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過以後,豆子他們都各自去忙了,江欣怡告訴他們晚上忙好後在營地裡聚聚,慶祝一下今日的大獲全勝,還把要準備的東西都叮囑了一下,這才慢慢回自己的屋子。
晚餐的時候,果然有牛肉。豆子激動的告訴江欣怡,新棉衣領來了,他打算寄回家給爹穿。獎勵的軍餉也拿到了,有了這多給的六個月軍餉,一家人可以過個好年了。
江欣怡看着豆子那一臉的興奮和滿足,不禁想到了自己。豆子日子過的雖然很苦,可是他有爹有娘有親人,而自己呢?
在這個歷史書裡找不到的年代裡,有個高官的爹和哥哥,有皇親姐姐,有皇二代的老公,可是她卻感覺自己一無所有,像是懸在半空裡,四周都是泡泡,什麼都看不見,沒有方向。
如果這些都是夢的話,那麼這場荒唐的夢究竟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
“在想什麼,這麼冷怎麼總是不披?”文瑀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隨即身上一暖,卻是他把自己的披風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沒什麼。”江欣怡淡淡的說。
“還在爲黃將軍的事情不高興麼?他是員武將,從來沒受到這樣的挫敗。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要爲難他了。”文瑀鑫輕輕的問,知道她有心事悶在心裡,絕對不是因爲黃彪的事情,可是她卻不肯對自己打開心扉,這讓他感到自己很失敗。
江欣怡轉過身子,看着眼前這個帥帥的男人,夜幕下,他的臉還能看得很清楚,眉宇間的隱藏的,不也是憂傷和無奈麼這個原本跟自己幾億竿子都打不到的男人,也是可憐的人,自己跟他亦是夏季和冬季,中間隔着一個無法改變的季節。
如果他不是王爺,身邊沒有那些女人,自己會跟他怎樣?會愛上他麼?仔細想想,他還真的是個不錯的人,對紫靈的癡心,對小槐,對他的手下,他還是很講情意的。
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自己也會有忘記在他那裡所受的傷害,陷進他的溫柔,迷戀他的溺愛的時候。
文瑀鑫第一次看見,她用這麼溫柔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他不敢開口,不敢動,靜靜的享受着。可是,那溫柔的目光裡還有些什麼呢?是傷感,是無奈,是猶豫,是不捨。
“師父,東西都準備好了,大家都等你呢。”豆子由遠處邊跑邊喊。
豆子的到來,把江欣怡一下子就從另一個夢裡拉到現實中來,她擠擠眼睛,晃晃腦袋,拍拍額頭,文瑀鑫立刻發覺她變了個人似的。
豆子這才注意到,站在師父身邊的人是大將軍,那眼神好像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嚇得他打了一個冷顫,不知道是該逃掉,還是給大將軍問好。
“都準備好了?那走吧。”江欣怡趕緊解圍,拉着豆子就跑了。
“欣怡,你究竟想要什麼?心裡又隱藏了什麼,難道真的不想告訴我麼?”文瑀鑫看着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着,回味着她剛纔看自己時的眼神。
文瑀鑫隱隱感覺到很不安,總是覺得要出事。自己一直想讓她能夠正形點,有點王妃的樣子,可是爲何她稍稍嚴肅一下,自己竟然會很害怕?
江欣怡跑到他們平日練功的地方,看見中間已經架好幾處木柴,那是六虎他們下午砍來的。一旁宰殺好的幾隻羊,還有一罈酒,羊是她自己掏銀子叫人去小嶺村買的。
盧師傅和副手指點着華子他們把柴堆點燃,架好羊烤了起來。剩下的人把椅子木樁什麼的圍在周圍。
江欣怡看見了自己的座位,上面還撲了野獸的皮,她走到中間,示意大家都坐下。
“今晚這個聚會,就是慶祝一下,咱們今日的勝利。大家等下大口的吃肉,小碗的喝酒,不是我小氣,實在是軍營裡有規定,這次還是特批的。剛纔晚飯沒吃的,你們就先忍忍吧,誰讓你們一聽見有羊吃,就故意留着肚子呢。”江欣怡說完,四周一片鬨笑聲。
就在這時,大家忽然不笑了,都緊張的站起身。因爲,文瑀鑫領着劉鈞他們五個來了,子琪和蕭黎手上都捧着一個大酒罈子。
“我們也來湊個熱鬧,小江不會反對吧?”文瑀鑫有點擔心的問。他知道,這姑奶奶說變臉,就變臉,她纔不會給自己留面子呢。
說實話,若只是劉鈞他們幾個來的話,她沒話說,可是他來幹嘛,有他在場,大家必然有所顧及,能玩得開心嗎?
