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軒轅逍也進宮了。
“皇上,臣弟聽說,雨薇公主帶了人來,要與臣弟和親?”昨天晚上,才一回到府中,軒轅逍便聽李貴說了此事,頓時就火冒三丈,這才一大早就來找皇上質問。
皇上頓時就惱了,“這誰呀?嘴那麼碎?怎麼能把這事告訴你呢?”
軒轅逍面無表情,肅然道:“‘瀾西國’近年來,不服皇上管束,屢屢挑釁我‘軒轅王朝’,臣弟請皇上允准臣弟,帶兵剿滅‘瀾西國’!”
“不準!”皇上當下便拉下臉來。“你真當打仗是過家家啊?你想打就打啊?前些年東北邊境和北部邊境兩處戰爭,花了朝廷多少銀子?現如今,國庫之中哪裡還有錢讓你去打仗?”
“全國各地,平均三年就會有一處地方受災,蟲災、旱災、水災輪着來,朕爲了籌集賑災銀子,好幾次厚着臉皮打顏小熙那丫頭手裡往外摳錢,你以爲朕就不會覺得臉上無光?”
“皇上……”軒轅逍忍不住辯解道。“當初,臣弟可是把剿匪的銀子都交給您了!還有歷年來制皁坊和紙張鋪子的收益,也全都交給您了,那可是上千萬兩銀子啊。”
皇上怒道:“那朕就該有一文錢花一文錢,一文錢都不給太子留啦?到時候朕死了,留給太子一個空蕩蕩的國庫?”
軒轅逍氣鼓鼓地道:“等到太子繼位,臣弟自然會幫襯太子的……”
“行啦,你大老遠的回來,朝廷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回去休息吧!”皇上不客氣地衝着軒轅逍下了逐客令。
軒轅逍卻不肯走,兀自糾結道:“臣弟是寧死也不會娶什麼越西公主的!皇上你要是敢下旨給我和那個越西公主賜婚,臣弟是一定會抗旨的!”
皇上用手拍着龍書案,惱火地道:“你回去問問顏小熙,你們去‘悅顏縣’之前,朕都跟她說什麼了?”
軒轅逍猶豫了一下,又道:“‘安樂伯’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皇上見他不再糾結越西公主的事情,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口解釋道:“朕見李楚月對朕一片忠心,竟然捐贈了全部家財支持朕治理國家,心中很是欣慰,這才賜封他爲安樂伯!”
軒轅逍狐疑地看着皇上,擺明了不信皇上的話,“皇上,你不會是和二妮子揹着我做了什麼交易了吧?”
皇上不耐煩地道:“都跟你說了,你回去問顏小熙去,這些事情,她全都知道!”
軒轅逍想了想,知道自己就算是再逼問,也沒有辦法打皇上嘴裡逼問出什麼東西,於是只好告辭出去。
他站在宮門口,想了想,這纔對李韶道:“你去請二妮子到府裡來見我!”
李韶低聲道:“王爺,這民間有規矩,家裡有喪事的人,不能登別人家的門,晦氣的。”
軒轅逍一瞪眼,邪魅的臉孔上頓時蒙上了一層殺氣,他請旨出征‘瀾西國’的事情被皇上駁回了,心裡正不痛快呢,李韶這話剛好戳了他肺管子。
李韶一縮脖子,“得,屬下去還不行?”
姑且不提李韶去“神武大將軍府”請人,卻說顏小熙此時此刻並不在家。
她帶着李芙蓉,一同坐着馬車來到了醫院裡。
醫院裡可是還有一個顧貞呢,這個人她是不會忘記的。
皇上的確是答應軒轅逍,會下旨讓顧貞的父親回京述職,但是邊關路途遙遠,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顧貞的母親肯定也是會回來的,有女眷隨行,路途肯定就會比較花時間。
顏小熙算着,顧貞的爹孃怎麼也要下個月才能趕回京城,所以她斷定顧貞還在醫院裡,不會被接走。
果然,來到醫院的時候,她便看到顧貞在穗兒的攙扶下,正在花園裡慢吞吞的散步。
他的腿腳還是有些不利落,走路的姿勢非常的僵硬,也很是吃力,不過才走了一小會兒,就滿頭都是汗珠子。
“顧世子!”顏小熙觀察了一會兒他走路的樣子,遂開口喚住他。
顧貞並沒有回頭,對於他如今的情形來說,回頭這個動作還是有些艱難的。
倒是穗兒,扭臉瞥了顏小熙一眼,發現是顏小熙回來了,趕忙笑道:“顧世子,是二小姐回來了!”
她攙扶着顧貞轉了個身,二人動作緩慢地朝顏小熙走了過來。
來到顏小熙的近前,顧貞朝顏小熙露出了一抹淺笑,“二小姐,你回來啦?”
