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一吹,那些藥粉紛紛吹向黑衣人的耳鼻,黑衣人卻像沒事人一樣,舉着刀劍朝許桑棠砍來。
情況不妙,卓尼雅也不知藥粉爲何會失效,不由分說舉起一枚小指粗的銀針,刺入離許桑棠最近的一名黑衣人的頭上大穴,鮮血如噴泉般涌了出來,誰知對方毫無反應,頂着滿頭滿臉的血,不要命的攻向許桑棠,。
許桑棠見狀,驚得眼睛瞪圓,手腳並用的躲過攻擊,大叫道,“難道是殭屍?”
她一句話提醒了卓尼雅,卓尼雅拿出一根短笛,放在脣邊吹了起來,詭異的旋律響起,那羣黑衣人腳步略微一頓,如被人點了穴般停下,攻向許桑棠的刀劍停在半空中。
只那麼一瞬,黑衣人再次動了起來,目不斜視的朝着許桑棠的方向前進。
“是蠱!該死,我蠱術不精!當初覺得蠱術太過陰毒,和師父在苗疆時,沒有好好學習。”
卓尼雅懊惱的丟掉短笛,拖着許桑棠東跑西藏,許桑棠只覺得頭頂飛過一大羣烏鴉,黑線一片。
“這些人已經被人用蠱蟲控制,猶如傀儡,主人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忘記任務。”
“死了還怎麼做任務?”
許桑棠很是不解,兩人一邊躲着黑衣人的攻擊,一邊苦中作樂的交談。
“人死了,蠱蟲還沒死,就能控制他們成爲行屍走肉,跟人一樣行動自如,就是沒有思想沒有認知,一切行動聽操縱者的命令,就是你說的殭屍!當然,他們現在還是活人,但被幕後之人控制住了,暫時沒有認知。”
秦鐵終於逃過一大波黑衣人的圍堵,闖進房間,擋在許桑棠前面,和黑衣人廝殺,可無論黑衣人受多大的傷,仍舊爬起來,朝許桑棠進攻。
許桑棠成爲所有黑衣人的靶心,狼狽的四處逃竄,急道,“尼雅,別說那麼多廢話,趕緊解啊!”
“都說了我蠱術不精!解不了!”
許桑棠欲哭無淚,“那現在怎麼辦?那麼多人撲上來,不用兵器,一人一口都能把我瓜分乾淨。”
“方法有二,一,解蠱,這個我解不了,除非師父來,不過現在師父還在皇宮裡給皇帝治病,來不了。”
“說了等於沒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盡說廢話!”
許桑棠哭喪着臉道,卓尼雅安慰她道,“你別急!我解不了蠱,但是秦護衛他們可以把這些黑衣人全部殺掉!”
“怎麼殺?”
許桑棠滿懷希望的問道,卓尼雅想了想,攤開手道,“我沒殺過,不知道。”
許桑棠滿腔的希望化爲泡影,若不是大敵當前,她真想把卓尼雅打一頓。
“不過,可以試試
許桑棠再次充滿希望,卓尼雅拖着她躲在護衛圍成的人牆後面,大聲嚷嚷,“刺胸口!沒事?那刺腳心!手心!還是沒用!那直接把頭砍掉!他們總沒辦法再追着來吧?”
秦鐵依然一劍砍掉一個黑衣人的腦袋,那腦袋咕嚕咕嚕滾到許桑棠腳下,一雙眼睜得渾圓,死死瞪着許桑棠,許桑棠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卓尼雅及時扶住她。
被砍掉腦袋的黑衣人,果然停下了腳步,衆人剛要歡呼,卻見那沒了腦袋的黑衣人,再次舉着劍朝許桑棠的方向追來。
“殭屍!”
許桑棠嚇得轉身就跑,才跑出十幾步,就被一大羣黑衣人堵住去路。
森冷的夜色下,這些黑衣人面無表情,臉色灰白一片,死氣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許桑棠。
許桑棠踉蹌着後退,卻不知被什麼絆倒,跌坐在一個圓凳上,藉着院子裡燈籠的光,許桑棠終於看清她坐着的那個圓凳是什麼,竟是之前被秦鐵砍掉的那個腦袋,他一雙圓睜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嘴巴微張,似乎在笑。
許桑棠嚇得一躍而起,蹲在一旁吐了個天昏地暗。
與此同時,數名黑衣人舉着明晃晃的刀劍圍了上來,秦鐵和四名護衛被黑衣人團團圍住,無法脫身,五人身上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尤其秦鐵傷得最重。
“桑棠!”
卓尼雅大聲叫着她的名字,想衝破重圍飛奔過來救她,卻在半途中了黑衣人一劍,她捂着鮮血直流的傷口,晃了一晃,強撐着飛奔而來,可惜,一切已經來不及。
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鋒利無比的劍尖凌厲的刺向許桑棠的胸口,許桑棠跌坐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劍尖刺來,卻無力避開。
我命休矣!