要在平時,她絕對是會拒絕的,可是這次她不想,因爲今晚這個聚會,她是想在走之前,借這個機會和大家開心一下。畢竟相處一場,師父也喊了這麼久了,此次一別有沒有機會再見就不知道了“大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有那麼大的權利麼,敢反對您啊,再說了,你們這不是挺自覺的,沒有空着手來。只是有一樣,等下若有誰失言,可不準降罪。”江欣怡嬉皮笑臉的說。
“不降,不降,今晚你是老大,都聽你的。”文瑀鑫說着,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見大將軍一屁股坐在大家精心給江欣怡準備的寶座上,大家都有點不高興,可是誰都沒敢表現出來,趕緊動手,又給江欣怡佈置了一把椅子,只是撲在上面的獸皮就是難看的熊皮了。
江欣怡示意把椅子搬到對面的位置,她可不想跟他坐在一起。
“師父啊,大將軍帶了酒來,這壇酒還是給你送回去,自己慢慢喝吧。”華子在一旁說。
江欣怡看看華子,又看看旁邊那壇酒,苦笑着搖搖頭說,“不用了,喝沒了,以後可以出去買。”已經打算離開的,留下酒幹嘛、怎麼會有機會再喝呢江欣怡說完,坐了下來,剛好坐在文瑀鑫的對面,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天已經漆黑了,中間的篝火越燃越旺,烤羊也散發出了陣陣香味。
文瑀鑫的到來,大家都有些拘謹,只是低語談論上午精彩的比試。江欣怡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火苗,完全沒有發現,篝火對面的文瑀鑫一直在看着自己。
直到盧師傅查看,說是羊已經可以吃了,豆子他們幾個趕緊把準備好的碗分到每個人手裡,遞給文瑀鑫的時候,還小心的先往裡倒了點酒,洗洗碗倒掉。
每個人都抓起盆裡分解好的羊肉,端着酒碗看着江欣怡。
江欣怡這才站起身,“大家相聚在這裡就是一種緣分,咱就閒話少說,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沒感情不喝也行,來乾杯。”好麼,說完後,她就像個土匪婆子一樣的豪爽的仰頭喝光自己酒碗裡的酒,末了還沒忘記,把碗翻過來給大家看,證明她沒耍詐。
大家本來以爲她會先敬大將軍一碗,或者說點什麼祝大將軍身體康健,祝早日凱旋迴京什麼的。
一起往文瑀鑫那邊看,沒想到,大將軍竟然絲毫不在意,鐵心他們也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在喝酒。這才放心的喝着碗裡的酒。
江欣怡注意到,豆子給她倒的酒,是太子送的那罈子,而給別人倒的都是文瑀鑫他們帶來的,就連文瑀鑫也沒有例外,豆子還把那壇酒放在了她的身旁。她啞然一笑,這鬼小子。
三碗酒下肚,江欣怡稍有醉意,看着這一點都不活躍的場面,看樣得想辦法活躍一下了。她站起身,手裡還捏着沒啃乾淨的羊骨頭指着文瑀鑫說;“你一來,他們嚇得都不敢大聲說話,一點都不熱鬧,你說怎麼辦?”
“小江的意思,是要我離開麼?”文瑀鑫有些尷尬的問。
“那倒不用,你們派個代表,表演個節目,活躍一下氣氛就行。”江欣怡嬉笑着說。
聽她這麼說,文瑀鑫臉色好看了許多,大家拎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真怕這姑奶奶瞎咧咧什麼。
這個很好辦,連成大方的放下酒碗,擦乾淨手上場舞了一套醉劍,贏得一片叫好聲。場內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加上酒精的作用,這些下等兵們的喉嚨也大了起來,膽子也大了起來,自告奮勇的到中間給大家唱小曲的,說黃色笑話的。
兩壇酒哪裡夠那近六十的人喝啊,每次倒酒還刻意的倒半碗,還是沒轉幾圈就空罈子了。江欣怡就不同了,酒罈子在她身邊,倒起來又方便,每次都是滿滿的,幾碗下去頭就開始暈了,根本就不去在意別人還有沒有的喝了。
盧師傅一直笑眯眯的慈愛的看着這羣可愛的年輕人。
文瑀鑫的眼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面目全非的王妃。看着她心事重重的喝着酒,真想走過去制止她,然後把她抱在懷裡,問問清楚,爲何變得如此傷感?
場上麥稈吹了笛子,場下又是一陣喝彩聲。
空檔裡,文瑀鑫站起身說,“今天大家如此高興,不如叫你們的師傅也來給大家助助興如何?”
文瑀鑫的意思是希望這樣能轉移一下那可人的注意力,不要再喝了。調節一下她的情緒,他不在乎自己的女人當衆唱個歌,或者講個故事也行啊。
“什麼?輪到我了?”江欣怡晃悠着站起身,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見大家點頭,晃盪着就走到了中央,打了個酒嗝問;“說吧,想讓我表演什麼?”
“師父,會跳舞不?”旁邊一個估計酒量不好不知死活的傢伙問。
“跳舞?”江欣怡唸叨着。
文瑀鑫的臉色又開始難看了,他後悔的差點煽自己的嘴巴子,這姑奶奶喝成這德行,自己怎麼會起這個頭,讓她上場?也不知道她想表演什麼,不過,他感覺很不好,還不如讓她多喝幾碗酒,喝多了她就老實的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