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太陽如血一般灰濛濛地掛在天空。
錦葵伸了個懶腰,嘰裡咕嚕的:“傅悅……”
忽然睜大眼睛,身邊,空空如也。
她猛地跳起來:“傅悅……傅悅……”
空蕩蕩的山谷裡,哪裡還有傅悅的影子?
火堆還有餘溫,冷風卻凜冽地刮在臉上,錦葵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大堆灰燼,草木飛屑,她蹲下去,捧起一把,雙手一直顫抖。
不不不,這不是傅悅。
絕對不是。
傅悅絕對不會化爲灰燼。
她扔掉灰燼,轉身就跑。
“傅悅……傅悅……你在哪裡?”
滿山谷全是她的嘶吼:傅悅,傅悅,你在哪裡?
被驚擾的松鼠從一根枝椏跳到另一根枝椏,餓得瘦骨嶙峋的斑斕虎簡直就只剩下一層皮,從山巔一躍而下,死死盯着錦葵。
錦葵拔腿就跑,斑斕虎猛地追上去,距離錦葵背部一步之遙時,它骨瘦如柴的身子癱倒在地。
九轉玉琮,插在它的咽喉。
錦葵沒有絲毫停留,邊跑邊喊:“傅悅……傅悅……”
整個世界,只剩下她恐懼不安的慘呼:“傅悅……傅悅……”
就像那隻跌下山崖的孤零零的羚羊。
熔漿掀起的熱浪,一浪高過一浪,炙烤得青銅神樹馬上就要融化似的。
玄王和鹿端死死撐着即將向兩邊合攏的銅牆鐵壁,但是,那衰微的抵抗已經無濟於事,最初,二人還能雙臂伸展,到後來,只剩下兩肘的距離。
而地下的熱浪分明已經穿透青銅神樹,就像在經受一萬°的高溫炙烤。
杜宇和小灰灰功力太弱,早已癱在地上,處於半昏迷狀態。
黑龍騎士和玄鳥也氣息奄奄。
又是一陣熱力擠壓,玄王一失手,牆壁差點當即合攏,幸好鹿端鹿角暴漲,一下橫身頂住。
玄王苦笑:“完蛋了,這一次不但要成肉夾饃,還要成烤焦的肉夾饃……”
他話音未落,聽得“嗤”的一聲脆響,竟然是鹿端的獨角生生斷了一截。
鹿端身子一歪,牆壁再次合攏,他暴吼一聲:“拼了!”
只見氣息奄奄的玄鳥忽然展翅,直撲玄王,玄王身軀暴漲,竟然和玄鳥合二爲一了。
這一股大力立即將合攏的牆壁推開三尺。
鹿端喘息過來,就地一滾,雙足頂住牆壁,獨角汩汩地冒着鮮血,再也無法縮回去了。
很顯然,它已經精疲力竭。
玄王只支撐得一會兒,身軀又開始縮小,而外部的灼熱卻越來越強烈,很快,青銅神樹就要觸底了。
就算能阻止牆壁的合攏,也不能阻止青銅神樹的墜落。
不知多少高溫的熔漿,必然融化青銅神樹。
煙霧熱氣席入肺部,玄王劇烈咳嗽,渾身無力,哀嘆一聲:“罷了罷了,真沒想到,本王竟然命喪於此……”
手一鬆,竟再不抵抗,任憑雙壁遽然收縮,生生卡住自己的身子。
喉頭一陣窒息,他閉上眼睛,難受得五臟六腑都在死亡前要爆裂開似的。
忽然,鹿端跳起來。
它汩汩流血的半隻獨角暴漲得一丈多長——不對,是將鐵壁頂開一丈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