他打量着顏小熙身上的一襲雪白素服,以及沒有半點首飾的妝扮,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二小姐這是……家裡有了白事?”
顏小熙微微一笑,“顧世子果真是冰雪聰明的人,的確,我祖父不幸歿了。不過顧世子請放心,我會經常過來的。”
顧貞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淺笑,開口道:“如果是因爲我,二小姐大可不必如此費心,穗兒姑娘和阿瑩姑娘將我照顧得很好。令祖父去世,若是二小姐還時常出來,難免會招來某些人的閒言閒語。”
顏小熙笑着開口道:“倒不是爲了你,而是在我這家醫院裡預約的病人全都排到了三年後了,我若是不趕緊給他們把病治好,這三年之中,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總不好因爲我祖父歿了,我就不管別人的死活了?至於那些人,他們愛說什麼閒言閒語就隨便他們說吧。反正他們就算是不說我,也會說別人,總能被他們找到話題,我不理他們也就是了。”
顧貞聞言,不由得露出一抹羞愧的神情,“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怎麼會?”顏小熙笑道。“我知道,顧世子這是在好心提醒我。”
顧貞抿起脣,笑容淺淺的,看上去頗有些病公子的嬌弱氣息。
顏小熙打量着他的樣子,開口道:“顧世子,看你的樣子,病情可是大爲見好。”
顧貞客氣地笑道:“都是二小姐醫術好!”
“哪裡?顧世子客氣了!”顏小熙說着,對穗兒道。“先把顧世子扶到病房去,我給顧世子把把脈。”
穗兒便依言,將顧貞扶回了病房。
顧貞坐到病牀上時,累得氣喘吁吁的。
顏小熙也不着急,讓穗兒服侍他喝了口水,又用熱毛巾給他擦拉臉,等他的呼吸不那麼急促了,這纔給他把脈。
“恭喜你,顧世子,你的病情的確是大爲好轉,你只要能堅持循序漸進的鍛鍊身體,最多半年,就能恢復得如常人一樣。”顏小熙娓娓道。“若是你想恢復自己的武功,還需要一番苦練!”
顧貞自然是又同她客氣了幾句。
顏小熙給他換了藥方子,膳食這方面也重新做了調整,這才把醫院裡的幾位負責人全都湊到了一起開會。
“家裡的老爺子歿了,這個消息大家全都已經知道了。”顏小熙開口道。“在我爹回來之前,醫院裡暫時歇業,什麼時候把喪事處理完,咱們再繼續開門收病人。這段時間,你們大家也不要虛度,一方面,要好好地看看醫書,另一方面,就是好生教導新來的幾個小丫頭。”
顏小熙把醫院裡的事情給這些姑娘們做了一個安排,便打發衆人散了。
等別人都走了,穗兒和阿瑩卻留了下來。
“二小姐,我們有事得和你說一下。”穗兒和阿瑩站在顏小熙面前的時候有些緊張。
顏小熙問道:“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阿瑩的臉上是嬌怯的神情,覷着顏小熙道:“二小姐,是……是關於巧柔的事情。”
“我還當時誰呢?”顏小熙聽到巧柔的名字,不由得露出一抹冷冷的淺笑。嘲諷道:“原來是華大奶奶啊,她怎麼了?”
阿瑩鼓足了勇氣道:“二小姐,巧柔也怪可憐的,華文英搶佔民女,販賣假藥,吃了官司,被判了八年的牢獄之災,華家的人說她是喪門星,把她給休了不說,還給打了一頓,最後打家裡給趕了出來。巧柔沒有地方去,就回了醫院,我……我和穗兒就做主把她給留下來了。”
穗兒也幫着求情道:“二小姐,巧柔已經知道錯了,二小姐你就饒了她吧,給她條活路走,她也真是怪可憐的。”
顏小熙卻態度堅定地搖了搖頭,“你們別怪我心狠,而是這凡事都得有個規矩。即便我今兒留下她了,她在咱們醫院裡也做不好事情,醫院裡那麼老些人呢,別人肯定會對她指指點點的,下邊的小丫頭也會不服她。再說了,她畢竟當過一段時間的大家夫人,若是還讓她和從前一樣做事,她自己的心裡也會承受不了的。”
人性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東西,說不清,也道不明,但是,一個曾經站在過高位的人,再讓她去從事低等崗位的工作,她必定會不服氣。
穗兒和阿瑩面面相覷,她們雖然很想幫巧柔,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顏小熙的觀點是對的。
顏小熙面沉似水,沉聲道:“你們把巧柔帶過來吧!”
穗兒和阿瑩還以爲事情出了轉機,顏小熙改變了主意,趕忙轉身跑了出去,她們兩個剛走,就見甄玉蝶打外邊走了進來。
甄玉蝶素來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的,直接了當地坐到了顏小熙的面前,“昨兒聽說你回來了,我今兒特地沒去樂坊,就知道你今兒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