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北曜對於顏小熙還是稍微有些懼怕的,於是陪着笑臉道:“二妮子,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懂。”
“那好啊,大伯你接着說,你打算怎麼樣?我聽你說!”顏小熙淡定地開口道。“三嬸,你先別哭,娘,你也坐下,咱們聽聽我大伯打算做什麼?”
顏北曜又清了清嗓子,纔開口道:“爹,我是這麼想的,老三歿了,老三媳婦還年輕,咱們老顏家不如做做好事,讓她再走一步……”
他還沒說完,宋婉月又嚎啕大哭起來,“他大伯,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兄弟屍骨未寒,你就要攛掇我另嫁,你不要臉啊你!”
何金玉尖着嗓子道:“老三媳婦,我相公也是好心,你年紀輕輕的,難免守不住,與其以後你偷人養漢的,還不如早早地找個人家嫁過去的好。”
顏小關站了起來,大聲道:“大伯,大伯母,你們憑啥欺負我娘?”
何金玉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誰欺負你娘了?我們是爲了你娘好,你個小屁孩子啥也不懂,別跟着瞎攙合,一邊去!”
“娘,你先帶我三嬸回屋!”顏小熙淡淡地道。“關哥,你留下!”
“哎!”李梅英趕緊站起身,連拖帶拽地把宋婉月給帶回了東廂房。
顏小熙開口道:“大伯,你接着說。”
顏北曜挺直着腰桿子,坐在那裡,搖頭晃腦地道:“爹,以後呢,就讓小關跟着我們,你老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虧待小關的。”
顏小東面紅耳赤地道:“爹,你和我娘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
顏北曜跳起來一巴掌打到他的臉上,“小兔崽子,你膽子肥了,居然敢罵你爹了。”
顏小東用手捂着臉,滿眼都是淚,瞪着顏北曜,半晌沒有吭聲。
顏小熙呵呵一笑,對於他逞威風的事情不予理會,只是看着顏小關,淡淡地道:“關哥,你看見沒?你現在還讀着書呢,人家都敢欺負你娘,你說,你有理由不努力嗎?”
顏小關忍不住哭了,“二妮子,他們憑什麼欺負我娘啊?我娘天天在家裡幹那麼老些活,我娘又沒有白吃飯,他們憑啥要把我娘趕走啊?”
“還能爲啥啊,不就是爲了你爹那點賣命的銀子嗎?”顏小熙笑道。“這是他們聽說,我打算用你爹的賣命銀子給你買塊地,所以纔出的幺蛾子。”
“二妮子!”顏北曜一本正經地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別胡說八道,我們是爲了你三嬸好。”
“大伯!”顏小熙淡笑着看着他。“你真該慶幸,你有一對好兒女,不然的話,就憑你今天這番話,我非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嘿,二妮子,你膽兒肥了是不?你還敢打我,別以爲你給家裡掙倆錢就了不起,我可是你大伯,你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給劈了!”顏北曜也不知道是打哪裡來的自信心,膨脹得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顏小熙呵呵一笑,扭臉看向顏小東和顏小楠,“東哥,楠姐,對不住啊,我本來不想打人的,但是今天我實在忍不住了!”
顏小熙說着,站起身,走到竈臺跟前,抄起一根用來擀麪條的擀麪杖,然後衝了過來,來到桌邊,她騰一下跳上凳子,又在凳子上借了一下力,上了桌子,她在桌子上借了一下力,高高地跳了起來,劈頭蓋臉地朝着顏北曜打了過去。
顏北曜一看不好,擡起胳膊把腦袋護住,但是胳膊卻捱了一下。
顏小熙落到地上,將擀麪杖橫着一掃,打在了顏北曜的腿上,顏北曜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顏小熙雙手抓着擀麪杖,瘋了似的狠揍着顏北曜。
“哎呀,殺人啦,二妮子殺人啦!”何金玉站起身,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顏小熙朝着她的臉孔把擀麪杖丟了出去,擀麪杖的一端剛巧撞上何金玉的嘴,撞掉她一顆牙後,何金玉的嘴瞬間就腫了起來。
顏小熙箭步過去,將擀麪杖接到手中,然後轉身橫掃,掃上何金玉的膝窩,何金玉雙手捂着嘴,“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顏小熙一擀麪杖砸下去,剛好砸到她的頭上。
顏小熙挑選的這個位置是頭蓋骨中最堅硬的位置,一般情況下,這個位置捱上一下,是死不了人的,所以顏小熙毫不手軟地打了下去。
何金玉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顏小熙收回手來,面沉似水,再次衝顏北曜舉起擀麪杖。
顏北曜嚇壞了,趕緊討饒,“二妮子,大伯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顏小熙用手裡的擀麪杖指着他的臉孔,沉聲道:“大伯,你最好記着,這個家現在是我當家,怎麼過這個日子,我說了算,你最好不要再亂說話,不然的話,我打掉你嘴裡所有的牙!”
