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後,高卓把文驊焱輕輕的放在了牀上,替他蓋好了被子。低頭看見自己的主子還拉着人家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江公子莫怪,我家七爺不是那樣的人。”高卓紅着臉說着,給江欣怡搬了一張椅子過來。
江欣怡當然明白他所指何意,笑着搖搖頭坐下,沒敢開口說話。
“安公子,請坐,我去叫人沏茶來。”高卓慌亂的說着。
安鵬飛本想客氣的說不用,可是一想到江欣怡的聲音,也就點頭答應了。
高卓走出去以後,安鵬飛走到牀邊,輕輕的點了文驊焱的睡穴,然後問江欣怡;“你這樣不怕暴漏自己麼?”
江欣怡已經抽出了自己的手,被文驊焱握的有些疼。“沒事的,明天他睡醒後,會以爲自己做了一個夢而已。”江欣怡站起身,趁高卓沒回來之前,趕緊把那變聲貼又貼了回去,再開口時,已經變回了男聲。
“既然你這麼在意他,乾脆對他說了多好,我感覺他不會說出去的。”安鵬飛說。
“這哥幾個,就他最沒心機,性格又好,我剛來的時候,跟他就很合的來,一直把他當弟弟呢。”江欣怡站在牀邊,看着那熟悉的臉龐說到。
“可是他既沒把你當嫂嫂,也沒有把你當姐姐呢。”安鵬飛站在牆角的書桌邊說。
“什麼?”江欣怡回頭看去,見安鵬飛正看着桌子上的東西。於是她也走過去看。
桌上是一副半卷的畫軸,露出來的那一半上,是個女子的肖像,很眼熟,哦,就是自己江欣怡眼睛一熱,沒有想到他真的對自己有情了可是,江欣怡穿來之前的身體已經是二十四歲,比那死變態的還大一歲呢,更別提這小七了。
雖然現在的身子過了這年才十七歲,可是心理上來說,江欣怡從來沒對這小七有啥想法。她要的那種愛人一定要比自己大,她不支持什麼姐弟戀的。
女人麼,就是受了委屈躲到愛人的懷裡哭鼻子的那樣。找個比自己小的,老覺得應該讓着對方,那該多彆扭啊江欣怡一直這樣的想。
江欣怡沒有去動那畫軸,回身走到牀邊,靜靜的看着文驊焱。在想着,什麼時候能跟他恢復以前的那樣,多開心啊這時,門開了,高卓領着兩個丫頭走了進來,一個端着兩杯茶,一個端着一盆熱水。
“兩位公子,今天真的謝謝了,請喝杯茶吧。”高卓關了門對江欣怡他們說。
“不了,天色已晚,我們也要回去了,好好照顧你家七王爺吧。”江欣怡說着,又看了牀上的人一眼,和安鵬飛走了出去。
高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留客,只有親自送他們出府。
“易昕,直接回去麼?”安鵬飛問。
“嗯。”江欣怡悶悶不樂的應着,上了馬車。
“二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啊。”一路沉默不語的江欣怡擡起頭問對面的安鵬飛。
“易昕,你說什麼呢。”安鵬飛見她的樣子,起身坐到她的身邊,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裡安慰着。
“你說如果我不出現的話,現在的大家都不會有煩惱的吧,都怨我,那天爲什麼要出門買早點,爲什麼喜歡三八的去看熱鬧啊,爲什麼別人不去救那水裡的人,偏偏是我去了?會水的又不是我一個,嗚嗚。”江欣怡一下子控制不了自己,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她怕外面的人聽見,乾脆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上。
安鵬飛不知道該怎麼來勸她,就是覺得應該讓她哭個痛快。雖然她剛纔說的那些話,很莫名其妙,自己跟本就聽不懂,但是有一樣他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懷裡的這個人很委屈,心裡不知埋藏着多少委屈和無奈,平日裡就看見她嘻嘻哈哈的,此時大概是讓那個七王爺給刺激到了,心裡的堤防有了缺口,所以她的委屈都爆發了出來。
“哭吧,易昕,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安鵬飛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說。
“嗚嗚嗚,我不要做奸臣的女兒。”江欣怡邊哭邊說。
“嗚嗚,他們都不是好人,憑什麼犧牲我的幸福,謀得他們想要的權益?我就是不甘心,就是要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嗚嗚。”江欣怡斷斷續續的發泄着,也不管安鵬飛能不能聽懂。
