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安吉她媽在哪?”
不需要向任何人求助,衛萊很精準的認出了金和艾薩克,並以無比冰冷的語氣問金。
三重幻影雖然是最上位魔族,但也是魔界裡壽命比較短的種族,一般只能活一千歲。
艾薩克八百歲的話,已經進入衰死期,修爲幾乎歸零,也會失去三重幻影標準的模仿能力,形同老人。
而金,因爲是參議員,根據強尼所說,是個沒出息的官二代。
那麼二十幾個人裡,穿着最華麗,臉上稚氣未脫,並且嚇到褲襠全溼的年輕人,應該就是金了。
一般正常的士兵,就算面對死亡會害怕,但也不至於會尿褲子,最基本的自尊還是有的。
“我…她…我…”
金嚇的抖如糠篩,脣面皆白,瞳孔渙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衛萊並沒有太兇。
事實上,因爲和安吉打…不對,應該說被安吉打了一頓,導致衛萊現在精力非常差,所以無論是神情還是口吻,衛萊都非常疲軟。
但在金的眼裡,衛萊卻形同凶神。
背對着光源,陰影將衛萊的五官切割,雙目折射着周遭烈火的紅光。
一輩子養尊處優,甚至都沒有打過架的金,哪裡見過這樣的光景。
驚恐讓他的胸膛以驚人的速度起伏着,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因爲心率失控而當場死亡。
這磨磨蹭蹭的回答,讓衛萊也有點失去了耐心。
“喂,問你話呢,安吉她媽在哪?”
“她…她…”金顯然是被嚇懵逼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含着淚,沉默看待一切的安吉,旋即答道:“她…她不就在這嗎?”
衛萊:“。。。。”
“我問的是安吉她媽在哪?不是安吉他媽在哪?你聽不聽得懂人話?”
金的智商顯然因爲驚嚇,掉到了負數。
用了好一會才分辨出兩句話的區別,金才說道:在…在我房間裡。”
“房間?”
衛萊用下巴示意,讓安妮薇兒帶安吉去找,自己則留下。
說實話,母女相認這種場面,倒不好說狗血吧,真的輪到了確實挺感人的,但衛萊對這種事不太感冒,覺得還是自己不要在場比較好。
而且…
相比於看感人的畫面,衛萊更傾向於自己的老本行:懲戒。
“那麼…俗話說的好,不知者無罪。”
衛萊像抓一塊棉花似得,抓起旁邊一塊大石頭做凳子。
“你們不知道安吉是我的人,雖然你們把安吉害的那麼慘,但介於安吉已經讓你們感受到了恐怖,再按照這句古話的意思,我應該慈悲爲懷,受過罰的人,我不準備再處罰了。”
衛萊低着頭,耐心的剃着指甲縫裡的髒東西。
此話一出,艾薩克和金本如死灰的面容,瞬間煥發光彩。
“衛…衛萊大人,真的嗎?”艾薩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鹹瓜般褶皺的面容一下變得平整很多。
這無疑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金鼻涕眼淚大把大把的流下,用力的磕頭表示感謝。
爺孫倆本以爲今天死定了,沒想到居然看到了生機,又怎麼會不開心?
