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孟漓禾喃喃的重複着,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有些怪異。
琴譜,雙胞胎,十八年前因生產而死……
蘇子宸的話……
“你可以管我叫哥哥。”
“我已經找到他們了。”
一點點線索連起來,一幕幕畫面拼起來,孟漓禾的眼眶越發溼潤,心裡那個念頭,卻越發清晰起來。
終於有些哽咽道:“子宸哥,所以你是我的親表哥,對嗎?”
“對!”蘇子宸看着她哭泣的面容,也覺得心裡酸脹不已,所以擡手將她臉上的淚抹去,安撫道,“我就是你的表哥,我這次出來就是來找你們的。不哭了,應該開心不是嗎?”
然而孟漓禾卻忽然哇的大哭出來,甚至一把抱住蘇子宸,一邊捶打他一邊抱怨道:“那你怎麼不早說?還瞞了我這麼久!”
蘇子宸也將孟漓禾回抱住,一邊摸着她的頭,一邊繼續安撫道:“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有些事情我也需要確認的更清楚。這不是一確認沒有疑慮後便告訴你了嗎?”
然而孟漓禾還是沒有被說服,此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覺特別委屈。
雖然原則上來說,是這具身體纔是他真正的表妹。
但是或許是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也或許是連她都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
她只覺得自己對蘇子宸也好,對孟灕江也好,哪怕對那個她已經逝去的母親也好,都有着無比深刻的感情。
有的時候她甚至在想,會不會這本就是自己的前世。
只不過一個機緣巧合,讓她又回來了。
所以這會兒她也不想多想,不再過多的壓抑自己的感情,直把蘇子宸的衣衫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讓蘇子宸很是哭笑不得。
只有宇文澈在旁邊僵硬着一張臉,不知道該想什麼。
明明知道他們是表兄妹的關係,自己不該介意太多,但是看着孟漓禾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他還是覺得十分不爽!
但偏偏這種不爽,又不能讓他做什麼,甚至連說的立場都沒有。
他頓時覺得,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苦逼的丈夫了。
或許他真的要和這個女人好好談上一談了。
孟漓禾終於哭完,頂着有些紅腫的眼睛,瞄了一眼蘇子宸那被他揉的皺巴巴的衣服,完全沒有愧疚感的說:“那然後呢,芩妃娘娘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丫頭終於穩定了情緒,蘇子宸求之不得,趕緊道:“應該就是芩妃娘娘見完覃王的當晚,便拿着鑰匙去送還給皇后,據我猜想,皇后當時應該是聯絡了島上的人前來取,因爲聽祖父說起過,十幾年前他們有過那侍女的音訊,據說是在殤慶國的皇宮,然而後來來了皇宮,也沒有聯絡到。所以應該是被人捷足先登,而捷足先登之人,便是假皇后。”
孟漓禾皺起眉:“所以說,剛巧假皇后那晚要去頂替她?”
“是不是剛巧很難說,因爲除了假皇后,還有一個人,似乎是逼問了皇后,而皇后沒有回答之後才下的手,當時芩妃娘娘離得遠看不清,只看到了下手的過程,據說那假皇后,不僅將真皇后的頭割下,甚至在她的臉上和身上都割了無數刀,情況慘不忍睹,所以,芩妃娘娘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雖然跑了回去,但之後,還是神經失常了。不過幸好,她在慌亂中將琴譜的鑰匙藏了起來,而這麼多年來,這個病症卻又恰恰保護了她,不然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孟漓禾連聽都覺得毛骨悚然,不由打着冷顫。
也難怪芩妃娘娘會嚇成這樣。
不過,依假皇后對真皇后的手段來看,可見她對這個人有多麼的恨之入骨。
那麼,這個假皇后就是老丞相嫡女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然,誰會對她如此?
而老丞相之後的隱退,也是在那日之後,那就說不定也和假皇后有關。
也許他根本已經知道,現在位子上的人是他那親生嫡女,而是覺得無言面對自己女兒,或者是因爲嫡女對他的恨意,讓他離開朝堂。
只不過,當頂着別人的臉與心愛的人朝夕相對時,看着心愛的人雖然對自己好,對自己寵愛,但事實上眼裡看到的卻是別人,這樣的心情,又是多麼煎熬呢?
孟漓禾也是女人,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宇文澈這樣和女人廝守,卻要她來感受,那她一定會瘋!
