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裡後溫梓容和溫梓煊兩人還有幾個奴婢就換乘了馬車回榮國公府了,然後蓮心就坐上了攝政王府的馬車和鳳宸睿朝着皇宮直奔而去。鳳宸睿的這輛馬車很是低調,也沒有掛上攝政王府的標誌,所以蓮心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讓人發現,但是再小心也有意外的時候,這不,蓮心剛被扶上鳳宸睿的馬車就被有心人看見了。
那人看見蓮心上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先是有些意外,因爲這輛馬車外沒有掛任何一個府邸的標誌,接着她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直到馬車走了才急匆匆的離開了。
天啊,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了榮國公府的小姐,那個玥蓮郡主居然在孝期裡出門和男子單獨共處一輛馬車!她看到了,剛纔玥蓮郡主進馬車的時候裡面分明就是坐着一個身穿灰銀色錦袍的人,那雙黑色上繡着金色絲線的靴子分明就是男子所有,她還看見玥蓮郡主把手伸那個男子握住了,玥蓮郡主居然在孝期裡和男子私通?!這可是大罪啊,傳出去會被人唾罵死的!玥蓮郡主也太大膽了吧?她看起來不像這樣的人啊,難道真的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話?這個玥蓮郡主看上去纖塵不染的仙子一樣,其實私底下是一個蕩婦?
“夫人,夫人,奴婢看到一件大事了,夫人聽到一定會高興的。”剛纔在街上見到蓮心上了馬車的女子回到了一座府邸,跟着一看就會看到府門上方的兩個字:傅府。原來這名女子竟然就是早就已經被接入傅府做了侍妾的裴雪柔的貼身婢女綠屏!
聽到綠屏的話,坐在窗前發呆的女子緩慢的轉過了身子,可不正是裴雪柔嗎?只是眼前的裴雪柔早就沒有了了以前京都第一美人的嬌美和高雅,而是面容消瘦,雙眸無神,嘴角微微下垂,一臉的麻木。淺紫色的衣裙下包裹着的身軀也像是套在空蕩蕩的布袋裡一樣,瘦弱的身子根本撐不起整件衣裙,配上她無神有些晦暗的面色看上去有種詭異的感覺。
聽到綠屏亢奮的聲音,裴雪柔只是眼珠子轉動了一下,聲音平板的道:“什麼事?”
現在還有什麼事能讓她高興的嗎?沒有了吧?自從她進了這傅府之後,她就不知道什麼是高興了。
綠屏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家小姐這副模樣,但是每每看到小姐這副模樣,再想想以前小姐高雅出衆的樣子她都忍不住爲小姐心痛,小姐原本可以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人生,可是卻都給那個黑心的人給毀了!小姐是這麼好的一個女子,爲什麼不能好好的對待小姐呢?
