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走下來的人,都是不懼生死的,因爲他們見慣了生死。
只是,這一刻,平顯天頭一次見到了田橫眼裡的恐懼。
平延達拉着自家的小叔,不讓他上前打擾,可是再等下去,安然一定會活活把田橫拆成肉片的!
“第五根手指了,我再切下去,你就可以一輩子用腳丫子吃飯了!”安然隨意的說着一件慘無人道的事情,似乎做這種事情的,根本不是她!
死,可怕嗎?
不可怕。
可怕的是,身無長物,卻需要依賴別人活着,受盡白眼,受盡各種苦楚!
田橫失去一隻耳朵的時候,並不怕。
失去一隻手指的時候也不怕,只是,慢慢的他失去的太多了,多到他怕了。
這個小矮子是個瘋子,她正在把自己削成人彘,然後還讓自己這樣痛苦的活着!
只是在看到安然的眼底孤獨無望的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這個瘋子的想法。是的,她想讓自己跟她一樣痛苦,一樣疼,一樣無依無靠的活着!
“在雲家,雲望天!”勉力的擠出來幾個字,田橫終於受不住了,心底的恐懼讓他再無法承受身體的痛苦。
安然愣了一下,玫瑰說過,那個暗娼的窯子裡面,曾經去過三波人,富戶,平延達還有田橫!
原來不光是富戶跟雲望天有聯繫,田橫也有,安然回頭看了一眼攔在平顯天身前的平延達。那麼,你呢?
從你上山,留下來開始,是不是就謀算好了這一切呢?
你們叔侄倆,到底是真的鬧彆扭了,還是設計了這麼大的一盤棋局?
你們從來都是爲了我孃親嗎?
安然的眼中漸漸露出失望,閉上眼睛,嘆息一聲,轉身飛縱而去。
平延達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明白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然兒就那般眼神看着自己。似乎自己被遺棄了!她怎麼走了?
心裡發慌的緊,平小郎鬆開自己的小叔,飛奔追去。
平顯天想要攔着自家的侄子,可惜。慢了一下。人影已經不見。
田橫的事情。他也纔有了一點眉目,這丫頭就進來了。之後,安然瘋狂的武力值震撼了平顯天。從來。他都沒有想過,這丫頭有這樣血腥的一面。
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一進來就制住了征戰多年的副將,面色不變的撕扯着一個壯漢的身軀,一片又一片,如同一個野獸。
潘氏出事了!
從她的問話裡面就聽出來,潘氏不見了!
什麼時候不見的?昨晚他們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今日不見的?
難道?
是早上自己離開的時候?
難怪,她如此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跟延達!
她以爲自己跟延達設計了這一切?綁架了潘氏?
那延達?
平顯天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安然瘋狂的表現一幕一幕閃現在自己的眼前,自家侄子現在追過去,一個解釋不清,就是生命危險啊!
“給他醫治,平星,帶上侍衛,隨我來!”
說完,身子也趕到了院子裡面,拉過自己的馬翻身而上,追了出去。
雲家,安然到了的時候,玫瑰等人已經制住了雲望天等人。
一身紅緞錦袍上有很多的梅花暗紅點,帶着血腥味。那是處理田橫迸濺在身上的血跡,那一刻,一向愛乾淨的安然竟然沒有躲,任由那些血點在身上散開。
甚至,安然雪白的小臉上,都是點點猩紅,襯得她此刻更加的妖冶,只是加上那對偶爾流過紅光的眼,讓人看着心底發毛,這是魔鬼現世吧!
“我孃親在哪裡?”
安然的聲音異常的冷靜,卻深深的刺入了雲望天的心。
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制住了,自家可是有幾百高手啊!這丫頭身邊都是什麼人?
“你胡說八道的什麼,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人!”
這個時候,只能咬牙挺住了。
安然沒有時間跟他廢話了,一揮手,十幾匹狼突然出現在院子當中,安然指着雲望天的家人的方向,“我孃親呢?”
雲望天看着院子中突然閃現的十幾匹狼,驚嚇非常,你!你是!
只是,一瞬間,那白狼就帶頭衝進人羣,開始撕咬。
“啊,老爺!”
“爹,救命啊!”
“老爺!”
“嗷,畜生!”
“好疼啊,爹爹!”
“……”
雲望天滿眼驚懼的看着自家的妻妾兒女變成狼口中的食物,這丫頭根本就是一個魔鬼啊! “啊!你怎麼能!嗷嗷嗷!”你怎麼能如此?
“最後一次問你,我孃親呢?”安然淡淡的看着小白他們進食,似不被雲望天的嚎叫所擾。
擡頭看向安然,“主子是不會放過你的!”雲望天絕望的放了一句狠話。
“去了洛陽?”安然的語氣帶着肯定。
雲望天眼睛睜的老大,“你!”怎麼知道?
安然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如螻蟻一般的雲望天,“你可知道我姓什麼嗎?”
你姓什麼?姓安唄!
雲望天迷惑的望着眼前的紅衣魔鬼,你姓什麼,有什麼關係?
安然蹲下身子,眼睛跟雲望天平視,慢慢的吐出幾個字,“我姓安。。。我姓楊。。。我姓潘閔。。。我姓魏!”
雲望天在血紅色眼珠裡面,似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仔細思索着安然的話,她說她姓安,姓楊,姓潘閔,姓魏!恍然間,渾身一震,“你是!你是!”竟然如此!
“我孃親走的哪條路?”
雲望天不自然的僵直着身子,臉上都是掙扎,可是嘴裡卻不由自主的說着話,“走的通南快路,有專門的驛站接送!”
“走了多久了?”
“一日一夜!”
“都在哪裡停歇?”
“日夜兼程,不停不歇!”
安然站起身,“帶上他,給咱們帶路!其他人!”
一個手勢下去,院子裡面頃刻便寂靜無聲了。
“然兒,找到了嗎?”平延達找到這裡的時候,就只看見院子裡面乾乾淨淨的,沒有一個人影。不過,濃重的血腥味,說明了這裡剛纔發生的事情!
安然翻身上馬,高高坐直,眼睛望着遠方。
“你,該回家了!”
你,已不再是我祈引山之人!
平延達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驚問,“然兒,怎麼了?爲何?”攆我走?
沒有人回答他,因爲安然說完就策馬奔離,所有祈引山的漢紙們也都沒有看平延達一眼,策馬奔馳追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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