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以前是她的,現在誰住在裡面?”玉梅挑着眉毛睥了那小丫環一眼問道。
“回主子的話,那院子現在還空着!”那丫環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下命令,不準別人住進去,而且,而且每日都派人去打掃,她們說,裡面的東西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玉梅心裡一震,原來王爺心裡最放不下的還是那個女人!留着她的院子不準別人住進去,還每日派人去打掃,自己去找他了幾次他就不在書房,想必也是去那女人的院子裡懷舊了吧!
“走,進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那院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玉梅一想起以前她和王爺在一起巧笑倩兮的樣子就來氣,站起身來望着那處鬱鬱蔥蔥的地方惡狠狠的說道。
“主,主子,不可以啊!”那丫環一聽忙慌張的出口阻攔道。
“不可以?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只是進去看看,怎麼?你個奴婢還要管到主子頭上來不成?”玉梅生氣的斥罵道。
“奴婢不敢!”那丫頭一看玉梅生氣了,忙跪下說道:“王爺說過,除了每天打掃的下人,不準其他任何人進那院子,院子門口有侍衛看守,奴婢怕,怕他們嚇着主子!”
“哼!他們難道不讓我進去不成?”玉梅一甩衣袖,徑自往那邊走去:“我就不信了,我難道連個死人都不如?”
那丫頭一見那陣勢,什麼也不敢多說,忙爬起來跟在了身後一塊過去了。
玉梅遠遠地便看見有兩個侍衛在門口守着,她挺了挺胸脯,昂起下巴,趾高氣揚的便要衝進去。
“抱歉,這裡不能進!”兩個侍衛見玉梅要往裡進,把長槍一交叉,阻擋了她的腳步說道。
“放肆!”身後的小丫環大喝一聲:“見了梅側妃還不行禮?”
那倆侍衛一聽是側妃,忙半跪行禮。
玉梅不屑的看了他倆的一眼:“起來吧,既然知道我是誰了,還不快把這不長眼兵器拿開,讓我進去!”
那倆侍衛對視了一眼,堅定的說道:“側妃還是請回吧!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哼!冥頑不化的奴才!”玉梅冷哼了一聲,作勢便要往裡衝:“我今天就是要進去,你能怎麼着我?”
“那就不要怪我們無禮了!”那侍衛將兵器握的更緊了,也冷冰着臉說道。
“大膽奴才!”玉梅生氣至極,甩手便給兩個侍衛一人一個耳光,竟然這麼頑固,自己的面子全在奴才們面前丟盡了。
那兩個人侍衛也是忍到幾點,剛要動手強行將這個蠻橫的女人拖走,卻聽到旁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都在這幹什麼?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
玉梅一看來人,立刻把剛纔的戾氣收了起來,換上了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剛要開口說話,不料夏天燁卻又開了口。
“本王要你們在這看守院子,你們這樣吵吵鬧鬧,擾了王府清淨,是不是不想活了?”
“請王爺恕罪!”兩個侍衛忙跪下行禮:“這位側妃要進院子,不顧在下們的勸阻,還出手傷人,在下們忍無可忍,本想強行請她離開!”
夏天燁冷冷的看着玉梅說道:“你要進院子幹什麼?”
玉梅被夏天燁眼中冷冷的寒意嚇得一震,這全然不似前幾日的柔情蜜意,她作出一副可憐的模樣:“臣妾只是想進去看看,沒想到這倆奴才竟然對臣妾動手,他們好凶啊,着實嚇着臣妾了!請王爺爲臣妾做主!”
夏天燁看了看兩個侍衛臉上通紅的指印,再看看玉梅完好無損卻哭得傷心的樣子,不由的就明白了幾分。
“是本王下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去,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夏天燁稍微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沒事就回去吧!”
“爲什麼?臣妾看裡面很是陰涼,既然現在都沒人住了,不如讓臣妾搬過來啊,臣妾住的地方又小又熱,夜裡都很難入眠,王爺,就當您心疼臣妾了!”玉梅嘟起嘴對夏天燁撒嬌道。
“放肆!給本王跪下!”夏天燁一聽,不由的勃然大怒:“你這樣的賤人也配住這個地方!”
玉梅一見夏天燁怒了,不情願的跪了下去,聽到王爺因爲那個女人這麼說自己,不由的開口頂了回去:“她不過生的漂亮,別的什麼不是!她都死了那麼久了,還留着她住的地方有什麼意義?”
夏天燁冷冷的盯着她:“你說什麼?”
玉梅身子一震,但還是開口說道:“本來就是!她都死了,死了很久了,難道我玉梅連個死人都比不上嗎?”
玉梅剛說完便有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拉了起來,夏天燁彎腰湊近她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本王今天就告訴你!就算你再修煉一萬年,也比不上她的一根髮絲!”
說完猛的鬆開手,玉梅捂住自己的脖子,咳咳的不停,眼淚都嗆了出來,聲音也已經變得嘶啞了:“我爲你做
了那麼多,到最後,咳咳!卻連一個,連一個背叛過你的死人都不如!”
