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宋婉月一邊走一邊抹眼淚,“二妮子,三嬸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你關哥一輩子也念不上書。”
顏小熙笑道:“三嬸,你以後享福的日子在後邊呢。”
宋婉月衝她點了點頭,“二妮子,你今兒想吃什麼?三嬸現在有錢了,三嬸買給你吃!”
顏小熙搖頭道:“不用了,三嬸,你的錢留着當私房錢,攢夠了,就買幾樣金銀首飾,給我關哥攢娶媳婦用的聘禮。”
宋婉月愛憐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頭,“你娘真是有福了,有個這麼懂事的閨女!”
顏小熙笑道:“三嬸以後也會有福的,我關哥肯定會有出息的!”
等了足有七、八天,木匠行的人才把她訂做的東西給送了過來,賣罈子的也把她要的罈子送了過來。
顏小熙給人家結清了尾款,然後指揮顏北曜和顏北武把東西搬進院子裡,兩個木頭架子,一個安放在西廂房的堂屋裡,另一個安放在東廂房的堂屋裡。
隨後顏小熙讓顏小東和顏小楠兩兄妹,打水把二十個豆腐板全都清洗乾淨,而她自己一個人去了鎮子上,同鎮子上的豆腐坊老闆定了一板豆腐,跟人家說好了,每天都送一板豆腐到“顏家莊”,下雨天除外,她提前給一天的錢,然後每一次送去,把第二天的錢給結了。
這豆腐是三十文錢一板,顏小熙交了三十文錢。
之後,便是等待,轉天上午,豆腐坊的老闆便把熱騰騰的豆腐給她送了過來。
顏小熙並沒有馬上開始做醬豆腐,這新鮮的豆腐,裡邊水分太多,得把裡邊的水分壓幹了,才能開始做豆腐呢。
這個原理,和造紙的原理差不多。
她指揮顏小東和顏小楠兩兄妹把用豆腐板將豆腐蓋上,然後在上邊放上一塊清洗乾淨的大石頭。
這個過程是一個晚上。
等到轉過天來,這豆腐便堅實多了,但是表面上還是有水分,便要用煮過的細白布蓋上,吸乾水分,然後切成三釐米見方的四方形,將豆腐塊整齊地碼放在豆腐板上,上邊蒙上細白布,蓋上提前準備好的乾淨稻草,再將豆腐板一層一層地放到木架子上。
接下來便是等待發酵!
現在天氣熱,發酵的時間不會很長,但也需要五、六天的樣子。
隨後,她把顏小楠磨好的調料粉用紙包好,放到一旁,只等這些豆腐發酵好,再來進行下一步的步驟。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着。
豆腐坊的老闆每天都會給顏小熙送來一板豆腐,下雨天除外。
顏小熙每天都領着顏小東和顏小楠重複這些事情。
這樣一來,就可以拉開時間線,同時保證產量。
顏小熙隨時檢查着豆腐的發酵情況,等到豆腐發酵好了,便把自己準備出來得小罈子、調味粉和烈酒全都準備好,將豆腐一塊一塊地用酒泡過,蘸了調味粉,放進乾燥的小罈子裡,再在小罈子裡倒一點水,倒一滴香油,再倒一滴白酒用來增添醬豆腐的香味,然後密封。
密封之後,再過十來天,醬豆腐就可以吃了。
這天一大早,顏小熙便開了一小壇醬豆腐,夾了三塊放到小碟子裡,然後放到了餐桌上。
“來,大家嚐嚐!”顏小熙掰開一個大饅頭,給衆人做示範。“把這個抹在饅頭上,不要抹太多,不然會太鹹!”
老顏家衆人便紛紛伸了筷子,學着顏小熙的樣子掰開饅頭,將醬豆腐抹在饅頭上。
“好吃!”何金玉扯着大嗓門,嘴裡滿滿地嚼着饅頭道。“真好吃!二妮子,你真有辦法!”
顏小熙笑了笑,隨後看向衆人,“爺,大伯,三叔,你們覺得這樁生意可還做得?”
“做不做得的,你先試試吧。”顏七爺猶豫着開口道。
顏北曜和顏北武都是那種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會的主兒,紛紛表示,這事顏小熙拿主意,只要顏小熙按時給月錢就成。
顏小熙也不過是問問而已,他們答應不答應,她都打算做這筆生意了。
顏小熙道:“東哥,你今兒跟着咱爺下地,一會兒快晌午的時候,你就早點回來,回來以後,你把新衣裳換上,然後咱倆去趟鎮子上,找家酒樓去推銷!”
