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莫名的秦絲絲慌忙把門關上,並拴上。
窗外已經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只見璟王爺雙手抱頭,嘴裡“啊啊”害怕的亂叫着,就往被子裡藏。
秦絲絲從未看見過王爺如此狼狽膽怯的模樣,驚詫的看着他,錯愕的合不上嘴。
她想問“王爺,你怎麼了?”卻又不敢問。
璟王爺身上裹着被子,跪趴在牀上,只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悄悄窺探着窗外的動靜,窗外若是有閃電或是雷鳴,他的身子必然是猛的一抽。
“愛妃,來,快來。”他哆嗦着蒼白的嘴脣,眼睛裡是哀憐的微光。
秦絲絲好奇的走到牀前,坐下,然後問道:“王爺,你怎麼了?”
“噓——別說話。”璟王爺眼神飄忽不定的瞅着窗外。
她只好沉默不語,並跟着他一起,好奇的窺探着窗外的動靜。
又是一個響雷驚叫着從頭頂掠過,房子在那一瞬間似乎都抖動了一下,璟王爺也跟着“啊——”的一聲大叫,身子哆哆嗦嗦的顫抖不已。
響雷過後,下起了瓢潑大雨,璟王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蜷縮着坐在牀角里。
“下雨了,下雨了……雷,好可怕!”他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秦絲絲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璟王爺怕打雷,不禁覺得好笑,沒想到一個大王爺竟然怕打雷這事,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誰怕打雷的,即便是她小時候也從來沒有害怕過。
遙遠的天際一聲沉悶的雷響翻滾而來,似乎直接是衝綏禎苑而來,嚇得璟王爺猛的一下撲到秦絲絲懷裡,將她抱住,說:“怕,好可怕,我怕。”
她眉頭微蹙,偷偷抿嘴一笑,安哄道:“不怕不怕,我在,沒事的。”她一邊說一邊想,那璟王爺如此怕打雷,從小到大豈不是被這雷聲嚇大的?還真讓人又覺得同情,又很好笑。
她靜靜的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孩子,他在她懷裡顯得平靜了不少,微微閉上了眼睛,呼吸也細微均勻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程妃的叫門聲:“開門開門啊!王爺我來了!”原來程妃是知道璟王爺害怕打雷的,所以今天打雷了,她就把璟王府搜了個遍,想討好王爺,給他安撫。
她開始是去了一趟嬌娘那裡,以爲璟王爺必然是在塵谷軒了,但是去了後才知道白跑了一趟,這才朝綏禎苑尋來。
她剛進王府的那會兒,正好是春夏交替的季節,也是打雷大雨天,璟王爺就縮在她的牀上尋求安撫。
凡季節交替的時候,這雷天是必不可免,必然要來的,好似老天爺在向塵世的凡人們宣告,新的季節又來了。
今日打雷時,她起先還竊喜,心想這天王爺必然會去紫銅苑尋她了,可是卻不見璟王爺的到來,聽管家說,璟王爺又已經回府了,不能肯定是不是去了嬌娘那裡。
聽管家說的那一刻,她還真的挺絕望的,心想原來自己在王爺心中什麼都不是。
她固執的認爲是秦絲絲和嬌娘耍手段把王爺從她手中奪走了,於是乎她想,一定要努力爭取,不然就是混吃等死。
在懷上世子之前,一切機會都不放過,必須要爭取侍寢的機會,於是她就衝綏禎苑而來了。
“我去開門。”秦絲絲準備起身去開門。
璟王爺卻死死抱住她,說:“別,別去開門,我怕。”
“哦。”她只好無奈的坐着。
門外繼續是程妃猛烈的叫門聲,她撕破喉嚨的喊道:“有沒有人啊,三妹,快開門啊!王爺在你這兒嗎?快點開門啊!”
秦絲絲眉頭
緊蹙,弱弱的問王爺,道:“怎麼辦?要去開門嗎?”
