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想不到你這府上,一名婢女都長得如此貌美動人,令本王子心動不已,不如……”
他沒有說下去,臉上垂涎欲滴的神色,讓廳中衆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文遠臉上始終帶着溫和儒雅的笑意,時不時的照顧一下瑩月公主,看似逍遙於外,可飄忽不定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心事。
作爲幕府主人的慕瑾之,卻像沒聽見似的,優哉遊哉的品嚐着杯中的茗茶。
木克以爲他沒聽懂,提高聲音說道,“慕公子,你爲人大方,不拘小節,本王子交你這個朋友了!本王子帳下有幾名西域美人,只要慕公子喜歡,本王子可以盡數贈與慕公子。”
“三千弱水,瑾之只取一瓢飲,二王子的美人,請恕在下無福消受。”
木克一愣,不懂慕瑾之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惱恨中原的說話方式,躲躲藏藏,一點都不直白。
木西涼涼一笑,插口道,“慕公子,二弟的意思是,他看上了剛纔那名婢女,想要自己的西域美人和慕公子交換,不知慕公子意下如何?”
木克狐疑的掃了木西一眼,不知這個一向與自己不對頭的大王子,爲什麼突然幫自己說話,難道有什麼陰謀?
木西比木克聰慧,且更有手段,在進入京城之前,他就已經派人查清楚慕瑾之的底細,知他愛妻如命,他一直想着從慕夫人那邊下手,想要她幫忙吹吹枕頭風,誰知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卻查到了慕夫人身邊有三大貼身婢女,名爲翠羽,綠衣,纖雲。
此纖雲一定是木克看上的那名婢女。
慕瑾之愛妻如命,怎麼可能拿妻子的貼身侍婢換幾個普普通通的西域美人?以慕瑾之的身家,想要什麼樣的傾城絕色沒有?
木西在一旁冷眼旁觀,見慕瑾之避而不答,就知道他不會答應木克的要求了,木西陰森森的一笑,火上澆油道,“那婢女不過是名侍婢,若到了二弟的帳下,一定備受寵愛,慕公子就答應了我這位二弟吧。”
慕瑾之脣邊的淡笑隱去,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她是娘子的貼身侍婢,恕瑾之不能答應二王子的要求。”
木克臉色一白,以他匈奴二王
子的身份,向一個商賈求一個婢女,竟然遭到拒絕?
木克臉色有些難看,強忍着沒有發作,木西冷眼看着,眼裡閃過一絲得色,他的神態被慕瑾之盡數收入眼中。
慕瑾之勾了勾脣,漾出一抹輕淺的笑意,“纖雲姿色不過爾爾,且出身卑賤,就算娘子願意把她送給二王子,瑾之也不能答應,如此貨色,怎配伺候尊貴英勇的二王子?”
他一吹一捧,木克原本陰沉沉的臉色又變得好看起來,木西冷冷的撇撇嘴,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蠢貨!連人家的託詞都聽不出來!”
“二王子可聽過姬雪閣的雪姬,那才叫傾國傾城,豔冠天下,二王子若有興致,瑾之可叫人帶二王子前去與雪姬姑娘一見。”
木克一聽,兩眼放光,他早就羨慕中原繁華富饒,又聽聞中原女子,婀娜多姿,溫柔美麗,勾人得很,而雪姬的大名不僅在大昭廣爲流傳,就連匈奴,也略有耳聞,他一到京城,就急匆匆的去姬雪閣求見雪姬,誰知一連去了三次,都吃了閉門羹。
他懷有秘密任務來到中原的京城,也不敢鬧大,免得誤了正事,因此,每當被雪姬關在門外,除了罵幾句粗話,別無他法。
此刻,聽慕瑾之說要帶他去見雪姬,木克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恨不得多生兩條腿,立刻衝去姬雪閣。
“聽說那花魁雪姬傲得很,別說一般商賈,就連王公貴族想見她,也得看她是否樂意,慕公子可別哄本王子這傻乎乎的二弟,二弟心實得很,什麼都容易當真。”
木西笑道,臉上露出一絲狐疑,木克一聽,臉色也變得有些猶豫。
慕瑾之幽深黑亮的眸中閃過一絲鄙夷,當真‘心實’,別人說什麼都信,難怪在匈奴多年,被大王子壓得翻不了身,若不是要借你這個廢物引起匈奴內鬥,本公子真懶得和你這個蠢貨廢話。
“本公子早些年曾對雪姬有恩,旁人雪姬或許不會見,但本公子帶去的人,她一定會見,二王子放心,小事一樁。”
的確是小事一樁,外人看雪姬高傲,冷若冰霜,對待貴客愛理不理的,其實,她每次見的人,都是受慕瑾之指示。
木克一聽,臉上又露出欣喜的笑容。
木西在一旁狐疑的盯着慕瑾之,“不知是多麼深厚的恩情,才讓雪姬姑娘對慕公子另眼相看。”
“陳年小事了,說來無趣。”
見木西臉上狐疑更重,慕瑾之笑道,“既然大王子一心要聽,那瑾之便說給各位聽,當初雪姬年幼被家人賣進青樓,十四歲開苞那夜,被一個以變態嗜血,殘忍殘暴的禽獸男子重金拍下她的初夜,那男子手下曾活生生折磨死好幾個幼嫩少女,雪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恰好瑾之路過,便以一倍的重金買下了她,然後……”
“然後,慕公子與美人一夜春宵,好不快活,而美人自此對慕公子念念不忘。”
木克哈哈大笑,慕瑾之笑而不語,也不出言解釋,木克以爲自己猜對了,笑得更是得意。
文遠和木西也附和的笑,瑩月公主撇撇嘴,神色間對慕瑾之滿是不屑,若不是駙馬說,兩國和談在即,慕瑾之還天天窩在府上,也不見人,也不上朝,也不和匈奴使團和談,駙馬擔憂和談生變,因此向父皇建議,帶着大王子和二王子來幕府求見,否則,她纔不會踏進這裡。
這慕瑾之看起來風華無雙,俊美如玉,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跟幕府一樣,看似華麗精美,實誰知道內裡有多少骯髒齷齪的東西?許姐姐真是掉進火坑了!
她如今和駙馬恩愛有加,舉案齊眉,心裡便覺得自己搶了許姐姐的幸福,畢竟駙馬之前心裡只有許姐姐,若不是她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怎麼會逼得駙馬娶她?
雖然現在駙馬對她溫柔體貼,但一想起駙馬和許姐姐之前的過往,瑩月心裡便有些愧疚。
“公主在想什麼?”
文遠雖然心思不在這裡,但仍儘可能的觀察瑩月的情緒,見她突然變得沉默,神色也不太好看,握了她的手,輕聲問道。
瑩月看向他幽亮平靜的眸子,反握住他的手,勉強笑了笑,“沒想什麼,駙馬別擔心。”
文遠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似乎要看出她心裡真正的想法,良久,他移開目光,雙手包住她發涼的小手,緩緩開口。
“你別多想,這一生,我的妻子,只會是你,其他人,已成過去,我會試着忘記,你且等一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