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怒目圓睜的看着一臉不安的宇文琪,還有一旁的雙玉,也是同樣的忐忑表情。當日她累得昏倒了之後,他們就把她偷偷的送出了府去。
再睜眼時,已經到了個陌生的環境裡。這十幾日來的擔驚受怕,筱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實在不能夠想象要是從此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她會怎樣。
不過她發誓她真心沒想把他要怎樣,他的苦心她怎會不懂。還有二哥,當然都是爲了她好啊,可是這口悶氣發不出來,她哪裡還是胡筱筱。
“筱筱,你不要生氣了,他們都是爲了你好,纔會那樣做的。那晚真的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爲此我們都擔心不已呢。”本想看好戲的李永哲被筱筱的眼神也嚇得心裡有些突突的,決心還是出來做個和事老爲好。
筱筱眯着眼睛睨了他一眼,不知爲何,李永哲就覺得一下子底氣就不足了起來,唉,這輩子能拿捏住他的只有她了。
就在宇文琪實在繃不住,想要開口說幾句軟話的時候,筱筱忽然對着他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笑得這幾人都莫名其妙,宇文琪更是快步走了過來,摸着她的額頭,看她莫非是發燒,燒壞了腦子不成。
“你們幾個哦,看起來也都是人中龍鳳啊,怎麼總是能被她給唬住呢?擺明了方纔就是在嚇唬你們幾個嘛。”竹筠懷裡抱着女兒,在丈夫的攙扶下悠然的走了進來。
她還沒進來呢,荷影就急火火的向她稟報,說是筱筱又要發飆,兩位王爺被她弄得都不敢說話,就連新羅王向她爲兩位王爺求情嗯,可是筱筱還是不依不饒。
竹筠當然瞭解她這個妹妹,不是個任性不通情理的,回來之前,她就說一定要給他們一份大的見面禮,一定要讓他們驚喜一下,估計現在就是讓他們有驚無喜吧。
雙玉聽了竹筠如是的解說,也顧不得衆人都在場,走到筱筱的面前,使勁的在她的腦袋上,狠狠的揉了兩下,“簡直要讓你給嚇死了。”
“哼,我的演技逼真吧?當年我可是話劇社的臺柱子,演技那不是蓋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真不怎麼樣嘛?尤其是小哲你哦,都做了皇上了,我不過看了你一眼,你看你那是什麼表情?氣場,懂不懂,你要有氣場的,不管怎樣,眼神都能殺死人,那樣纔可以。你這點兒要好好和我們皇上哥哥學一下的。”筱筱拍着李永哲的肩膀,正在得意。
“哦,我在筱筱眼中,竟是個眼神都能殺人的人嗎?”宇文皇上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嚇得她驚恐的轉回頭去。
宇文琪看她那個丟人的糗樣子,又氣又笑,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衆人鬨堂大笑,就連竹筠懷中的小奶娃好像也被感染到了這快樂的氣氛,在母親的懷抱裡,也呵呵的笑了起來。
“取了名字沒有?”宇文皇上一臉慈祥的看着弟媳懷中的小娃娃,這孩子可真是大難不死哦,將來也會是個有福的人吧。
“回皇兄,我和阿珣已經爲她取好名字了,就叫她萱兒,萱,相傳是一種忘憂草。這孩子能夠保住性命,着實不易,希望她能夠忘掉憂愁,從此後能夠無憂無慮的長大成人。”竹筠一臉的慈愛,柔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那些命格之說,於她這位無神論者,怎會相信。她的女兒一定會幸福快樂的長大的。
明日就是小萱兒滿月的日子,本來要動身的李永哲也被挽留了下來,參加萱兒的滿月酒宴。
李永哲雖然心中憂心國內,但是與筱筱相聚的日子,此生恐怕就是這幾日了,索性就再多住這幾天吧。
“小哲,你這次過來,有沒有帶那本邪功的練功秘籍啊?”本來正要回房休息的李永哲卻被筱筱給攔在半路。
“你要這個做什麼?”李永哲上下打量着筱筱,然後莫名的笑了起來,“莫非你要做個女魔頭?不過你就是想要做,也做不了吧?”
