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田小二忍不住喊了她一聲。“杏花到底是哪裡讓你老看不順眼了?你老要真是看她不順眼,當初爲什麼要讓我娶她?”
田林氏冷笑着道:“我給你娶的是媳婦,不是給你娶個祖宗回來供着!”
田小二怒道:“杏花打進了門,便手腳不拾閒,整天干活,還幫着下地,那麼孝順你,你咋就沒看見?就因爲她這兩天病了,你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田林氏大步走過來,一揚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臭小子,你長了能耐了是吧?居然敢跟老孃頂嘴!”
田小二不覺有些委屈,抱着腦袋便蹲到地上哭了起來,說起來,他這個年紀也不過是個孩子。
顏小熙忍不住笑了,這古代的極品婆婆可是真多,一個顏七奶奶已經讓她開了眼界,眼前的這個論功力更在顏七奶奶之上。
但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便插手,便進屋去把藥鍋子刷洗乾淨,然後將藥放到藥鍋子裡邊,放上水,將藥鍋子端出來放在爐子上,自己拿了把扇子,搬了小凳子坐在旁邊煽風。
但是李穩婆可不是吃素的,自古以來,三姑六婆這種人物,就沒有易與之輩,聽見田林氏竟然這樣羞辱欺負自己的女兒和女婿,李穩婆馬上打屋子裡邊跑了出來,跳着腳罵道:“田林氏,你個缺了大德的東西,你祖上沒燒高香,才早早地剋死了你男人。現如今,你又要來克我的女兒,田小二,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分了這個家,領着你媳婦單獨過日子,不然的話,我就讓我的女兒同你析產分居。這日子,就別過了!”
田林氏姿態囂張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的女兒都快死了,還析產分居,她連屍體都是我田家的,分個屁的居!還有,這是我們田家,你如今正站在我們田家的地上,好一好,老孃打你出去,你也不能把我如何!”
李穩婆這廂也不甘示弱,掐着腰同她對罵起來。
不一會兒,籬笆院外邊便聚集了一大羣看熱鬧的村民。
這邊吵得正熱鬧呢,李貴已經將田族長請了過來。
“吵吵什麼?都給我閉嘴!”田族長聽見這吵吵聲,覺得實在是丟人,一進來便趕忙呵斥了二人。
李穩婆馬上過來告狀,“田族長啊,你老可得給我女兒做主啊,我女兒讓這個臭娘們給坑苦了……”
田林氏也不甘示弱,哭天搶地地道:“這日子可過不了了,欺人太甚啊,族長,你是咱們田家的族長,可得給我們主持公道啊!”
“哭什麼?”田族長老臉一沉,沒好氣地喝道。“有話不會好好說?”
“族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田林氏聞言也不哭了,尖聲道。“現如今我們娘兒們讓人欺負了,你不說幫我們討回公道,卻站在人家那邊來罵我們,人家是給了你好處還是怎麼着?”
田族長沉聲喝道:“田林氏,你還會不會好好說話?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田林氏往地上一坐,雙手拍打大腿便哭了起來,“太欺負人了,你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沒活路了呀,你們老田家看我男人死了,就幫着外人欺負我孤兒寡母的……”
“你……”田族長氣壞了,身子直哆嗦,用手指着她,黝黑的臉膛漲得黑紅黑紅的。“不懂事,不懂事啊!田家出了你這塊料,可真是丟臉丟到鄰村去了!你男人娶了你,可真是瞎了眼了!你男人之所以會死得那麼早,純粹就是叫你給氣死的……”
田林氏也不搭理他,只是放聲痛哭。
齊太醫一臉厭煩的表情,開口對田族長道:“田族長,這個婦人的兒媳婦得了重病,如果不馬上診治的話,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她卻口口聲聲說她的媳婦是裝的,並阻撓着不讓老夫救人,這事你看着辦吧!你要是管不了這個事,老夫就往衙門裡遞帖子,治她罔顧人命之罪!”
照理說,做郎中的管不了旁人家的家務事,但是齊太醫此人卻性情耿直,最見不得這種事情,所以纔會讓李貴去請田族長。
田族長聽了,眼睛一瞪,沉聲喝道:“田林氏,你要是再哭鬧,別怪我開祠堂請家法!”
田林氏也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開祠堂的地步,趕忙打地上爬了起來,也不哭了,陪着笑臉道:“族長,這話是怎麼說的呢?這都是誤會!族長要不要到屋中奉茶?”
“還是不了,我就在院子裡站着吧!”田族長冷冷地道。
田林氏似乎也不覺得丟臉,只是低頭拍打着身上沾染到的泥土,然後大聲道:“小喜,給族長沏壺茶來!”
