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眼裡閃過一絲困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待看清她水霧迷濛的眼睛,眼角掛着的淚珠,慕瑾之心疼得無以復加。
“娘子,你哭了?誰欺負你了?”
許桑棠避開他的手,輕輕搖頭,“沒什麼,門開得太大,風迷了眼睛。”
“娘子,你別騙我了,你明明就哭了。”
慕瑾之說着,想要抱她入懷,許桑棠微微側身,拒絕之意顯而易見,慕瑾之伸出的手略微一頓,看似不在意的收回。
“我沒有哭,我怎麼會哭呢。我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娘子,不要再騙我了……”
“我說沒哭就沒哭!慕瑾之,你聽不懂人話嗎?”
許桑棠突然發怒,聲音陡然變得尖銳,慕瑾之默默的看着她,良久,嘆息一聲,“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就算真的哭了,也與你無關,我只是腳上痛得厲害,一時忍受不住。”
“爲夫有說你的流淚與爲夫有關嗎?”
慕瑾之笑得有些邪氣,“娘子忙着否認,是否就叫做賊心虛?或者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許桑棠拿出手絹擦去眼淚,擦着擦着,不知想到什麼,眼淚再次涌出來,越流越洶涌。
她安靜的流淚,無聲無息,也沒有別的表情,只是安靜無聲的落淚,任由着晶瑩剔透的淚珠滑過臉龐,悄無聲息的落下,如此隱忍,安靜的流淚,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疼。
“娘子——”
慕瑾之心疼得幾乎窒息,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將她抱入懷中,不停的親吻着她臉上的淚痕,口中喃喃道,“娘子別哭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全都答應你,你要救龍炎也好,你要清宵留下也好,我通通都答應了,只求你不要再哭了,我無法承受……”
許桑棠不言不語,仍舊默默流淚。
慕瑾之將她抱得更緊,心痛得手足無措,只想抱緊她,越緊越好,最好緊得兩人密不可分,彷彿只有如此,他的心痛和驚惶才能減少一丁半點。
“娘子,你說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口,我全都答應……”
許桑棠仍是不言語,安靜流淚。
慕瑾之手足無措,除了抱緊她,慌亂心疼的親吻她,別無他法,連安慰哄勸的話都說不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許桑棠終於止住落淚,拿手絹拭去眼淚,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眼睛望着慕瑾之,“我沒有哭,只是眼睛裡進了沙子。”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慕瑾之提着的心終於‘撲通’一聲落回胸腔,他用力抱着她,親吻着她的臉,“娘子說的話都是真理,哪怕把白的說成黑的,男子說成女子,也是對的!”
許桑棠看着他,‘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見她終於破涕爲笑,慕瑾之鬆了一口氣。
只要能把娘子逗笑,插科打諢,故作呆傻,又有什麼不可以?
就算要他蹲在地上學狗叫,他也照做不誤。
許桑棠看着他笑,嘟了嘟紅潤的脣,神態嬌媚可人,“你剛纔說的可不能反悔?”
她一向冷靜甚至冷漠,拒他於千里之外,甚少對他
露出如此嬌媚柔軟的神色,慕瑾之只覺得心跳加速,連呼吸都重了,低下頭蜻蜓點水的吻了吻她的脣,“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是君子?你不是小人嗎?”
許桑棠吃吃的笑,紅脣微張,眸光溼潤明亮,清麗的臉上染了一層薄媚的緋紅,慕瑾之看得口乾舌燥,“既然娘子說爲夫是小人,那爲夫若不做些小人的行徑,豈不對不起娘子的評價?”
許桑棠瞪大了眼,“你想做什麼?”
“娘子想要爲夫做什麼?”
慕瑾之危險的眯了眯眸子,邪氣的笑,許桑棠察覺危險,慌張的想要逃離,卻被慕瑾之攬住腰肢,將她按坐在他的腿上,慕瑾之湊過去,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聲音黯啞低沉,魅惑得勾人,“娘子這麼緊張做什麼?害得爲夫明明不想的,又想了……”
“想什麼?”
“娘子心知肚明……”
慕瑾之的嘴脣緩緩移到她微張的紅脣上,他動作極慢,透着蠱惑的意味,許桑棠只覺得心跳加速,想要逃離,又隱隱的有些不捨。
紅脣嬌豔欲滴,如清晨帶着露珠的花瓣,甜美醉人,慕瑾之按捺不住的咬了一口,在許桑棠下意識的想要逃離時,抱住她,啃咬舔吻,無所不用其極,糾纏了好一會,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許桑棠被他弄得滿面紅暈,連耳根都紅透了,往日清亮冷靜的雙眼,染上了一層迷離沉醉之色,水霧迷濛,誘得慕瑾之幾乎失控。
慕瑾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滿腔的血脈迸張,把頭埋入她的頸窩裡,甕聲甕氣的道,“娘子,你想要爲夫救龍炎,可以!不過爲夫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許桑棠不假思索的問道,慕瑾之眼裡的慾望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冷銳寒光,“娘子爲了他什麼條件都肯答應?”