衛萊擡起頭,看着這對爺孫,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昂,當然了,我可是前處刑人,又是魔王的兒子,說話算話的。”
說罷,衛萊一揮手,凌風如刃,繩子噼噼啪啪的應聲斷裂。
二十名被五花大綁的士兵,同時獲得了自由。
他們茫然的看着這一切,被安妮薇兒打成豬頭的臉上,一個個都煥發出難以置信的喜悅。
這是死裡逃生的喜悅。
“感謝二王子大人。”
二十名士兵異口同聲的喝着,低頭向衛萊表示感謝。
而衛萊,也只是擡頭接受着這二十名衛兵的感謝。
現場沉重的氣息,瞬間被死裡逃生的喜悅之情所衝散。
然而,在這個現場,還有兩個人是懵逼的。
那就是金和艾薩克。
衛萊解開了所有人的綁,唯獨這對爺孫沒有。
依舊被五花大綁的艾薩克和金頓時明白了什麼,好不容易重獲希望的面容,轉瞬間變得死灰。
“衛…衛萊大人,這…這是…”艾薩克有點不敢相信。
畢竟人進入絕望後,也許能坦然面對死亡,但一旦從絕望進入希望後,想要再回到絕望,那就難了。
艾薩克懷揣着最後一絲希望,誠懇的問向衛萊。
而衛萊,只是嘴角一勾:“怎麼了?我說的是受過罰的人可以免罰,那些士兵被安吉波及,死傷慘重,又被安妮薇兒揍了一頓,他們受過安吉的罰了,可你們倆沒有啊。”
衛萊,可不只會傻笑。
笑容逐漸陰冷,衛萊的面容形同惡魔。
艾薩克和金,面對衛萊沖天的殺意,其面容已然無法用言語形容。
“哦呀?你們兩個這是什麼表情?先給絕望的人以希望,然後再給予更深的絕望,這種事你們不是對安吉的爹孃做過嗎?不是對安吉做過嗎?照理說應該有心理準備纔對,怎麼……”
湊近,衛萊的臉幾乎貼到了艾薩克的臉上。
“現在輪到自己了,你們也會怕啊?啊?沒有被害的覺悟就去害人…你們倒是想的挺美的。”
衛萊作爲處刑人,威名魔界,不光是因爲其斷死罪的概率極高,更是因爲,對於罪人,衛萊最擅長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個世界上的確沒有絕對的善惡。
但是作爲體制的一部分,就必須要有法律和良知。
“自認爲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不受法律和道德的約束,這是一般掌權者的錯誤認知。”
直起腰,衛萊默然看向這對爺孫,冰冷的說道:“法律和道德,不受其約束固然是權利者的追求,但是別忘了…沒有約束,就沒有保護,你們脫離法律與道德約束的同時,同樣也失去了法律與道德的保護。”
是的,士兵固然是爲他們效命,但士兵遵守了作爲士兵的規則,在接受名爲恐懼的懲罰後,衛萊可以饒他們一命,因爲他們固然有同流合污之罪,但他們作爲士兵,沒的選擇。
而艾薩克和金不同。
因爲…
“你們是掌權者!也是罪魁禍首!而且…”
衛萊的笑容瞬間凝固。
衛萊脾氣好,很少生氣,見過衛萊生氣的人並不多。
而見過衛萊狂怒的人,艾薩克和金,是第一個。
“虧你們有狗膽,敢傷害老子最喜歡的安吉?!!!”
獠牙猙獰,殺意將周圍的石頭都碾成了粉末。
衛萊真的狂怒了。
“衛萊大人!!請你大發慈悲!”金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壓迫感。
這可是能將魔神都逼到跪下的殺氣,金又哪裡受得了。
他乾脆不磕頭了,直接把頭頂在地上,像個小屁孩一樣哇哇大哭道:“求你饒了我,我錯了,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還請您能饒我一命!”
而艾薩克,卻是萬念俱灰,癱軟着身子,保持着跪地的姿勢,原本黑白相間的頭髮和鬍子,轉眼因絕望而變得雪白。
臉上的皺紋,更是加深到了好像臉皮要掉下來一樣。
醜態,衛萊見多了。
臨死的無良之人,面對死亡時醜陋的德行,真的看到麻木都不止。
但面對這對爺孫平平無奇的醜態,衛萊卻格外舒爽。
原因很簡單。
你們傷害了我最寶貝的安吉!
很想再看!
這份醜態,簡直如同甘蜜,衛萊還想多看一會。
嘴角勾起,衛萊藝高人膽大,惡向膽邊生,倒也想出了毒辣的計謀。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是什麼惡魔。”
衛萊昧着良心笑道,攤攤手:“這件事,按照法律來說,應該是主犯死,從犯罰,但我這邊遇到了一個問題。”
此話一出,艾薩克和金兩人茫然的擡起頭。
這次不是希望,而是擔心衛萊又想玩什麼花樣。
而衛萊,從來不會辜負別人的期望。
“這件事,我要搞清楚,究竟是艾薩克爲了權利謀害安吉的家人,還是金爲了安吉母親的肉體,要求艾薩克謀害安吉的家人,這是有區別的。前者艾薩克是主犯,後者金是主犯,我的懲罰也很簡單。”
衛萊笑道:“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只要坦白,省我的事,那麼主犯速死,從犯無罪,你們爺孫倆,要不要坦白一下?”
話音剛落,幾乎是同一瞬間,金的聲音就咆哮出來!
“衛萊大人!我坦白,是…是我爺爺想要得到族長之位!我…我爺爺爲了逼我和他一起,強迫我玷污安吉的母親吉拉,我是無辜的!衛萊大人!請您明查啊!”
老奸巨猾的艾薩克都沒來得及有動作,金的醜態,便再一次升級,劣孫鄙態,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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