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櫻看了看不早的天色,微微皺起眉頭。
白狸揚眉,“南宮凰怎麼還沒下來,是在等茹月嗎?”
茹月那丫頭昨天真是醉厲害了吧,今天竟然都不來送行了。
南宮櫻勾脣,“說是去給他兩位師祖道別了。”
白狸微愣了下,隨即也笑道,“他倒是有心。”
看到階梯上下來的人,雪青硯眸光倏地一亮,“過來了。”
衆人擡眸,果然見南宮凰正慢悠悠地走下來。
南宮凰下了階梯,不等南宮櫻說話,就率先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南宮櫻點了點頭,轉身便讓舒瑜準備出發。
見南宮凰這就要走,白亦涵皺眉,“不等那丫頭了嗎?”
南宮凰看着白亦涵,心虛道,“昨天……她醉了,讓她睡吧。”
白亦涵眉頭皺得更緊了,若是那丫頭起來知道人走了,估計肯定要鬧的吧。不過也確實不能讓人家在這裡傻乎乎地等她。
南宮凰走到白狸面前直接跪了下來,“師父,弟子要走了。師父這些日子的教導,弟子會永遠謹記在心。”說着便是磕頭。
白狸立刻上前扶他,可是南宮凰卻不肯起身,足足磕滿三個響頭,白狸纔將他拉了起來。
說起教導,白狸還真是很慚愧,自己大概也只教了他兩個月吧,其他都是二師父的功勞,要說起這教導之恩,該是二師父的纔是。
白狸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堆瓶瓶罐罐遞給南宮凰,“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昨晚給你煉了些丹藥,有防身的,止血的,治內傷的,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毒藥,瓶子上都有說明,你看着用吧。”
“謝謝師父。”跟自家師父,南宮凰也沒有多加推遲,直接接了藥瓶將它們一股腦放進了白狸之前給他的儲物戒指裡。
白狸又走到南宮櫻面前,掏出一堆藥瓶,“這是躡雲丹,沒煉多少,以後用完了,再給我寫信,我寄給你。”
看着眼前那像小山一樣的藥瓶,南宮櫻忍不住笑起來,這算沒多少,估計整個雲景大陸的躡雲丹都沒她這裡多吧。
南宮櫻擡眸,動容地看着白狸,“謝謝。”
白狸上前輕輕抱了抱南宮櫻,“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南宮櫻笑起來,也輕輕抱住白狸。
兩人抱了許久,才鬆開。
南宮櫻深深看一眼雪青硯,才轉身吩咐舒瑜,“準備出發。”
“是。”舒瑜應了,立刻將馬車駕了過來。
南宮櫻看着南宮凰道,“上車吧。”
南宮凰點了點頭,看一眼空空的階梯,便轉身上了馬車。
南宮櫻隨後也跟上了馬車。
車簾被掀開,南宮櫻看着衆人笑道,“各位,再見了。”
“一路順風。”大家不捨地朝她揮手。
南宮櫻將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又定定地看了眼雪青硯,才放下車簾,“出發。”
前面舒瑜應了一聲,便駕着馬車走了。
舒箐和其他幾個青鸞侍衛則是打馬跟着了馬車後面。
舒箐走之前,還偷偷朝慕容翎揮了揮手,弄得慕容翎又鬧了個大紅臉。
看着南宮櫻他們漸漸走遠,白狸眼角不自覺地開始溼潤起來。
雖然知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可是當真正離別的時候,卻還是會覺得萬分不捨。
墨北辰輕輕摟了摟她的肩膀,無聲安慰她。
雪青硯看着那漸行漸遠的馬車,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空了一塊,他想要跟着追出去,甚至想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跟她回青鸞去,可是他知道不行。
現在一切都還沒有明朗,他這樣不顧一切地跟過去非但幫不了他還會成爲她的累贅,甚至還會連累爹孃,連累皇上,他是紫霄的小侯爺,他也有他的責任,他不能這麼自私。
馬車很快就看不見了,又立了片刻,墨北辰才道,“回去吧。”
白狸點了點頭,和大家一起往階梯上去。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階梯上。
“茹月?”看到白茹月,白亦涵倏地皺眉。
白茹月跑得飛快,一步三階地跨到白亦涵面前,急切道,“哥哥,南宮凰呢,他走了嗎?”
白亦涵皺眉,“已經走了。”
白茹月心咯噔一下,臉色一下白了起來。
“你……”看着白茹月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白亦涵想要安慰兩句,卻見她已經衝了出去。他頓時一驚,立刻轉身喊道,“你幹什麼去,他已經走了。”
白茹月頭也不回地揚了揚手裡的畫卷,“我去追他,我有東西要給他。”
白亦涵看着白茹月揚起的畫卷,眉頭緊皺。
是要給他畫卷?剛剛一直沒出來就是在畫畫?