“一切都會好的。”安鵬飛很溫柔的說着,覺得自己胸前很溼,很熱。原來她這麼能哭,終歸是個女孩子呀,安鵬飛心底一軟。
江欣怡哭啊,哭啊,就苦累了,慢慢的停了下來,覺得自己心裡好受多了,一點都不堵了。是啊,安鵬飛說的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自己會賺很多的銀子,小七也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麼從今往後,自己還要做個開心的人。
江欣怡想明白了,不哭了,可是她還得賴在安鵬飛的胸前,一隻手在自己的衣襟裡亂摸,沒找到要找的東西,沒法擡頭。因爲她的臉上現在慘不忍睹,鼻涕眼淚亂套了。
“給。”安鵬飛把帕子往她手裡一塞。
江欣怡趕緊的把自己的臉清理了一下,他的胸膛很寬,再賴一會兒吧,江欣怡沒有馬上離開。
“易昕,餓了沒?”安鵬飛問。
“二哥,我叫欣怡,江欣怡。”江欣怡小聲的說。
“嗯,知道了,可是二哥不敢喊啊,萬一哪天喊漏嘴了怎麼辦。”安鵬飛笑着說。他就等着她親口告訴自己這個呢。
馬車回到府裡,天已經完全黑了,在街上江欣怡怎麼都不肯答應他去酒樓吃晚飯,因爲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這才依着她回來了。
江欣怡下了馬車就往裡面跑,安鵬飛趕緊跟進去,叫人給準備晚飯。
第二天一早,江欣怡就起的很早,吃了早飯就要去找馮伯。
“你真要去?”安鵬飛問。
“是啊。”江欣怡點着頭說。
“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安鵬飛放下碗筷說。
“二哥,你有正經事要做呢,不是把圖紙都給你了麼,趕緊找人幹活去呀,酒樓早建好一天,就早賺一天的銀子呢。”江欣怡催着他。
“這事我昨晚就交給韋奕了,走吧。”安鵬飛說着就先走了出去,他怎麼可能放心她呢。
江欣怡只有隨他了。
他二人剛到府門外,就看見那裡已經套好了三輛馬車,都是沒有棚子的那種。江欣怡看見趕車的三個人都是生面孔,猜想他們一定是昨個才招來的。
一個個的換上統一的衣服,人一下子就變得精神了,他們看着江欣怡和安鵬飛的眼神,也都是異常的激動。
因爲最晚看了自己的房間以後,海子又給他們發了新衣服,同時也告訴了他們關於賣身契的事情。
這樣,他們才放下心來。沒想到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來,一下子就成了自由的人。在這裡,什麼都是新的,也省得他們回去找那吝嗇的牙婆子討要自己的行李了。
不過,新來的這十六個人,沒有一個不失眠的,都是洗了澡換上新衣躺在新牀新被褥上瞪着大眼睛到天亮的。生怕這就是個美好的夢而已,一覺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公子,您的馬車海管家親自去套了,馬上就回來。”馮伯見江欣怡要上自己的馬車,趕緊的對她說。
馮伯話音剛落,海子就趕着那輛漂亮的馬車過來了。
“海子,你牽回去吧,我們又不是遊山玩水去。”江欣怡搖頭對海子說。
“是。”海子猶豫了一下,就把車又牽了回去。
“二哥,咱是去山上弄些好看的花草來。你不拿鋤頭,不拿鍬,拿把破劍幹什麼?”馬車上,江欣怡好奇的摸着安鵬背上的那把劍問。
“呵呵,出門的時候順手就拿了。”安鵬飛笑着說。
他可不想江欣怡害怕,因爲他知道,這一路上恐怕不會很太平的。江欣怡也就沒有再多問。就把背靠在他的身上,哼哼着小曲。
馬車到了中午,這纔到了一座大山旁,馮伯和另外的幾個人把馬車安排好,那這工具就往山上走。
因爲是春季,山上還沒有蟲子和大蛇,所以江欣怡膽子大很多的看着身旁那些才冒一點點小芽的植物。
“易昕啊,京城裡花草市場的,爲什麼一定到到山上來挖?”安鵬飛問。
“省錢,呵呵。”江欣怡嬉皮笑臉的回答。
安鵬飛知道她在打哈哈,也就不在問了。他表面上沒事,可是心裡去不平靜。因爲身後已經跟上了一大串的尾巴。
安鵬飛一手扣在腰裡的飛鏢上,一隻手握住劍。“今日裡,我就讓你們有來無回。”安鵬飛在心裡對身後的尾巴說。
“二哥,這個好看不?”江欣怡蹲在一棵冒着紅芽的植物前問安鵬飛。
“你喜歡的話,二哥馬上就把它給你挖出來。”安鵬飛一點都沒看出來,她所說的人那種植物是什麼。
“二哥,咱在山上亂挖的話,會不會觸犯什麼法令啊?”江欣怡不放心的問。
“不會的,你喜歡什麼說一聲就是。”安鵬飛不想敷衍着她。
“二哥,噓,你聽聽,咱身後有聲音呢。”江欣怡小聲的對安鵬飛說。
好麼,她竟然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