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當着自己衆老婆小妾的面說今晚要去誰房裡睡,似乎有點太那個了。
白離正在心中腹誹,擡頭只見鸞妃臉上閃過欣喜若狂,眼波在衆人中一轉,端出十分矜傲的模樣,她嬌咳一聲,盈盈下拜道:“臣妾遵旨。”比示威更像是示威。
其實皇上早出了殿門。
皇后臉色微白,只若無其事的將脊背挺得筆直,淑妃卻是難掩一臉的失望,鬱悶的喝起小酒來。
“哎喲!”鸞妃嬌、呼了一聲。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鸞妃娘娘恕罪。”失手打翻酒杯的宮女驚慌失措的跪地求饒。
碧秋失口叫道:“不好,娘娘袖子都溼了,這該如何是好?”
鸞妃揮揮手,冷下臉道:“大驚小怪,本宮不礙事,皇后宮中也由你這麼嚷嚷?”
碧秋撲通一聲跪下:“奴婢知罪。”
皇后皺了皺眉,叫來鳳儀宮的主管太監徐公公,道:“帶下去好好學規矩,以後不要在前殿侍奉了。”
徐公公忙道:“是,奴才失職。”
嚇得瑟瑟發抖的宮女被帶走,皇后一臉關切的對鸞妃道:“入夜寒氣極重,斷不可凍了身體,你先回宮換身衣裳,就不用過來了。”又對碧秋道:“別跪了,好好照顧你主子。”
碧鞦韆恩萬謝的磕頭。
鸞妃嫋嫋站起,嬌笑道:“娘娘邀了六宮姐妹齊聚,妹妹我要是一人先走了,可就有失分寸了。”
皇后寬厚道:“無礙,今天只是爲了讓長公主同大家見一面,既然見着了,以後來日方長,不拘一日。”
鸞妃五指嫣寇拈着帕子掩了下脣,笑道:“娘娘說得在理,妹妹先走了,今天初見長公主,臣妾應該備份厚禮的,奈何一時想不出來,禮輕怕唐突了長公主,爲顯慎重,臣妾想先問問皇上的意思。”
說完,鸞妃扶着宮人大搖大擺的走了。
白離望着殿門口,既喜且憂,有禮物可收自然是好的,但鸞妃怎麼看都非善類,送個禮還要諮詢皇上,這擺明是讓她受不起也得受啊!
皇后目光溫和的看過來,白離忙笑了笑,還好,不是還有個母后撐腰嘛。
“母妃……母妃,您別再喝了……”底下有細細的爭執之聲傳來。
七公主和八公主一人一邊的扶着淑妃,只見她面色潮、紅,神情愁鬱含悲。
“怎麼回事?”皇后問道。
“皇上,皇上……您還記得臣妾是誰嗎?您還記得嗎……”淑妃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八公主試圖捂住母妃的嘴,七公主忙跑到殿中跪下道:“皇后娘娘,我母妃似乎醉了,求皇后娘娘恩准我們帶母妃回宮休息。”
八公主身體嬌小,一人抱不住淑妃,被淑妃掙脫,她搖搖晃晃的站起離席,揚起寬大的袖子,在殿中翩翩而舞,轉了一圈又跌倒在地,她神色茫然,口中幽幽念道:“皇上以前最喜歡看我跳舞了,他說我身輕如燕,似可在掌中起舞,我也曾寵冠後宮,可如今……如今皇上再也不看我了,爲什麼……是不是我老了,變醜了嗎?”
淑妃絕望的捧着自己的臉,目光驚惶的在殿中收尋,誰也不知道她在找誰。
衆人都怔住,皇后一臉青色,道:“來人,帶淑妃下去。”
八公主呆呆立在一旁,七公主撲上去抱住母妃,哭道:“母妃您醉了,兒臣扶您回去吧。”
淑妃痛不欲生的掙扎:“別管我,讓我喝酒。”前來的宮人也不敢用力去拉。
明妃摟着十一公主神色不安的站在一旁,其他妃子或看笑話,或竊竊私語,皇后見實在不像樣子,便道:“寶妃,你寶菡宮離秋明宮最近,託由你送淑妃母女回宮吧。”
寶妃應下,她的貼身宮女扶桑走過去扶住淑妃,道:“娘娘,奴婢攙着您。”剛纔還掙扎不休的淑妃漸漸安靜下來,七公主鬆了口氣,感激的望了寶妃一眼。
“娘娘,臣妾等人告辭。”寶妃偕五公主跪安,帶着淑妃衆人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