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識心意

時間飛快, 蘇清漓在家裡每日陪陪爹孃。

偶爾去麗顏堂看看,或是看看怡歸樓傳來的消息。

這日,天氣甚好, 微風拂面, 蘇清漓在書房裡看書, 歲月靜好。

過了會兒, 紅梅進來了, “小姐,你都已經看了快好幾個時辰了,今日日頭好, 要不,出去走走吧?”

蘇清漓走到窗邊, 看了看外面, 的確不錯。

蘇清漓, “那好,咱們去那亭子裡歇歇, 乘乘涼。”

過了會兒,又交代蘭心去沏上一壺茶,過去坐坐。

蘇清漓坐在亭子的凳子上,享受着微風,品着茶, 在心裡感慨, “偷得浮生半日閒, 心情半佛半神仙。”

蘇清漓到了這個地方來, 她學了功夫, 一般人近不了身。

看了許多書籍,對朝廷, 江湖的事瞭如指掌,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

琴棋書畫,她會,可是,她不好這些。

今日不知怎的,蘇清漓心情極好,她想要放鬆下自己。

蘇清漓,“蘭心紅梅,咱們書房裡的琴都閒置許久了,今日就拿出來見見日頭吧。”

二人聽自家小姐那麼說也是歡愉,自家小姐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給她們彈琴了。

二人遂歡快地去拿琴了。

把琴拿來時,蘇清漓看了看,這琴身是上好的梧桐木作的,弦爲天蠶絲。

“絲桐合爲琴,中有太古聲”。蘇清漓不禁想到這句詩。

蘇清漓用手輕輕拂了一下,清脆悅耳的聲音就出來了,且悠揚綿延。

這聲音讓蘇清漓想到一首曲子“高山流水。”怪不得古人喜歡彈這曲子,原來也是有緣由的。

蘇清漓,“你們說,我彈一曲高山流水可好?”

蘭心紅梅,“好啊,小姐的琴技在京城可是算得上上乘的。”

蘇清漓閉眼,伸手拂上琴絃,開始彈曲。

蘇清漓彈得繪聲繪色,直擊人心,彷彿就是那人一般,沉浸其中。

此曲音節最古,其意巍巍洋洋,不可擬測者也。全在停頓得宜,氣韻自然,調達抑揚高下,意味無窮,指下節奏良非易之。

曲本一操,元人分而爲二,始能得其一統。上八段乃高山,下七段系流水,意雖似別而題神立體,氣韻起承一無差異。

傳說先秦的琴師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竟能領會這是描繪“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驚道:“善哉,子之心而與吾心同。”鍾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生不彈,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還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彩雲追月得知己。”

蘇清漓在前世無知己,宋清傷了她。

這世的蘇清漓,有家人,有朋友,卻獨獨沒有知己。

所謂知己難尋,莫不是如此。

蘇清漓一曲罷,蘭心紅梅皆紅了眼眶。

蘭心,“小姐,你彈得太好了,我都感動哭了。”

紅梅,“小姐的琴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不過,卻多了幾分哀傷。”

蘇清漓,“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世事無常,人心難測,蘇清漓不想輕易把心交出去。

可是,她現在卻是想到了一個人,她似乎,對他是,不一樣的!

這幾日,蘇清漓把麗顏堂和怡歸樓的事都交代清楚了便準備去南疆了。

蘇清漓給大哥和父母親留了書信一封,便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去了容王府。

蘇清漓,“王爺可在?”

“王爺算到小姐這幾日會過來,讓我等都侯着呢。”

蘇清漓,“帶我過去吧。”

蘇清漓到了,東方澤正在收拾,把東西都裝成了一個包袱。

“看來你是早就知道我今日會來。”

東方澤,“京城既無事,你必會在這幾日去南疆,南疆王剛回到南疆。”

蘇清漓,“知我者,東方澤也,那我們何時走?”

東方澤,“即刻出發,你我二人多有不便,帶上楊義,若有情況,他會護你。”

東方澤讓楊義準備了些東西,再備上一些乾糧,尋了一輛馬車和趕遠途的良駒。

楊義在前駕車,東方澤與蘇清漓乘馬車。

他們走的是小道,並非官道,官道是非多,人多眼雜。

蘇清漓看了看這馬車,裡面用了上好的狐皮鋪着,踏上去柔軟無比。

裡面還備了茶水糕點,這樣一看,他們不像是去辦事,而像是遊玩。

準備如此充足,看來,東方澤是費了些心思的。

許是怕蘇清漓無聊,還備了些話本子和奇人異事的書。

趕了大約一天的路,到了晚上纔到了一家驛站。

東方澤提議在此暫住一晚。

在這樣的路上。有一家客棧已經很可貴了。

那店家看到他們三人便笑呵呵迎了,“幾位客官,是住店嗎?”

