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怡的失態,她自己的這張桌子上的人都看見了,安鵬飛剛想開口幫她打圓場,可是江欣怡自己就拿起筷子開口了,“削藕皮削多了,手連筷子都拿不住了,嘻嘻。”
“你們不要光顧着吃,今天這些用蓮藕做的菜,你們等下要評論評論,那幾個比較好,好的是要拿到酒樓去賺銀子的。”江欣怡見他們沒吱聲,又大聲的補充道。
“易昕,我真服了你了,這個藕做食材的話,就咱那荷花塘,一直吃到明年的春天都吃不用到別的地方去買。”上官宏對江欣怡豎起大拇指說。
“可是這東西咋會有這麼多滴做法呢?”駱柯夾了一個酥香炸藕合咬了一口問。
其實,今天的桌子上,一共有八個用藕做的菜,酸甜胭脂藕、酥香炸藕合、桂花糯米藕、排骨蓮藕湯、蓮藕燜蹄髈、蒸藕丸、糖醋藕排、紅燒藕餅。
“這可不算多,易昕她會做幾十種呢,菜單我都看見了。”安鵬飛爆料。
“我滴個娘啊,這東西還有好幾十種的做法?易昕,你真行。”野貓也佩服的說。
“好了,快吃你的吧。”江欣怡笑着說。
“對了,易昕,你夏天叫人收了那麼多的紫藤花,又是蒸又是醃,又是曬的,把那花都折騰得黑乎乎的,那些東西怎麼吃啊?你怎麼也不給我們做來嚐嚐呢?”安鵬飛忽然想起來問。
“那個還沒到時候,春夏秋三個季節都有食材,可是到了冬季就很單調,那個菜是到冬天拿來當頂樑柱的,所以啊,你再等等吧。”江欣怡很明確的告訴他。
“什麼,還要等好幾個月啊?”韋奕無奈的說。
桌上的人看見韋奕的樣子無不偷笑,不過心裡也都在盼着快點到冬季,那麼費事的東西,做成菜應該好吃的吧?
這晚飯剛開始吃的時候,各個都很守規矩,老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是酒過三巡以後,一個個的就按耐不住了,小艾他們幾個膽子大些的,端了酒杯來敬江欣怡喝酒。安鵬飛想阻止,可是江欣怡卻已經站起身子,端了自己的酒杯,跟他們碰杯了。
安鵬飛原以爲,小艾他們幾個敬了之後就沒事了,可是沒有想到另幾張桌子上的見小艾他們敬好了,膽子也大了起來,紛紛站起身來敬她。安鵬飛和喜子想站起來幫她擋幾杯,可是江欣怡自己卻不同意。
這些人去年過春節的時候,還不敢如此呢,現在不知要多大的勇氣纔敢的,所以江欣怡一定要親自跟他們乾杯,她不想讓他們失望。
於是,她就一直跟他們喝,好在那酒杯都不大,她覺得自己還能行。
安鵬飛和喜子擔心又心疼的看着她,而上官他們幾個卻是在看熱鬧,還跟着瞎起鬨,喊;“還有誰想敬小公子酒的,趕緊上啊。”把個安鵬飛氣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有我呢。”小槐端着一小碗果汁跑到江欣怡的面前,像模像樣的要跟江欣怡碰杯。
“你個小壞蛋也跟着湊熱鬧?”江欣怡笑着捏了小槐的鼻子一下,擡頭看看小槐在的那張桌子,發現小虎正在掙扎,他被劉帳房拽着呢,手上碗裡的果汁都倒了出來。而亦然稍大些,就懂事的坐在那裡。
“劉帳房,叫他過來吧。”江欣怡喊道。
劉帳房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手,小虎立馬笑着跑來了,江欣怡看他碗裡只剩下一個碗底的果汁了,這是先前江欣怡抽空幫他們用梨子做的。
“小槐,小虎,咱們乾杯。”江欣怡自己給自己倒滿了酒,端着酒杯跟倆小傢伙碰杯。
“哥哥,你耍賴歐,不是要一個跟一個喝掉,再跟另一個喝的麼?”小槐鬼靈精的抗議着。
“哦,那好,咱就公平些,哥哥先跟小槐喝一杯,再跟小虎喝一杯,這總行了吧?”江欣怡感覺頭有些暈,堅持着,對小槐說。
“易昕,小孩子而已,不要跟他們胡鬧了。”安鵬飛站起身要來奪江欣怡的酒杯。
“二哥,你說錯了,這不叫胡鬧,這是他們的真心,所以,這酒,我是一定要喝的。”江欣怡說完,一仰脖,一杯酒就下肚了。
然後,她看着小槐,一本正經的喝光了碗裡的果汁。
江欣怡又給自己倒滿一杯,對小虎說;“來吧,輪到咱倆了。”
小虎縮縮脖子,咯咯的一笑,把自己手中的小碗跟江欣怡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也學着大人的樣子把自己碗裡那一碗底的果汁喝掉。
倆小娃娃這一舉動把大家逗的是哈哈哈大笑。
江欣怡俯下身子,本想抱抱倆孩子,可是她又怕自己站不穩再摔了他們,所以,她只是放下酒杯,摸摸他們的頭說;“好了,這酒也喝了,趕緊去吃點飯啊,晚上誰要是尿牀的話,我可要打誰的屁股呢。”
