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淡竹和蘭草兩個便搬了一個小箱子出來,把箱子在桌子上打開,露出裡邊白花花的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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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婆子頓時全都眼前一亮。
顏小熙開口道:“今兒是大年三十,按理說,不該打發你們出去辦事去,不過這事不辦,我這心裡卻過不去。這眼瞅着快過年了,二舅老爺一個人卻在邊關孤孤單單的,身邊也沒個人照應,剛巧,二舅太太打孃家回來了,不如這樣吧,你們幫我把二舅太太和大表少爺送到邊關,交給二舅老爺,讓他們一家團圓。這五百兩銀子是給你們的盤纏,此外,回來以後,每人還有二十兩銀子的賞錢!”
幾個婆子聞言,馬上紛紛拍胸脯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
從這裡到邊關,就算是人吃馬喂的,也花不了一百兩銀子,幾個人滿打滿算,五百兩銀子少說能剩下四百兩,這四百兩銀子幾個人一分,一人能落好幾十兩呢,有這麼些錢,兒子能娶媳婦了,閨女也有嫁妝了,誰還在乎能不能在家裡過年?
更別提回來以後還有二十兩銀子的賞錢,不去的是傻瓜!
顏小熙這才滿意地笑了笑,“你們幾個,趕緊回去收拾下行李,和家裡人打個招呼,再準備兩輛馬車,叫兩個車伕跟你們一起出發,準備好了就去城門口找我。”
“哎!”幾個婆子大聲答應了,便急急忙忙地回家去準備行李,和家裡人打招呼了。
顏小熙慢條斯理地喝了兩杯茶,等時候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往外走,也沒坐馬車,帶着田小二溜溜達達地來到城門口。
就見城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孫七巧雙手叉着腰,正在同看守城門的士兵們吵鬧,“你們這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二妮子那是我嫡親的外甥女,我男人是她嫡親的舅舅,你們居然敢不讓我進門,讓二妮子知道了,一定會砍你們的頭的……”
“呦,這大老遠的就聽見二舅母中氣十足的叫罵聲,我還以爲我聽錯了呢,卻沒想到果然是二舅母。”顏小熙口中嘲諷着孫七巧,步履悠閒地走出城門。
“哎呦,二妮子,你來啦,你是特地來接二舅母的吧?”孫七巧的臉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根本就沒把之前被顏小熙趕出“悅顏縣”的事情當回事。
顏小熙倒揹着兩隻小手,來到孫七巧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雖然是一臉憔悴,但是眼中依然冒着精光,不由得笑了笑,“二舅母,你說說你,這臉皮簡直比我這城牆拐彎的地方還厚。我都把你趕回‘孫李莊’了,你怎麼又回來了呢?是不是你爹孃不許你進門啊?”
“二妮子,這俗話說,‘嫁出去的女人,潑出門的水’,我已經是老李家的人了,這老李家自然就得管着我吃喝,怎麼能把我往孃家送呢?”孫七巧振振有詞道。“我可是老李家根正苗紅的二夫人,我生是老李家的人,死是老李家的鬼,我就是死,我也死在老李家!”
顏小熙聞言,不由得噗嗤一笑,忍不住道:“二舅母,你真是讓我開了眼了,你這就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說着,她拔高了嗓門,“別的道理呢,我也不同你講了,我就一句話,這‘悅顏縣’,我說了算,你想進門,門兒都沒有!當初你容不下我和我娘,現如今我也容不下你!不過我顏小熙做不來似你那般喪盡天良的事情,既然你爹孃不讓你進家門,那我就讓人送你去邊關,同我二舅一家團聚去!”
此時,她挑選好的那幾個婆子已經坐了馬車過來了,紛紛打馬車上跳了下來。
顏小熙扭過臉,衝那幾個婆子使了個眼色,“你們幾個,一定要好生地將我二舅母送到邊關,交給我二舅,可千萬別讓她和我大表哥流落街頭,凍餓而死!”
幾個婆子點頭應了,便過去架住孫七巧,將孫七巧架上一輛城主府的馬車,又把傷勢未愈的李夢澤打馬車上攙扶下來,同樣扶上了城主府的馬車。
顏小熙早就準備好了,一共是兩輛馬車,六個婆子,盤纏也給她們準備好了,存心把孫七巧和李夢澤這對不知好歹的母子送到邊關去,跟她二舅的二房夫人一起熱鬧熱鬧。
饒是孫七巧多不情願,在六個膀大腰圓的婆子跟前,也掙扎不出馬車,只得灰溜溜地被這幾個婆子押送上路。
顏小熙站在城門口,看着馬車遠去,心裡別提多痛快了,忍不住道:“小二哥,把鞭炮拿出來,先放幾掛聽聽響!”
田小二趕忙答應了一聲,然後吩咐身邊跟隨的小廝,“趕緊回去放鞭炮去!”