白亦涵剛要追出去,就見慕容翎已經飛躥了出去,“我陪她去追。”
看着慕容翎那飛快的身影,白狸忍不住勾起脣角。
翎表哥這麼積極,應該是想多看幾眼舒師妹吧,倒是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緣分。
見白亦涵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白狸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的,有翎表哥在,茹月不會有事。”
雪青硯也道,“他們剛走,應該能追上的。”
白亦涵又看了一會兒,直到兩人沒影,才轉身上了階梯。
白茹月將輕功提到極致,拼命往前追,慕容翎差點都跟不上。
南宮凰,南宮凰……
白茹月紅着眼,在心裡不停念着南宮凰的名字。
狂奔了整整一炷香,白茹月才隱隱看到了前面的馬車。
白茹月眸光一亮,立刻欣喜地大喊,“南宮凰!”
“南宮凰!”白茹月邊跑邊喊,看着那馬車像是看到了希望,拼命狂奔着。
前面的馬車裡,南宮凰像是聽到什麼,突然掀開了窗簾往後看。
看到後面追着的那個小小人兒,南宮凰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跳下馬車,可是想到什麼,終究還是坐了回來。
南宮櫻看着南宮凰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剛要問什麼,就聽前面的舒瑜道,“殿下,好像是茹月小姐在追車。”
舒瑜說話的時候,駕車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後面追車的白茹月心中一喜,腳下的速度更快了起來。
南宮櫻瞭然地揚眉,轉向南宮凰問道,“要停嗎?”
“不用。”南宮凰默默地搖了搖頭,他怕見了她,他就更加不想走了。
南宮櫻皺眉,沉默了片刻纔對舒瑜道,“繼續走。”
“是。”舒瑜應了,立刻揚鞭,馬車瞬間又恢復了速度。
見馬車又走了,白茹月瞬間急了,腳下一個錯步,人便摔了出去。
一下跌到地上,白茹月下意識地護住手中的畫。
看着前面揚塵而去的馬車,白茹月瞬間紅了眼眶。
爲什麼?爲什麼不願意見她?耳邊像是還留着他昨晚的溫儂軟語,可是現實卻是這樣殘酷。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白茹月瞬間收了眼淚,欣喜地擡眸,“南……”
看到舒箐,白茹月呆呆地眨了眨眼,“舒師妹?”
見白茹月摔了,舒箐立刻翻身下馬,將她扶了起來,“茹月師姐,你沒事吧。”
白茹月晃了晃腦袋,“沒事,你也回青鸞嗎?”
舒箐點頭,“恩,我跟姐姐一起回去。”
白茹月看着前面越來越遠的馬車,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道,“是南宮凰讓你過來的嗎?”
舒箐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道,“是太女殿下讓我過來的。”
白茹月眸光一黯,瞬間失望了。
看着白茹月的樣子,舒箐有些不忍,“你有什麼話讓我帶給五皇子嗎?”
白茹月回神,將手裡的畫遞給她,“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舒箐接過畫,點了點頭,“好。”
“舒師妹。”慕容翎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舒箐擡眸看着跑過來的慕容翎,詫異地揚眉,“慕容師兄,你怎麼也……”
慕容翎臉色一紅,有些心虛道,“不放心茹月表妹,跟來看看。”
舒箐點頭,見白茹月還盯着馬車的方向,皺眉道,“你們回去吧,馬車行得這麼快,你們追不上的。”
白茹月木木地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追不上,因爲他不想見她。
“我走了。”舒箐將畫小心地別在腰間,就要上馬。
見舒箐要走,慕容翎有些急了,立刻喊:“舒師妹!”
舒箐拉着馬繮的手一頓,轉身疑惑地看向慕容翎。
不等舒箐問話,慕容翎就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舒箐看着那塊通透的白玉,並沒有接。
見舒箐不接,慕容翎立刻紅着臉解釋道,“這是世子玉佩,你以後若是來找我,帶着它就可以了。”
世子玉佩?那肯定很貴重吧。
舒箐擡眸看着慕容翎那滿臉通紅的樣子,一下突然明白了什麼,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他是專程過來送玉佩的吧,這個憨子。
舒箐接過玉佩,又從脖子上解下一塊青玉遞給他,“這是我的貼身玉佩,就當交換吧,以後你也可以拿着它來青鸞的舒府找我。”
慕容翎的臉色更紅了,心裡卻是歡喜得很,他知道她明白了他的心意,而且還接受了他。
“好。”慕容翎鄭重地接了舒箐的玉佩,手心那微熱的溫度,一下傳到他心上,讓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舒箐翻身上馬,看着白茹月和慕容翎拱手道,“我走了,茹月師姐,慕容師兄,咱們有緣再會。”
兩人齊齊道,“路上小心!”
舒箐點了點頭,打馬便飛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