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3

自從那日鬧過之後,秦文也知道了柳皓軒的能力,不是他能夠扳倒的,雖然心中不服,但見秦武和父親對他日益敬重有加,也不得不按捺住不滿,和這個不速之客好好相處。柳皓軒來了之後,秦家這一方便有了名頭,既然柳皓軒剛剛纔光復卞國,那麼接下來收拾卞國的走狗,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而秦家也打出了清君側的名號,而所謂的“君”早已死於非命,可這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原本由於兩家人數相差無幾,所以打得都很吃力,然而現在柳皓軒一加入其中,形勢立刻發生了轉變。人多勢衆,的確更容易成事。而欒家一見對方多了這麼些如狼似虎的幫手,頓時感到十分吃力。連敗三戰,欒培禮終究年輕,有些急了。

欒大將軍雖然也是愁眉緊鎖,也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現在的確不利,但也不是說就沒有挽回的機會。思索了良久後,對兒子說:“看來,現在必須得使出我們家的法寶了。”

欒培禮吃了一驚,心中竊喜的同時又感到幾許不安,若是上好的法寶,爲何這麼多年父親卻對自己隻字未提?欒將軍道:“我兒,你休要驚怪,我欒家世世代代侍奉皇上,一身的看家本事,也全是爲了皇上才練就的,先皇駕崩時,我們被敵軍擋在了皇城之外,所以未曾來得及救駕。不是爹誇口,若是使這看家本領,別說現在的敵軍,就是十個柳皓軒加上秦家,也未必是我們的對手啊。”

一番話說得欒培禮又驚又喜,道:“父親有什麼好的辦法,快快講來。我原本安插去監視柳皓軒的那個女子,是我從宮染夜處救出的三少夫人,可不料這女人見利忘義,竟然不知羞恥地勾引柳皓軒與其做成了一對兒。實在是氣煞人了。若是能擒住這對姦夫淫婦,必定不能輕饒他們。”

欒大將軍撫須笑道:“我兒何必着急,待爲父把這個絕殺的武器給你細細講來。”

原來,這所謂的秘密武器,不是別的,而是當時盛行的一種巫術。欒氏一族原本也不是什麼世家,不過是跟着羅載玉的父親從底層打拼天下而出來的,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曾見識過多少見不得人的醜事。巫術雖然殺人於無形,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若是處理不得當,會反噬操縱者的靈魂,如此狠毒而危險的殺人手法,一般來說是不會輕易使用的。何況,後來欒大將軍跟隨着羅載玉的父親打拼天下,成爲一代名將之後,再使用這些下三濫的狠毒招數,難免會遭人非議,因此也不大把這看家本事拿出來了。現在是危機關頭,不得不使出。

欒培禮自打記事起,便隨着父親練兵練武練馬上功夫,可從未聽說父親還有這等本事。等他明白過來父親所謂的殺手鐗竟然是巫術時,心裡有一番說不出的滋味,畢竟年輕氣盛,將門之後也生的驕傲,怎知父親會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可此時形勢危急,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默認了。

欒大將軍看出了兒子的不快,安慰道:“你別瞧不起你爹這本事,若不是它,我們可就要亡了。”

欒培禮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點頭稱是,便道:“父親說什麼,我聽就是了,半分不敢違拗。”

欒大將軍開始吩咐道:“我兒,你趕緊派密探去取來柳皓軒的生辰八字來,下次交戰,爲父要親率大軍迎戰,一切聽我安排。”

十多日後,又一次會戰展開。雙方廝殺不可開交,然這一次,柳皓軒明顯感到敵方已經大大力不從心了,沒打多久便要退避三舍,秦家人與柳皓軒均是大喜,只有陸良一人微覺不對,便向柳皓軒進言道:“主子不覺得這形勢有些問題嗎?”

柳皓軒已然勝券在握,對於這說法好絲毫不以爲意:“有何問題啊?”

陸良道:“前幾日欒家還能支持住一陣,可現在爲何如此不堪一擊?甚至有些地方防守薄弱幾乎沒有任何防禦,主子不覺得很奇怪?”

