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公主含羞帶怯地點了頭,皇帝自然從善如流,賜了婚。

大公主封昌平公主,賜婚給鎮北侯嫡幼子。

得了賜婚的詔書,鎮北侯夫人就帶着兒子入宮與皇后謝恩了,因帶着未來的駙馬,於是皇后叫大公主隱在屏風之後偷偷地看了一眼。

作爲一隻不需要清譽的貓,阿眸撒潑打滾兒坐在了前頭,目光炯炯地圍觀了一下大公主以後的駙馬,之後看了看並不十分美貌的鎮北侯夫人,再看看格外俊美的大駙馬,呆住了。

鎮北侯一定是個美男子!

不然就有抱錯的嫌疑了。

阿眸被這高於正常水平的貌美震驚了一下,又見這大駙馬一副挺拔優雅的模樣,頓時忍不住嘩嘩地流口水,飛快地跳下了皇后的膝頭直奔大駙馬,繞着這帥哥兒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傻笑撓頭。

未來的大駙馬沒有見過這種看着蠢蠢的寵物,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大公主都要在屏風之後臊死了,又見阿眸一邊傻笑一邊回頭彷彿要與自己對眼兒,之後見大駙馬飛快地擡頭往屏風的方向看來,只很不能將暴露了自己的胖貓仔吊起來打。

皇后也覺得撐不住了,急忙叫阿眸回來,抓住了做反的小混蛋,這才與鎮北侯夫人笑道,“這孩子是極好的人才,天作之合,本宮也就放心了。”皇帝賜婚的旨意一下,蔣嬪頓時就跟天崩地裂了似的,還尋了太醫只說自己病了,往皇帝的面前去示弱,卻到底又叫皇帝呵斥了。

皇后勸過皇帝看望蔣嬪,至少要給大公主這個體面,只是皇帝往蔣嬪去去了一回,回頭就勃然大怒!

拿幾個年輕的美人往自己面前舉薦,是個什麼意思?!

覺得蔣嬪不知好歹,皇帝已經徹底失望,又見她對皇后給大公主張羅賜婚之事心存怨恨,更不願意管了,只叫皇后預備大公主的婚事。

“娘娘辛苦。”鎮北侯夫人也眉開眼笑,今日她穿了一件大紅繡牡丹的衣裳,大朵的牡丹映襯得她的容色越發黝黑,然而阿眸就見大駙馬一臉的安之若素,並不自卑或是嫌棄,就覺得大駙馬的心性很不錯,此時覺得得更試試這個小子,就轉頭與一旁笑嘻嘻坐着的元恕元德叫了一聲,果然就見元恕起身摟住了大駙馬,回頭與皇后笑道,“母后仁慈,叫我們與姐夫說幾句知心話?”

“去吧。”皇后就笑了。

最近宮中忙,她也分身乏術,不如叫元恕元德與大駙馬的親近看看他爲人如何。

至於什麼已經賜婚?呵……若是駙馬不好,公主想要悔婚,還是有些辦法的。

得了皇后的令,元恕就拉着大駙馬往外頭去,後頭元德抱着阿眸跟在後頭穩穩地走,就見走到了皇后的宮外,衆人就欲往另一處清淨的地方說話。待知道大駙馬平日裡弓馬嫺熟,卻欲走科舉之路,肚子裡墨水兒其實並不是很多的元恕與元德頓時心生崇拜,只帶着幾分仰慕地詢問,見大駙馬典故古言詩詞歌賦順手拈來,都驚呆了。

阿眸也驚呆了,癡癡地看着這麼一個文武兼備的大駙馬,覺得大公主真是撿了大便宜。

平日裡二人一貓在宮中常玩耍的地方是在一處偏僻的假山上的涼亭,那涼亭四面透風,隔着不遠處就是御花園的那處大湖,微風徐來溼潤清涼,格外的舒爽,此時覺得大駙馬是個不錯的人,因此元恕便帶着大駙馬往那處走,走到假山之下,正要帶着大駙馬往上爬,衆人就聽見假山的另一處,正有一個極嬌嫩的聲音笑道,“太后娘娘本是看中了大皇姐的,只是大皇姐到底差些,因此後頭承恩公府不願意這婚事,才便宜了鎮北侯。”

那女孩兒的聲音柔媚可愛,還帶着幾分甜美天真,不是說出這樣惡毒的話,簡直叫人心生歡喜。

阿眸聽了這熟悉的聲音,已然大怒!

