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沒發火之前趕緊滾。”安鵬飛瞪着眼睛對那人低聲的呵斥。他說的沒錯,自己再遲點出手的話,這人就更倒黴,因爲他已經看見江欣怡拿起了茶壺了。
“哼。”那人等安鵬飛一鬆開手,捂着疼痛的手腕憤憤的離去。怎麼說也沒有白跑,起碼把給外甥的跑腿銀子給拿了下來。
“你,沒事吧。”江欣怡站起身拿出帕子想去給那小夥計擦嘴角的血,沒想到安鵬飛也拿出了帕子遞了過。
小夥計原本有些委屈,可是看見面前兩塊高級的帕子,竟然羞澀的一笑,哪塊都沒接,直接用袖子把嘴角的血跡給抹去了。
“兩位公子,不好意思,我舅舅他、、。”小夥計內疚的跟他二人道歉。
“不妨事,多謝小哥提醒,纔沒被他騙到。”江欣怡笑着說道。
“那倆位先喝茶吧,京城裡宅子也不是很難找,會找到的。”小夥計憨厚的說。
“嗯,你去忙吧。”江欣怡笑着說。
小夥計轉身去忙了,看着他的背影,江欣怡讚賞的說;“這孩子人品不錯。”
“你纔多大,管人家叫孩子。”安鵬飛忍不住伸手在江欣怡頭上輕輕的拍了一下說。
江欣怡無辜的看着安鵬飛,真想告訴他自己在另一個年代的年齡是二十多歲了
“懶得跟你說,走吧,咱接着找宅子去。”江欣怡白了安鵬飛一眼說。
安鵬飛笑眯眯的接了那記白眼,招手叫來夥計結賬,來的不是先前那個。
“咦,他怎麼了,捱罵了,還是下班了?”江欣怡指着垂頭喪氣往外走,被舅舅打的那個小夥計,問正在拿起桌面上茶錢的夥計。
夥計回頭一看,很無奈的說;“哦,公子你是問海子啊,他被老闆辭退了。”
“爲什麼要辭退他?我看他挺勤快的呀?”江欣怡擔心的問。她以爲是因爲海子工作時間私自跑出去喊舅舅,纔會被辭退的。
“唉,公子,您不知道,我們掌櫃的很吝嗇的,這不是,他自己鄉下的親戚來了,工錢比我們少近一半呢,當然要辭退一個嘍。”夥計小聲的告訴江欣怡。
“二哥,嘻嘻。”夥計離開後,江欣怡笑嘻嘻的叫安鵬飛。
“你想怎麼樣,自己做主。”安鵬飛已經猜到她想幹什麼了,當然不會反對,見她還知道跟自己商量,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江欣怡見他表態了,站起身就往外跑,“易昕,你慢點。”安鵬飛擔心的喊着追了出去。
江欣怡跑出茶館的店門,往兩旁一張望,就看見了小海愁眉苦臉的蹲在路邊。
“小海。”江欣怡走到他面前叫着他的名字。
“公子,您叫我?”小海趕緊站直身子不解的問。
“你被那裡給辭退了,有地方去嗎?”江欣怡問。
小海搖搖頭說;“實在不行就只有籤賣身契進府裡當下人了。”
“那你不如跟我們好了,不會虧待你的,怎麼樣?”江欣怡試探着問。
“公子,您是說真的嗎?”小海不太相信的問。
“你看我是那麼無聊特意來消遣你的人麼?”江欣怡笑着說。
小海又看看江欣怡身後的安鵬飛,見他笑着對自己眨眼睛,馬上噗通一聲跪在江欣怡面前說;“小海謝謝二位公子收留,以後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二位公子的,有什麼讓小海做的儘管吩咐。”
“呵呵,我讓你殺人放火,你也去麼?”江欣怡笑着逗他。
啊?小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嚇得張大了嘴巴,不知該如何回答。
“行了,逗你玩兒的,趕緊起來吧,以後跟着我們該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許動不動就下跪,我最討厭這東西。”江欣怡不再笑了,很嚴肅的對海子說。
海子一聽這話,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不必如此緊張,也不要害怕,一般殺人放火的勾當她都會親自出馬的。”安鵬飛低聲的告訴海子。
海子江半信半疑的看看江欣怡,又看看鵬飛然後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小的不怕。”他已經感覺到這兩位公子都不是惡人。
