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懶懶的撒在積雪融化後的大地上,冰雪消融後的空氣裡帶着一股清澈純淨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沉醉迷戀。
秦絲絲早就期盼晴天的到來,天氣放晴了,她的心也雀躍了,望着清晨的陽光,她不由讚歎“真是個好日子!得出去走走纔好。”
這些日子,她悶在屋子裡,消瘦了不少,不過身子骨倒也還健康,加之她本來懂藥理,在飲食上也很講究,不過是時常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罷了,其實那身子好着呢。
依依聽說今日要出門去,開心極了,秦絲絲早就說等日子晴了就去郊外的靜鬆寺裡燒柱香拜菩薩,她也一心想要去對菩薩許願,給自己許一個美好的歸宿。
程妃聽說秦絲絲要去靜鬆寺也蠢蠢欲動想要去,秦絲絲不由暗暗發急,她恨不得依依都不要跟着自己去纔好,更何況是程妃,她只想獨自去。
於是她就想了個辦法,挑了個程妃身上來月事的日子去靜鬆寺,讓人渾然不覺她的心思,程妃也無可奈何,身上不乾淨自然是不能去拜菩薩了,於是央求秦絲絲幫她在菩薩面前求個世子,秦絲絲笑着點頭答應了。
秦絲絲早就跟璟王爺說好要去靜鬆寺燒香求平安的事,璟王爺自然是答應了。
這天秦絲絲和依依準備妥當後,就上了綢轎馬車出門了,一路上秦絲絲都尋思着怎麼把依依支開纔好,但又覺得也不一定非要支走依依,依依又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她左想右想,在馬車快要出城門的時候,對依依試問道:“你真想去靜鬆寺?只怕一會兒上山路不好走,你吃不消呢。”
依依連連點頭,道:“是啊,肯定要去啊。聽說那個廟許願特別靈,我早就想去了。怎麼了,王妃姐姐怕我吃不消?我倒是怕你吃不消呢。我這身子板可比你要結實。”
秦絲絲噗的一聲輕笑,道:“我是怕你想我哥了,你們好幾天沒有見面了吧,就想啊要不要讓你去會會他,以解相思之苦呢。我啊就獨自去靜鬆寺好了,不耽誤你的好事。”
依依微微臉紅,嬌羞道:“纔沒有……瞧你,都把我想成飢不可耐的人了,我纔沒有想要見他。他不想見我,我也不去見他,他若是想見我,自然會來找我,何須我去找他。我們女人得有身段才行,不然男人會煩的。”
“喲,沒想到你還有這套邏輯,不錯不錯,說得很有道理。”
“本來就是,我發現男人不能寵,要若即若離,距離產生美,有時候天天見面還覺得挺煩的。真是好奇怪,明明很喜歡他卻又會覺得煩。”依依嘟着嘴不解的說。
“就是,保持距離好,越是得不到才越是好,越是見不到才越是想。”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見到後根本就沒有想的時候的那種美好了。”依依連連點頭贊同。
“你啊,人家都說情生智隔,愛情使人愚笨,我倒是覺得你怎麼變得聰明瞭呢?”
“是嗎?難道我聰明瞭?從前在醉春樓時,我是愚不可及呢。”依依竊喜而笑,其實她是口是心非了,心裡當然是想去見周計安
了,但是又很想去靜鬆寺裡拜菩薩,兩邊只能顧一頭,她也沒有辦法了,所以她又說,“所以我要去求觀音菩薩,求她點化我,讓我變得更聰明,不至於讓我在愛情中迷失。我等這一天,可等好久了,其實早該去給菩薩謝恩,謝謝她這麼眷顧我,讓我的人生跌宕起伏,豐富多彩,挺好的。”
秦絲絲見依依執意要去,也就不再說話,心裡也估摸着去了靜鬆寺也不一定能如願以償,或許根本就是白去。
原來她去靜鬆寺去拜菩薩是假,去尋故人是真。之前孔太傅跟她說孔志修在靜鬆寺裡出家做和尚了,她就一心想要去看看。
她想或許孔志修也想要見自己吧,不然爲何自己如此想要去見他呢?但願孔太傅沒有騙自己纔好,她一路上心裡默默的祈求菩薩保佑她能見到孔志修。
就算見面了不說話,只要知道他還活着就好,不然她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狗王爺。
倆人到了靜松山下又換乘了人力轎子,一路搖搖晃晃優哉遊哉的到了山頂的寺廟。
山頂風大,氣溫明顯比山腳要低,儘管倆人穿得很厚了,但還是覺得冷,進了寺廟,因爲院牆擋住了寒風,才覺得不至於冷得太厲害。
寺廟裡來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庭院裡的那個巨大的香爐裡,香火正燒得旺旺的。
倆人一路上逢神必拜,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把寺裡的各個神仙都拜了一變。
秦絲絲一直是眼觀思路,耳聽八方,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尋找着想要找的人,可最終她什麼也沒有看見。
這裡的和尚不少,看上去模樣似乎都一樣的,但是孔志修的樣子她是可以一眼看出的。
拜完佛,依依說趁天色早,趕緊下山,說不定還可以去看看周計安,還問秦絲絲想不想見周計安。
秦絲絲卻不屑的搖頭,說自己根本不想見周計安,只想在這寺廟裡多走走。
她說這裡糜音繚繞,環境清幽,讓人的心也平靜了。
於是就把寺廟裡的屧廊小路曲徑走了個遍,看似她在散步散心,其實她在找人,只是依依不知道罷了。
最後的結果是秦絲絲失望了,她沒有見到孔志修的影子,不由失落的想,或許孔太傅是安慰自己才那麼說的吧,或許孔志修早就死了,還是孔太傅說的是真的呢?
