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眼珠子轉了轉,並沒有翻臉,而是裝出一副非常靦腆的樣子,抿着嘴脣羞澀地笑着。
馬二爺淫笑道:“小丫頭,你跟爺走,爺給你買糖吃!”
小夥計走了過來,沉聲道:“馬二爺,這位姑娘是店裡的客人,還請您高高手,讓她離開吧!”
馬二爺轉過身,揚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隨後暴怒地罵道:“你算是什麼東西?居然也敢來攪爺的興致?來人啊,給我往死裡打!”
他帶來的那些打手頓時就把方寶拖到了一旁,衝他拳打腳踢。
店裡其他的夥計趕緊過來幫忙,打算把方寶給搶救出來,但是這些夥計都是老實人,哪裡打得過這些會拳腳功夫的打手,沒一會兒就全都讓人家給打趴下了。
顏小熙一看,自己再不出手,就要出人命了,趕緊脆喝了一聲,“住手!”
馬二爺彎下腰,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捏捏她的臉,“小姑娘,別害怕,一會兒跟爺走……”
就在這時,齊露寒突然動手了,只見半空之中寒芒一閃,地上便多了一隻血淋淋的大毛手。
馬二爺只覺得手腕子一涼,本能地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讓人給砍掉了,頓時就是一聲慘叫,用完好的那隻手抓着空蕩蕩的手腕子,嗷嗷嗷地學狼嚎。
顏小熙忍不住抱怨齊露寒,“你這麼暴力,你娘知道嗎?”
她還想逗逗這位馬二爺呢,現在可好,直接就結局了。
齊露寒的表情驀地變得很是嚇人,沉聲喝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這羣沒王法的東西給我拿下!”
李貴等人一聽他發話了,便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
這些打手們哪裡是他們的對手?眨眼間就讓這羣侍衛給打翻在地。
這些打手們一看不好,趕緊簇擁着馬二爺給逃了出去。
方寶和店裡的夥計打地上爬起來,感激地衝齊露寒道謝,隨後開口道:“公子,你們還是趕緊逃吧,有多遠走多遠,遲了可就走不了了。”
齊露寒也不着急,打懷中摸出條帕子,慢吞吞地擦拭着手中的寶劍,隨口問道:“怎麼說?”
方寶口打嗐聲,開口道:“這位馬二爺是知府大人的親外甥,此事被知府大人知道了,你們只有死路一條啊!”
齊露寒目光冰冷地淡淡一笑,“不妨事,咱們先買東西吧,二妮子,你還想買什麼?趕緊一併買了!”
顏小熙看他好像很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本着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態,答應了一聲,然後仰着小腦袋開口問道:“夥計哥哥,你們家還有別的新鮮貨嗎?拿出來給我瞧瞧啊。”
方寶急壞了,“幾位爺,我求求你們了,快走吧,不然的話,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在這時,只見一隊巡城的捕快打外邊闖了進來,“什麼人,敢在‘陳州府’傷人?”
齊露寒掀起眼簾,看到只是一隊捕快,似是有些失望,不耐煩地開口道:“留他們條命吧!”
一干侍衛撲了過去,眨眼間,便將這羣捕快給撂倒了。
這羣捕快出去的時候一個站着的都沒有,全都是爬出去的。
顏小熙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小聲同齊露寒嘀咕道:“你這麼高調好嗎?咱們接下來怎麼查那件事情?”
齊露寒神情淡淡地道:“那件事情又不需要咱們來查!是宋家兄妹的事!”
顏小熙聞言,不由得一噎,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在這個身份是用來打掩護的,回頭查“七寶錢莊”的事情的時候,她要易容成宋曉玲的。
如此一想,她便想開了。
齊露寒冷冷地道:“買東西去吧,估計知府大人要過來還得些時候。”
顏小熙便興沖沖地對方寶道:“夥計哥哥,勞煩你,再給我拿些貨色來,不是說有上好的繭綢嗎?”
方寶一看,這幾位這麼淡定,顯然是不怕馬二爺的勢力,心中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打貨架子上給顏小熙拿了些貨物。
“這幾匹都是上好的繭綢,今年夏初,我爹打南邊帶回來的,姑娘買回去,做件襖子穿,好看的。”
顏小熙看了看那匹繭綢的花色,覺得還不錯,一匹適合自己的,一匹適合李梅英這個年紀的,還有一匹適合王氏這個年紀,於是開口道:“那行,這幾匹繭綢都給我包起來吧!”
方寶應了一聲,便打發夥計把繭綢給她包起來。
顏小熙隨口問道:“夥計哥哥,這馬二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是怎麼招惹上他的?”
