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回

丹琴仔細聽了片刻,狐疑道:“已經很晚了,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吹壎呢,公主不會是聽錯了吧。”

白離走下牀,她推開窗戶,半空掛着一輪皎潔的明月,夜風寒涼,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丹琴拿披風包住她,道:“小心着涼。”

丹琴正要關窗,白離按住她的手道:“你聽,真的有人吹壎。”

丹琴往外探了探身子,果然,風吹動樹葉刷刷的聲音中,有低沉的壎聲夾雜着傳來,時而很近,時而又很遠,讓人辨別不出來。

白離癡癡的望着院牆,這種感覺很熟悉,但她又不敢確定,畢竟,這裡離京城,已經很遠了,偶爾想起來,她都覺得在皇宮的生活,像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公……”丹琴身子一歪,暈倒在地上。

白離驚住,想去扶她,壎聲忽然離得很近很近,彷彿就在身邊一樣,白離神色大變,她將身子探出窗外,她的房間在二樓,窗戶下面是店家主人的小院子,藉着月光,白離清楚的看見院子裡站着一個人,長身玉立,仿若天神。

“玄睿哥哥!”白離失神的喊了一聲。

崇帝微微仰着頭,朝她淺淺一笑。

白離眼淚簌簌而落,前塵往事撲面而來,她的心被撕扯得流血不止,這一刻,她不顧一切,縱身飛下窗戶,崇帝張開雙手,白離腳尖一點底,就狠狠的衝撞進他的懷裡,崇帝站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來了。”白離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聞着他身上的龍涎香,溫暖的感覺盈溢全身,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放下所有的責任和道義,與他坦誠相見。

“阿離,我來了。”崇帝的聲音溫柔無比。

“我猜就是你,但又不確定,你到底是怎麼來的,丹琴她怎麼樣了?不會醒不過來吧,還有云達他們,那些人都是武林高手,怎麼會察覺不到你?……”白離嘰嘰哇哇說個不停,好像只有不停的說話,才能讓她的心情平復下來。

崇帝扶起她的肩膀,月光下,他眼眸深邃的注視着她,熱烈得像一團火焰,白離有種錯覺,她冒失的從樓上跳下來,根本就是個錯誤。

崇帝低下頭,他的氣息一下子逼得很近,白離全身僵硬,她下意識的想躲,但崇帝手臂收緊,彷彿天塌下來了一樣,他的脣映在她的脣上,不過是蜻蜓點水,他就離開了,白離卻覺得像是過了一萬年那麼長。

崇帝情緒複雜的嘆了口氣。

白離傻傻的,看什麼都蒙着一層霧,她拼命的想扭開頭,脖子不聽使喚,兩人就這麼對視着,臉上像火在燒一樣。

崇帝握住她冰涼的手,眉頭蹙了一下,幫她整理好身上的披風,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答應你,以後每一年的生辰,我都會陪你過。”

“玄睿哥哥。”白離瞪大眼,被他的話給弄糊塗了。

崇帝認真道:“阿離,記住我說的話。”

“你要做什麼?”白離心臟跳動起來,不安的抓住他的衣袖。

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這一次,我要先走了。”

“玄睿哥哥……”白離緊緊看着他,她還沒來得急說話,崇帝伸手在她面前一揮,白離暈倒在他懷裡。

“阿離,你等我。”低低的呢喃,在靜謐如水的深夜,顯得格外沉重。

“別走……”白離坐起身,她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和四周的環境,她在客棧的牀上,可是……昨晚她明明看見……

一個清逸出塵的身影揹着她坐在桌子前,白離心頭一喜,跳下牀跑過去拉住他的衣袖:“玄睿哥哥……”

他轉過身,那張臉卻美得驚心動魄。

“大……大師!”白離狠狠噎了一下。

大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公主,看見貧僧,你很失望嗎?”

“哪裡,哪裡。”白離臉上一紅,感覺像是偷情被當場抓住了一樣。

大師壞壞的笑道:“公主,貧僧奉聖旨保護公主,以後可就是公主的人了,公主看在陛下的份上,可要好好善待貧僧。”

白離哆嗦道:“大師您搞錯了吧,我是女子,怎麼能要一個和尚保護?”

大師眼睛眯起,身上頓時有種非正非邪的危險氣息,他涼涼道:“你見過像本大師這樣美貌的和尚?”

白離搖頭。

大師繼續耍狠道:“和尚有本大師這樣貌美的?”