“好了,其他的等下再說,眼下你先領我們去找宅子吧。”江欣怡對小海說。
小海點頭應着,在前面帶路,可是一路尋去,近兩個時辰了,依舊沒有找到適合的。
“小海,你舅舅說的那棟宅子是怎麼回事?”在路旁休息時,江欣怡想起來問。
“回公子,那棟宅子是本是京城裡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建的,可是不知爲何,剛搬進去沒半年,宅子裡從上到下六十八人竟然在一夜間全部斃命。仵作驗屍後說是中毒而亡,可是,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手,到現在也沒查出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那家主子的一個至親把裡面能變賣的都賣了,只可惜那宅子卻沒人敢要,一直空在那裡,就連乞丐都不敢進去。”小海很惋惜的說。
“既是沒人敢要的凶宅,那價錢一定個低吧?就是不知道宅子怎麼樣。”江欣怡自言自語的唸叨着。
“公子說的沒錯,那宅子確實很便宜,聽說當初建好用了將近三萬兩銀子,可是現在已經降到五千兩了,依舊沒人敢買呢。”小海在一旁說。
“小海,那宅子離這遠不遠?”江欣怡問。
“不遠,就快到了。”小海用手指了指前面說。
“易昕啊,你不會是?”安鵬飛不敢相信的問。
江欣怡笑着點頭,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什麼凶宅啊
“小還快點帶路。”江欣怡催促着。
小海本想勸勸這位新東家的,自己都因爲這個被舅舅打了,可是他們竟然還是要去,有什麼辦法呢,只有乖乖的在前面帶路了。
又走出兩裡多的路,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凶宅。
高大的院牆上長滿了荒草,緊閉的大門上的大鎖已經鏽跡斑斑,門口的兩隻石獅子髒兮兮的。掛在大門頂部的牌匾還能看清《金宅》兩個大字,披掛在匾上的紅綢已經褪色,還被風無情的撕成碎條瑟瑟飄動着。
看樣子這裡連葬禮都沒有舉行過,不然,那匾上的綢子應該是白色纔對。江欣怡站在門口猜測着。
光看外面就已經能夠猜出裡面一定很氣派了,肯定小不了。
“小海,要看這宅子的話,得跟誰談?”江欣怡問。
“公子,您真想看的話,我這就去找他,喏,就斜對面那家。”小海說完,就往那家跑。
“易昕,你的膽子究竟是大還是小啊?”安鵬飛不解的問。
他想到那夜她在馬車裡害怕的樣子,可是這會兒竟然連死了好幾十口的宅子都不怕了
“哦,這個麼,看情況,一條蛇跟一隻老虎,我可能會怕蛇。再說這裡死的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沒見過,也不認識怕他個毛。”江欣怡解釋着。
江欣怡心想,南京大屠被殺了那麼多同胞,現在每年都有很多素不相識的人去吊念,人家不怕麼?當年在南京的哪一寸土地上沒有被血染紅過?那個角落沒有冤魂
怕蛇?那在山洞裡吃蛇肉那會兒,算怎麼回事,你可沒少吃安鵬飛看着江欣怡,在心裡說道。
“公子,人領來了。”小海遠遠的就喊到。
“小海對我說你們已經知道了這宅子裡的事,我也不多說了,咱先進去看看吧,如果二位公子滿意的話,我立馬找人來寫契約。”那人邊說邊打開了那門上的鎖,因爲生鏽,所以有些吃力,鎖打開後,那人在旁邊抓了一把雪,把手上的鏽跡搓掉。
那人和小海一起推開的門,隨着門吱嘎的開啓,裡面的景色落入眼中。
裡面果然很大,儘管到處是銀白的積雪覆蓋着,可是從那長廊,假山,還有一旁裸露的乾枯荷葉,就不難看出,院子裡的設計很專業。
江欣怡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她剋制着自己激動的心情,往裡面走去,房子都是新的,只是窗戶紙都破碎了。
江欣怡又抽查的看了幾間屋子,裡面都是空蕩蕩的。但是這個沒關係,江欣怡不在乎,這樣更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擺上自己喜歡的傢俱。
