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腳步聲漸漸遠了，直到消失。
秦九兒猛的雙手掐腰，兇惡的瞪着悠然喝茶的北冥爵怒斥：“北冥爵，你看看我的嘴！你若是有良心就看看！又腫了！等一下，我還要去前廳吃飯，這要怎麼去見人。”
北冥爵心虛的很。喝茶也不過是在掩飾自己不能剋制的衝動之後的後果罷了。
他挑起眉角看看秦九兒那一對飽滿的紅脣，肉嘟嘟的很是可愛，並沒有不能見人。
“挺好的啊。”北冥爵似笑非笑的說道。
……
秦九兒瞧着那笑，就好像是一擊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悶的很。胸口一起一伏，起起伏伏之後，回頭去梳妝檯前坐了，拿着玉露霜抹抹，希望這藥膏子神奇，抹上立竿見影就消腫。
對着銅鏡抹好了藥膏子，瞥眼，就能從鏡子裡看見北冥爵正雙眸如潭，盯着自己的看呢。
秦九兒忍不住抿哼一聲，對着鏡子就道：“悶騷，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啊，幹什麼還趁着我照鏡子的時候偷看。”
偷窺被發現，北冥爵的臉差一地掛住。回手端起茶杯，手指一圈一圈摩挲着杯沿：“自作多情，誰看你了。”
秦九兒起身到桌邊坐了，眉目流轉，看着北冥爵的不以爲意的眼眸，勾脣笑了：“是麼？沒看我呢？那剛纔我怎麼感覺後背火辣辣的，好像要被燒兩個窟窿似的。想來，我還真自作多情了。”
北冥爵繼續摩挲着杯沿，不吭一聲。
“對了，北冥爵，我的親親和你的親親，比起來怎麼樣？”
北冥爵越是不吭聲，秦九兒就越是想逗逗他。覺得他一個有血有肉的漢子，非得弄得心裡熱情似火，面上卻禁慾師尊似得，好沒意思。
對着嬉笑的問話，北冥爵瞳孔一緊，面色暗暗發燒，卻強撐場面。在這女人面前，自己冷王的剛硬形象，真真的成了紙老虎了。被看透，被揭穿，被奚落。
眸中邪氣一現，北冥爵湊近了涼涼的一句：“之前心不在焉沒有好好細品，不然再來一次，讓我好好感覺一下，再說比較的結果怎麼樣？”
秦九兒嚇得一把捂住嘴，身子直接帶着凳子猛的後退一丈開外。那表情，別提多自作孽了。
北冥爵的捉弄得逞，一下子沒繃住，風華的笑容瞬間從眉眼間傾瀉而出，暈染了整個房間光彩。
秦九兒一愣，不知不覺被這笑容吸引。眼睛眨也不捨得眨，總是覺得這笑容好……熟悉，好像夢中，不，前世，不，冥冥之中，好似看到過。
一隻手靠近，捏捏秦九兒呆住的小臉。
北冥爵從前從不覺得一個人的容貌有多大關係。但是現在，他慶幸自己有一張好皮囊，能吸引了這女人的目光。
“傻瓜，看呆了？以後有一輩子時間慢慢看的。”北冥爵的聲音異常的溫柔，只是這一句戲謔的話，卻讓秦九兒的心頭一咯噔，痛，然後慢慢回神。
如果真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看那該
多好。可是，她如今只有不到五個月。
過去一天，就少了一天。過去一秒就少了一秒。
秦九兒低頭，暗暗嘆口氣。瀲灩風華，嬉笑怒罵，一瞬間變的濃濃的悲傷。
北冥爵有些看不透秦九兒的變化，事實上他從沒有看透過。
“有煩心的事？若是因爲上官雲嵐，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怎麼對你的，我會幫你怎麼給她還回去。”北冥爵牽起秦九兒的手，聲音不大的說道。但是那語氣，絕對讓人後背發寒。
秦九兒搖搖頭，擡眼看着北冥爵說道：“北冥爵，上官雲嵐怎麼害我，或是趙寶娟怎麼害我，這都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插手。”
“可是我們已經互通心意，還……有了肌膚之親，你難道還覺得你的事就是你的事，而不是我們共同的事麼？”北冥爵惱了，眸眼冷凝的瞪着秦九兒，真不知道她一個女人，爲什麼要這麼執拗的不願意依靠男人。
秦九兒一聽這話，心裡一個大大的白眼都要飛上了天。不過親了一下嘴就說有肌膚之親了，就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了。現代的世界，就是一起睡了一覺，起來，還你是你我是我的好不好。
“額，肌膚之親確實是事實。不過，北冥爵，我挺好奇的。你和金無燕青梅竹馬到十七歲，和金無雙又出雙入對七年有餘。身邊還有心腹，伺候衣食起居的青蓮。難道三個女人，你都沒和她們……那個？”秦九兒不想繼續自己的話題，就轉移了視線，直接問自己好奇又敏感的問題。
北冥爵本來就嚴肅的表情，一下子臉更是黑了一半。
“秦九兒，你……你怎麼問這個問題！”
