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一整天,周計安在外面吃喝嫖賭、逍遙快活,秦絲絲則是守在周家廚房裡灰頭土臉的給周老爺熬藥。
因爲她親自燒柴火,那柴火的濃煙嗆得她眼淚鼻涕一起流,鵝蛋秀臉和豔美衣服上也染上了草灰,不過她不以爲然。
廚房裡的雜役秦氏見秦絲絲被煙燻得不住咳嗽難受的樣子,心疼的說:“絲絲姑娘,要不你去房裡歇着吧,這裡有老身在,你放心。”
說這話的秦氏是一位頭髮花白的婦人,在周家廚房已經呆了三十年,絕對的老資格輩分廚娘。
秦氏常年累月的呆廚房裡倒是習慣了,油煙薰得她一張包公臉,她也毫不在乎,但她看到細皮嫩肉、如花似玉的秦絲絲坐在竈頭前,就不免憐香惜玉起來。
秦絲絲婉然笑着搖頭:“沒事,我還是親自守着好了,這是給老爺用的藥,大意不得。”她一邊說着一邊往竈裡添了些柴火,微微火光照得她的臉紅彤彤的。
秦氏偏着頭,好奇而又敬佩的問:“絲絲姑娘,你可真厲害,還會治病,老爺這病一直治不好呢。你這是什麼藥,能治好?”
“能吧。”秦絲絲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是學過的對吧,我每天都是在廚房裡轉,不懂那些。”
“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老爺給我面子,所以讓我給他治療。我盡力,希望能治好吧。雖然看上去都是小毛病,但人身體上要是有一點不舒服,都是不好受的。”
秦氏搬了個小板凳在秦絲絲身邊坐下,一邊用火鉗撥弄着竈內的炭火,讓火燒得更旺一點兒,一邊問:“要把這一斤香油熬成二兩要多久啊,難道你要一直守在這裡?”
“嗯,反正也沒有別的去處,到傍晚的時候應該可以熬出來吧。”秦絲絲說着起身看了看竈上的陶罐,復又坐下,重重的嘆息,似怨似慕。
“怎麼了,不開心?跟大娘說說看。”秦氏覺察出了她的憂思。
秦絲絲抿着嘴角,臻首輕搖,淡然一笑,沉默不語。
“不習慣吧?”秦氏心疼的問,拍了拍秦絲絲的手背,撫慰一笑,“有什麼事,你就跟大娘說,開心的,不開心的,大娘都洗耳恭聽。大娘是個俗人,你別介意。”
“嗯。”秦絲絲輕輕應了一聲,並悄悄的感動了。
她打量着秦氏的臉龐,黑黑的皮膚上佈滿深深淺淺的皺紋,那些細細的皺紋用長長短短記錄着歲月的風雨。
她出神的看着,不經意間就想起了娘,她對着秦氏幽幽喊了句:“大娘……”旋即又扭過頭,把快要涌出來的眼淚又憋了回去。
秦氏見秦絲絲目不轉睛的瞅着自己,連忙裝做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捋了捋自己耳際邊的髮絲,依然帶笑,問:“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別把大娘當外人,我們也算是家門,別見外。想聊天就來廚房裡找我,我又不能隨便去你的房間,我這一身油煙味,只怕髒了你的房間。”
見秦絲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秦氏好奇不已,想要安慰安慰她而說着一些有的沒的話,但是秦絲絲沉默着,什麼也不願意說。
“沒有。”她這一句沒有滿是無奈,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縱然很想找個人傾訴,卻什麼都不能說。
她不禁又迷茫了,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擺脫命運的束縛,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她真心懷念娘,和娘在一起是那麼的開心,可以和娘無所不談。
她的心哀傷着,她想娘也一定爲自己哭幹了眼淚,要是能見一面多好,如果沒有分開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