“你怎麼長大了,就變得這麼不可愛啊?你管我要不要變成女魔頭啊?到底帶沒帶?帶了就拿出來給我。”筱筱柳眉倒豎,對他佯裝要發火的樣子。
李永哲舉手示意他服輸,走進屋裡,把秘籍找了出來,然後遞到她手上。
筱筱看他還是不死心的模樣,於是說明了緣由,“哎呦,我就是想要研究一下這個邪功嘛。我纔不信那個什麼至陰女子的血,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魔力。不過我沒有看過秘籍,對這個邪功不甚瞭解,所以呢也無權說些什麼。哼,待我仔細研讀之後,一定會揭露它的騙人之處,哼,這肯定就是那些淫邪之
人,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才編出來的騙人功夫。
對了,你那個什麼至陰丹,也送我幾粒可以嗎?二哥還有白淺大哥,都對藥理頗有研究,我要去找他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配置的,會不會根本就是那種江湖郎中賣的假藥。”
她說得義憤填膺,一副勢要拆穿那邪功假面目,解救萬千女子的俠女模樣,李永哲看得好笑,於是又走進屋裡,找了個小瓶子,分了一半的至陰丹給了筱筱。
想要的東西全都拿到手,筱筱歡天喜地的和李永哲告別,蹦蹦跳跳的走了。
都要嫁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李永哲搖頭輕笑,望着她的背影注視良久。宇文琪希望你能讓她一直都這樣快樂下去,不然我一定會來搶人的。
被緊張氣氛籠罩了許久的靖南王府,今夜上下一片喜慶。藉着女兒的滿月酒宴,宇文珣下令闔府同慶。
宇文珣不是個愛應酬的人,所以酒宴也只請了幾位兄弟還有安寧一家,真正算是客人的就是遠道而來的李永哲了。
今夜宇文珏也早早的帶了皇后過來,上次看到竹筠懷中的小萱兒,他就喜歡的緊。今晚特地選了見面禮,顛顛的給小奶娃送過來。
“怎麼不見筱筱那個丫頭啊?”宇文珏環視四周,總覺得少了些甚麼,忽然想起是缺了那個鬧人的丫頭,難怪這樣安靜。
“這丫頭啊,向新羅王要了那本邪功的秘籍,整天的研究來研究去的,她非說那是個騙人的把戲,誓要揭穿它,這會可能又在那兒用功呢。”因爲都是自家人,所以竹筠回話時也很隨意。
宇文珏聽了哈哈大笑,示意竹筠把小奶娃遞給他,這半個多月,孩子或許是因爲吃了母乳,所以長得也極快,皮膚也好了很多,越發顯得水靈喜人了。
玉皇后也湊到丈夫近前,伸出手指逗弄着小萱兒,她只有一位太子,一直想要個女兒,直說竹筠好福氣,能夠兒女雙全。
“筱筱,沒有過來嗎?”宇文琪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帶着一身的霜露。
正在逗弄孩子的幾人,有些不滿的看着他,他帶進來的涼風嚇得小娃一個哆嗦,險些要哭出來。
可是宇文琪的表情卻是十分的焦急,“沒在荷風軒嗎?這兩日她不是要研究那本秘籍嗎?”
回他的還是竹筠,可是宇文琪有些擔心的說,“方纔去了,說是她早就出去了,好像是要去找白淺,有些地方不懂,要去問白淺。”
正說着話呢,白淺帶着荷影過來找王妃,他們夫妻兩人過來給孩子送滿月禮。
“筱筱呢?你怎麼會在這裡?”宇文琪上前質問着白淺,弄得白淺一愣,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筱筱?阿淺怎會知道呢?王爺您糊塗了?”荷影怯生生的回着宇文琪。
竹筠又把方纔宇文琪的話告訴給他們夫妻兩個,白淺皺着眉頭回道,“她沒來找我啊,荷影拽着我上街去給小郡主挑滿月禮去了。我們兩人一下午都沒在府裡,方纔剛剛回來。”
宇文琪瞪圓了眼睛,向後踉蹌了一步,心頭好像被什麼給刺了一下似的,但是他又暗暗告誡自己,不可亂,不要自己嚇自己,這丫頭恐怕又不知貓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了,可能去找二哥去了,她昨天還說二哥幫她解釋了很多地方。”宇文琪略略鬆了一口氣,放眼四處搜尋,看看二哥是否在,若是沒在,恐怕就是被筱筱給纏住了。
今夜的滿月酒,除了慶賀小萱兒的滿月,還有就是要宣佈宇文琪和筱筱的婚事。雙玉自然心頭難受,想着晚點兒到,給孩子送了賀禮,他就退下的。
可是沒有想到,當他慢悠悠的走了進來時,卻被六弟一把抓住了胳膊,問他是否知道筱筱去了哪裡。
“筱筱?我沒見過她啊?白日裡她倒是來找過我,說是晚上會和你一起過來的。怎麼你沒看到她嗎?府裡都找過了嗎?會不會在哪裡看秘籍,看得睡着了,忘了時辰?”雙玉一邊提醒着六弟,一邊回身示意黑鷹,快速在府裡搜尋。
白淺也着急了,立刻帶着兄弟走了出去,本來已放鬆的神經,一下都繃了起來。
兩撥人剛剛走了出去,宇文琪也坐不住,也要起身出去尋找,恰好撞上走進來的宇文珣,他一臉的凝重,探頭望望六弟身後的兩位皇兄,那兩人也都快速的站起身來,隨着他一起到了內室。
宇文琪的心一下又被吊了起來,剛剛踏進門檻,他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四哥,是出事了嗎?和筱筱有關嗎?
