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挑了個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問冷月:“司徒景還老實嗎?”
冷月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毛:“包在我身上。”
於是靈飛不再多問,覺得今夜的菜特別好吃,明日該把御膳房的廚子抓過來好好打賞一番。
入夜,兩個小鬼終於折騰不動去睡覺了,靈飛揉着酸脹的太陽穴,舔舔嘴脣說:“孩子,簡直是上輩子欠下的的魔鬼,湊在一起,噪音會呈幾何級數倍增,要是冷司諾日日呆在宮裡,我一定會折壽10年。”
司徒辰忍着笑,側眼看她說:“哦,我還以爲你每日向火狐討兩頓苦藥是真心悔過了,原來是裝給我看的。”
靈飛臉上一片暈紅,深吸一口氣,咬咬牙,走到司徒辰身邊,偷偷脫掉外衣,緊張地看着他。
司徒辰將她拉進懷裡,用錦被裹好,小聲說:“很晚了,睡吧。”
睡吧?靈飛尷尬地捋了捋頭髮,心裡升起一股失望,她趕緊扯動嘴角給自己打氣,不能氣餒,要加油。
司徒辰將頭靠在靈飛肩上,閉着眼睛說:“靈飛,我好累。”
“嗯?”靈飛趕緊把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拎出來,轉了個身關切地問:“你今日忙什麼了?不舒服嗎?”
司徒辰搖頭:“不是今日,這三年來我一直都好累,可是我不能跟別人說,也不敢跟你說。在你面前我總要做出強勢的樣子,希望你相信我什麼都能處理得好,我能治理好天下,能給你幸福。其實我沒那麼厲害,朝政、後宮,我想到就頭疼。你不在,我想睡個安穩覺,都沒地方睡。”
靈飛又一次落下淚來,她將司徒辰的頭抱進懷裡,柔聲說:“你處理得很好了,你把疆國治理得很好,是個好皇帝。”
司徒辰嘆了口氣:“是嗎?爲什麼我不覺得開心呢?”
靈飛把身子往下挪了幾寸,將自己塞進他懷裡,鄭重地保證:“以後我讓你開心,你不舒服的時候,累的時候,都要告訴我。”
她將一隻小手放在司徒辰胸口,小聲說:“我以前哄過慕容嫣睡覺的,你忘了?閉上眼睛,我保證你很快就睡安穩了。”
司徒辰微笑地閉上眼睛,只是收緊了手臂不肯放開靈飛。沒有靈飛的皇宮,司徒辰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是悶的。
冷月和沐萱說擔心在幽幽谷養的牛羊被海藍獸啃光,於是沒有長住,只呆了三天,便打道回府了。靈飛沒有阻攔,因爲她知道,他們其實是不放心司徒景。
靈飛每天絞盡腦汁想着怎麼逗司徒辰開心,日子倒也不覺得悶,看着司徒辰慢慢恢復了往日的霸氣,她賊有成就感。而且,她還有另一件神聖的事情要忙……
可是幸福的生活似乎永遠都不會長久,兩個月後,冷月急匆匆地闖進宮,一臉焦慮地對靈飛說:“司徒景不見了。”
靈飛大吃一驚,睜大眼睛看着冷月問:“發生什麼事了?”
冷月搖頭:“我和沐萱回去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數日前忽然就不見了,我把附近都找過,也沒找到他。景王爺從前的舊部我也大體上探了一遍,似乎也沒人見過他。”
靈飛咬着嘴脣:“你們回去之後和他說什麼了?”
冷月閉上眼睛,過了半晌才訕訕地說:“也沒什麼,就是說你和皇上現在有多幸福,你知道沐萱的,景王爺對你念念不忘,沐萱少不了要生她的氣。”
靈飛皺着眉頭問:“你們常和他提起我嗎?”
冷月停頓了片刻說:“是他經常問,從你嫁進王府,一點一滴,他都問得很仔細。”
靈飛心裡無端地升起一股不安,她舔舔嘴脣說:“走,我們去告訴皇上。”
“靈飛。”冷月一把拉住她:“司徒景現在還沒什麼動作,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溜幾天,先別告訴皇上吧。我來找你是想着他有可能會來找你,如果他來了,你一定要穩住他!”
靈飛側頭沉思了片刻,肯定地說:“不行,這事不能瞞着司徒辰,我覺得這次真要出事了。”
“爲什麼?”冷月緊張地問。
“直覺。”靈飛給出了一個讓他抓狂的答案。
靈飛一定要告訴司徒辰,冷月雖然擔心司徒辰生氣,但事關重大,他也不能壓着不讓靈飛說,只好跟着她去養心殿報到了。
火狐見到冷月,大吃一驚,嗖地一聲躥過來,盯着他問:“怎麼了?”
“司徒景失蹤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靈飛替冷月把話說了出來。
火狐臉色蒼白,往後退了半步,冷月暗暗詫異,能讓火狐這麼緊張的,應該不止是司徒景失蹤這點事……
“怎麼了?”靈飛立刻跑到司徒辰身邊,擡頭看着他。
司徒辰握起她的手,淡淡地說:“姜蘭迪給的那些藥,我們上次沒用完的,全被人偷走了。”
“什麼時候?”
“昨夜。是我大意了,我原本認爲那藥沒什麼用,是火狐想研究一下才留下來的。”
靈飛的手掌開始顫抖,司徒景忽然失蹤,宮中又失竊,怎麼丟的偏偏是那些藥呢!
她轉過頭,屏住呼吸看着冷月問:“姜蘭迪的事你們和司徒景說了多少?和他提起合冰了嗎?”
冷月抿緊嘴脣:“你什麼意思?”
冷月沒有回答,但靈飛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多半是提過了,她懊惱地跺着腳:“你們怎麼話那麼多呢,吃飽了撐的!”
司徒辰伸臂攬住她的肩膀,篤定地說:“別亂發脾氣,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先自亂陣腳了。”
冷月還是有些迷茫,他走近一步,向司徒辰問道:“這和姜貴妃有什麼關係?”
火狐心煩地說:“合冰當時說他拿到了疫病的藥粉,我們始終沒有找到,萬一……”
冷月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那些藥粉還在幽幽谷,被司徒景找到了?”
“好了。”司徒辰擡手示意大家安靜:“那些藥粉有沒有還不確定,多半是合冰編出來唬人的,你們不要胡思亂想,我會加派人手出去打聽消息。”
冷月擔憂地離開,靈飛一個人縮在角落,在心裡盤算着萬一司徒景真的拿到了那該死的藥粉,他會做什麼?她又該做什麼?她最終還是給司徒辰惹了大麻煩,這次詛咒怕是真的要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