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放我出去。聽到了沒有,放我出去……”
徒勞啊。
唯墨疲憊地朝椅子上一坐。只記得,她從藥鋪裡出來,恰巧碰上一個問路的老婦人。
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似乎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就是眼下的境地了。
莫非,是那個老婦人麼?
破碎的片段閃過眼前。
似乎在暈倒的瞬間,她看到了老婦人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
還有,這又是哪裡?
房間還算寬敞。桌椅牀榻,各種擺設,可謂齊備了。除了在高處開了口子透氣,下邊的門窗都被封得嚴嚴實實的。
她不該貪圖一時快意冒然出了成王府的。
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郝連成能找得到嗎?唉,還不曉得他是否有心前來救她呢……
“裡邊怎麼樣?”
“回爺,叫了一陣子眼下又安生了。”
“好。打開。”
“是。”
一陣窸窣聲過耳,門驀地開了。強光攝入屋中,唯墨不由地撫了撫額角。
“成王妃,好久不見了。”
是郝連靖!
魁梧的男子走了過來。懷裡依偎着一個身着紅緞的女人,柳夭豔影,丰姿妍麗。媚眼流光中,浮動着風塵的味道。
“是啊,宮宴一別,好久不見了。”唯墨仔細覷着郝連靖,只覺這奸佞都擺在臉上了。
“晚紅見過成王妃。”女子笑盈盈地朝唯墨輕點了頭。
“哦。靖王爺若是沒什麼大事,放我回府吧。”
“放了你。哈哈,本王好不容易避開郝連成的眼線把你弄回來,你說本王會隨便放了你嗎?”揚笑坐於唯墨身側,郝連靖接過那女人遞來的茶水。
“既然如此,煩請靖王爺明說吧。”
“哈哈,爽快人,我喜歡。其實——”
唯墨一個眼快把手從臺上抽開。混蛋,美人在懷不算,郝連靖還要佔她便宜!
早聽聞郝連靖好色,如今看果然不假。水眸中閃過異色,依目前之勢,她首先得設法保護好自己呀。
濃眉一擰,郝連靖面露不悅:“我看王妃是個明白人,不如就從了本王吧。我那混賬王弟有什麼好的,值得你爲他如此守身如玉。”
“我從了你?也行。可我楚唯墨從來都是個識勢之人,王爺什麼時候打敗了郝連成再來跟我提吧。”唯墨高傲地瞥了郝連靖一眼,故意拉長了聲音。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竟然敢說我比不上他。他郝連成跟我比起來算個什麼東西。哼!”郝連靖拍案而起,衝着唯墨尖聲道,“就委屈你乖乖地待在這兒幾日。時候一到,我定讓你親眼見證,我是如何讓那混球一步步地淪爲喪家之犬。”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按捺下內心擴大的不安,唯墨仰頭飲下茶水。
“哎喲,爺好端端的動什麼氣呢。”雪白的手臂驀地勾住郝連靖的肩頭,叫晚紅的女子嬌柔道,“爺可別氣糊塗了,正殿那邊剛有人來回復了呢。”
瞬間一凜,郝連靖摟過美人的腰肢,狡黠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唯墨身上,“乖乖,你有什麼需要就跟我的美人說吧。瞧瞧爺我對你多好,竟連我最寵愛的美人都叫來服侍你了。”
郝連靖說着,朝那女人的脖頸驀地吻了一口。
“爺放心吧,這邊有晚紅在。”
“我就知道你最貼心。”調笑聲充斥在話語間。郝連靖臨出門前又回身掃了唯墨一眼。
“乖乖,你剛纔說的話本王可是記清楚了。別妄想着——”
“什麼別不別的。聽着,靖王爺若能順利把郝連成打倒,我立馬改入靖王爺內庭門。”
唯墨張揚的表情讓郝連靖一時間心花怒放,他倚門託着腮幫道:“啊,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郝連成既是寵愛你非常,怎麼你這女人竟不對郝連成有一點留戀呢。難道傳聞有假,他對你不好?”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識時務者爲俊傑不是,靖王爺?”唯墨一臉燦爛,轉而對成王做了個恭送的手勢。
“好。你給我等着。”郝連靖咧嘴一笑,隨即拉開門大步踏了出去。
郝連成啊,郝連成。你自以爲攢聚人心,可你還不知道吧,你寵愛的女人很快也要改投本王門下咧……
“王妃有什麼問題儘管跟晚紅說就是。”
“我忌辣,膳食裡千萬別放花椒。”怎麼辦,往下,她該怎麼辦?
“好的,我記下了。”
“隨我出來的丫頭呢,你們沒把她怎麼樣吧?”
“相安無事,晚紅保證她現下人在成王府裡呢。”
餘光一瞥,她感覺到晚紅一直在打量着她。本懶得理會,可四目相對下,“啊,是你!”
“是什麼?王妃想跟晚紅說什麼呢。”嫣然一笑,晚紅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
她又怎麼會忘了——聲音不似,但那雙眼睛卻騙不了她。
老婦人,還有山洞裡的紅衣女子。“算起來,姐姐你騙了我兩次呢。”
“王妃好眼力。”舉起茶杯,晚紅柔聲道,“以茶代酒,晚紅這就給王妃大大的賠不是了。”
“罷,各爲其主,身不由己。姐姐倒是客氣了。”
“難得王妃有如此胸襟,教人佩服。”伸手爲唯墨添滿了茶,美目突地閃過一絲微瀾,“哇,好別緻。”
“什麼?”順着晚紅的視線,唯墨指着耳上的墜子道,“你說這個?”。
“成王爺真是對王妃很上心呢,耳墜子都挑的如此特別。”
“既是姐姐喜歡,我就將它送了姐姐吧。”唯墨說着,已是把耳墜子取下放到了晚紅手心上。“誠心說,姐姐戴着比我戴着好看。”
“那我就謝過王妃了。”
“咦,你的手怎麼了?”不經意間,唯墨瞧見晚紅手臂上的一道深紅。
“一時不小心劃到的,小傷,不足掛齒。”晚紅手心一合,見怪不怪地掩了袖子。
“到底是習武之人呢,你等一下。”唯墨不忍心,從腰間的掛囊裡拿出一小瓶子。“你運氣了,被你帶回來的時我剛好從藥鋪子裡出來。這兒有就先用着吧。”
“不必,不必。”一時微滯,晚紅想要把手伸回,冰涼的膏藥已抹在了傷口上。“喏,我可不會因爲你這點小恩小惠的就把你放出去。”
“知道,我還不至於傻得以爲,你會因爲一個小東西就給我什麼大好處。”
仔細看,傷口還不淺。唯墨低頭輕吹幾口氣,隨即蓋了藥酒。
想不明白,利益薰心又風流好色的郝連靖是積了哪輩子的福澤,竟有這麼個美嬌娘願意爲他拼幹……
“好了。”
“謝謝。”挽了袖子,晚紅紅脣一撅軟了道,“就委屈王妃在這幾日了。我每日都會過來,有什麼需要王妃儘可提。”
“我不會委屈我自己的。”
門再次緊閉。
眼下除了等,她別無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