這是二公主啊!

大皇子元恕也聽出來了,見身後弟弟與阿眸都齜牙露出了惱怒來,自己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見大駙馬臉色平靜,心中又羞愧又惱怒,竟忍不住穿過了假山大步到了那處,呵斥道,“你給我住口!”

他氣得渾身亂抖,又見元德抱着阿眸追過來,更覺得丟臉,只恨自己從不往姐妹們的臉上招呼,不然非給二公主一個耳刮子不可。

阿眸叫元德抱着過來,就見自己的對面,正有幾個少女,此時都驚恐地站起,只有最中央的一個極秀美清媚,清凌凌透着秀色的少女安坐在石凳上,面色一瞬間的慌亂之後,竟起身惡人先告狀地叫道,“皇兄怎麼能偷聽我們說話!”她頓足,帶着幾分嬌蠻幾分小性兒,處處都透着與衆不同的風姿,嬌嗔道,“我們姐妹之間的私房話,怎麼好叫男子聽見?皇兄你……”

“你們的私房話,就是敗壞大皇姐?!”元恕厲聲道,“都說姐妹情深,你這樣無情無義,真是世所罕見!”又罵那幾個入宮的官宦小姐道,“二公主如此,你們竟只知嬉笑不知勸阻,可見卑劣!”

罵哭了這幾個女孩兒,見她們掩面跑了,元恕這才忍住了氣與不以爲然的二公主冷冷地說道,“我瞧你的這意思,彷彿不是第一次與人說這個?你跟我走,往大皇姐處賠罪去!”

“她自己沒有本事,與我有什麼相干?”二公主素來看不起大公主的,只覺得大公主庸碌,便惱怒說道,“我也並未說錯。”

“你!”

“我纔是皇兄的妹妹,她又是什麼牌位上的人?說是姐姐,她母親的位份不如我母妃,她母家早就失勢,處處不如我,何必強在我面前做出姐姐的模樣來?”二公主從來都是個要強的人,見元恕看着自己的臉色發青,頓時不滿地頓足道,“承恩公家的那個,我從前就知道,我還知道因太后娘娘想要降公主,那人還鬧起來說什麼都不肯的,不是因爲這個,她能次一等嫁去鎮北侯府?!”

“越說越不像話!”元恕從前二公主再如何鬧騰,也沒有對妹妹動過手,此時聽了這些,又想到大駙馬就在身後,竟忍不住擡手就給了二公主一個耳光!

他雖是少年,然而卻已經有些力氣,一耳光就抽得二公主一個踉蹌,只叫她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住了自己。

“皇兄爲了她打我?!”二公主嬌花一樣的人,從來都是叫元恕小心照拂的,都不敢相信爲了大公主竟捱了耳光,此時一臉傷心,目中晶瑩點點地看着怔住了的元恕,流淚說道,“皇兄的心裡,我是什麼?!爲了她,你對自己親妹妹上爪子?!我就知道,”她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地說道,“從小兒她就喜歡裝老實,小恩小惠地收服人,如今可好了,皇兄心裡只有她了!”

“你這些話,只與母后說去!”元恕見二公主口口聲聲不知悔改,又想到沈妃爲她發愁的模樣,簡直不能再忍,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冷冷地說道,“原原本本與母后母妃都說一遍,我倒是要瞧瞧,你是不是還能顛倒黑白!”

他抓住了二公主,回頭立在元德身邊的大駙馬強笑道,“這丫頭平日裡最是嫉妒大皇姐,竟敢造謠!她不好,我回去請母后的宮規治她,也給大皇姐出氣!”

阿眸憂慮地也跟着往大駙馬的方向看,心裡擔心的不行。

誰能忍自己是次一等的說法呢?

“我舊時在京中,曾聽聞廣寧王性情乖戾孤僻,因此十分疏遠,然而一次相見才知這位王爺爲人雖疏冷,卻爲了磊落。因廣寧王之故,從此對所謂流言,都再不相信。”大駙馬此時,卻淡淡的微笑道,“流言止於智者,只有長舌的婦人才會四處滋事,二位殿下放心,是好是好,我雖見識淺薄,卻還是能分辨一二。”

他微笑起來,容顏越發俊美,卻叫阿眸呆住了。

這是……

“你罵我是長舌婦?!”二公主特別地聰明,頓時尖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