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滿箱的金銀珠寶,三夫人眼眸微眯,“你們太子是來給白若雨下聘的?”
遺風垂眸躬身,“是,這些東西是臨時準備的,等我們殿下回了藍幻,還有其他東西送來。”
趙氏聞言,既替白若雨高興,又有些擔心。
三夫人現在生她們的氣,雨兒留在這裡,肯定落不到好,跟着藍幻國的太子也好,只是不知道那太子對她好不好?
三夫人瞥了眼一身華服的白若雨,又看了看滿地的箱子,眸光深深。
“既然藍幻太子這麼有誠意,我自沒話說,你們領了她去便是。”
白若雨這麼短的時間就搭上了藍幻太子,心機不可謂不深,就算她不放行,以她昨晚的手段,她也奈何不了她,如此倒不如就讓她跟着藍幻太子去,她也好專心對付趙氏。
遺風聞言立刻躬身,“謝夫人成全。”
白若雨面無表情地看向三夫人,“我要見白廷瑞。”
三夫人眸光輕閃,頓了片刻才偏頭吩咐蕊珠,“帶二小姐去東院。”
“是。”
蕊珠躬身,立刻便帶着白若雨往東院去了。
東院,白廷瑞正躺在牀上,聽身邊的小廝稟報着外面發生的事。
白若雨推開房門,冷冷掃了眼屋裡的小廝,“出去。”
看着白若雨那犀利的眼神,小廝吞了吞口水,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退出房間。
房門“吱呀”一聲,被闔上。
小廝雙腿輕顫,驚覺自己竟已是一身冷汗。
二小姐真是太恐怖了,簡直是羅剎轉世。
屋裡,白廷瑞費力地從牀上坐起來,看着白若雨道,“聽說你搭上了藍幻太子。”
白若雨瞥了眼白廷瑞,冷冷一笑,“看來三叔你雖身在屋中,可心卻是在外面啊。”
“三叔?”白廷瑞眼眸微眯,沉下臉道,“我是你爹,怎麼,攀上高枝就連親爹都不認了?”
“親爹?”白若雨邪邪轉眸,不屑地望着白廷瑞,“你覺得你這殘廢配嗎?這輩子除了白廷軒,誰也不配做我爹。”
白廷瑞簡直氣得要吐血了。
白廷軒,白廷軒,所有人都只知道一個白廷軒。
他白廷瑞到底差哪了,他不一樣是白家嫡子嗎?白廷軒能做的,他白廷瑞一樣能做,爲什麼所有人的眼裡都只有白廷軒?
從小到大,只要有白廷軒在,老爺子就看不到他的好,對的永遠都是他白廷軒,錯的永遠是白廷瑞。
還有那個楚香君,白廷軒都死了,她還心心念念想着他,他願意接收她這個寡婦,她竟然還給臉不要臉地反抗。
白廷瑞擡眸,陰測測地看向白若雨。
這死丫頭竟然還不認他,要不是看在她搭上藍幻太子的份上,他才懶得搭理她。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是你親爹,既然你攀上了藍幻太子,那就快想辦法幫我官復原職,要不在藍幻幫我謀個職位也行。”
白廷瑞擡高下巴,很是不客氣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看着白廷瑞那副自以爲是的樣子,白若雨瞬間氣笑了。
“你以爲你是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命令我。還有,你這樣的禽獸還想官復原職,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你……”
白廷瑞氣極,“嗖”地站起來,擡手就要往白若雨臉上拍。
白若雨眸光一冷,伸手死死抓住白廷瑞的手腕。
“我可不是來讓你教訓的。”
白若雨一臉不屑地用力一甩,白廷瑞就跌坐到牀上。
白若雨面無表情地看着白廷瑞,“三件事,第一,我們不是父女,永遠不是,第二,別想利用我做任何事,我永遠不會幫你,第三,我娘留在這裡,我希望她好好活着,若是我娘有事,我會讓你給她陪葬。”
白廷瑞擡眸,陰鷙地瞪着白若雨,那兇狠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樣。
白若雨冷笑,“別這麼快被人給玩死了,自己好自爲之。”
白若雨說完,看也不看白廷瑞一眼,一甩袖子,便出了房間。
白廷瑞死死捏拳,陰冷的眸子危險地眯起。
白若雨,你個賤人,給老子等着,等老子好了,老子捏死你。
白若雨出了東院,便帶着遺風,念影上了馬車。
見白若雨要走,趙氏立刻急急追了出來。
“雨兒……”
彷彿沒有聽到趙氏的喊聲,白若雨面無表情地擡眸。
“走吧。”
“是。”
馬車緩緩前行,趙氏提着裙子,拼命追着。
“雨兒,雨兒……”
哀怨眷戀的喊聲,在空曠的小巷顯得格外淒涼。
白若雨捏着袖擺,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趙氏一眼。
三夫人站在門口,看着哭得肝腸寸斷的趙氏,眸光閃動,皺眉吩咐錦繡,“去,把你們姨娘扶回去。”
“是。”
錦繡應了,立刻將趙氏扶回房間。
蘇繡看着三夫人眼裡的不忍,輕輕垂眸。
其實三夫人本質不壞,只是被三爺傷透了心,如今這般過激,到底傷人也害己。
白府,君庭苑。
白狸立在香槐樹下,微微出神。
微風輕揚,樹葉輕搖,粉紅的花瓣,隨風飄落。
白狸伸手,接住一片花瓣。
看着掌心粉紅的花瓣,白狸忍不住勾起脣角。
不知道孃親有沒有找到爹爹?