顏小熙趁機沖田小二使了個眼色,田小二會意,走過去道:“娘,給我來點小米,再來幾個雞蛋,我好給杏花做點吃的。”
當着族長的面,田林氏沒敢再說什麼,她可不敢當着族長的面說不給兒媳婦東西吃,田氏宗族的家法可不是鬧着玩的,四指寬的板子往背上打上二十下,不死也要吐血的。
“小喜不是給你媳婦做了嗎。”田林氏沒好氣地道。“小喜,別哭了,趕緊去給你二嫂做飯去!”
這麼多人在這裡看熱鬧,族長也在,田小喜不高興地跺了下腳,轉身進了上房。
田林氏扭搭扭搭,也轉身進了上房。
田族長對外邊看熱鬧的村民們道:“都看啥哪,趕緊該幹啥幹啥去!”
村民們見到沒啥熱鬧看了,便紛紛離開。
齊太醫無奈地搖着頭,招呼着田族長進了西廂房,把田小二媳婦的病情同他仔細地說了一下。
田族長聽了不由得吃了一驚,“小二媳婦病得這麼厲害?”
齊太醫點了點頭,“田族長,這個事還得你幫忙做主,孩子畢竟是田家的媳婦!”
田族長神情凝重地道:“我主了,齊太醫,你儘管放手治,小二他娘要是再胡鬧,我就開祠堂請家法!”
說着,他痛心疾首道:“我們老田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不厚道的一個媳婦,當年小二他爹把她從外地領回來的時候,小二他爺爺就不同意,說她來路不明。結果小二他爹要死要活的,非得娶這麼個玩意,現如今好多了,從前捯飭得跟個妖精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顏小熙手腳麻利地煎了一碗藥,端進來交給李穩婆,她把杏花身上的針給拔了,這才讓李穩婆把藥給杏花灌了下去。
“這些藥還不行,田小二,你現在跟我去我師父家,我另配一服藥給你,你拿回來熬了,給你媳婦喝。”顏小熙收拾着藥箱子,對田小二道。“不過主要還是得讓她吃東西,大棗、桂圓、枸杞子、黑米、黑芝麻之類的東西,多給她吃一些,不過現在她腸胃不太好,油膩的東西還得緩兩天才能吃。”
田小二千恩萬謝的,將她和齊太醫給送了出去,並跟着她來到齊府。
顏小熙給他抓了三服藥,叮囑他,“每天一服藥,給你媳婦熬了喝,如果有異物排出,記得把東西留下,回頭給我看一下。你放心,我每天都會過去看看你媳婦的。”
田小二“噗通”一下給她跪了下去,“姑娘,多謝你!”
“你快起來!”顏小熙趕緊把他扶起來。“別耽誤工夫了,快回去給你媳婦熬藥吧。”
田小二這才感激涕零地離開。
等把田小二送走,齊太醫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二妮子,田小二的媳婦,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病?我看你給她開的藥都是活血化瘀的藥,她可是小產?”
顏小熙道:“不是小產,不過也差不多,是‘宮外孕’。”
“‘宮外孕’?”齊太醫不解地問道。“什麼叫‘宮外孕’?”
顏小熙不知道怎麼同一個沒有接受過現代醫學教育的古代人解釋什麼叫“宮外孕”,不由得有些爲難。
但是看着齊太醫目光殷殷的樣子,她還是拿了紙筆過來,畫了女子的生殖系統,隨後給齊太醫講了半天,齊太醫才恍惚明白了。
“原來,女子身體裡是這種構造……”齊太醫看着顏小熙畫的那幅圖,不停地端詳。
齊夫人突然打外邊走了進來,“你這個老頭子,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吃飯去?咦?二妮子還在?今天干脆留下來吃飯吧。”
“啊……”顏小熙這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中午了,趕緊出聲告辭。“不了,師孃,我還得回去開鋪子呢,要不然他們忙不過來。”
“呃……”齊夫人先是糾結了一下,隨後表情有些糾結地道。“那好吧,那你就回去了。”
她回到家裡的時候,鋪子裡已經沒什麼客人了。
忙活完鋪子裡的生意,她做了飯,衆人吃過之後,趁着別人都去休息了,她便帶着宋玉傑進了空間。
酸棗仁是一味很好的藥材,有養肝、寧心、安神、斂汗的功效,所以她老祖奶奶留了種子下來,她在空間裡也種了兩株酸棗樹,這段時間,也積攢了不老少的酸棗,就是一直都沒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