秦九兒拉着北冥爵的袖子撒嬌：“哎呀，這怎麼就不能問了？你都說我們有肌膚之親了，那我們現在就是很親密的關係了啊。這難道不能說麼？萬一……萬一……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疾，我不是還能及早抽身麼。”
……
北冥爵的黑臉劇烈抽動幾下。每次和秦九兒在一起，都是要事先調整好神經的，可是更多的時候，還是超出了神經能承受的範圍。
“我、沒、有、隱、疾！”北冥爵是咬牙切齒從齒縫裡吐出這幾個字的。
秦九兒眉頭一蹙，撇着嘴輕哼一句：“沒有就沒有唄，用得着擺出一副吃人的架勢麼？沒有隱疾還不和她們親近，難不成你守身如玉，就是爲了等我呢？”
秦九兒的話，讓北冥爵一愣，繼而怒氣漸漸消了。他端起冷茶喝一口，暗暗想。是啊，這麼多年，身邊三個女人。不是沒有誘惑，爲什麼就是不想和她們親熱呢？甚至金無燕當年就是因爲主動要親親自己，手還摸進自己的衣襟裡，自己就惱羞成怒，大罵金無燕不知矜持，蕩婦。而今，秦九兒做下的不合規矩禮儀的事簡直多得不勝累舉。可是自己卻覺得她乾淨的就好像天上的雪蓮花，看見他就想摟着，抱着，親親着。
秦九兒說自己守身如玉是在等她麼？
似乎一直的的冥冥之中，他還真的覺得，有一個女人自己放不下。如今，看着秦九兒，他的心就覺得有了歸屬感。
難道，自己真的是在等她？
這就是人們口中的上天註定的緣分？
“當年，母妃生我難產致死，王美娥假好心，將我抱到了椒房殿。雖然她表現的很疼我的樣子，但是我從懂事的那天起，就覺得這個女人是壞人。我不喜歡呆在宮裡，呆在椒房殿，我喜歡去舅舅家，和舅舅一起看書，和楚凌風一起練劍。金無燕的後父是舅舅的門生，來往頗爲密切。金無燕便會常常來舅舅家，於是從五六歲開始，我們所有的童年，嬉笑怒罵都在一起。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別人都說我們是天生一對。慢慢的，我也這麼覺得。但是金無燕與我，我從來待她爲兄弟，不把她當成女人看。所以，身體的衝動或是肌膚之親，從來沒有想過。金無燕進宮選秀，做了皇后，我覺得被背叛了，大怒。現在想想，當時的怒不是吃醋，不是嫉妒我皇兄，而是覺得面子過不去，自尊受到了踐踏。大家都說她是我的女人，如今成了我的皇嫂，我應該是覺得很沒面子。大醉三天。醒來，身邊是金無雙哭的淚人一般。她伺候我三天，衣不解帶。她說她愛我，不求能代替姐姐，只求我煩悶的時候，能陪我說說話。感情受挫的最低谷，有一個人無怨無悔的爲我付出。不感動是假，賭氣氣金無燕也是真。你不是背叛我麼？那我就要了你的妹妹，看你是不是還能笑得出。金無燕爲此事大怒，對金無雙恨之入骨，多次派人殺金無雙。我就將金無雙送到了我師父處四年。等金無燕的氣消了一些，我師父也徹底歸隱，不問俗事，我才帶金無雙出來在身邊。對金無燕，我是兄弟之情。對金無雙，寵愛，卻是總覺得她是妹妹一樣存在的孩子，讓我對她親熱，完全提不起心情。最後是青蓮，我邊疆打仗時候救下的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她跟我十年有餘，就是我的隨從，心腹，下人。你覺得我又能對她親熱的起來？”
面對北冥爵近乎是自言自語的問話，秦九兒此時的感覺是不能用言語形容的。
認識北冥爵有一個月了，大概他加起來說的所有的話，也不如現在這一口氣說得多。而且，看似說的是他自己的過去，實際是在解答自己的一時好奇的問題。
兩個青梅竹馬，一個是當做兄弟，一個是是做妹妹。青蓮是純純的婢女下人，不是通房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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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七情六慾，都有情不自禁。可是北冥爵二十四年，身邊從不缺女人，卻是從沒有越雷池一步。
真是單純到蠢的傢伙！
雖然悶騷又霸道，可是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且，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又沒有很想知道。”秦九兒嘴上雖這麼說，但是眼眸裡的神采已經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北冥爵真真是無語得很。想知道自己不和別的女人親熱原因的是她，聽完了，得便宜賣乖的還是她。這女人，是天生就來克自己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