柳皓軒依舊沒放在心上:“前幾日我們剛與秦家結成聯盟,欒家不知我們厲害,自然是不曉得輕重,如今一打,依舊知道我們的實力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自然就漏了底氣。陸良,欒家已經是日薄西山,快要完蛋了。”

陸良不再言語,雖然他也無法說出所以然,但始終無法相信事情就如同柳皓軒所言那麼簡單。只是他也無從辯駁。

夜裡,柳皓軒還在帳中看出,卻不料他的軍中來了一羣不速之客。這羣身着黑衣的夜行人是欒大將軍調教出來的施巫術的人,全是些武藝高強的好手,他們慢慢地接近了柳家軍的最邊緣,靜靜地伏在草叢裡或是樹上,等柳家軍裡的人不注意時,一個轉身,便將那些離隊伍較遠的人殺掉,將屍體拖到遠處。整過過程迅速而敏捷,又正趕上夜深,軍中的士兵都忙着搭帳篷休息,各做各的事情,互相之間也沒有十分的留意。

而那些被拖到遠處的屍體,便被剝下衣服,而殺死他們的黑衣人,便趕忙換上他們的衣物,混進軍中。就這樣,大約十幾個的黑衣人,已經全部混了進來。

這一小隊人馬不動聲色,一步步慢慢接近柳皓軒的營帳,營帳前圍繞着一圈的守衛,門口有個年輕的將軍把守,卻不是陸良。那年輕將軍轉過來一看,這一小隊人馬徑直走了過來,不由得一聲怒喝:“站住!你們這些人!哪兒來的!連皇上的營帳也敢亂闖!”

黑衣人中爲首的那個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們是秦相國派來的,給皇上送點東西。”

年輕將軍一臉狐疑,道:“東西呢?”

爲首的黑衣人指了指身後,那將軍疑惑地一探頭,朝他所指的方向走了幾步,還未看到那“東西”是什麼。一個黑衣人抽出一把匕首,飛快地將他的頭割了下來,一道鮮血飛濺出來,頓時旁邊衆人驚愕。

那黑衣人嘶叫一聲:“兄弟們!動手!”

身後那些換了衣服的人都齊齊叫了一聲,抽出長劍與周圍的柳家軍動起手來。雖說這十幾個人全是高手,但已經接近了的柳家軍的核心位置,實際上是處於柳家軍的包圍之中,抵擋不了幾下就會被全部殺死。

那個爲首的在衆兄弟的掩護下,衝進軍帳中。此時柳皓軒早已聽到外面形勢不對,在那黑衣人衝入的剎那,柳皓軒早已提劍一劍刺了過去。黑衣人只顧往裡闖,突然眼前一把利劍穿透了門簾直逼面門,饒是他反應極快,未曾刺中要害,不過還是插進了肩頭。

黑衣人忍痛也不舉劍抵擋,只是將手一翻,從袖子裡飛出了無數張符咒,飛入軍中貼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一張直接貼在了柳皓軒的額頭之上。柳皓軒頓時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無法動彈。正大驚時,那黑衣人完全不顧自身的傷勢,將手一推,把柳皓軒推進了軍帳中,跌在地上。回身一看,外面的同伴已經死了大半,就剩兩、三個身負重傷者還在抵擋。

這個爲首的大吼一聲:“弟兄們!大功告成了!”話音剛落,那兩三個還活着的同伴都停止了廝殺,調轉劍頭從自家脖子上抹了過去,頓時鮮血四濺,倒在地上死了。

柳家軍一見這情景都大感驚奇,一時不敢上前捉那個爲首的活的。那爲首的黑衣人見同伴都死了,便咬破舌尖,衝着柳皓軒面門上的符咒噴了一口血,霎時奇蹟發生,整個軍帳,包括軍帳外一圈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映紅了半邊天。沖天的火光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雖然周圍有大風颳過,也有易燃的草木,卻絕不侵擾半分,只圍着軍帳和那周圍的一小圈地方燃燒着。

這最後一個黑衣人施了法將這火燃起之後,用那一隻未受傷的手拔出劍,帶出了一蓬血花,接着又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臟,不一會兒也死了。

原來這符咒即是用妖火來燒死被施法的人,被施法着面部貼上了符咒,動彈不得,而其他貼有符咒的地方,也都會燃起大火。被這妖火燒死極爲痛苦,常人難以忍受,這巫術狠毒無比,這十來個“敢死隊”的黑衣人心裡都清楚,自知是逃不過這妖火的陣法,便趕在妖火燒到自己的時候自行了斷,好少受些折磨。

柳皓軒倒在地上,雖未受傷卻動彈不得,只覺得周圍愈發熱起來,置身於火爐之中,腹背都受着炙烤,只覺得渾身汗如雨下,痛苦不堪,漸漸人有些昏昏沉沉起來。尖銳的灼熱感刺痛他的皮膚,他知道無需幾分鐘之後,自己馬上就要命喪黃泉了。

“敷兒……我不能見你了……”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感到有滾燙的液體從面頰上劃過,“我再也不能保護你了,敷兒,幸好我們沒有孩子,你……願你今後找個可以照顧你一生一世的人!不要像我這般短命!姐姐……我馬上就要來見你了……不久我們就可以相見了……你無需再傷害敷兒,我馬上就來找你,和你一起見我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