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晴的面容在的紅燭的火焰下,忽明忽暗,脣角的一抹魅惑的笑容,似隱似現,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眸亮得驚人。
閆休脣角一勾,漆黑的眼眸緊緊鎖着韓子晴,她總是處處給人驚喜。
剛剛一直叫嚷着的樓隻清也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一個個鋪墊之下是這樣的美景。
一直心不在焉的陸玄此時也擡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韓子晴見幾人目光都被這燭光吸引了過來,勾脣一笑,她再次拍了拍手。
一羣侍女排成一條長龍,手裡面端着一個白玉盤子,邁着蓮花小碎步來到了衆人身前。
伴隨而來的還有濃郁的飯菜香,韓子晴懷中的小石頭聞到這香味,有些激動的扭了扭身子。
韓子晴低頭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安撫了它才擡起頭,手腕輕揚。
那靜靜立在最前方的侍女這才上前,把手中的白瓷湯碗放於桌上,碗中放着晶瑩剔透的葡萄,在紅燭的照射之下鮮嫩欲滴。
那侍女放下之後,便轉身離開,身後的侍女一個接着一個把手中端着飯菜給放在石桌上。
待菜都上齊後,侍女們都很識趣的退了下去。
韓子晴清脆的聲音傳到幾人的耳中,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清晰可聞。
“今晚這多晚膳有個和它相符合的名稱‘燭光晚餐’當然各個方面與本王妃爲幾位所準備的相差無幾。鮮花、燭光、美食、當然還有美酒,此時若是能有音樂,當是人生之中最爲暢快之事,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韓子晴爽朗的說道。
幾人這時才了悟一般,這樣的一頓晚膳的確是別有心裁。
閆休看向韓子晴,此時的她慵懶隨意,一顰一笑間盡顯風華,言行之前皆是暢意盎然,所做一切之事皆是隨心所欲,從不受世俗禮教之束縛。
漫不經心之間便芳華盡展,那般的美好,不禁想要讓人把她輕輕的珍藏,不容他人窺覷。
有那麼一剎那,他甚至認爲她本就該是那翱翔於蒼天的飛鷹,任由她馳騁於上,不該被這凡塵世俗之事所羈絆。
忽地,一陣笛聲緩緩地傳來,在這寂靜的夜中直打人心,把陷入思緒的閆休也給拉了回來。
那笛聲婉轉悠揚,清靈幽脆,笛聲之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絲絲的思念子晴,在院落裡飄蕩着,傳出去很遠很遠……
幾人聽着這恍如天籟般的笛聲,眼前便是那搖曳的燭火,一時入了神。
而韓子晴則緩緩地勾起來脣角。
真的是缺什麼來什麼?剛自己還說此時缺少音樂,暮黎就來到了這裡。
實乃人生最得意之事了。
果真如韓子晴所說的那樣,人生得意須盡歡!
幾人一時沉浸在的良辰美景之中,就在這時,那絲竹之聲越來越向自己逼近了。
忽然那悠閒卻有帶着點悲寂的笛聲,節奏明朗了些,氣氛歡樂歡快無比,韓子晴淡淡地點頭,這時纔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纔是屬於‘燭光晚餐’的正確畫風。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霞的時候,墨染也出現在幾人的面前。
他看着幾個人都看向他後,淡淡的一笑:“在下的院落就在對面,這讓人不禁食指大動的香氣是早就有聞到的,但是苦於王妃並未邀請在下,只好在院落中等待着,這現如今是無論如何都忍耐不下去,在自己的屋中是坐立不安,所以也就是不請自來了!”
墨染隨是這樣對着衆人解釋着,但一雙眼眸卻直直的盯着韓子晴,似乎他剛剛的那一番話,就只是對着韓子晴一人說的,連個餘光都沒有給其它人。
閆休見他這般面色一沉,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身上刺骨的寒意向着墨染呼嘯而去。
墨染似乎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他揚起笑容淡淡地說:“還未踏進院中,就有聽到王妃所說,若是再有絲樂就更加的暢意,所以方纔在下才會那般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韓子晴見墨染此時也過來湊熱鬧,不禁微微扶額,心裡面有些犯難。
自己起初就只是想小小的懲罰閆休一番,結果來了陸玄幾人陪他一起承擔還不夠,如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來摻和一腳。
如今她是陷入兩難之際,上下都不得選擇。
她想到這兒,看了一眼面色發黑的閆休,懷裡抱着的溫熱的小石頭,靜靜地趴在那,咬了咬牙,心中一狠。
對於這幾個相當於是買一送四的幾人……
就當是清洗一下腸道!
排排毒素,自己也算是積德了!
不得不說,韓子晴心中的算盤打的是噹噹的響,可是她沒有預算到的是,這一次她把自己也徹底的坑進去了!