東方澤,“對,三間上好客房,備些酒菜即可。”

那店家,“幾位可是運氣好,我這剛好餘下三間客房,幾位樓上請,我讓人備熱水和吃食。”

東方澤和楊義選了兩間房,剛好位於蘇清漓房間的兩邊。

許是東方澤的意思,若是有突發情況,更利於保護她。

蘇清漓吃了些東西,感覺有些乏了,想打些熱水稍稍沐浴就睡下了。

蘇清漓簡單洗漱了就合衣躺下了,這種地方,她是不能睡沉的。

就在蘇清漓將要睡覺時,門外響起了“突突”的腳步聲。

蘇清漓立馬起身,拿起了自己隨身帶的匕首。

過了一會兒,便聽不見聲響了,蘇清漓覺着聲音像是去了東方澤的那邊,她悄悄過去了。

蘇清漓到了窗口,用手戳破了窗戶紙,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有一個男子正在和東方澤說着什麼,東方澤說什麼蘇清漓聽不清。

突然,一根飛針向着蘇清漓這兒飛來,蘇清漓急急躲開了。

東方澤開了門,看見是蘇清漓,也驚訝了,還以爲是刺客。

“阿漓,你怎麼在這裡?”

蘇清漓,“我看到了一個人朝你這兒來了,我不放心,便跟了過來。”

東方澤笑了笑,他背後跳出了個人來,“我說蘇小姐,你以爲我是刺客呢。”

蘇清漓一看,這不是鳳飛揚嗎?

“怎麼是鳳先生?”

東方澤,“是,是我請他來的,或許解你蠱毒是,需要鳳先生一臂之力。”

蘇清漓,“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我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鳳飛揚,“蘇小姐那麼緊張幹嘛?怕有人傷了他?”

蘇清漓窘迫了,“鳳先生誤會了,我只是擔心我們的行程被打亂而已。”

鳳飛揚,“真的如此嗎?”

蘇清漓覺得自己竟然一句話也找不到辯解的。

東方澤,“好了,鳳先生,切勿胡言。”

蘇清漓確認東方澤無事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清漓腦海裡,不停浮現剛剛鳳先生說的話,她,真的是擔心他嗎?

可是自己明明是擔心他受了傷,影響行程而已。

跑過去的那一刻,竟是有些擔心他被人傷了,與其他無關。

蘇清漓的心裡有點兒亂,她想要儘快入睡卻是睡不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這種感覺。像是自己喜歡上了他。

不行,上輩子的蘇漓就已經被這種輕易丟了心而身死,她怎麼能走老路呢?

她再也不要經歷那種面臨絕望卻無能爲力的事兒了,最重要的是,她經不起背叛。

何況,這個世界,她不屑與她人共侍一夫。

她要的人,身心俱淨,她要的是這亂世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東方澤,天澤容王,即使不作君王,不坐擁後宮佳麗三千,也會有其他的妻妾。

不是她一個人的夫君,她,受不了。

蘇清漓輾轉反側,終於睡着了。

可是睡夢中她睡得並不安穩,她夢到了宋清,夢到了她死,夢到了宋清死。

一個畫面後,她看到了月色下,一對璧人正在賞月,月光如水,鋪灑在他們身上,平添了幾分寧靜美好。

雖然看不清她的容顏,可那女子言笑晏晏,彷彿整個人都明媚如初。

她依偎在那男子懷裡,那男子寵溺的笑容一直寫在臉上。

可就在那女子和男子轉身時,她震驚,那女子是她,那男子竟然是東方澤。

他們,怎麼在一起了?

蘇清漓正要上前去找他們,一瞬間,人竟然不見了。

蘇清漓也從夢中驚醒了,她怎麼會夢到這些。

真是有些可笑,蘇清漓在心裡罵自己。

眼看天就要亮了,蘇清漓索性起來了,收拾準備下樓去用飯。

蘇清漓剛到樓下便看到東方澤和鳳飛揚,楊義三人在用餐。

東方澤看到蘇清漓下來了,忙說,“怎麼不多睡會兒,昨日趕了一天路,昨晚又晚睡呢。”

鳳飛揚和楊義下巴都嚇掉了。

蘇清漓想起昨晚的夢,“差不多了,吃完飯還要接着趕路呢。”

東方澤不懂爲何蘇清漓今日如此疏離,像是在刻意迴避什麼。

東方澤也低頭吃飯,一時間,氣氛尷尬,沒人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兒,鳳飛揚對楊義說,“楊義啊,咱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乾糧,到時候帶着路上吃。”

楊義也非常識趣,跟着鳳飛揚飛也似般走了。

東方澤,“阿漓,是不是昨晚沒歇好,看你興致不高。”

蘇清漓向來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她想明白了,東方澤對她有意。

若是無意,又怎會一次次幫助她?

她從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