夏天燁一個耳光狠狠的甩了過去,玉梅還沒站穩的身子又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你以爲本王眼瞎會看中你,封你做側妃麼?本王只是利用你去懲罰綠芙和崔紫竹那倆賤人罷了!”夏天燁冷冷的睥睨着跌坐地上狼狽的玉梅說道:“別以爲你的所作所爲本王不知道,你不過是和崔紫竹一樣心思歹毒的賤人罷了!”
玉梅捂住自己的火辣辣的臉,嘴角也已經流出了血,她淚水模糊了眼睛,不住的搖着頭,極力否認夏天燁否認的一切。
夏天燁已經不願看她那副讓人生厭的樣子,別過頭慢慢道:“梅側妃失德,仗着本王的寵愛,驕橫無比,擾亂王府清淨,打入殘英殿悔過!”
兩個侍衛便上前拉起哭哭啼啼的玉梅,拖往殘英殿去了。
奴婢們跪在那裡,待王爺揮揮手才如大赦一般匆匆走開了。她們心裡清楚,殘英殿是王府的冷宮,進去了恐怕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了,被關在裡面的女子要麼瘋要麼傻,最後也就只能對着斷壁頹垣孤獨終老了。
夏天燁慢慢的踱進了那院子,看着院子裡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在這裡和默兒一起栽過的小樹苗,現在已經枯萎了,自己還是不捨的挖走它,在這裡攔着她的肩頭,一同看落滿雪的臘梅,她窩在自己的懷裡笑的很甜蜜。
推開那道自己進了無數遍的門,裡面已經不會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迎接自己,曾經幫着自己脫去披風趁機撓自己癢癢的她不見了,曾經在那張椅子上坐着,賭氣不理自己的她不見了,曾經在這張牀上,伏在自己胸膛上說着‘燁若不棄,默定不離’的她不見了。
燁若不棄,默定不離……
自己曾經因爲報復而娶了她,沒想到簡單的相處卻讓自己愛上了她。曾經那麼多美好的日子,卻因爲一個外人的挑撥便碎的這麼徹底!當初自己怎麼那麼狠心,一個巴掌甩在她小小的臉上,把她關進水牢,把那箭無情的射向她。
夏天燁手裡緊緊的握着一條腰帶,上面還有沒有繡完的圖案,當初自己還笑話她繡的醜,說堅決不會戴着它,可如今,淚水再也忍不住,伴隨着思念和愧疚一滴滴落在那腰帶上。
藏仙山谷。
“師姐,快點出來啊,大師兄回來啦!”門外傳來半夏的聲音,經過這一年的成長,他已經長高了一大截,聲音也變得略微有些沙啞,不似以前細聲細氣的,看着自己說話還會臉紅。
洛雲默應了一聲,放下銅鏡,穿上外衣,仔細的整理好。後背的蓮花開的越發妖冶了,自己有天夜裡洗澡,不小心透過水麪看見了,趕緊跳出水盆找了銅鏡來照,果然那蓮花完全開了!她興奮不已,尖聲叫了起來,惹得師父和半夏還以爲有什麼她出了什麼事,聽明白以後是因爲那蓮花開了以後,都替她高興了起來。
不知不覺來到這裡已經有一年了,去年來的時候,過了不久,漫山遍野都開滿了紫薇,這邊紅紅的一團,那邊藍藍的一簇,很是惹人喜愛。由於紫薇的某些地方也有藥用的價值,師父嚐嚐讓自己和半夏去採摘,他們倆人打打鬧鬧累了就躺在紫薇樹底下,有時候半夏會調皮的搖一搖樹幹,紫薇花瓣便飄飄悠悠的落了下來,落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和身旁。
“鐘鼓樓前官樣花,誰令流落到天涯?少年妄想今除盡,但愛清樽浸晚霞。”躺在紫薇屬下,不由的想起了陸游的這首詩,現在念來聽,卻是格外的淒涼。
“師姐,這是什麼意思啊?”半夏也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的身邊,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十足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洛雲默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過頭看向他:“半夏,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了這大山?”
半夏扁了扁嘴,眨了眨眼睛,接住了從上面飄落下來的花瓣:“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師父讓我在這我就在這,若是師父讓我出去,我也會出去走走的!”
洛雲默皺了眉頭,似是在想着什麼,半夏見她沒有說話,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忙問道:“師姐,你要離開我和師父嗎?”
洛雲默笑笑,搖了搖頭:“傻半夏,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和師父了,我會一直陪着你們的!”
心思純淨如半夏,這個少年聽到承諾,便心滿意足的站起來去上躥下跳着捉蝴蝶了。
洛雲默看着他四處奔跑的身影不由的擔憂了起來,心中總是有種感覺,自己不會一輩子呆在這谷中。
“師姐啊,你還打扮完嗎?又不是讓你去見夫君,還用花這麼長時間去梳妝打扮嗎?”半夏又在門口扯着嗓子叫嚷了起來。
洛雲默趕緊將披散的頭髮挽了起來,用跟木釵插了上去,拉開門衝着半夏大吼道:“催什麼催,還不讓人打扮打扮了,小小年紀就知道胡說八道,得跟師父說聲,給你娶個媳婦,管管你纔是!”
