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地看着她,內心裡,彷彿一大團火焰立即就要掙脫胸腔,尤其,她紅脣如花,眼波流淌,就像他這兩年來輾轉反側時的內心煎熬,也不知道是癡念散的作用還是積壓太久的原因,他覺得太熱了,渾身沸騰,整個人,立即就要爆炸開來。
只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裡反覆叫囂:我一定要得到她,無論用什麼手段,必須得到她。
酒香實在是太怪異了,錦葵勉強喝了一小口,覺得難以下嚥,不由得停下來,擡頭,看到子昭怪異之極的眼神,不由得心裡一凜。
他眼珠子血紅,狠狠盯着自己,那目光,令她想起蜀中血戰之後那棵巨大的凝聚了無數血肉的吃人樹。
“子昭……”
他上前一步:“爲什麼不喝?”
錦葵更是詫異,看他的樣子,竟然很生氣。
她看了看酒樽,皺眉:“這酒的味道有點怪,我喝不慣……”
他眼神一變,忽然搶過她手裡的酒樽,一飲而盡,冷冷道:“爲什麼不喝?是覺得有毒嗎?。”
錦葵從未見他如此態度,一時有點不安。
他又自己倒了一樽酒,正要喝時,錦葵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酒:“子昭,這酒真的有點問題,你別喝了。”
他死死盯着她:“有什麼問題?”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那味道不太對。”
錦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酒,但見琥珀色十分可愛,也看不出什麼問題,而且,仔細一嗅,的確也是百果的香味,便放在一邊,低聲道:“子昭,我這兩年勞你照顧,也沒能爲你做些什麼,實在是非常抱歉。我已經決定三天後就隨杜宇的商隊回蜀中。此去召集古蜀移民,開荒拓土,也不知道終究能不能復國,但是,我還是要全力以赴。今後,但凡你需要我做什麼事情,只需要捎一個口信,我也必然傾盡全力……”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她終於還是要斷然離去了。
“本來是打算明天來找你辭行的,不過……”
他冷笑一聲,又去端起桌上的酒樽一飲而盡,也不做聲,只是臉色鐵青,握着酒樽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錦葵暗歎一聲,乾脆也斟酒一杯,也顧不得那酒味道好不好了,徑直道:“子昭,我陪你喝一杯……”
她仰頭就喝,子昭死死盯着他,內裡的燥熱更是沸騰,卻忽然想起井夏陽的話:“小女也有小女的驕傲,希望有朝一日陛下能真正喜歡小女,而不是憑藉什麼癡念散……”
經歷了這麼些年,這麼多波折,她還是沒能愛上自己!而自己爲了挽留他,居然只能靠“癡念散”。
一念至此,萬念俱灰,他手一伸,錦葵的酒樽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他厲聲道:“別喝!!”
錦葵一怔,“子昭,這是怎麼了?”
他轉身就走,因爲走得太快,一下踩在門檻上,身子往後一仰就跌倒在地。
錦葵衝上去扶起他,頓覺一股熾烈的熱氣撲面而來,子昭竟然面色通紅,雙眼發青,整個人徹底暈厥過去了。
直到黎明,子昭也沒有醒來,御醫團團將他圍住,卻沒有人能說出一個所以然,大家都戰戰兢兢,看陛下的眼神,竟然如看着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