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將孟漓禾甩出去,但宇文澈此時的臉,絕對是黑到不能再黑。
從他記事開始,就沒有任何人與自己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即便是他的母妃和父皇,也因爲他是皇子的緣故,從小便恪守宮中規矩,並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樣,有那種可以隨意在父母身上撒嬌的經歷。
所以,他連與人最基本的觸碰是什麼感覺,都幾乎忘了。
只知道,下意識排斥。
而此時,溫熱的觸感從另一具身體出來,手臂上,是孟漓禾掌心的溫度。
竟然……這麼暖。
有那麼一瞬間,宇文澈的身子幾乎從緊繃到了鬆弛。
而感受到這一明顯變化的孟漓禾,即使在睡夢中也覺得甚爲滿意。
頓時,向那具溫暖又柔軟的地方又拱了拱。
宇文澈只覺方纔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再次冒了上來,口乾舌燥,只想趕緊去喝杯涼茶。
然而,方一抽手,孟漓禾那小手便執着的追過來,嘴巴還微微撅起,顯然很不滿意。
宇文澈一口氣悶在胸口,只覺體內真氣亂竄。
以往他不是沒受過這種傷,喝喝藥也便好了,這次,他明明還多喝了管家熬的深湯。
想到此,宇文澈卻腦中一閃,管家那句話瞬間在腦中回放。
“王爺,待會還要做很多事,省的有心無力。”
有心無力……
該死!
宇文澈心裡咒罵一句。
這湯裡莫不是……
頓時,周身寒意四起,方纔那股柔和全無,難怪他今日一直覺得不對,原來,竟是他往自己湯中加了料!
這個管家,是不是操心過頭了?
當下,伸出另一隻手,決定不顧一切將孟漓禾推到一旁。
然而,這隻手方一接觸到孟漓禾的胳膊,只聽她忽然低聲呢喃:“我終於找到你了!”
接着,更加緊的將自己的兩隻胳膊都抱住,那緊密的程度,讓宇文澈手下一頓。
低頭望去,卻見孟漓禾依然閉着眼睛。
心裡有些疑惑,這個女人是在做夢?
還是,又在耍什麼心眼?
眯了眯眼,試探着說道:“你找到誰了?”
孟漓禾閉着眼睛立即迴應:“當然是你啊!嗚嗚嗚!還以爲找不到你了。”
說着,還手腳並用的將整個身子圈在他的身上,將他緊緊的摟住。
兩具身體頓時變得更加緊密,偏偏那個人好像還因爲擔心自己離開,而不停扭動,尋找最牢固的摟抱姿勢。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一層藥的作用,宇文澈只覺氣血更加倒騰。
而這個女人卻如同八爪魚一樣,死死黏住自己。
宇文澈此刻,恨不得將她打暈。
卻聽她嘴裡又開始嘟囔着:“還是抱着你睡覺最舒服,想死我了。”
宇文澈眸光一寒。
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難不成,她在嫁給自己之前,已經有了個情郎?
所以,她纔在洞房花燭夜便和自己談條件麼?
宇文澈一聲冷哼,他可以和她做名義夫妻,但絕不允許自己戴綠帽子!
他倒要看看,這個讓她心心念念,做夢都要夢到的男人是誰?
“孟漓禾,我是誰?”
宇文澈故意壓低聲音問道。
“你是我的玩具大熊呀!”孟漓禾回答的很痛快。
竟然是玩具……
宇文澈的臉上頓時十分精彩。
這個女人,竟然把他當做了玩具?
然而,還未來得及發怒,卻覺孟漓禾將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不過你好像變硬了啊……”
胸前被柔軟的肌膚觸碰,任哪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淡然處之,更何況,宇文澈現在的狀況……
瞬間,只感覺血液向一處猛的涌去,然而,在彙集之前,宇文澈不顧其他,迅速將孟漓禾推往一邊,接着,便跳下牀直接拉開門,便衝了出去。
牀上,孟漓禾懵懂的哼了一聲,復又抱着被子睡去……
片刻之後,屋內屋外均恢復安靜。
黑暗中,牀上的孟漓禾卻輕輕睜開眼,眼裡哪又有半點迷離。
摸着方纔故作鎮定而極力控制心跳的胸口,孟漓禾驚魂未定。
事實上,她是從方纔覺得周身有冷意開始醒來的。
只是還沒有睜開眼,便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正手腳並用的摟住了一個人。
而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所以,她根本不敢睜眼。
宇文澈或許可以逗她,但不許人近身卻是肯定的。
她根本不知道睜開眼會發生什麼。
所以,只好裝作還在熟睡,讓他以爲自己把他當做了玩具大熊。
至少,這樣子就算他要發怒,她也是無心之過吧!
只不過,自己投懷送抱有點虧就是了……
還好,反正他也是無能。
只是,他真的是無能嗎?