這麼埋怨的話綠屏只敢在心裡說,嘴上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要是讓少爺聽到了,小姐恐怕又得遭殃了。在綠屏心裡裴雪柔還是她的小姐,表面上懼於傅勝賢的淫威,綠屏不得不稱呼裴雪柔爲夫人,但是心底裡還是更加願意叫小姐了。
綠屏前後左右看了看,直到看到屋子裡沒有什麼人在才走到裴雪柔身邊彎下身子低着聲音卻抑制不住語調裡的興奮對裴雪柔道:“夫人,奴婢剛纔在大街上看到溫蓮那個賤人上了一個男人的馬車!只有她一個人,奴婢還看見她把手遞給那個男人了!”在裴雪柔面前,綠屏不敢直接叫蓮心溫小姐,更加不敢稱她爲玥蓮郡主,不然的話裴雪柔會發瘋的。所以只好順着裴雪柔,跟着她一起叫賤人了,雖然每次她都叫得心虛不已。
裴雪柔無神甚至是有些呆滯的眼睛聽到溫蓮這兩個字才發出了一絲亮光,怨恨的亮光,聽到綠屏接下來的話更是整個眼睛都亮起來了,像是突然在裡面燒起了一把火似的,灼亮得嚇人。
“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看見溫蓮那個賤人了?”裴雪柔一把捉住了綠屏的手,緊緊的,掐得綠屏眉頭因爲疼痛不由得一皺,但是她不敢用力掙脫,只能強忍住,裴雪柔當然不會察覺到這種問題,她整個人整副心神都被溫蓮這兩個字拉去了。
溫蓮,溫蓮啊,就是這個賤人毀了她的一生,如果不是她,她今天怎麼可能落得如此地步?裴雪柔眼裡迸射出了駭人的怨毒光芒,讓綠屏從腳底板竄起了一股冷意,直逼頭頂。
“夫人,是的,奴婢看見了,奴婢絕對不會認錯的。那個女子穿得很素淨,也沒戴什麼頭飾之類的飾品,臉上還戴着面紗,那身影肯定就是溫蓮了。”
裴雪柔聽了馬上就要抑制不住的狂笑出聲,但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還沒笑出來的笑聲又硬生生的止住了,目光陰深的盯着綠屏問道:“你可看見那個男子是誰了?溫蓮這個賤人可是把攝政王勾引了,那馬車上的人是不是殿下?”
一想到自己現在陷入瞭如此絕望的境地,被傅勝賢這麼一個人渣日夜折磨,永無解脫之日,溫蓮卻和自己最愛的男子出雙入對,她心裡的恨火就止不住的狂燒了起來。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溫蓮能活得那麼自由幸福,能得到別人想擁有的一切,她卻只能在傅府裡被人沒日沒夜的折磨?如果不是溫蓮這個賤人害她,她怎麼肯定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是威烈侯的嫡小姐,憑着她這樣的身份要什麼不行?嫁給殿下也是可以的,這是她從小就期盼着的事情,可是通通都沒有了,她美好的人生都讓溫蓮給毀了!她在傅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連想給爹通風報信都不可以!傅勝賢就是一個變態的瘋子!瘋子!
想起傅勝賢這個虛僞的人還有他極其變態殘忍的手段,裴雪柔眼睛裡常態的露出了一絲驚懼恐怕,心裡不由得一抖,雙手不由自主的環住了自己的身子,反射性的哆嗦了一下。
綠屏看到裴雪柔這個樣子忙從榻上取來一件薄衫披在她身上心疼的看着她:“夫人……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你的身子……”
小姐自從被少爺……流產之後身子就不太好了,即使現在已經是六月天了,小姐有時候還是會渾身發冷,得穿着兩件衣服才行。
裴雪柔冷笑一聲道:“大夫能治好我嗎?大夫能治好我的病能治好我的心嗎?不是我身體病了,是我的心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了!還有誰能救她?沒有!她現在不過是在等死罷了,死對她來說纔是解脫呢。
可是她怎麼能甘心呢?她原本絢爛的人生被徹底毀掉了,可是那個毀掉了她人生的人卻還活得幸福無比,搶走了屬於她的男人,她的幸福,憑什麼她這麼悽慘絕望,溫蓮就可以端着郡主的架子和身份跟殿下在一起?她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溫蓮一起下地獄!
“你把事情仔仔細細的跟我說一遍,不得有一絲遺漏!”裴雪柔咬着牙陰測測的對綠屏說道,語氣裡隱藏不住的怨恨像一股陰風吹向了綠屏,讓綠屏心一顫。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將這件事告訴小姐是不是做錯了,小姐對溫小姐的怨恨她是知道的,她原本只是想着說讓小姐聽了可以高興一下而已,可是看小姐這樣子似乎並不打算只是聽聽就作罷啊。
小姐現在的處境已經比不得當初了,在傅府裡少爺雖然還沒有娶正妻,後院裡暫時是小姐最大,但是整個府裡的人都知道小姐並不得少爺的歡心,剛進府的時候少爺還貪戀小姐的美貌才情,對小姐也可以說是寵愛,可是小姐的心一直都在攝政王哪裡,對毀了她青白的少爺恨之入骨,又哪裡肯給少爺一點好臉色?