宇文珣沒有說話,
而是遞給他一封信,說是剛剛有人送過來的。信的內容很簡單,直接點明瞭若要人回來,就把小郡主交出來。若是捨不得,那就等着收屍吧。
“他們爲何要萱兒?莫非還有人練那個邪功?”宇文琪又反覆把那封信看了幾遍,雙手有些哆嗦,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好一會兒纔開口說得話。
雙玉早就有些急迫,從他手裡搶過那封信,匆匆看完,又遞到了大哥手中。
“我們還是疏忽了,那個香雪玲應該追查下去的。”雙玉痛恨自己的大意,只爲了自己的不快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青墨已經去查了那個女人近年都是與誰走得比較近,還有今天出入王府的都有哪些外人,但願筱筱無事。”宇文珣的眼神幽深,本以爲一切都結束了,怎麼又出了這個意外,還沒有告訴筠兒呢,但是也瞞不了多久的。
竹筠走了進來,並未抱着孩子,方纔她見到丈夫的臉色有些不對,心想可能是出事了。男人們的事情,她從不插手,但是方纔少謙的話,讓她不得不往筱筱身上聯想,正好玉皇后正抱着孩子逗弄,小萱兒也很喜歡,她便插了空子來找丈夫。
“筠兒,你別急,先聽我慢慢給你講。”宇文珣望着妻子,她產後身子還弱,生怕再急出什麼毛病來,扶着她先坐下,這才把發生了的事情告訴給她。
竹筠‘啊’的叫了一聲,緊緊的揪着丈夫的衣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多災多難的妹妹啊,怎麼壞事總是盯上她?
白淺帶着外面的冷風走了進來,竹筠下意識的朝着丈夫靠去,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心裡有些害怕他將會帶來什麼消息。
“回王爺,老管家說兵部王侍郎的人白日裡派了些人過來爲小郡主送滿月賀禮,來送禮的那些人,本以爲他們送完就走了,但是過了許久,纔看到他們離開,詢問他們,那些人說是方纔有人去小解,又迷了路,這會兒找到了人,纔要離開。
方纔我問管家,管家這纔想起那些人好像是有些不對,回去時,好像多了一個人。身高應該是和筱筱差不多的。”白淺說完看了一眼王妃,她的神情很是讓人擔憂,虛弱無力的靠在王爺懷裡。
“筱筱不會那麼聽話的隨他們走啊?”竹筠不解的看着丈夫。
“若是被拍了花兒,就由不得她了。”雙玉接着又對竹筠解釋了江湖中有那麼一種藥,一般多是人販子常用,拐賣孩子的時候,貼上那個,被拐的小孩子就會乖乖的隨他們走了。
“王侍郎?確定是王侍郎的人嗎?”宇文珏走過來問詢白淺,這侍郎可是他的心腹啊。
“回皇上,正在查證。”白淺躬身稟報皇上,心頭焦急,怎麼又是兵部呢?
“兵部侍郎?此人和那個姓香的,是同黨嗎?”雙玉無心政事,這幾年朝廷官員大換血,他也就是對玉思煬還比較熟悉些。
“說起這個侍郎,還是咱們的親戚呢,是母后一族的族人,王天傑。朕本有心待尚書告老之後,就讓他接替尚書一職的。”宇文珏爲二弟介紹着,可是卻見雙玉的臉色大變。
“這是義父的人啊,天傑早在孩童時就夭折了,後來義父找了自己的的遠房侄兒代替的,本是個後備的棋子,我也都忘了這個人。我本以爲你們都已經查明瞭義父的那些人,怎麼他竟然還在?而且身居要職?”雙玉的話嚇得屋裡的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爲了確保不會出現差錯,宇文珏還命人把畫了那侍郎的畫像,雙玉看了一眼,痛心的對着皇兄點點頭。不會錯的,這孩子當年與他的感情還很好的,對他很熟悉,雖然過了幾年,成熟了很多,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此時李永哲站在門外,有些尷尬是否要進來,人家兄弟談事,很有可能事關朝政,他一個外國的國王實在不應摻和,可是萬一事關筱筱呢?
“新羅王進來吧,此事大家一塊商量,說不定會想出個完全的對策。”宇文珏對着他笑笑,邀請他進來。
宇文珣又把事情經過對他講了一遍,李永哲也是大驚,不過冷靜了下來,他開口說道,“我把至陰丹給筱筱了,今兒個白日見到她,還囑咐過她,一定要放好,畢竟是毒藥。她對着我揮了揮左手,然後悄悄的告訴我,說是都藏在鐲子裡了。若是那些人檢查的不仔細,很有可能那藥不會被發現。筱筱那麼機靈,一定會瞅機會出手的。”
宇文琪聽見這句話,彷彿被打了一針強心劑,猛然擡起頭來望着李永哲,事情能如他方纔所講的那樣嗎?老天一定要保佑筱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