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天已經隱隱有些黑了,趙飛燕吃着馬車上的點心,倒也不覺得餓,只是一直在思索在哪裡見過這個乞丐。
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人來,忙掀開簾子,看着蜷縮在馬車上的乞丐。
“白寧?”
趙飛燕有點不太確定的問道,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畢竟這人是白丞相家的家奴。
而且還是很得力的那種,趙飛燕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宮宴結束之後,就見過他穿着白家家丁的衣服,站在馬車跟前等白丞相一家出來。
沒想到才隔了不到兩年,他就變成這副樣子了,貌似腿還有點殘疾。
“之前就聽……說您記性好,如今算是領教了。”
白寧慘笑了一聲,像是驚訝於趙飛燕能認出他,如今還不到春暖花開的時候,他卻只穿了一件單衣。
而且這衣服已經髒的看不出原樣,狼狽到了極點,趙飛燕都佩服自己,竟然能將他認出來。
“你怎麼混成這樣?”
趙飛燕雖然不十分相信他的話,但還是例行公事似的問問。
白寧慘笑了一聲,看着小桌上面的點心嚥了一口口水,趙飛燕見狀就將盤子都遞給了他。
白寧接過去之後,立刻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不多時就將盤子裡的四塊點心全都吃了。
如果不是有趙飛燕在旁邊看着,這傢伙說不定會舔一遍盤子。
吃完之後,他才抱着盤子說起了之前的事情。
他去年娶了一個丫鬟爲妻,但那個去年十一月時做錯了事情,直接被杖斃了。
他心裡煩悶,就和人抱怨了幾句,被白丞相的一個對頭聽去了。
那人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幫忙打聽白丞相書房裡的事。
他因爲自己妻子的事,對白家也有些不滿,於是就鋌而走險做了。
事情敗露之後,他們全家就跑出來他一個,其他人全都被白丞相給殺了。
白寧說完眼淚劈里啪啦往下掉,一副十分傷心的樣子,然而趙飛燕和暗衛都面無表情的盯着他,誰也沒有說什麼。
回到雪園之後,趙飛燕讓人將白寧安排在下人住的房裡,而且趙人看着他。
她則通知趙冶去查白寧的事,她總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
趙冶聽後立刻就派人着手查這件事,一天之後便將事情全都查清楚了。
白寧原本姓林,二十年前他祖父家鄉鬧洪水,全家逃難到京城賣身爲奴。
因爲他祖父救過白丞相父親的命,他們家才隨了白家的姓氏。
在白家家生子的地位要比普通的家奴高很多。
這傢伙的妻子是秦家安插在白家的釘子,暴露之後就被白夫人杖斃了。
白寧確實將白家的消息透露給了幾個中立的官員,白丞相因此要殺了他們全家,他們家也的確只有他一個人跑了出來。
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對勁,但趙飛燕總覺得查的太順利了,讓他覺得這其中有隱情,甚至有點後悔將白寧撿回來。
如果置之不理的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又何必自尋煩惱?
“趙姑娘,白寧要見你,說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這時一名暗衛走過來,一臉嚴肅的說道。
趙飛燕倒是沒有覺得意外,她本來就不覺得白寧出現在黃鶴州是什麼巧合。
這個人肯定就是本着黃鶴州來的,還偏偏出現在悠然茶樓的門口。
她在京城開的悠然茶樓,最早可是白若蘭的產業,白寧肯定十分清楚。
不過她還是命人將他叫了過來,想聽聽他能說出些什麼重要線索來。
“趙姑娘,我知道一條從白家一直通往皇城裡面的密道,如果您能收留我,我就把密道畫下來。”
白寧的表情十分平靜,盯着趙飛燕說道。
“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你可是白家的家奴?”
趙飛燕端着茶,警惕的盯着他,她對暗道的確感興趣,但她更好奇這個人爲什麼會反水?
白寧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擡起頭說道:“如果白丞相最終的得逞了,我還能有活路嗎?
就算他已經不記得我了,但那些巴結他的人,卻會主動弄死,來討好他。”
趙飛燕倒是信這些話,這種事情之前也常發生,表面上看上去的確沒有什麼問題。
“你把圖畫出來給我,我安排個地方給你住,只要你老實一點,我保證你不會有危險。”
趙飛燕見狀也沒有再繼續詐他,實在是覺得沒有必要。
白寧一臉激動的點了點頭,見丫鬟端來筆墨紙硯,他立刻站在桌邊認真的畫了起來。
這傢伙一看就是受過一定教育的人,提筆就能畫出一副非常好的話。
在他的筆下,每一處地方都畫的十分精緻,一直通往皇城的玉蘭殿。
玉蘭殿是玉妃的寢宮,將地道定在這裡,皇上若是想出宮的話,直接去玉蘭殿就行了,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趙飛燕覺得這條地道說不定是真的存在的,只是不知道是白丞相爲了討好皇上弄出來的,還是早就有。
等白寧畫完之後,趙飛燕有點奇怪的問:“你怎麼對這條路這麼熟悉?”
“府中的二總管就是管府中雜物的,白丞相曾命他維修過這條路,當時我也在場。
除了我們兩個之外,維修這條路的所有嚇人全都是不會寫字的啞巴。”
白寧嘆息了一聲,放下毛筆平靜的說道。
趙飛燕點了下頭,就讓暗衛將他送到後面的宅子裡面。
雪園後面的宅子裡面,有專門用來關人的地方,這個地方十分的隱蔽。
若是對雪園的環境不熟悉的話,肯定找不到。
等送走了白寧之後,趙飛燕就見到小狸正站在門口,她原本是想要進來的,只是見趙飛燕在和旁人說話,就沒有進來。
“小狸怎麼了?”
趙飛燕伸手招呼她進來,小狸這才陰着臉走進了門。
“胡夫人又來了,不過她知道女兒在咱們手上,並不敢鬧起來,現在還在偏廳等着呢!”
小狸進來之後,就嘟着嘴說道,她心裡不太好受,之前胡夫人看到她的時候都是一臉的熱情,但如今看她的眼神中卻透着幾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