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當真沒有想到,這個皇后竟然一上來就做如此大的動作。
趁着如今皇上昏迷之際,居然直接對宇文澈下了手。
如果真的將宇文澈關了進去,那接下來的事情,想來,更沒那麼簡單了。
任誰都知道,這大牢永遠都是好進不好出的。
那裡面到底有多黑暗,只看想要下手之人多黑暗就好了。
而宇文澈又何嘗不知道。
大概如今在場的,只有宇文疇最開心了。
果然,母后什麼時候都是他強大的後盾。
只不過,明明知道這皇后是假的,也明明知道她對自己沒有存什麼好心,宇文澈又怎麼會坐以待斃?
所以,直接揮開已經上前準備捉拿他的人,對着皇后道:“母后,但凡定罪,都要有證據,您這省略了審查,取證的過程,直接定罪,兒臣不服。”
皇后的眼睛倏地一眯:“大膽覃王,竟敢頂撞本宮?你可知,單憑這一點,本宮就可將你治罪?”
說着,竟然大喊道:“來人,將覃王拿下,賞五十大板!”
孟漓禾簡直目瞪口呆。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今天,不止是宇文疇,就連皇后在內,給她的感覺,都是這樣迫不及待。
按理來說,宇文澈和宇文疇雙方的勢力相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麼多年來,互相抗衡,明爭暗鬥。
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急切?
難道,除了皇后的蠱蟲,還有其他的陰謀?
而宇文澈此時,卻也明顯不想束手就擒。
方纔這個皇后急匆匆趕在所有人之前到來,連叫人通報這個步驟都省了,可見,就是想利用這個時間的。
那他,就偏不讓她如願。
所以,眼見有人上前,對着他道:“覃王,得罪了。”
他乾脆直接將對方的手一把掀開,怒道:“本王倒是看看,誰敢動本王?”
“覃王,你竟然不服從本宮的命令,這是要造反不成?”眼見宇文澈如此,皇后終於拍案而起。
對着窗外大喊道:“來人,將覃王拿下!”
畢竟在後宮,也是皇后的地盤。
她這一聲喊,立即涌進來諸多的侍衛,雖然對着覃王有些爲難,但卻也不難違背皇后的命令。
而宇文澈自然是不會妥協。
只是,孟漓禾不由眯了眯眼,如今這情形,若是打起來,先不說以一敵衆,就說是將宇文澈不服從皇后命令這一條,基本上也算是坐實了。
無論如何,反抗都不是明智之舉。
但若是不反抗,任憑他們拿下?
那更是蠢到無可救藥。
這個皇后,看起來是算計好了。
就是要讓宇文澈進退兩難,怎樣都討不到好處。
可是,如今皇上還未醒,後宮,就只有皇后最大,那要怎麼辦是好呢?
忽然,院中傳來一聲高高長長的聲音。
“芩貴妃駕到!端妃駕到!”
孟漓禾頓時眼前一亮。
芩貴妃,是母妃麼?
沒有想到,竟然已經晉升爲貴妃了。
而端妃,又是五皇子的母妃。
五皇子前幾日被皇上派到京城外的胡城去督察還未歸,如今他的母妃協助,也是他們的很大一個助力。
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芩貴妃和端妃很快進來,孟漓禾不由望過去,只見芩妃較之上一次出城時見到,無論是氣色還是儀態,都是更加不錯。
如今大抵是因爲封爲貴妃,更顯得華貴無比。
比至於身邊這個惱羞成怒,一直在發威的皇后,更有母儀之姿。
只是一進門,就見她臉色倏地一變,甚至,並沒有和皇后請安,直接對着持劍圍在宇文澈周圍的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是誰允許你們對覃王動手的?”
芩貴妃的話,冰冷嚴厲。
乍一聽,比宇文澈平日的話語,還要冷上幾分。
讓人無端生寒。
孟漓禾都不由吃了一驚,果然是母子啊……
而侍衛們聞言,果然皆是手上微抖,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還是皇后將話接了過去:“怎麼?芩貴妃是來幫着兒子,一起來違抗本宮命令?”
而芩貴妃卻是忽然發出一聲笑,笑裡的嘲笑意味明顯,那看着她的目光彷彿就是在看一個笑話。
“皇后娘娘,您這話是不是說錯了?本宮如今執掌鳳印,而你獲罪被禁足,本宮需要違揹你的命令?”
此話一出,孟漓禾與宇文澈皆吃了一驚。
之前,他們只知道因令宇文澈中毒,所以被皇上下令禁足一事。
卻不知道,原來鳳印都已經令她交出來,且給了母妃。
那不就是說,如今後宮,是母妃最有權力?
皇后空頂着一個頭銜,卻已經沒有實權了。
現在,倒是有些理解,他們爲何這般心急了。
想來,就是想用盡一切辦法擊垮宇文澈,好將母妃也拉下來吧?