“哎!”孟漓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連她自己都無法評判了。
只能說,這注定是一個悲劇。
這個假皇后可恨,但是同樣也很可悲,甚至可憐。
甚至於,她想如平常般感慨“如果放下執念該多好。”這種話都做不到。
因爲這都已經不只是執念的事。
她忽然有些害怕,也許的確,在可以說清楚的時候把事情講清楚,是成是敗,是聚是散,都比有什麼誤會要好得多。
“那請問表哥,我的母妃爲何現在不認識漓禾了?”宇文澈在一旁忽然問道。
蘇子宸不由挑了挑眉,這聲表哥叫的……還真順啊!
原本,他最初還以爲兩人只是因爲和親湊到了一起,所以,甚至想過如果孟漓禾不願留在這裡,他便將她帶回島上。
他纔不管什麼和親不和親。
但是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看來,這兩人之間根本不是沒有情。
相反,這個外界傳言冷酷無情的覃王,對他的表妹倒是上心的很呢!
都已經說出是表兄妹的關係了,還特意這樣提醒他們的身份。
真是讓他頗爲無奈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欣慰。
畢竟,雖然表兄妹也可以親上加親,但平心而論,他可從來沒有這種念頭。
在他心裡,孟漓禾就是個失散多年的可愛妹妹而已。
這個覃王怕是想太多了。
不過也未嘗不是好事。
蘇子宸一番心思在腦海裡轉了一圈,便坦然接受了這個稱呼,回到:“芩妃娘娘那晚受了很大驚嚇,所以我人爲的將那晚之後的所有記憶全部抹去,只是告訴了她,之後的一些情景而已。所以不管是她在冷宮遭受了什麼待遇,以及她在王府接受了多少溫暖,可能都想不起來了。不過,這應該並不影響她與漓禾的接觸,因爲感情這種東西是有潛意識的,即使記憶不在,感情也會在不知不覺間自然順延下來,所以不用擔心。”
宇文澈點點頭,抱了拳道:“多謝!”
畢竟,蘇子宸是好意,他也希望母妃所經歷的那些,不會是她日後每每想起來,便痛徹心扉的回憶。
如果可以,自然是不記得最好。
只是可惜了和孟漓禾那一段溫暖的回憶,不過被蘇子宸這麼一說,他倒也放下心來。
就算是新的生活,重新開始吧。
孟漓禾也鬆了口氣,雖然之前說沒關係,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介意的。
畢竟,她幾乎真的將芩妃當成親孃來看待過。
一個晚上聊了這麼多,孟漓禾隨着這個故事,心情也是起伏了不少,看着天色已晚,蘇子宸便也不再影響他們休息,適時停止了話題,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時間,只有宇文澈和孟漓禾,還留在離合院裡沉默着。
宇文澈不提出要走,孟漓禾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偌大的院子裡,夜和胥也難得的安靜。
除了孟漓禾剛回來之時,兩個人有現身請安。
之後,便沒有任何動靜。
胥的傷已經完全痊癒,見到他們回來樂的像個猴子一樣蹦來蹦去。
夜倒是一如既往地沉穩,不過似乎好像對胥不再動不動就交手,反倒是多了許多縱容。
而不管怎麼說,此刻兩個人安靜如雞,孟漓禾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所以,場面好像越發尷尬起來。
良久,孟漓禾纔打破沉默道:“對不起,都是爲了保護琴譜,母妃才受了這麼多磨難。”
她說的雖然有些生硬,但也是真實發自內心。
畢竟,追究起來,的確是迷幽島的事,連累了芩妃。
原本,芩妃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妃子而已。
如果沒有她孃的那個侍女,芩妃可能還在受寵,而宇文澈也不會經歷這麼久的母子分離,更不會養成如此冷情的性子。
宇文澈皺皺眉:“這是天意,與你有什麼關係,還需你對我抱歉。”
孟漓禾啞然,好像,還真的是天意。
自己嫁過來,又反過來幫了他許多,是不是老天派來恕罪的呢?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冥冥中有指引呢。
“這個拿着。”宇文澈從袖口拿出一件東西,遞到孟漓禾面前。
孟漓禾詫異的接過,只見那是一枚覃王府的令牌,不由詫異道:“幹嘛給我這個?”
宇文澈只是道:“你以後想要什麼直接和我說便好。”
“想要什麼?”孟漓禾一頭霧水,“我並沒有想要令牌啊?”
宇文澈神情一頓:“既然如此,那你做一個假令牌做什麼?難道,不是爲了有需要證明自己身份的時候用的?的確是我疏忽了這一點,這快令牌你先拿着,回頭我會做一塊王妃專屬令牌給你,所有人見它如見我。”
“假令牌?”孟漓禾皺皺眉,忽然眼前一亮,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一把拉住宇文澈的雙臂,激動地問,“你是說,之前我身上那塊令牌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