白離傻了,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大師嚴肅道:“我其實並非和尚。”

白離驚道:“啊!那你怎麼會是殿廟的主持。”

大師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搖了搖,道:“本大師是正在修行的和尚,只不過是貪戀紅塵,才一直沒有得道,不然,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豈能輕易見到本大師。”

白離下巴砸到了胸口。

大師突然冒出來,白離更加確定玄睿哥哥昨晚確實來過,他說要年年爲自己過生辰,是在暗示什麼?白離正想得出神,大師拿扇子敲打她的頭,道:“早膳就吃這些?”

桌子上擺着一碟饅頭,一碟醬菜,還有一大碗稀飯,雲達看來要把節省開支堅持到底,昨晚的鮑魚粥搞不好是他上街搶來的,假象罷了。

“大師,出家人吃得清淡些,佛祖纔會度化你。”白離心不在焉道。

大師嫌棄的擱下筷子,道:“本大師何須佛祖度化,罷了,好不容易出來走走,還是別虧待自己,對面的酒樓好像不錯,大清早生意就這麼好,看來必有好酒好菜。”

白離擺擺手,道:“我們馬上要啓程了,走的時候我可不會派人去找你。”

大師掏出一把招搖的扇子呼呼扇着,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道:“你們先走,本大師隨後就跟上。”

白離直接懶得理他。

對大師的到來,丹琴瞪着眼睛不敢問什麼,雲達卻氣勢洶洶的找來門來。

“和尚也是男子,你是我蜀國的王后,他如何能近身保護你?不行,絕對不行!”雲達態度強硬。

白離頭疼了一把,大師那個人她是清楚的,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玄睿哥哥將他安排在自己身邊,應該是早就謀劃好的,再說,自從那次大師用神奇的法術治好她手指上的傷後,白離就已經承認大師不是普通人,把他留在身邊,似乎也沒什麼壞處,起碼下次紙蠱發作的時候,他還能敲暈自己,丹琴和長喜可沒這個膽子,雲達和那些武士,她更是想都不敢想,說起來,大師還是有用處的。

“大師精通醫術。”白離弱弱的說了一句。

雲達眼神鋒利道:“醫術超羣的人,在蜀國多得是。”

白離絞盡腦汁道:“可是路上沒有合適的,我曾多次遇險,都是大師救了我,皇帝哥哥認爲大師是我的福星,纔會派他跟隨而來。”

雲達目光有絲鬆動。

白離道:“如果讓大師回去,皇帝哥哥肯定會擔心的。”

不知道雲達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就像吞掉了一隻蒼蠅一樣糾結,許久道:“公主想留就留下吧,在你們天朝有句話,叫男女有別,相信公主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若是令蜀國蒙羞,想必公主也會被聲名所累,不得善終。”

丹琴輕輕的插嘴道:“雲大人,我們公主怎麼會做出格的事呢,雲大人動不動就來公主的房間,怕也會落人口實,以後有什麼事,還是奴婢代爲傳遞吧。”

白離咳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向溫厚的丹琴也會有這般伶牙俐齒的時候,看着雲達吃癟,她忽然有種開心的感覺,她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對上雲達暗潮澎湃的眼神,她若無其事的回瞪過去,雲達氣惱的走了。

丹琴關上門,拍着胸口道:“公主看到沒,他的眼神真可怕。”

白離道:“以後還是別招惹他,此人雖然言行可惡,但非惡人,去蜀國的路途遙遠,我們就與他和平共處吧。”

丹琴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大師真是皇上派來的人嗎?”

白離點點頭。

丹琴高興起來,道:“阿彌陀佛,如果是皇上的人,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白離無語的看着她,看來,丹琴已經被大師男生女相的模樣給迷惑了,什麼叫沒有問題,整天看着那張臉,她也會暈。

辰時一刻,雲達整裝上路,因爲要經過三座山,路面不太平整,他安排了寬敞的馬車,在裡頭鋪着厚厚的皮毛,白離和丹琴坐在裡面並感受不到太大的顛簸,很舒適,上路前長喜偷偷跑到街上買了許多零嘴和點心,白離邊吃乾果邊看書,倒也愜意,丹琴無聊得緊,索性拿着帕子繡花,也不怕扎着手。

白離美美睡了一覺,醒來時看見丹琴身子坐得筆直,腦袋卻快要落到桌子上,手裡的繡花針看着十分危險,白離趕緊拿走她的繡活放在旁邊,扶她躺下。

白離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她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太陽正在頂上,四周卻是荒蕪一片,看來,午膳是吃不成了,多半都是饅頭就冷水,白離嘆了口氣,幸好還有長喜買的零食,不然肚子又要捱餓了。

忽然,有個人影竄進來,白離一驚,幾乎就要將手裡的茶盞砸過去,大師趕緊攔着她的手小聲道:“公主稍安勿躁,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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