方寶聽她問起,忍不住發出一聲苦笑,這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們,原來,這馬二爺是陳州府知府江檜姐姐家的次子。
江檜家中的妻子生不出孩子,幾個小妾也無所出,他又是個獨子,家中沒有兄弟,便對這個外甥很是疼愛。
這次上任,就把馬二爺給帶了出來。
可是這個馬二爺天生有個癖好,在“陳州府”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是喜歡糟蹋小姑娘。
尤其是八歲到十二歲的小姑娘,到了他的手中,沒一個能活下來的。
百姓們深受其害,江檜上任這幾年,馬二爺糟蹋了無數個小姑娘,那些女孩子進了他的府邸,沒一個能活着出來的。
所以當地的百姓全都把家中的女兒關在家裡,門都不讓她們出。
但是就算她們不出門,也架不住人家的舅舅是知府啊,知府手底下可是有戶房的,馬二爺只要一句話,就能知道誰們家有幾歲的小女孩。
他也不動手搶,他每次都是用逼迫的法子,逼着人家一家子活不下去了,自己把女兒給他送過去。
在陳州府,江檜就是天,老百姓便是想告,也告不了,只好忍了這口氣,只等江檜在這裡待滿任期,離開了也就好了。
說起這“方記商行”,就是方寶家開的,而馬二爺便在對面也開了一間鋪子,這也就罷了,做生意就是各憑本事。
“方記商行”一向是誠信經營,貨真價實,價格公道。
而“馬記商行”則最喜歡漫天要價,以次充好,進貨的時候拼命壓價,賣貨的時候又強逼着人用高價購買。
一來二去的,便是有心討好他的人,都不愛去“馬記商行”。
這馬二爺就時不時地上門來搶“方記商行”的客人,尤其是那些經年累月只光顧“方記商行”的老客人,人家若是不去他的商行買東西,他就動手打人。
這些事情,方家人都忍了下來,光棍不鬥勢力,他們知道,自己鬥不過馬二爺。
可是半年前,馬二爺看上他的小妹子方樂,便找到了他爹要人。
“方記商行”在這個地方幹了好幾十年了,也算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人,方寶的爹馬上就翻了臉,拒絕了馬二爺的要求,結果被他打傷,鋪子也被砸了,方家只得暫時關張。
這是看着快過年了,方寶尋思着,清清家裡的貨,也能換幾個錢過年,便打掃打掃重新開門。
誰知道今天就被馬二爺找上門來了。
顏小熙忍不住就想起了何鬆的小舅子,繼坑爹、坑姐夫之後,這又出了個坑舅舅的,這個世道,還真是讓老實人沒活路。
方寶唉聲嘆氣地對店裡的幾個夥計道:“你們幾個先把門關上吧,把這幾位客人送走,咱們先歇歇,上後院上點藥去。”
一個腦袋被打破了的小夥計忍不住哭了起來,“寶哥,咱們都讓他們欺負好幾年了,難不成就這麼一直忍下去?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方寶沉聲道:“再忍忍吧,等江知府過了任期,調走了就好了。”
那個小夥計咕噥道:“他調走有什麼用?誰不知道他老丈人就是‘七寶錢莊’的東家?”
方寶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地道:“好啦,你少說兩句吧。蘇二,你去請個郎中來,告訴他,冬子的頭讓人給打破了。”
打發了夥計,他陪着笑臉對齊露寒道:“讓公子見笑了!公子別笑話我們沒出息,這光棍不鬥勢力,真是鬥不過人家。”
齊露寒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嘴角,突然開口問道:“這‘七寶錢莊’在陳州府的口碑如何?”
方寶聞言,忍不住目露嘲諷地笑起來,“他們哪有什麼口碑?不過就是仗着自己的女婿當了官,坑害百姓罷了。官府規定,金銀兌換,十抽一,可是‘七寶錢莊’就是敢十抽三。除了這個,他們還開賭場,放印子錢,這些年來,單是這陳州府,就好幾十條人命都死在他們手上了。”
齊露寒便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我聽說,他們同山上的土匪還有聯繫?”
方寶被他這話給嚇了一跳,趕忙小聲道:“客官,這話可不敢亂說,傳出去,我們一家子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齊露寒莞爾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掌櫃的走了過來,點頭哈腰地開口道:“這位客官,您要的東西都給您包好了,一共是六十三兩二錢三分銀子,給您抹個零頭,您給六十三兩銀子就好。”
顏小熙打開銀子包,數了七十兩銀子,遞給那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