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再見到他們?
白狸回身,看着恢復平靜的院落,眸光輕閃。
這裡所有的一起都恢復如初,只等着這裡的主人,能夠再回來。
白狸擡眸看向那顆開滿紅花的香槐樹,脣角輕揚。
爹爹和孃親會再回來的吧。
一隻小紅雀從半空飛來,白狸皺眉,輕輕擡手,小紅雀似是認識主人般停到白狸手上。
白狸伸手撫了撫小紅雀的紅色羽毛,餵了兩顆香玉米,才動手解開它腳上的小字條。
看完字條上的內容,白狸脣角勾起一絲冷笑。
濮陽旭?白若雨倒是找了個好去處,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利用誰?
“小姐。”
院子外面傳來雲織的聲音。
白狸回神,將小紅雀放了回去,然後燃起一團火焰,燒掉手中的字條。
雲織跑進院子,看到白狸,立刻欣喜地跑過來。
“小姐,您在這兒啊。”
白狸擡眸,“什麼事?”
“奴婢剛纔聽說那個白斬雞醒了。”雲織湊到白狸身邊小聲道。
白狸挑眉,竟然這麼快就醒了,看來那白斬雞的體質還不錯,有做太監的潛質啊。
想到什麼,雲織又道,“小姐,老太太把老太爺叫去松鶴苑了,這會兒正鬧呢?”
白狸倏地皺眉,“她鬧什麼?”
“聽說是吵着要把三爺接回來,說是她病了,要三爺和三夫人回來侍疾呢。”
白狸冷笑,讓三叔三嬸回來侍疾,虧這老太太想得出來。
“看來祖母的日子是過得太舒坦了,既然祖母病了,那咱們少不得去看看。”
白狸邪笑着,便轉身往東府去了。
東府,松鶴苑。
老太太坐在牀上嚶嚶哭着,牀前的青玉磚上,摔了一隻藥碗。
濃黑的藥汁和青瓷碎片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老爺子臉色難看地立在牀前,二夫人和阮姨娘全都低着頭,恭敬地立在牀邊。
“老爺,你罰也罰了,打也打了,年輕人犯點錯誤在所難免,廷瑞總是你親生的,你就不能原諒他這一回嗎?”
老太太一邊抹淚,一邊說。
老爺子皺着眉,一聲不吭。
見老爺子不說話,老太太哭得更厲害了。
“我也不求你讓他重歸族譜,只求你讓他在我身邊,我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還有幾日可活,你難道真要等我死了,才讓廷瑞回來見我嗎?”
老太太說着張大嘴巴,像是一口氣沒接上一樣。
廖嬤嬤見狀,立刻上前。
“老夫人,您可千萬彆着急啊,府醫可說您的病不能急,這一急可隨時都有危險啊。”
廖嬤嬤一邊爲老太太撫背,一邊故意道。
老爺子臉色全黑,瞪着老太太和廖嬤嬤想發火,卻又真怕把人給氣死了,只能站在那乾瞪眼。
二夫人脣角勾起一絲冷笑,這老太太還真是會演戲。
“幾日不曾來,倒不知祖母竟病成這樣了。”
戲謔的清冷聲音傳來,衆人一起擡眸。
“狸兒來了。”
看到白狸,老爺子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不少。
“爺爺。”白狸走到老爺子面前福身行禮。
“二嬸。”又對着二夫人福了福身。
二夫人對着白狸友好一笑。
這丫頭倒是來得巧,這下子老太太的計劃怕是又完不成了。
給兩人行完禮,白狸才轉身看着老太太戲謔道,“祖母病重,是狸兒不孝,應該早幾日過來看您的。”
看到白狸,老太太的臉色十分難看。
像是沒看到白狸似的,老太太只看着老爺子哀求道,“老爺,我只是想讓廷瑞和廷瑞媳婦回來侍疾而已,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應嗎?”
老爺子不耐煩地皺眉,“老二媳婦不是在這兒侍疾嗎?還有廖嬤嬤和暖春她們,如果這麼多人都不夠你使喚,明日我再買幾十個丫鬟婆子就是了。”
見老爺子不鬆口,老太太又拿起帕子抹起淚來,“我誰也不要,就要廷瑞。”
“放肆。”
老爺子倏地瞪眼,“我說過,那畜生永遠都不能再踏進白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