爲什麼,感覺方纔他好像……
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從腦中排出。
孟漓禾彎起了嘴角,總之,危機解除了耶~
那她也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了!
想着,便再次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甚至因爲這一折騰,孟漓禾到了日曬三竿,才堪堪睜開了眼。
只不過,眼睛方一睜開,卻被眼前的情景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宇文澈和衣躺在他離開之前的位置,雙眼緊閉,呼吸平穩。
與昨晚似乎沒什麼兩樣。
幾乎讓她懷疑,昨天他的離開是不是她的幻覺。
揉了揉眼,坐起身,仔細望去,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對。
宇文澈的衣衫十分潮溼,似乎被水浸泡過。
而且昨天,他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一絲血絲都沒有。
而呼吸雖然平穩,卻似乎帶着些沉重。
醫生的直覺,讓她下意識朝着他的額頭摸去,略一接觸,便趕緊收回。
因爲那溫度,簡直燙的驚人!
孟漓禾趕緊穿戴整齊,對着門外大聲喊:“來人!”
管家這會正在院中徘徊。
昨晚,他只是稍微加了一些壯陽的補藥而已,沒想到,兩人竟是睡到了這會。
想必昨夜……
管家眯着眼微笑,忽聽到一聲通傳,趕緊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情,顛顛的跑過去。
屋內,孟漓禾卻一臉凝重:“管家大叔,王爺好像發了高燒,快請大夫過來。”
管家心裡一緊,感覺瞧向牀榻上的宇文澈。
只見他依然閉着雙眼,臉色蒼白如紙,神情似乎的確很是難耐。
而那身上,怎麼還有許多水痕。
難不成,昨夜在水裡……
頓時心虛不已,該不會,是被他的藥補的迫不及待,又太過度了吧……
那他可就罪過大了。
可是,只是一些滋補的藥,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邊想着,邊健步如飛的將大夫請來。
“大夫,怎麼樣?”
大夫剛一診斷完,孟漓禾便趕緊問道。
“回王妃,覃王這是感了風寒,再加上他本身就受了內傷,所以舊病加新疾,才變得十分嚴重。”
孟漓禾心裡咯噔一聲,該不會,是昨夜因爲她鬧騰的把他煩了出去,所以才受了風寒吧?
昨夜,好像是有些冷來着?
但是,他是笨蛋嗎?不會找個屋子?
即便如此,孟漓禾還是心虛不已,趕緊詢問道:“會有多嚴重?需要什麼我們一定配合。”
大夫低頭回道:“回王妃,老夫會開幾副藥,幫王爺趕快調理好身子,不過此地是山上,偏冷,不適於康復,最好是回王府靜養。”
孟漓禾趕緊連連答應,甚至馬上吩咐下去準備回府的馬車。
事實上,若不是她極力留下,宇文澈也不會如此。
不管根源還是導火索,都是她一個人。
“還有,王爺這身溼衣要儘早換下,會加重病情。”大夫看着牀榻上的宇文澈補充道,接着便告了辭。
“管家大叔,麻煩拿一套乾淨的衣服進來,我要幫王爺換上。”
孟漓禾咬咬牙,豁出去了!
誰讓她自己捅了簍子呢?
不料管家卻一陣猶豫,終於還是在取來衣服後開口:“王妃,還是讓老奴幫王爺換吧。”
孟漓禾十分驚訝:“你不是說王爺不許人近身?”
管家欲言又止,對着王妃又不能把話說的太直。
但是,他也委實不敢再冒險。
這兩人從昨日白天,到昨天夜裡……
萬一今天再因爲換衣服沒有控制住,那王爺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思前想後,才委婉的說了一句:“王妃,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節制一些。”
接着,便走到牀邊,爲宇文澈換起了衣服,還拉上了牀簾。
孟漓禾:……
感情,是以爲他倆那個啥才生的病?
這思路也太突破天際了吧?
然而,即便事實並非如此,她一個女子,也不會跑到一個老頭那裡去解釋,只好憋屈的嚥下,等到宇文澈醒了自己去解釋。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竟然到了王府,管家大叔還是以同樣的理由,將她送回了離合院。
孟漓禾簡直哭笑不得,只好每日吩咐廚子變着花樣食補,再每餐親自端過去,以彌補心裡的愧疚之情。
而且,還是每每在管家大叔的注視之下。
孟漓禾覺得簡直值得給自己來一場六月雪。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好嗎?
這種防狐狸精的既視感!
好在,宇文澈並沒有用幾個時日,便逐漸康復起來,雖然對她的臉色似乎更加冷冰冰了一些。
孟漓禾也終於放下心來,有心情拿起這幾日下人傳上來的請帖。
自她那日得到皇上賞賜之後,便有不少夫人遞貼要結交。
孟漓禾漠然的翻看着,並不打算理會。
然而,目光卻在觸到一個帖子時,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