“哎!”顏小東乖乖地應了一聲。
一時,衆人吃完飯,顏小楠和顏小芳忙着把碗洗了,豆腐坊的老闆又送了新豆腐過來。
顏小熙便領着顏小楠和顏小芳把新豆腐用豆腐板壓上,上邊放上石頭,隨後,又領着二人將前一天壓好的豆腐切好,放去發酵,再把已經發酵好的豆腐蘸調料裝壇。
等到了快晌午的時候,顏小東打外邊回來,洗去了身上的泥土,他換了新衣裳,套好家裡的牛車,帶着顏小熙一起去了鎮子上。
因爲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推銷,所以二人也沒有帶太多的醬豆腐,只帶了一罈,用細麻繩捆好,讓顏小東拎着。
二人找到鎮子上最大的一家酒樓“福裕樓”。
“福裕樓”此刻顧客盈門,看到有人進來,夥計忙不迭地迎了過來,“二位客官,請問一共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顏小熙笑道:“夥計哥哥,我們想見見你家掌櫃的,談筆生意!”
“掌櫃的!”夥計便用手一指櫃檯後邊的算賬先生。“那就是我們掌櫃的!”
顏小熙便領着有些侷促的顏小東走了過去,給掌櫃的施了個禮,“掌櫃大叔,你好!”
掌櫃的許是上了些年紀,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小姑娘,你是……”
“我叫顏小熙,這是我東哥,我們是‘顏家莊’的,今天過來,是有樁生意想和掌櫃的談。”顏小熙條理清晰地說道。
掌櫃的忍不住笑了,“我說你們兄妹兩個,到底誰做主?”
“我做主!”顏小熙笑道。“我們家我當家,勞煩掌櫃的賞個臉,看看我們的東西!這生意能不能談成無所謂,只請掌櫃的給個機會!”
掌櫃的家裡也有這麼大的孫女,還什麼都不懂呢,此刻見到顏小熙,便很喜歡。
“那好吧,你說說看,你們帶來的是什麼東西?”掌櫃的決定看看她的東西。
顏小熙四下看了看,“掌櫃的,這裡人多,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
“好吧,樓上雅間!”掌櫃的也是看他們兄妹二人穿戴的乾淨利落,不像尋常的鄉下人的打扮,才決定把二人帶到樓上的雅間去。
二人跟着掌櫃的來到樓上的雅間,顏小熙這才讓顏小東把小罈子打開,將裡邊的醬豆腐拿給掌櫃的看。
“這東西是用豆腐做的,我叫它醬豆腐,有很多種吃法,可以用來抹在饅頭和大餅上,也可以就米飯,還可以炒菜的時候當成調料。”顏小熙笑着給掌櫃的做介紹。“掌櫃的可以拿塊饅頭嚐嚐看!”
“這……”掌櫃的猶豫地看着罈子裡紅彤彤的豆腐塊。“這東西真的能吃?”
“當然,我們家都吃這個當早點的!”顏小熙扭臉看了一眼顏小東。
顏小東趕忙點頭道:“對!我們家一直吃這個當早點!”
他瞄着顏小熙的眼神,說着顏小熙出門之前教給他的話,“以前沒打算拿出來賣的,因爲我堂弟要念書,家裡需要用錢,所以纔想做些小生意,貼補家用,還請掌櫃的給個機會!”
顏小熙滿意地點了點頭,顏小東是個聰明人,不然的話,也不會把鞋鋪的生意打理得那麼好,只要給他歷練的機會,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
顏小熙又開口道:“掌櫃的,你就嚐嚐吧,你要是說不好吃,我們馬上就走,絕對不打攪您。”
“那好吧!”掌櫃的做的就是這個生意,有新鮮的菜色什麼的,是一定會留下的,於是便叫了個夥計進來,讓夥計去拿個滿頭。
顏小熙讓掌櫃的掰了一小塊饅頭,在上邊抹了一點醬豆腐。
掌櫃的眯着眼睛嚐了之後,半天沒有說話。
顏小熙有些緊張,忍不住問道:“掌櫃大叔,怎麼樣?”
“味道還可以,就是有些鹹!”掌櫃的道。
顏小熙笑道:“這本來就是鹹菜的一種,若是不鹹,就壞了。掌櫃的,我和我哥也不求你現在就決定買下我家這醬豆腐,這一罈,我給你留下,不要錢,你先推銷給客人嚐嚐,如果客人願意吃,咱們再來談!”
“可以!”掌櫃的點點頭。
顏小熙道:“那麼三天以後,我和我哥再來!”
“那好!”掌櫃的明白她的意思,遂站起身。
顏小熙便領着顏小東離開了酒樓。
顏小東小聲道:“二妮子,那……那些醬豆腐就送給人家了?”
顏小熙點點頭,“這叫推銷,咱們去幹果鋪子買東西,店家也會讓咱們嚐嚐,這和那個是一個道理的。客人覺得不好吃,可以不買的。”
顏小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二妮子,那要是這家酒樓不要咱的醬豆腐咋辦?”
顏小熙無所謂地道:“‘福裕樓’若是不要,咱就去縣裡,縣裡可是有好幾家酒樓呢。就算縣裡的酒樓都不要,那還有集市呢,咱以後趕集賣總成了吧,就是辛苦點唄!”
說着,她開口問道:“東哥,陳曉梅家的豬肉鋪在什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