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在空中拍着被燒掉大半羽毛的翅膀,玄王躍上迅盜龍的背脊,高喝一聲,很快,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武丁鬆一口氣,轉向鹿端,低聲問:“傅悅真的出事了?”
鹿端面露悲哀之色,低聲道:“這一次,傅將軍怕是不曾倖免了。”
武丁也一陣淒寒,尚未回答,卻見錦葵慢慢走出來。
她站在屋檐下面,看着遠方,血紅的夕陽早已下沉,料峭的風吹來初春的寒意,雪白的毛裘輕拂在臉上,她側目,看到自己身上子昭的大氅。
他寬大的手輕輕從她肩上挪開,聲音溫柔得出奇:“天寒風冷,別凍着了。”
“哈哈哈……”
黑影無聲,玄王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錦葵以及她身上的大氅:“本王現在算是領教了什麼纔是口蜜腹劍,哈哈,小公主,你該不會被這小子趁虛而入吧?”
就連杜宇等人都吃一驚,但見玄王竟不知何時洗淨了全身,一件黑色大氅,雖不及昔日富貴奢華的王孫公子氣派,但也整潔了許多。
敢情他之前倉促離去,是先整理儀表去了?
見錦葵一言不發,他死死盯着她,不知怎地,儘管她無比憔悴,臉色慘白,嘴脣上也沒有絲毫血色,可是,她還是美麗驚人。
就像一朵被暴風雨打過的玫瑰,花瓣殘紅,餘香更濃,那種隱約的缺憾美,更令人心驚動魄。
忽然有一個奇異的念頭:生命果反正已經追求不到了,不如找一個女人,神仙眷侶,雲遊四海,不亦樂乎。
這是他大半輩子以來,第一次滋生這樣的強烈念頭。
心跳,在大氅下面越來越劇烈。
竟然跟當初看到生命果似的起了貪婪之意。
他卻若無其事,鎮定自如:“本王尋找你這麼久,併爲此九死一生,難道小公主對本王就沒有一點感激之情?”
錦葵淡淡的:“你是在找長生果吧?”
他哈哈大笑,居然臉上一紅:“本王尋找你的同時,的確也順便找了一下長生果。”
明明顛倒了秩序,他卻說得坦然自若。
錦葵沒見過這樣的人,也不去跟他理論。
“不過,現在見小公主安然無恙,本王也徹底放心了。敢問小公主今後如何打算?是繼續留在蜀中?還是?”
她沉默。
“本王竊以爲,小公主不如留在蜀中,你看,這大片江山,萬里錦繡,要是好好經營,三五七年之後,便是一個新興的王國。要是你願意,本王可以留下助你一臂之力,保證讓你在青春之年,登上四海之王的寶座……”
武丁終於忍無可忍:“玄王,你可以走了!”
他興致勃勃,反而翻身躍下,落在錦葵面上,目光灼灼:“小公主,這次你也清楚了,你父王母后並非死於我之手,金沙王城也並非亡於我之手,我倆之間並沒有什麼天然解不開的死結,所以,我倆和解吧……”
武丁見他厚顏無恥,本是大怒,可他並不知道前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貿然開口,也看向錦葵。
錦葵卻一直看着天邊的殘陽,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