“別,別,一開門就會有風吹進來,到時候這蠟燭都會被吹熄,我怕,怕黑。”璟王爺可憐巴巴的說,平日裡的男人氣魄銷聲匿跡。
“好,那我要不要回話,不然她不走怎麼辦,而且外面這麼大的雨,程妃若是淋雨了生病怎麼辦?這天氣冷,衣服一沾雨水,那冷氣就直逼脊背。”秦絲絲爲難又擔心。
“別管她,一會兒她自會走,我不想見她,真是煩人。”璟王爺不耐煩的說,然後坐起來,身上依然裹着被子,卻把頭露了出來,因爲窗外沒有打雷了,他的膽子稍稍大了幾分。
“王爺爲何怕打雷?”秦絲絲好奇的問。
“難道愛妃不怕嗎?這雷聲太嚇人了,簡直要把人都震碎。”璟王爺說的時候,一臉的敬畏之色,沒有了平日的耀武揚威。
倆人也不管外面的程妃如何叫囂,只顧小聲的說着話。
只聽見程妃在門外喊道:“三妹,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可就直接闖進來了。你在裡面怎麼不說話,好歹你說個話啊。王爺在不在,你也告訴我一聲啊。你不回話,那王爺就是在了,你不直接開門,我可就直接闖進來了。”隨後她又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快點把門給我撞開。”
“是。”兩個小太監裝模作樣的開始撞門。
秦絲絲見了愀然不樂,問王爺:“這門還這要被掀開了,我去開門。”
她見王爺沉默不說話,當是默許了,於是快步走到門邊,叫道:“別撞了,我來開門了,你看看你們都在做啥?”她說着就將門打開。
一股狂猛的風立刻鑽進屋子裡,將屋裡的燈火吹熄了好幾盞。
璟王爺驚乍乍的叫道:“快把門關上,誰叫你開門的。快把蠟燭給我點上!”
程妃推開秦絲絲,立刻闖進了屋子,於是秦絲絲趕緊把門又關上,手忙腳亂的開始點蠟燭。
只見程妃直奔璟王爺坐的牀而去,慌亂的問道:“王爺你怎麼在這兒?妾身找得好苦!”
璟王爺,微微擡眉,問:“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
程妃連忙諂媚的說:“妾身是擔心王爺,所以來看看,現在王爺沒事就好。”
“難道你希望我有事嗎?”璟王爺嚴肅的問。
“怎麼會,王爺爲何這樣說,妾身之心可是希望王爺萬事都好啊。”程妃委屈的說,眨巴着小眼睛就要落淚。
“難不成你剛纔真想破門而入?誰允許的?”璟王爺厲聲問道。
“妾身有錯,望王爺原諒妾身的魯莽。妾身也是擔心王爺,纔不得不出此下策,妾身錯了,以後再不會犯了。”程妃連忙討好的認錯。
“知道錯了就好,你回紫銅苑去吧,我就在這裡休息好了。”璟王爺輕描淡寫的說道,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妾身想陪陪王爺,這打雷天,多一個人就多分力量,有妾身在,不管多大的雷,王爺都不用怕。”程妃千般討好的說。
璟王爺無可奈何一笑,說:“程妃費心了。明日我定要好好賞你。”
“謝王爺。不過妾身並不想要什麼賞賜,只要能讓妾身專心伺候王爺妾身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
“很好。”璟王爺點頭微笑。
說話間,秦絲絲已經將屋內的蠟燭都點上了,房間裡立刻明亮起來。
窗外的雨聲風聲也小了,雷聲也消失了,比起開始的狂風暴雨的喧鬧,此刻顯得甚是平靜。
原來璟王爺並不是從小就開始怕打雷的,他怕打雷是和她的暴戾性子有關,因爲年輕氣盛,
濫殺了不少無辜的人,於是夜裡也會做噩夢,常夢見有冤魂來找他索命。
在夢裡他常常覺得是鬼壓身,想叫叫不出,想醒醒不過來,在夢裡拼命掙扎着想要醒過來,卻又被鬼魂死死拖住。