每次少爺來院子裡小姐總是對他輕則辱罵,重則摔東西,從來不願意稍微緩和一下對少爺的臉色,就算少爺再喜歡小姐的美貌時間一長也是受不了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女子,更何況少爺早就已經得到了小姐的身子,更加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花費更多的心思在小姐身上了。所以小姐沒多久就失寵了,如果不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會淪落到什麼境地呢。可是那個孩子最後還是被少爺給折騰沒了!
綠屏想起裴雪柔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沒了的,牙關不禁一顫,身子哆嗦了一下,那血淋淋的場面到現在還在她的腦子裡揮之不去,小姐慘白的臉,瞪大到了極點的眼睛,眼珠子都好像要瞪出來了一樣,還有小姐赤裸的身子上的那些青紫色的痕跡……
“綠屏!你在想什麼?還不趕緊回答我的話!”久久聽不到綠屏的話裴雪柔不耐煩的斥責道。
綠屏眨了眨眼回過神來,不敢再猶豫,將自己看到的事清清楚楚的對裴雪柔說了出來。裴雪柔不知道是已經陷入了絕望不願意再去思考更多,還是在聽到綠屏的話時就已經一廂情願的認定蓮心是做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迫不及待的想看蓮心遭殃,所以她不願意去想或許車上的人會是殿下,或者是其他什麼跟蓮心有關係的人,例如她大哥之類的,她一心認定了蓮心上了馬車,在馬車裡的那個男人就是一個野男人,蓮心就是在孝期裡和男子私會了!
裴雪柔一想到只要將這件事散播出去,不管到最後事情的真相會是如何,溫蓮的名聲都會遭到破壞,她的心就興奮的狂跳不已。如果是正常的時候,這樣的事情曝出去,最後只要查清楚真相,不是那樣的話對溫蓮的名聲其實是沒有任何影響的,甚至會讓她博得同情一片。但是現在不同啊,現在溫蓮可是處於孝期中啊!她還在守孝,可是她卻和男子單獨同乘一輛馬車,這無疑是私會男子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溫蓮的名聲都要毀了!大家只會說她不守孝道,在爲祖母守孝的時候不知羞恥的擅自出府和男子私會。
哈哈,一個被冠上了不孝名聲的的女子,她倒是要看看還有誰還敢要她!就算是殿下喜歡她,可是太皇天后聽到這樣的事大概也是會不高興的吧?太皇天后就算是再喜歡溫蓮也不會希望她做出這等有違禮教的事情的吧?這是和整個天底下的人作對啊,是和整個理法作對啊!
想着只要將這件事散播出去造成的後果,裴雪柔就激動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眼睛閃着野獸般的光芒,瘋狂得完全喪失了理智,根本就不願意去考慮其他的可能。
“夫人……你不要衝動,溫蓮她是榮國公府的嫡小姐,榮國公還有溫世子都很護着她,還有攝政王……就算你把這件事散播出去也是沒用的,他們很快就會阻止的。我們鬥不過他們的,夫人,你要冷靜啊!”綠屏不像裴雪柔那樣失去了理智,她還是知道憑着現在小姐的力量根本就不能和溫小姐作對,一個弄不好,到頭來倒黴的人還是小姐。
裴雪柔聞言扭頭兇狠的瞪着綠屏,裡面陰冷的光芒讓綠屏看得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夫人……”
“怎麼?你也認爲我現在什麼事都做不了了是嗎?你也認爲我鬥不贏溫蓮那個賤人是嗎?你也覺得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是嗎?是不是?!”裴雪柔忽然就發起了狂來,對着綠屏一陣質問,還猛的伸手狠狠扯住了綠屏的頭髮,將她拽着拖來拖去的,綠屏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慘叫聲。
綠屏的慘叫聲很快就引來了其他人,一見是裴雪柔在折磨綠屏又冷漠的裝作看不見的退了出去,沒有誰想着去解救綠屏。綠屏是夫人的貼身婢女,她不受折磨誰受?