想不到死了這麼多次死不掉,這次卻要死在這批‘殭屍’手上!
罷了罷了,反正已經死過一次,多活了五年,也算賺了!
慕瑾之,我走了,雖然我們還沒有同房,可你可不可以等個三五年,等幫我把紙錢燒得差不多了,再娶妻生子?
清宵,我走了,你別想我,有喜歡的女人,就娶了吧,當道士清心寡慾,就算能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樂趣?
龍炎,抱歉,救不了你了,你就老老實實在行宮裡呆着吧,幽禁一生,總比我才二十歲就死了的好。
許桑棠腦子裡閃過無數人影和過去的片刻,生死關頭,想得最多的竟然是慕瑾之,佔了足足有一半。
劍尖刺破許桑棠胸前的衣物,許桑棠感覺到冰冷的劍鋒抵着她胸口的肌膚,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她閉上眼睛等死,等了許久,卻不見劍尖刺入胸口,睜眼一看,一柄長劍,從後刺入黑衣人的眉心,血珠沿着劍尖滴落,落在許桑棠的衣裳上,很快染紅了一大片。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推了黑衣人一把,黑衣人轟然倒地。
許桑棠看清手的主人,臉上的表情由不敢置信,一點點變成狂喜,她再三擦了擦眼睛,見那容色秀麗,膚白如玉如雪的男子仍身姿挺拔的站在眼前,才知不是幻覺。
“清宵!!!”
許桑棠大叫着他的名字,不顧一切的撲入他的懷中。
清宵一手執劍,一手攬住她,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邊朝秦鐵等人道,“這是行儡蠱,刺他們的眉心!其他辦法沒用!”
許桑棠看着清宵咧着嘴笑,笑着笑着卻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清宵,我想不到,怎麼會是你!你沒走嗎?你沒走還騙我!”
“你明知我最討
厭別人騙我了,我那麼信任你,以爲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離開京城,誰知你根本沒走,只是藏起來不想見我,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嗎?清宵,你怎麼可以說謊騙人……”
許桑棠又哭又笑,不停的控訴着清宵的罪行。
清宵啞然失笑,雙眸中溫情脈脈,“我不是出家人。”
“你不是道士嗎?”
“我不是,我只是在道觀跟着師父養身,練劍,並未入道,再者,就算我入道,也不是出家人,道士和和尚不同。”
“有什麼不同?”
清宵略一思索,答道,“和尚戒葷腥,道士不戒,和尚要剃度,道士不用。和尚不能娶妻生子,道士分門派,有不少門派可以娶妻生子。”
“那你所在的門派呢?”
“桑棠你又忘了,我沒有入道。”
“我沒忘,我就是想知道你所在的門派可不可以娶妻生子。”
“我跟你說過的。”
清宵笑容溫和悠遠,“你又忘記了。”
“到底能不能?”
許桑棠根本不以爲恥,逼問道,清宵嘆息一聲,“不能!”
許桑棠頓時眉飛色舞,眉眼含笑,“幸好你沒有入道,不然,多可惜啊。”
清宵心裡一動,臉上不動聲色的問道,“可惜什麼?”
“世間美男子,以慕瑾之爲十分標準計算,你便是九分半,龍炎是八分,超過八分已經很難得,更何況九分半,我估計全大昭不超過十個,你想想看,若是你入了道,你的美色不就埋沒在道觀無邊無際的歲月裡了?那未免太可惜。”
“桑棠,你這是哪來的歪理?”
“不是歪理,你沒聽聖人說過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爲了造福大昭的百姓,清宵,你一定不能入道!”
清宵啞然失笑,“好!”
心中卻道,旁人我不在乎,只要你喜歡,我就不會入道。
九分半的姿色,只差慕瑾之半分,看似只有半分之差,實際上卻是天差地別。
不過,他做他的慕瑾之,我做我的清宵,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清宵目光溫柔的看着笑容滿面,心情極好的許桑棠,能再次光明正大的回到她的身邊,他的心情也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在他們說話時,秦鐵帶着四護衛,一劍刺穿一個黑衣人的眉心,乾淨利落,很快便殺光所有黑衣人,地上橫屍滿地,許桑棠眼睛一直往天上看,不敢看滿地的殘肢斷臂。
“清宵,你爲什麼會知道如何對付這些黑衣人?”
“之前遊歷大昭時,曾去過西南苗疆,見過一些蠱蟲,和中蠱的人的症狀,我在信中有給你提過。”
那些信全被慕瑾之扣了,我一封也沒看見。
許桑棠在心裡恨恨的想,清宵也知道這件事,笑了笑,避過不談。
“對了,清宵,你怎麼會來?你知道我有危險嗎?”
“有人叫我來的。”
“誰?”
清宵看着滿臉期待的許桑棠,心中幽幽嘆息,沉默良久,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