一大圈轉下來,江欣怡停下腳步問;“你這宅子現在要賣多少銀子?”雖然海子說過是五千,可是她擔心這人會坐地起價的。
“二位公子,我不喜歡繞彎子,這房子我已經守了幾年都沒有賣出去,又不能當飯吃,還耽誤了我不少的事兒。真能賣掉的話,我拿到銀子後,要回到鄉下去,買上幾十畝田,然後就光收租子,下輩子就不愁吃穿了。上個月定的價錢是五千兩,您們二位要是滿意的話,我再減二百兩,怎麼樣?”那人這幾年被人磨得已經沒有耐心了,現在生怕嚇跑了這兩位買主,所以不等江欣怡以討價還價,就先做了退讓。
人家都這麼誠懇了,江欣怡也不好再跟他講價錢。“二哥,你看?”江欣怡問身旁的安鵬飛。
“你做主好了。”安鵬飛已經從她的表情裡,看見了答案,可是他卻還要多此一舉的問自己,唉。
“那就這樣說定了,咱明天上午來辦手續。”江欣怡滿意的對那人說。
“好的。”那人也滿意的回答。
這買賣談的超級順利,一個着急要買,一個着急要賣雙方都很高興。
離開那宅子回客棧的路上,才問了些小海的事情,得知他家也在鄉下,無父無母的,在京城是寄宿在那個舅舅家裡的,在茶樓領的工錢都被舅媽拿了去,說是怕他亂花,幫他攢着以後娶媳婦用的。
舅舅和舅媽都很兇,所以先前被茶樓辭了,沒敢馬上回去,正蹲在路上發呆,江欣怡他們就找到了他。
“完了,小海,你那血汗錢多半是拿不回來了。”江欣怡給小海打預防針。
小海大概自己心裡也有數,沒有說什麼,只是咬着嘴脣。
“小海,從今往後你就先跟着我們,以後有好的去處,我們絕不攔你,現在也沒事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來客棧找我們好了。”江欣怡說完,指指客棧的大門。
“嗯,小海這就去。”小海說完裡匆匆離開。
江欣怡與安鵬飛的腳剛邁進客棧的大門,裡面的掌櫃的就迎了上來,好像早就在等着了。
“哎呀,兩位公子,你們總算是回來了。”掌櫃的緊張兮兮的說。
“出什麼事了?”安鵬飛問。
“出大事了,看見沒,那裡太子府的和瑀王府的都差人來請二位去用晚宴,都等了好幾個時辰了。”掌櫃小聲的說着偷偷的用手指指裡面。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倆客人這麼有來頭,太子和瑀王都來請
哦,難怪外面又是馬車,又是轎子的。江欣怡明白了,也懂那掌櫃的因何那麼緊張了。
“安兄,江公子,你們回來了。”先看見他們的是瑀王府的劉駿,走上來熱情的抱拳施禮。
“哦,原來是劉兄,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安鵬飛看見江欣怡那不自在的表情,趕緊開口跟劉駿寒暄着。
“小的太子府的,奉太子之命前來請二位公子去太子府赴宴。”一個帶刀的侍衛也走上前給安鵬飛和江欣恭恭敬敬的鞠躬說道。
“宋青,是我們先來的。”劉駿有些不爽的說。
“不好意思,這二位公子是太子殿下的結拜兄弟,所以,當然要去我們太子府了。”那個叫宋青的神氣的說。
“我們先來的,應該去瑀王府。”劉駿沒有絲毫的退讓,客人接不回去的話,怎麼跟王爺交代啊。
“兩位公子是太子殿下的結拜兄弟,有什麼理由跟你們走?”宋青也不甘示弱的回敬。客棧大廳裡的氣氛立馬變的緊張起來,幾個小夥計連衛生都不敢打掃了,就怕弄出動靜來。幾個住客嚇得連熱鬧都不敢看,紛紛退回了自己的屋子。
安鵬飛對這些無所謂,他朝江欣怡看看,想看看她是什麼打算,反正她說去哪家吃,自己就隨她去哪家。
江欣怡見他們掙着請自己赴宴,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拿我當什麼?我是客人唉,我想去哪家就去哪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爲我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