“怎麼了這是,你又在鬧什麼?就不能有一天安靜的嗎?”一道略顯不耐的男聲插了進來,讓裴雪柔有些癲狂的動作一僵,不由自主的的鬆開了拽住綠屏頭髮的手,鬆開時手裡攥着一大縷髮絲,很明顯就是從綠屏頭上扯下來的。
綠屏趁着裴雪柔鬆手的時候忙躲開了,看都不敢看一眼走進屋子裡的傅勝賢,像是躲避什麼病菌一樣,匆匆走了出去。
傅勝賢的目光追逐着綠屏的身影,看着被包裹在丫鬟衣裙下白嫩又凹凸有致的身子目露淫穢之光,直到看不到綠屏的身影了纔可惜的收回了目光,對上裴雪柔諷刺的目光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了,盡是嫌棄不耐之色。
“你好好的又折磨你的婢女做什麼?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找得到一點當初京都第一美女的影子?簡直就是一個潑婦!我當初真是瞎了眼,還以爲你是一個天仙呢,沒想到是一個賤婦!”傅勝賢生得是斯斯文文的樣子,可是其實他的性子暴戾又殘忍,還喜歡折磨自己的女人,在牀上大玩各種淫穢之事,折磨死了不少婢女,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斯文敗類。
裴雪柔對他的這些話早就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從最開始的羞憤暴怒到現在的猶如耳邊吹過了一陣風,聽聽就算了,休想還激得起她的一絲情緒。
“我是賤婦,你豈不是成賤夫了?咱們半價八兩,誰也別說誰了,你以爲你能好到哪裡去?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個!人面獸心早就應該死了的人,可是卻偏偏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禍害別人,你這種人死了會下十八層地獄的!”裴雪柔無法控制自己對傅勝賢的恨意。
如果說溫蓮是毀了她一生的主謀,那眼前這個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男人就是毀了她人生的兇手!如果不是他在碧雲寺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憑着她的身份又怎麼可能落得如此下場?這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軟禁她折磨她,不讓她給威烈侯府通風報信,不讓爹知道她的情況,不然的話她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也不知道爹孃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對她的情況從來都不會懷疑嗎?爲什麼一直都沒有人來看她,只知道派人送東西送銀兩過來?她被人軟禁在這裡,有再多的錢財又有什麼用?全部打賞給那些捧高踩低的賤人嗎?她寧願拿去丟給街上的乞丐都不願意給這些賤人!
裴雪柔不知道威烈侯府的人爲什麼沒有來看過她,那是因爲長公主已經到過威烈侯府,明着說了,如果威烈侯府的人膽敢幫裴雪柔什麼的話,那就別怪她這個長公主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南越的長公主,而且當年的事玥蓮郡主可是受害者,不知道殿下又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呢?
威烈侯如果心底裡還能不把長公主放在眼內的話,那攝政王就不得不顧忌萬分了,還有榮國公府,都是威烈侯府得罪不起的。威烈侯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曾經揹着自己做出了這種事,心裡惱恨不已,覺得裴雪柔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既然要做就應該手腳利落一點,怎麼可以給別人捉住了把柄呢?
原本還想着找傅府算賬的威烈侯也只能將不忿的情緒壓在心底,對女兒在傅府的遭遇假裝不知道了。女兒雖然重要,但是和整個威烈侯相比就無足輕重了,爲了威烈侯府任何人都隨時可以捨棄。
裴雪柔卻不知道其中的原委,還以爲是傅府隱瞞的工作做得太好了,所以威烈侯府的人才什麼都不知道。
傅勝賢對裴雪柔的話同樣沒有什麼在意的,這些話這段時間他聽得多了,她愛罵就罵,只不過是過過嘴皮子上的癮罷了。她過了嘴癮舒服了,他自然有辦法讓自己也舒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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