陣陣的鞭炮聲,瞬間拉開了新年的帷幕。
“悅顏縣”的新年很是熱鬧,顏小熙請了好幾個戲班子,除了本城的戲班子之外,還打外縣也請了幾個戲班子,一來是自己府裡唱大戲,二來是戲樓子那邊不能空場。
此外,顏小熙還採買了大批的鞭炮和焰火,天還沒黑呢,城裡便陸陸續續地響起了鞭炮聲。
等吃過晚飯,便是焰火。
顏小熙領着衆人一直玩到半夜,又吃了餃子,這才分成了好幾撥玩“飛行棋”。
順安公主和小胖子這對母子檔,對靈犀公主和李夢凡這對臨時搭檔。
顏小熙對於這種兒童遊戲沒什麼興趣,只在一旁觀戰。
順安公主正玩着,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哎,顏小熙,你跟我九皇叔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顏小熙淡淡地問道。
順安公主擡眸瞥了她一眼,“別跟我說你沒看出來,我九皇叔今天吃飯和看戲的時候都沒搭理你。”
顏小熙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忍不住道:“就跟我稀得搭理他似的。”
“二妮子……”靈犀公主給姐姐幫腔道。“我大皇姐說的沒錯,我九皇叔今天不對勁,我都看出來了,今天吃飯和看戲的時候,他都沒搭理你。而且,這會子他也沒在!”
顏小熙語重心長地道:“你們不懂,這做戀人,也是需要空間的,一天到晚地膩在一起就沒意思了。”
就聽靈犀公主突然發出一聲雞貓子鬼叫,“音兒,你出老千是不是?怎麼可能一連被你丟出六個六?”
小胖子趕忙辯駁道:“三皇姨誣賴我,我這麼小,哪裡會出老千?”
靈犀公主想了想,小聲嘀咕道:“也是!你才幾歲?哪裡就會出老千了?”
卻見小胖子悄悄吁了一口氣,擡起肉肉的小巴掌,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顏小熙見到小胖子這副模樣,就知道這個小傢伙肯定是和宮守學了什麼兒童不宜的東西了,心中不免好笑,但是卻沒有戳穿小胖子的把戲。
直到過半夜,小胖子和顏小雨兩個小傢伙率先扛不住了,各自歪在顏小熙的炕上睡着了。
顏小熙拿了被子,給兩個小傢伙蓋上,然後領着順安公主和靈犀公主去了外邊的堂屋,接着守歲。
幾個人閒聊着,熬到了初一。
一大早,顏小熙便梳妝得漂漂亮的,領着順安公主和靈犀公主四處去拜年,討紅包。
顏小熙雖然是“悅顏縣”的縣主,但是卻是很多人的晚輩。
當然,她雖然收了不少紅包,同時也送出去不少,比如李楚華和田氏、甄氏等人都要給她紅包,但是甄氏是有孫子孫女的,這些小孩子又會從她手中得到紅包。
每個紅包裡邊是一塊銀幣,正面鑄着年、月、日,背面鑄着“大吉大利”。
這都是顏小熙提前就準備好的,原本是打算在京城過年的時候,出去串門子拿來賞人的,不過既然回了“悅顏縣”,那她就把這些銀幣全都帶回了悅顏縣,這會子當紅包發了出去。
散了一大堆紅包,她領着順安公主和靈犀公主進了棠妮兒的屋子,雖然顏小關是姓顏的,但是由於棠妮兒想在孃家坐月子,所以宋婉月和顏小關母子便也陪着在甄氏的院子裡住下了。
棠妮兒頭上戴着一個“紅樓夢”裡的王熙鳳經常戴的那種可以護着額頭和太陽穴不要受風的帽子,腰後塞着大迎枕,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
在她身邊不遠處,躺着個小奶娃,身上蓋着小被子,睡得正香。
屋子裡點着四個炭火盆,整間屋子熱得燥人。
見顏小熙領着兩位公主殿下串門子來了,棠妮兒趕緊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顏小熙笑道:“這兩位公主殿下見天兒吃我的喝我的還花我的,我說什麼也得讓她們兩個出點血才行,你喜得貴子,剛好是個機會。兩位公主殿下,拿點禮物出來吧。”
靈犀公主倒是個大方的,當下便打手腕上摘下了一對羊脂白玉的玉鐲子,放到炕沿上,“幫小娃娃收着,給他長大了娶媳婦用。”
棠妮兒知道,若非是看着顏小熙的面子,憑她的身份,是不可能高攀上公主的,趕忙客氣道:“多謝公主賞!”
順安公主也打頭上拔下一根碧玉簪子,放到炕沿上,“給孩子長大娶媳婦用吧。”
小胖子抱着顏小熙的大腿央求道:“小熙姐姐,我想看看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