她的心思千迴百轉,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淡淡笑着,開口說道:“我倒是把墨染給忘了,今後你們幾人都無需和我客氣,隨時都可以吃頓便飯。”
說完她轉頭對着靜靜侯在一旁的靈兒說道:“靈兒,再去拿副碗筷過來。”
靈兒對着幾人微微彎下腰身,行了個禮:“是,王妃。”說完就跨着小碎步,走向廚房。
韓子晴轉過頭來,火燭下的神色有些莫名,眼底閃過一絲冷光,這頓飯後,這幾人怕是不會再來她這了。
在座的幾人無端的打了個寒戰,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隨是夜晚,但這卻是炎炎夏日,空氣中都的有絲絲的悶熱,這寒意是從何而來?
樓隻清此時盯着桌子上的菜餚,神情怏怏,再這麼等下去的話,這些菜……該涼了!
墨染快步來到石桌旁,坐定,很是閒適,這下才仔細的打量着桌子上的裝飾,心裡不斷地讚賞着。
這些物品與擺飾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顯得繁瑣累贅,少一分的話則單調無味。
這樣的別有心裁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做到了。
想到這裡,他把目光投射向韓子晴。
韓子晴這時候看了看陸玄的和樓隻清兩人,面上劃過一抹邪惡的笑容,紅脣一勾
她開口問道:“隻清,你的髮色似乎是沒有多大的差憋,是不是陸玄沒有盡心盡力的治療你?”
“啊?”樓隻清被她問的一個怔愣,反射性的問了一句。
倒是坐在他身旁的陸玄卻猛地擡起眼眸,看向韓子晴。
韓子晴見他看過來,擠眉弄眼,並還向他投過去了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的眼神。
陸玄臉她這般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清峻的臉上的心事兒更重了。
正如韓子晴所說,陸玄最近治療樓隻清是的確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眉心緊蹙。
他最近也在常常的懊惱着,每次只要一靠近樓隻清就會心慌意亂,就更別談輔助他泡藥浴了。
所以樓隻清的藥浴也是連接着斷了兩天,這剛剛暗下去一點的光芒的頭髮似乎又死灰復燃,那頭紅色的頭髮依舊是如火一般的耀眼。
一旁的閆休見陸玄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兒,而且這心事還是和他的王弟——樓隻清有關係,心中的好奇心,如同一顆發了芽的種子,瘋狂的蔓延着。
墨染和暮黎則是淡淡地看着這一切。
就在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晴兒回到院中把手中拿着的碗筷給放到了墨染的面前。
“飯菜快些涼了,快用膳吧。”韓子晴笑着說了一句。
在一旁早就等的着急的樓隻清,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道亮光。
韓子晴優雅的站起身子,擡起纖細潔白的手腕,把蓋着魚湯的瓷蓋給掀了開來。
頓時一陣濃郁香味躍入幾人的鼻翼之間,這香味就是吸引衆人來這的根本。
就在幾人都有心陶醉之時,陸玄卻神色一動,眼底掠過一絲疑惑,這香味之中似乎有一絲絲不太尋常的味道。
就在他低頭思索的時候,一隻精緻的瓷碗放在他的面前。
他擡起頭,就聽見韓子晴關心的話語。
“陸玄,本王妃瞧着你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好,諾,這可是鯽魚湯最補身子的,你啊,已經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本王妃的命好幾次都是你給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應該好好爲你張羅一下。”
韓子晴說完偷偷的向陸玄眨了下眼睛,後來又轉向自己開始動手盛湯的樓隻清說道:“隻清認爲本王妃說的可對?”
“對對對,嫂嫂說的都對。”
韓子晴向陸玄投入一記了然的神情。
陸玄見此身子一僵,心中彷彿有一快寒冰“砰”的一下碎裂開來,全身的寒意徹骨。
她是知曉自己心事麼?
什麼時候知道的?她會如何看待自己?
陸玄在心中幽幽的嘆一口長氣,半分彷徨,半分解脫,就好似困擾自己許久的迷霧被重重波開之後,前方是哪萬丈懸崖,一旦踏入,必定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現如今,他是如同深深被困入了沼澤之地一般,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在此苦苦等待那個能夠救他的那個人……
陸玄心中的心思在場無一人有所察覺,當然,這得除去韓子晴之外。
韓子晴看着幾人都喝着魚湯,她自己也忍不住給自己盛了碗。
飯桌之上一片祥和,燈火搖曳的燭光,照亮了這漆黑寂靜的夜晚,同時也照亮了幾人的心房。
撲鼻之間芳香清鬱,月影婆娑之下是男女年輕美好的笑臉,此時沒有一絲雜念,沒有紛爭,也了無陰謀詭計,有的只是此刻的觥籌交錯,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如此美好時光,理應被輕輕珍藏,細心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