倆孩子高興的跑回自己的位置。
“你沒事吧?”安鵬飛小聲的問剛坐下的江欣怡。
“沒事兒,就是有點暈。”江欣怡笑嘻嘻的告訴他。
“我先送你回去吧。”安鵬飛又說。
“不要,那像話麼?”江欣怡沒答應,卻沒敢搖頭,因爲頭已經很暈了。
其實大家都已經吃好,喝好了,就是沒有人先帶頭站起來,全京城到哪裡去找這樣的地方?一百多口子,老老少少的,沒有血緣關係,卻如親人一樣呢。
韋奕一高興,站起來到中間耍了一套拳,駱柯也從懷裡拿出九節鞭耍了一通。贏得了一片的叫好聲。
大家又做了一會兒,安鵬飛才站起身說,時候不早了都散了吧。小艾他們才動手收拾桌子。
韋奕、駱柯還有野貓離開回外面的酒樓,上官宏也領人巡視宅子去了。
喜子本不放心江欣怡,可是看見安鵬飛在一旁,也就笑着去幫忙搬椅子回餐廳了。
“咦,月亮長毛了,呵呵,要下雨了,下了雨就能去採蘑菇了 。”江欣怡仰頭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對安鵬飛說。
“什麼叫月亮長毛啊?”安鵬飛不解的問。
“你看見月亮周圍的那個圈了沒有,有了那個,這兩天準下雨,不信你就等着。”江欣怡很認真的說。
“易昕啊,二哥信,想不到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會作詩,還會做菜,水性又好,告訴二哥,你不會的是什麼?”安鵬飛站在江欣怡的身後問。
江欣怡沒有說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看着那月亮,她又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在軍營和自己一起看月亮的人。
再過幾天,他也該回來了吧?自己跟他也算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的錯誤的人,可是自己跟他這樣算不算是藕斷絲連啊?爲嘛總是糾纏不清啊?江欣怡現在開始不恨那個人了,開始恨自己了。
江欣怡分析過了,整件事情都怪自己,離開軍營回京後,就不該跟那個人有任何瓜葛,可是,自己爲嘛就做不到呢?
咣咣咣,江欣怡本來就頭暈,現在更加讓一大串的問號把自己給砸暈了。算了,不去想了,願咋地咋地吧。
“易昕,你喝多了。”安鵬飛見她身子一晃,趕緊伸手扶住。
“二哥,你有沒有聽見一句話,喝酒的人說自己喝多了,那他一定沒喝多。可是他要是說,我沒喝多,還能喝,那多半他就是喝多了。”江欣怡笑嘻嘻的說。
“那你是算喝多了,還是沒有啊?”安鵬飛問。
“我?呵呵,不多不少剛剛好。”江欣怡指着自己的鼻尖對他說。
江欣怡掙扎着要自己走,安鵬飛沒有辦法,趕緊取了一盞燈籠跟在她的身邊。安鵬飛也搞不懂,她怎麼這麼貪杯?
好不容易晃回了住的院子,江欣怡沒有直接進屋,而是進了牆角的一個小茅房,安鵬飛跟了過去,站在門口等着她。
不過還好,江欣怡並沒有摔倒在茅房,一下子就出來了。
“二哥,你很困了嗎?”江欣怡問。
“沒呀。”安鵬飛回答。
“不困的話,咱倆聊聊吧,我有話想要對你說。”江欣怡站穩了身子,邊說,邊很勉強的對安鵬飛笑笑。
如果是在以前,江欣怡這樣說的話,安鵬飛一定求之不得的想聽。可是現在,自從她從邊關回來後,她就變得更加的心事重重的。
這樣安鵬飛很害怕,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他不想聽了,如果聽了的話,那麼自己對她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安鵬飛已經想過了,不管她怎樣決定,自己都尊重她的選擇,可是他就是不想聽見她親口說出來。
“欣怡啊,太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安鵬飛忍着心疼,跟她商量着。
“可是,我想說啊,不說出來,我心裡難受,覺得對不起你。”江欣怡仗着酒精的壯膽,決定把本來像在去採蘑菇的時候要說的話,提前說出來。
“太晚了,我要睡了,你自己小心點回屋,早點睡。”安鵬飛邊說,邊轉過身子逃似的出了江欣怡的院子。
“二哥,你給我回來,讓我把話說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