一次他夢見自己在夢裡死掉了,是在打雷天被雷劈死的。
他一直把這個夢當做是某種預兆或者暗示,所以只要是打雷天,他就心裡不踏實,很是恫恐不安,生怕自己的命被這雷索了去。
那個夢給他的感覺太真實了,就好像真的經歷了一般,所以他纔會如此畏懼雷雨天,纔要在被子裡躲起來。
嬌娘並不知道璟王爺害怕打雷天,她自己都怕這雷雨天,躲在閨房裡不敢出來,但是聽到珊兒說程妃和王爺都在秦絲絲那兒,她就忍不住了,也不管是不是害怕了,撐了傘就往綏禎苑趕來。
因爲地上的積水,天空又還在下雨,她到綏禎苑時,腳上的鞋子和褲腿都已經溼了。
她輕輕叩門,秦絲絲開門讓她進屋。
秦絲絲打量着她,驚訝的說:“啊呀,姐姐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雨,你看你的鞋子和褲子都溼了。趕緊給嬌妃找乾淨的褲子和鞋子來。”她對依依吩咐道。
嬌娘也不管身上是不是被雨水淋溼了,徑直走到牀前坐下,關切的詢問:“王爺,妾身來了。”
王爺倒顯不耐煩了,說:“怎麼都來了,本王想安靜一會兒都不成。”
“妾身擔心王爺,大姐都來了,妾身若是不來,又怕王爺怪罪。”嬌娘無奈的說。
“以後就別這樣了,別有什麼事都一窩蜂的跑一起,本王自有安排,你們無需多管多問。知道嗎?”璟王爺似告誡般的問。
“是,知道了。”嬌娘低頭應諾,而程妃卻板着臉不說話,顯然是不樂意了。
她還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氣憤之中,覺得王爺來秦絲絲這裡不去她那裡,是因爲王爺對自己沒有興趣了,自己在王爺心裡沒有位置了。
她這樣想着就落寞了,擡頭看看璟王爺和那兩隻狐狸精,她竟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了,感覺他們纔是一家人,自己只是個看客而已,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她害怕的捂着胸口,讓自己平靜。
嬌娘瞧出了程妃的異樣,奇怪一笑,說道:“姐姐這是怎麼了,氣色很差啊,不如先回去休息吧。這身子重要,千萬別累着了。不然怎麼伺候王爺啊?”
“不需要你多嘴,你算什麼東西!”程妃猛地擡頭,頂了嬌娘一句。
衆人驚訝莫名的望着程妃,王爺聽了也自然不高興了,說:“你們倆都各自回去吧,沒事了,散了散了吧,去吧,別在這裡煩我。”
他是想要程妃走就好了,但是又不好單獨說,怕程妃不從,所以只好說要程妃和嬌娘一起走。嬌娘會意,於是說:“那妾身告退了。”
璟王爺點點頭,對嬌娘說道:“回去趕緊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裳,彆着涼了。明日裡就把烤火的爐子生起吧,屋裡暖和呆着也舒服,你們倆也一樣。”他的意思是說秦絲絲和程妃也可以升爐子了。
嬌娘因爲覺得雙腳冷得厲害,於是就趕緊回去了,想着回去換趕緊的衣褲和鞋襪。
她也知道,呆在秦絲絲屋裡也沒有什麼用,不如聽璟王爺的話,討他開心。
程妃見嬌娘走了,卻還是不願意走,她想拖着璟王爺一起走,可璟王爺不爲她所動,最後她還是隻得自己獨自回紫銅苑去了。
她瞬間明白,原來想扳倒誰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如果王爺在乎自己,自己何必去和誰勾心鬥角。她是一路流着眼淚回到紫銅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