半
夏吐了吐舌頭,他現在已經長大了,跟師姐打打鬧鬧也不似以前那般臉紅了,他的個子已經高出了師姐好多,低頭看見師姐頭髮上彆着自己親手做的木釵,心中不由的歡喜了起來,張嘴就說道:“要是娶媳婦,也要娶個像師姐這般漂亮的女子!”
洛雲默瞥了半夏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世間生的漂亮的女子多的是,只怕漂亮的女子你無福消受!記住師姐的話,不要空看中一副皮囊,最重要的是品德,縱使貌美如仙,心腸如蛇蠍一般,你該怎麼辦!”
“師姐你長得好看,而且心腸也好,若是沒人娶你,我就娶你了,哈哈!”半夏嬉皮笑臉的開着玩笑說道。
“整天沒個正形!一會就跟師父說,讓他老人家給你找個醜媳婦,看你以後還貧不貧嘴了!”洛雲默白了他一眼說道。
今天終於要見到傳說中的大師兄了。自己拜師後不久,才聽說師父竟然還有第三個徒弟,那就這個一直未謀面的大師兄,據半夏說,這個大師兄是個不錯的人,每次回谷裡都會給自己帶很多稀奇的東西,每次回來都足夠讓自己興奮好多天。
“師父!大師兄!師姐終於來了!”半夏還沒進門便嚷嚷道。
鬼醫和一個年輕男子暫停了話題,笑着看向門口。
“是你!”“是你!”
洛雲默一進門看清楚那大師兄的模樣,倆人竟然同時驚呼出口。
“嫂,嫂子,你?你竟然還活着?”那年輕人吃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緊的盯着洛雲默,滿眼的不相信,這個據說已經死了的女人,現在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只是臉上多了些成熟的味道,這隻會讓她顯得更加迷人。
洛雲默深呼了一口氣,笑了笑:“我也沒想到過了這麼久,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南宮公子!”
“哈哈!”鬼醫笑笑:“好了,好了,既然倆人是舊識,那就更好了,來來來,都坐下!”
看鬼醫那麼淡定的接受了事實,半夏卻有些接受不了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可是沒有人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師父給我傳信,說新收了一個徒弟。”南宮恩洛笑笑,還似以前那般放浪不羈:“沒想到竟然是嫂子你!”
洛雲默苦笑了一下:“還是叫我雲默吧,那個稱謂,現在應該會換了另一個人了吧!”
南宮恩洛尷尬的笑笑,他記起在王府裡洛雲默過的那段非人的日子,自己跟夏天燁賭氣決裂以後,不久便聽說王妃被賊人劫走身亡的消息,自己當時難過了好一陣子,還後悔當初沒有救她出來,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在師父的山谷裡見到了她。
“師父喝茶,大師兄喝茶。”洛雲默上前在鬼醫和南宮恩洛面前的杯子裡斟了茶。
“既然大家都這麼熟識了,就不必客氣了,你叫我恩洛就好了!如果你叫我叫大師兄,我會感到不習慣的!”南宮恩洛點頭道謝,端起茶杯說道。
“這個,可以嗎?”洛雲默爲難的看向鬼醫問道。
鬼醫哈哈笑笑,嗅了嗅茶香:“隨便你們了,反正這層關係擺在這裡,想擺脫也擺脫不掉的,何況在外面,掩飾自己的身份是很重要的!”
“師父,師父!”半夏從一側探個腦袋出來:“那我是不是以後出去也可以直呼你和大師兄還有師姐的名字了?”
“你敢!”三個人一同對半夏吼道,半夏怔了一下,隨後失落的走到一側坐了下去。
“憑什麼你們都可以,我卻不可以!”半夏自己在那可憐兮兮的自言自語,惹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笑聲漸止,屋子裡一時靜了下來。洛雲默放下茶杯,對南宮恩洛說道:“恩洛,能不能問你點事情?”
南宮恩洛一怔,點點頭:“當然可以!”
鬼醫見狀,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去山裡打些野味,咱們師徒四人今天晚上好好喝一杯!”說着便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看見半夏還在椅子上坐着,便大喝一聲:“你個小兔崽子還不快跟我來,難道讓我一個老頭去追野兔不成!”
半夏聽到師父責罵自己,只好不情願的站起身來,跟着師父走了出去。
“師父,你爲什麼不讓我聽聽大師兄和師姐聊天?他們爲什麼會認識呢?”半夏揹着削尖的樹枝做的箭跟在鬼醫後面問道。
鬼醫停下腳步,看了看眼前的高山,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你師姐的家人出事了,她恐怕要走了!”
半夏心頭一震,師姐還有家人?這麼久了從來沒聽她提過她的家人,現在她的家人出事了,她是不是要出谷了,她要離開自己了!
“半夏長高了好多!”南宮恩洛見一時無話,忙說了一句緩解一下氣氛。
“是啊,還是那麼調皮呢,經常惹的師父罵他。”洛雲默笑笑說道。
“你可曾見過我的爹爹,不知道他和孃親過的好不好?”洛雲默終於問了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