他的聲音滲着冷意,臉色也沉了幾分,許桑棠又不傻,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在介意什麼。
再者,她雖然當龍炎是朋友,也一心想救龍炎,但若要她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那還是讓龍炎在行宮裡呆着吧,反正行宮裡有吃有喝,餓不着他,也冷不着他。
“那要看是什麼條件了。”
慕瑾之輕輕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聲音低沉飄忽,“若我想要娘子死呢?”
許桑棠渾身一僵,隨即放鬆下來,笑容篤定,“你會嗎?”
“當然不會。”
慕瑾之幽幽一嘆,蹭着許桑棠裸露在外的肌膚,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慾望再次涌了上來,連帶着聲音再次變得黯啞,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裡,聲音弱不可聞,“你是我等了這麼多年的女子,我怎麼捨得?”
“你說什麼?”
他聲音太低,許桑棠沒有聽清,問道。
慕瑾之擡起頭,與她四目相對,“沒什麼,我說若我想要桑榕或者許老爺許夫人死呢?”
許桑棠眸光一暗,隨即微微一笑,笑容裡少了些篤定,多了點不確定,“你會嗎?”
慕瑾之勾了勾脣,笑容邪氣,眸光瀲灩,“我爲何不會?”
“損人不利己的事,你會做嗎?”
“這種事,我做得還少嗎?我可是慕瑾之,再損人不利己的事,只要我做得開心,照做不誤。”
許桑棠陷入了沉默,良久,幽幽開口,“如果真要這樣,那還是讓龍炎繼續呆在行宮裡吧。”
慕瑾之眼裡的光芒閃了閃,臉上的笑容明亮了幾分,“我很好奇,娘子會爲龍炎做到哪一步呢?”
“做到我自己能接受的那一步。”
“那到底是哪一步?”
慕瑾之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他想看看別的男人在許桑棠心裡的分量。
許桑棠沉思片刻,答道,“不能有人爲此死亡,我可以受傷,但傷勢必須能痊癒,要我爲他斷手斷腳變殘廢,那還是算了,太虧了。”
慕瑾之臉色緩和許多,許桑棠繼續說道,“錢財方面,我可以散盡家財。至於其他的,要看是什麼條件。”
慕瑾之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娘子不是財迷嗎?爲何願意爲他散盡家財?”
“錢財可以再賺,人沒了就沒了。”
“他呆在行宮好好的,又不會死!”
“對於他來說,失去自由和地位,生不如死。”
慕瑾之冷哼一聲,“那是他活該!”
許桑棠想從他腿上挪開,坐到邊上的椅子裡去,慕瑾之環住她的腰肢,擺明不樂意,許桑棠也只得隨他去,安心坐在他腿上,反正人肉沙發也挺舒服的。
“他是活該,但你敢說這裡面沒有你推波助瀾嗎?”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自古以來的道理,誰叫他技不如人,活該!”
“反正我不管你們之間怎麼爭,我會想辦法幫他一回,就當……就當是我欠他的。”
許桑棠垂下眼睛,神情黯然,本來就是我欠他的,若不是他相信了替身是我,又怎會落入圈套?
“娘子何曾欠過他?”
慕瑾之嗤之以鼻,許桑棠只淡淡一笑,並不辯解。
替身之事,是她和慕瑾之之間的死結,現在慕瑾之願意鬆口幫龍炎一把,她不想在這關鍵時刻,和他因爲替身的事發生爭執,免得誤了正事。
“娘子一心爲他,爲夫突然不想幫他了。”
“你剛纔明明答應我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娘子說過我是小人,不是君子。”
慕瑾之拿許桑棠的話堵她,許桑棠無言以對,良久垂下眉眼,掩去眼裡的失望,默默道,“隨你。”
慕瑾之觀察着她的神色,忽而勾脣一笑,幽黑的瞳眸裡光芒熠熠,“要爲夫幫他,也不是不可以,只需娘子答應爲夫一個條件!”
他笑得邪氣張狂,許桑棠心裡涌起不祥的預感,硬着頭皮道,“你說!”
“我要娘子……”
他曖昧的含住許桑棠的耳垂,聲音黯啞蠱惑,“我要娘子!”
許桑棠身子一顫,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要什麼?”
“爲夫知道娘子聽懂了,我要娘子……的身子!”
慕瑾之笑容邪氣,瞳眸裡閃過一絲忐忑,一眼不眨的盯着許桑棠,連她臉上的細微表情也不放過,“我要娘子的處子之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