“知道了,大伯知道了,二妮子,你就饒了大伯吧!”顏北曜沒種地討饒。
顏小熙把手中的擀麪杖丟到桌子上,隨後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東哥,一會兒伢行開門,咱倆跑一趟鎮子上,找個牙計問問,附近有沒有人賣地?”
顏小東點點頭,對於這對不成器的爹孃,他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顏小楠倒是個孝順的,她跑過來跪在何金玉的身邊,把何金玉給扶了起來,喚了她幾聲,隨後眼巴巴地看着顏小熙問道:“二妮子,你打我娘哪兒了?她咋醒不過來了?”
“沒事,她睡一覺就好了!”顏小熙淡淡地道。“我給你拿點藥,你給我大伯父和大伯母上一下就好了。”
她回了作坊那邊,停留了一下,打空間裡拿出一瓶“萬靈粉”。
回來的時候,顏小東已經和顏小楠一起把何金玉擡進裡間屋了。
顏小熙把藥粉放到桌子上,冷冷地瞥了何金玉一眼,隨後轉身離去。
她來到東廂房,進了屋。
宋婉月躺在炕上,哀哀地哭着,顏小熙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三嬸,今兒這口氣,我給你出了。但是以後,就得看你自己了。以後是不是還會受氣,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挺直腰桿子做人了。三嬸,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也得爲我關哥想。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我關哥怎麼辦?你現在活着,他們還欺負我關哥呢,你要是出了事,我關哥還怎麼活?”
聽了顏小熙這番話,宋婉月漸漸地止住了哭聲,她坐起身,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顏小熙,聲音沙啞,但是語氣卻很堅定地開口道:“二妮子,你放心吧,三嬸沒事,就算是爲了你關哥,我不會有事!”
顏小熙這才放下心來。
……
顏小熙和顏小東便去了鎮子上的伢行,找伢行的牙計打聽了一下,附近是否有人家要賣土地。
招呼他們的牙計名叫陳四,今年大概三十歲剛出頭的樣子,見他們兄妹兩個來問,遂開口道:“我手裡剛好有幾塊地,一塊就在你們‘顏家莊’,是十七畝地,都是上等良田,挨着你們村裡的那條小河溝子的,主家要價六十兩銀子。還有一塊你們隔壁‘章家村’的,這塊地大,是五十四畝三分,其中三成是上等田地,七成中等田地,主家要價二百兩銀子。此外還有一塊地是三十一畝,是‘戈家營子’的,離你們村略微遠點,主家要價一百一十兩銀子。”
顏小熙盤算了一下,開口道:“陳大叔,先帶我們去看看地吧,我們要看‘顏家莊’和‘戈家營子’的地。‘章家村’那塊太大了,我們現在的錢不太夠。”
“那行,我先帶你們去看看地!”陳四便領着他們兩個去看土地。
顏小熙把這兩塊地全都看過了,馬上拍板道:“我都要了,陳大叔,這兩塊地我都要了。勞煩你,明兒晌午,你把主家叫上,咱到‘福裕樓’裡,一塊打契約!”
“哎,成!”陳四可以一口氣做成三筆買賣,不由得很是高興。
顏小熙和顏小東一起回到“顏家莊”,轉過天來,大概上午十點半的時候,顏小熙讓顏小東抱着沉甸甸的錢匣子,帶着顏小關一起出了門,來到了鎮子上的“福裕樓”中。
“福裕樓”的掌櫃的趙奎看到顏小熙來了,很是熱情地迎了過來,“哎呦,顏姑娘,東小爺,你們怎麼有空過來?”
顏家雖然沒發大財,但是掌櫃的還是尊稱顏小東一聲東小爺,算是對他的尊敬。
“今兒約了人,伢行的陳牙計,他來了嗎?”顏小熙開口問道。
“來了!”趙奎開口道。“二樓包間裡呢。”
“多謝趙掌櫃!”顏小熙便上了樓,來到二樓的包間裡。
這個時間,酒樓剛開門,壓根就沒幾個客人,所以她很容易便找到了陳四。
除了陳四,包間裡還有一箇中年男子。
顏小熙不認得他。
陳四見他們來了,趕忙起身給他們做介紹,“戈二爺,這幾位就是買家!”
顏小東便主動和對方介紹了自己,“在下是‘顏家莊’的,顏小東,他們兩個是我的弟弟和妹妹,顏小關和顏小熙,請問這位大叔怎麼稱呼?”
對方道:“我是‘戈家營子’的,叫戈申,人稱戈二,你們年紀小,就叫我聲二叔吧。”
顏小熙聲音清脆地道:“戈二叔,請坐吧,大家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