紅衣:“?”
她看起來有些麻木,似乎熟悉了白揚歌的套路,非要一句話分半句說。
白揚歌全當沒看到,反正她和紅衣也不熟,沒必要解釋太多。
那把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她的手上,渾身閃着寒光。
方纔這劍的威力他們都看到了,心裡都想着燕國居然有這樣寶物,落在白揚歌這樣的人的手裡,倒不算可惜。
白揚歌出了門,見那東西正一臉饜足的舔舐着那元家女兒的屍體,她閉了閉眼,感覺今生對這種事都會有陰影了。
像是聞到了人的氣味,肉球不捨的放下了女子的屍體,留着詭異液體的舌頭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它一步一步的向着白揚歌走了過來,這時候紅衣夜出來了,她興許是個閒不住嘴的,這時候還要問道:“你出來幹嘛?”這話說的彷彿她倆是多少年的密友一樣。
白揚歌道:“當然是——”她詭異一笑,突然抓着紅衣的衣袖飛身到了遠處,肉球毫無意外的跟着過來。
紅衣快要瘋了,罵道:“你他媽有病吧?”
“噓,”白揚歌沒看她,“咱們在那容易很危險。”
紅衣:“——你不是說沒有比那裡更安全的地方了嗎?”
白揚歌:“我有嗎?”
紅衣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這女人爲什麼這麼不講理啊?太離譜了吧?
她壓下火氣,惡狠狠的指了一下白揚歌,拎着鞭子走了,白揚歌空着手跟着她,後者雙目差點瞪出來:“你的劍呢?”
白揚歌:“屋裡呢。”她出來的時候順手杵在了門口。
紅衣快要沒脾氣了,道:“你放在那裡做什麼?”
白揚歌道:“能活一個是一個。”
紅衣愈發迷糊了,白揚歌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像個精神分裂一樣,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殺人,也可以爲了多活一個人而讓自己陷入危險。
圖什麼?
她自然不知道白揚歌身體裡藏着兩個靈魂,一個是隻知道搞研究的白揚歌,一個是曾經萬念俱灰的夜初。
兩種立場不同的靈魂融合之後,就會變成半善半惡之相,只不過這一點白揚歌從來沒意識道罷了。
二人鬥嘴間,整個地面突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剛剛抽芽的樹木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白揚歌二人連忙去往高地,生怕自己躲閃不及。
這下白揚歌的臉上不見了方纔那股子懶懶的神色,眼裡閃着精光,某一刻,她甚至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不是在這個位置,而是在地下,即將——
破土。
“跑。”她只說了這麼一個音節,隨後就連忙帶着紅衣躲開,她前腳剛走,後腳一個龐大的黑影就蓋到了她方纔所在的位置上。
巨大的力量將房子劈斷了半面,紅衣在一片廢墟煙霧中看到了那東西,乍一看有些像四不像,仔細一看還有些不對。
這些東西大約三四米高,像是獸類,數下來大約幾十只。
“不如遮蔽光形同渡夜路上——
不如提着霜披胄戰蒼茫——”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歌聲,白揚歌聽到這聲兒就是一驚。
紅衣邊跑邊道:“這是什麼?”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白揚歌難的的解釋了一下,“簡單來說,就是這個肉球告訴他的兄弟們,‘上面有食物,特別好吃快來嚐嚐’的意思,懂?”
不得不說白揚歌的這個比喻確實非常形象,紅衣頓時就無語了。
類似四不像的東西越來越多,地面承受不了如此重量,竟然下陷了一塊。
白揚歌隔着老遠都能聽到那羣人在屋子裡絕望的叫喊,她心裡沒什麼感覺,就是覺得有些累。
肉球將地面上的生靈生啖,會影響到下面東西,而如果它表現出任何一絲想要分享的意思,底下的東西自然就會出來。
非人的東西光憑兩個人的力量沒辦法對付,沒一會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氣喘吁吁的靠在廢墟里。
白揚歌莫名困的不行,強撐着精神才能不昏過去,紅衣也沒好到哪去,她速度沒有白揚歌快,靠蠻力在怪物手下逃脫,身上血跡斑斑的。
此刻,這片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寒風比冬天還要凌冽,想必是那些東西帶上來的。
白揚歌嘆氣,拔下頭上的髮釵狠狠插進了手臂,這還不夠,她還往下劃了好長一倒口子,一大股鮮血冒了出來。
伴隨着紅衣的罵聲,幾十只獸類興奮的朝天長鳴,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同一時刻,楓溪宮四面上突然出現無數道淡藍色的光芒,細看之下才會看到那是劍光,無數把劍懸在半空,直指獸類和那個肉球。
白揚歌舒了口氣,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個小藥瓶,將藥全部倒在上傷口上,疼的她直抽抽。
白揚歌草草包紮後,便站起了身。
那些劍的主人口中發出低低的吟唱,似乎是一種很古老的咒語,語言聽起來十分晦澀,由這麼多人同時吟唱,居然很好聽。
紅衣錯愕道:“這些事什麼人?”
白揚歌無力道:“臨和淵。”
事出突然,除了臨的人記得這些,淵的人都需要先學,而且一般人還學不來。
隨着臨淵的低吟,無數把長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插楓溪宮地心,頓時白揚歌他們像是被烤了一樣,還好這股熾熱只持續了幾秒,這些長劍便自動升起一層保護,護住了二人。
白揚歌趁着紅衣還在發懵,雙眸以一種奇怪的眼神——乍一看,有些發紫,對着地心低語,同他們的吟唱語言別無二致。
緊接着長劍全部沒入地底,地面上的怪物們同一時間爆炸了!
還好二人周圍的保護還沒有消失,沒有被詭異的物體澆了個滿頭。
數秒後,幾百號臨和淵的來了,帶頭的正是夜楚和零,見二人無虞,兩位首領齊齊的鬆了口氣,二人跪下,道:“屬下來晚了。”
“嗯呢,”白揚歌道,“淵的人,回去都叫臨好好教一教,下一次掉鏈子,可就沒人護着你們了。”
隱含的意思就是,她不會讓楚樓追究他們失職的責任。夜楚和零愧疚道:“是。”
天知道今天會搞出來如此驚天動地的一出,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起來吧,”白揚歌道,“你們幾個,跑調了。”她指了指後面跪着的幾個手下,每個人的劍都是不一樣的,幻化出來看的更加明顯。
那幾個人尷尬的道:“百年不唱,有些生疏了。”
白揚歌:“嗯,那從今天開始每天唱個兩百遍吧。”
所有人:“……”他們終於意識到,他們親愛的王妃,生氣了。
數百號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大氣不敢出的場面很美。美得紅衣忍不住嘶了一聲,零見狀連忙上去扶住她,“您沒事吧?”
他湛藍的眼睛很扎眼,人長得也很是出衆,紅衣自問見過無數男人,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沒——”
“屬下帶傾城姑娘包紮一下吧,”夜楚蹭的一下子站起來,不動聲色的將零撥走了,“您——”
“不了不了,你們還是看看她吧,”紅衣的眼神從兩個人身上一掃,“她比較嚴重。”
白揚歌將袖子放了下來,胳膊上的傷口很難看到。
零和夜楚二話不說將她拖着的右手袖子弄上去,血赤糊拉的傷口,二人同時眼前一黑。
這臨和淵,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