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幾乎聞到死亡臨近的氣息,她難受地扭動身子,抽泣道:“你不能脫我的衣服,你不能脫我的衣服……”她神思渙散,開始胡言亂語的樣子。
三皇子盯着她透着嫣紅的臉頰,那地方細膩得讓人有想去碰觸的衝動,他苦笑一下,自言自語道:“都是快死的人,還注重這些東西做什麼,難道名節真的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他解開她身上的披風,手猶豫着伸向她腰間的衣帶,還未碰觸到,白離猛地清醒過來推開他,雙手護着自己,擲地有聲道:“三皇兄,我敬你是兄長,若是解我身上的毒非得如此,我只能說人命由天,生死是無法強求的事,三皇兄大可旁觀,不管不問。”
三皇子怔了怔,道:“你想求死?”
白離身後被汗水*了大片,她虛弱地扯着衣裙往後退縮,道:“我不想死,但父皇將我賜婚給蜀王,我這一生便是蜀王的人,便是對親哥哥,也要守着規矩。”
三皇子眸色深了深,感覺眼前拼命顫抖的人就像是某種膽小怯弱的動物,卻又頑強固執得令人有些……心疼。
他笑了笑,道:“過來吧,我不碰你。”
白離目光迷離地瞪着他。
“過來!”三皇子的耐性並沒有那麼好。
白離咬了咬牙,順從地爬了過去,三皇子在荷包裡掏出一顆藥丸,道:“吃下去,可以暫時抑制你的毒性。”
“真的嗎?”白離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下一秒她怨惱地瞪着男人道:“三皇兄,既是有藥,你爲何還要戲弄於我?”
三皇子冷笑道:“小丫頭別不知足,這藥我也只有這麼一顆,若非你固執,我不定願意拿出來,早知道你這般小心眼,我就該綁住你的手腳,直接運功逼毒,豈不是容易得多了。”
白離忙將藥放進嘴巴里嚥下,雙膝跪着誠心認錯道:“三皇兄,興許是中毒的緣故,我近來的言行舉止都不太能受控制,看在這個份上,請三皇兄不要怪罪我。”
三皇子看着她,半響才道:“確實是笨了不少。”
白離在心裡默了一把。
三皇子道:“我提醒你一句,還是儘快找出下毒害你的人,沒有解藥的話,你是活不到下個月的。”
他撂下這話就走了,丹琴憂心主子的安危,急急衝進來,白離已端端正正坐在軟榻上發愣,在這個皇宮裡,跟她結仇最大的人,恐怕就是惜妃了,對惜妃來說,萬一哪天她的嘴不緊,在皇上那兒說了不該說的話,惜妃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可就化爲泡湯幻影,而且,對待十八堂口的餘黨,皇上那裡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公主……”丹琴淚盈盈地跪在軟榻邊拉着白離的裙裾。
白離扶了她一把,怪道:“你這是做什麼?”
丹琴傷心地哭起來,道:“奴婢該死,愧對老爺和夫人的恩澤,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公主,您中了毒,如今連性命都快不保,奴婢卻一點都不知情。”
白離愣了一下,道:“你都聽到了。”
丹琴眼睛紅紅道:“連三皇子都沒有辦法救您,恐怕別人更沒有這個能力了,公主,不如我們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吧。”
白離嘆氣道:“告訴爹爹也是於事無補,皇上不准我見白家的人,若是爹爹知道了,又不能來見我,豈不是白讓他着急擔心麼?”
丹琴猶豫了半響,道:“公主,那太子殿下呢。”
白離輕笑道:“太子朝務繁重,我已許久未見他,恐怕……恐怕是見不着了。”她搖了搖頭,打算不去想這個人。
“公主……”丹琴急得又要哭出來。
白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我已經想到法子了。”
“真的嗎?”丹琴睜大眼道。
白離道:“你難道不相信你家公主的話?”
丹琴破涕爲笑道:“奴婢相信,公主說什麼奴婢都信。”
白離心中腹誹,其實她也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她與惜妃交涉不深,既是江湖中人,其心計手段必然頗高,只希望惜妃是一心想留在宮裡享受富貴,而不是有其他的意圖。
清早,白離出現在鳳儀宮中請安,六宮同在,皇后見了她倒是吃驚,道:“你身子不適,就在宮中好好養着,本宮早已吩咐過你宮裡的人,那些奴才是怎麼做事的?”
徐公公忙站出來,惶恐道:“娘娘,奴才確有去辰央宮傳達您的懿旨,長公主這……”他爲難地看向白離。
白離淺淺一笑,道:“母后,御醫說兒臣的病就是悶出來的,他建議兒臣應多出來走動走動,這樣對身子纔好,而且,兒臣覺得自己已經大好了。”
皇后不放心,宣翠微進來細問了起居飲食,翠微口齒伶俐,鉅細靡遺道:“公主晚上睡得極香,偶爾寅時醒一次,也是想吃茶,今兒個已經用了早膳,吃了一碗百合山藥粥,兩塊蜜棗核仁糕,還吃了半碗娘娘送去的燕窩羹。”
皇后看向白離,見她氣色紅暈,神采奕奕,終展顏笑道:“可見你是真好了,來,到本宮身邊來。”
白離乖巧地上前,沐春搬了一張小矮凳,她依偎在皇后腿邊承歡,白離心裡很清楚,皇后如今待自己,不過是情面上的事,她若是真是那麼關心自己,早在爾蓉尋燕出事,自己被人刺殺的時候,就關心了,皇后不聞不問,恐怕是因爲她與太子的謠言,生了嫌隙,她沒有對自己橫眉冷對,已經是百般好的性情,實屬難得。
惜妃拈了一棵松子,正梅忙用帕子接在手裡細細地去皮,然後送到惜妃嘴邊,惜妃慢吞吞喝了口茶,輕嘆道:“皇后娘娘與長公主真是母女情深,看得臣妾好不羨慕。”
皇后溫和道:“六宮之中屬你最年輕,既然你又這麼喜歡孩子,應該早早爲皇家開枝散葉,延綿子嗣纔好。”
惜妃一雙美眸閃了閃,幽幽道:“娘娘說得是,可惜皇上近來總不到臣妾宮裡去,就算臣妾想見皇上一面,那也是比登天還難。”
海妃心直口快,立道:“你是皇上新寵,皇上不在你那兒,難道是在鸞妃宮裡?”
惜妃我見猶憐地嘆了口氣,道:“可不是在鸞妃宮裡,這都是好長時間的事了。”
猛聽見這話,海妃心裡就不舒服了,一直以來她都是站在鸞妃那邊的,以爲可以分得一點半點的聖寵,沒想到鸞妃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過,皇上天天出入華盛宮,竟沒透出一點消息出來。
琪妃輕言輕語道:“鸞妃今天又沒來請安,連派人通報一聲都不耐煩,做得這麼明顯,也不怕落得恃寵而驕的名聲。”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盞,鳳眸威嚴一掃,底下的人都不說話了,她道:“來人,去華盛宮請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