不然,母妃受寵,執掌後宮。
兒子再春風得意,那他們母子可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只是,如今母妃已經過來了,他們便是再一次錯過時機。
提到鳳印,皇后氣的簡直渾身都在顫抖。
看着芩貴妃的臉,若不是理智尚存,估計恨不得直接撲過去。
孟漓禾不由暗自嘆息。
這個女人也曾經是個可憐人,煞費苦心走到心愛人的身邊,卻每日看着他寵幸別人,想來,也是日積月累的不滿心理,讓她欲發變態,終究成爲一個可恨之人了吧?
只見她深呼吸幾口,還是冷笑道:“芩貴妃,你不要囂張。本宮終究是皇后,鳳印也早晚會回到本宮手中。”
“那本宮拭目以待。”芩貴妃譏諷着回答,毫不示弱,接着乾脆也不再看她,直接冷眼對着侍衛,“還不給本宮退下?”
侍衛們眼看這形勢,趕緊紛紛撤退。
這種捉拿皇子的事,他們本來也不想做。
最佳時機已經錯過,皇后再想刁難,也已經無濟於事。
只是,讓人拿着劍對着自己的兒子,芩貴妃卻沒想就這麼算了。
所以,待侍衛退下,芩貴妃直接問道:“澈兒,方纔發生了什麼事?”
宇文澈卸下防備,回道:“回母妃,兒臣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皇后娘娘一到此便說父皇如此是因爲兒臣,要拿下兒臣。”
“拿下?”芩貴妃狠狠的咬着這兩個字,接着轉頭看向皇后,“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以什麼身份,這樣對待殤慶國的儲君呢?”
這話一出,孟漓禾立即在心裡爲芩貴妃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這在後宮浸染的女人,都不一般啊。
擡出儲君二字,便是直接說明了宇文澈身份的高貴性。
的確,做爲儲君,那地位,甚至是連皇后都比不上的。
只是,皇后卻不屑一笑:“那芩貴妃的意思是,儲君的重要性,要高過皇上了?儲君害皇上致病,便不需要追究了?”
芩貴妃眯了眯眼:“既然皇后如此斷言,那就請拿出證據來。”
“芩貴妃。”皇后眉頭一挑,“審問過覃王之後,皇上就病倒了,這不是證據嗎?”
“是麼?”芩貴妃不慌不忙,臉上沒有起一絲變化,只是說道,“可是本宮認爲就是瀝王強烈請求不要退朝,導致皇上過於勞累,才昏倒於大殿之上,所以,要治罪,也應該是治瀝王的罪吧。”
“你!”皇后頓時瞪大雙眼,“你這是含血噴人,口說無憑。”
“本宮將這句話也送給你!”芩貴妃忽然眉目一厲,冷冷說道。
說完,便不再看她,直接轉身朝屋內走去。
如今她執掌鳳印,心裡又清楚,面對的是假皇后,所以根本無所畏懼。
當即對她給予的直接就是無視。
“芩貴妃,你這是什麼態度,本宮纔是皇后!”皇后頓時火氣更大,乾脆直接追了上去,着急下,作勢竟然要伸手拉她。
想要在她之前去看皇上,她怎麼會同意?
然而,手還沒碰到芩貴妃,就聽芩貴妃開口:“皇后還在禁足期,來人!將皇后送回寢宮!”
很快,認清此刻誰更有權勢的侍衛便上前,擋在皇后面前道:“皇后請回。”
此時此刻,任憑皇后再怎麼憤怒,也終究是無濟於事。
只有宇文酬爲他的母后找個臺階下,對着侍衛開口道:“你們都退下,本王會親自護送母后。”
說完,便維持着那最後的尊嚴,同皇后一同離開。
芩貴妃的面容,也終於和緩下來,接受完孟漓禾與宇文澈的請安後,便趕緊向一旁還未離去的太醫詢問皇上的情況。
問完後,才安心了許多,賞了太醫,又特別多加拜託了幾句才作罷。
然而,孟漓禾想了又想,還是道:“母妃,兒媳斗膽有個請求。”
如今面對孟漓禾,芩貴妃曾經的內疚加感激,讓她十分疼愛這個兒媳,當即笑着說道:“有什麼直接說便好,母妃若是可以做到的,自當滿足你。”
孟漓禾點點頭,說道:“兒媳是想親自爲父皇診斷一下。”
此言一出,宇文澈和芩貴妃均是一愣,端妃也微微蹙眉。
除了詫異,臉上均浮現了一絲擔憂。
因爲在場人均知道孟漓禾師從神醫。
芩貴妃乾脆直接問道:“禾兒,可是你父皇的病沒這麼簡單?”
孟漓禾不由糾結起來。
這件事可大可小,而且還沒確定,讓她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