不能見到孔志修,她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也不能肯定孔太傅的說法。
但礙於依依在身邊,她又不好去打探,而且出家人早就剔除了俗名,有了一個法名,就算問又如何問得出呢。
罷了,來日方長,以後再獨自來,好好問問看,只要他在這個廟裡,不怕找不到。
或者自己來靜鬆寺住上幾日,來個守株待兔,必能見到。
她甚至還想,或許孔志修已經看到了自己,然後悄悄躲了起來,不想見她罷。
她不能確定的做着種種猜測,失魂落魄的從寺廟裡走出來。
依依瞧出了她的異常,問道:“王妃姐姐,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看你一副悶悶不樂
的樣子。”依依倒是對菩薩許了願,心裡樂着呢。
“沒。走吧,回去吧。”秦絲絲恍然從深思裡回過神來。
時間還早,依依還不想這麼早回王府,於是按捺不住的對秦絲絲說去找周計安。
秦絲絲蹙眉猶豫了一會兒,本想說好,她也很想去周計安現在的住處看看,看看從前住過的地方是什麼樣子,但旋即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於是說不去了,要依依自己去,說自己隨便轉轉一會兒就回家。
依依興高采烈的點頭答應了,於是倆人分頭各走各路。
秦絲絲瞧見路邊有一間藥堂,於是走進去,拿出早就寫好的藥方抓藥,店家看着藥方疑惑的搖頭,說這藥方很奇怪,問秦絲絲這是治什麼病的?
她淺笑說是家人叫她來買,多的話也不再多說。抓了藥,她提着一摞鬥型包又到另一家藥鋪抓藥。
原來她把藥方分成了兩部分,分別在兩家藥店買不同的藥材,不然她怕深諳藥理的店家看出其中的玄妙來。
這家店的店家看着她的藥方,神秘一笑,說:“姑娘,你這可是壯陽的方子,這蛇牀子、鹿茸、五味子、菟絲子、肉蓯蓉,可都是溫腎壯陽的。這幾味藥又加上這藏紅花,巴戟天,當歸,這樣吃可不成啊。”店家好心提醒。
秦絲絲不以爲然的一笑,道:“我是按大夫的方子來抓藥而已,這上面的字並不認識,更不要說這些藥有什麼作用了。若真是溫腎壯陽的,那也是大夫對症下藥而已吧,你看這外面的太陽多好,春天不是要來了嗎?”
店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講:“對,對,春天要來咯。”他一邊感慨,一邊手腳麻利的抓藥,還說,“姑娘,以後你要抓藥都上我家來,我家的藥選材好品種全,你想要的什麼奇怪的藥,我們這裡都有。”
“是嗎?那我以後有什麼藥方就來找你好了。”秦絲絲意味深長的講。
“好說好說,歡迎歡迎,就怕你不來,我可天天都在。來,姑娘,你的藥都在這兒了,請拿好。”店家諂笑着望着秦絲絲,遞過一疊鬥型包。
秦絲絲付了錢,然後伸手去提裝着藥的鬥型包,令她意外的是,店家竟然趁機摸了她的手背,快得她來不及躲。
好一個色狼痞子,這天下男人還真個個一個德性,連藥房裡的人都這種品性,實在是世風俱下,令人寒心。
她微微蹙眉的這樣想,不過卻又馬上展眉露笑的說道:“謝謝店家的藥,那我先走了。”
“好嘞,慢走,經常來啊,小娘子,你可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姑娘了。今日能和姑娘相見……”店家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秦絲絲已經轉身離開了藥堂。
坐在回去路上的油壁車裡,她想着剛纔的店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可氣的是自己被吃了豆腐,好笑的是,竟是自己一句“春天快來了”,稍顯輕薄,而讓店家誤會了。
真可氣,她可是堂堂王妃,怎麼會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竟被人揩油,想着她還是有些生氣,彷彿又想起從前在醉春樓看到的那些男子的猥瑣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