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回

他緩緩的走過來,凰主有些緊張,她左手握着右手端在腰間,等他終於走到面前,她趕在他前面開口道:“天帝知道我來,就同我說了幾句話,你知道小天孫的事,天帝似乎蒼老不少,看來很擔心……”

顒齊上神忽然有些難過,她這般欲蓋彌彰,是怕他過問玄華帝君的事,還是單純的不想讓他擔心呢。

“走吧,該回去了。”他想牽她的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逼她太緊,或許她跑得就越快了。

“顒齊。”凰主不安的看着他。

顒齊上神愣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凰主端出鄭重其事的表情,她似乎做了一個決定,顒齊上神卻膽怯了,他不想從她口中聽到他不想聽的話,他們相處的時間還那麼短,遠遠的不夠,她給了玄華帝君十幾萬年的時間,爲什麼不能多給他幾年的時間呢,他只需要幾年,幾年就夠了,他可以多關心她,多愛護她,每天待在她身邊,靜靜的看着她,這就足夠了。

他不想聽她的選擇。

“凰凰,你討厭我嗎?”顒齊上神沉聲問道。

凰主仰頭看着他,道:“不討厭,我……”

顒齊上神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輕的搖了搖,道:“凰凰,你不討厭我就夠了,什麼都別說,我會陪着你的,只要你願意,我一直陪着你。”

“顒齊,我……”凰主詫然,他的樣子好奇怪。

“凰凰。”

顒齊上神突然傾身抱住她,他不敢用力,只是鬆鬆的環住她的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就像是安神藥,他驟然狂跳的心才碰觸到她之後,才慢慢的平靜下來,擁她在懷,好像纔是這世間最重要的事,以前他生命裡只有萬重天,守護萬重天是他唯一的使命,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終於明白師尊臨去前看他的眼神所飽含的意義,師尊將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交予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用其一生去守護。

凰主嚇了一跳,道:“你怎麼了?”

顒齊上神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呼吸有些緊促,道:“沒什麼,突然想抱抱你。”

凰主鬆了口氣,感覺到他的不安,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小白做了噩夢會抱着她一樣,她也會軟語安慰小白。

天帝遠遠看着,不禁嘆了口氣,玄華啊玄華,凰凰與你究竟是有緣還是無緣,看來還有待觀望,不過,你要是不快些回來,只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凰主和顒齊上神回到羽鳴山時,迦樓上神也在,他帶了一隻兔子給小白,並再三的叮囑她,兔子是用來喂的,不是用來吃的,小白不解,反而垂涎的瞪着小兔子道:“可是我好久沒有吃肉了。”

迦樓拉着她哄勸道:“淡定,淡定,這兔子真吃不得。”

凰主看見雪白雪白的小兔子,那雙圓鼓鼓的眼睛可愛極了,她撲上去將小兔子捂在懷裡,道:“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啊,哪裡來的兔子?”

迦樓上神與顒齊上神互相見過禮,才道:“難得你還記得,這是廣寒宮的兔子,昔年王母盛宴的時候,嫦娥仙子帶她的兔子出席,你見了之後,非搶在懷裡抱了半日,嫦娥仙子還擔心你開口要了去。後來玄華特地去打聽過,嫦娥的兔子是隻母兔,已經十幾萬歲了,他找了一隻差不多歲數的公兔送去,這纔有了這隻小兔子,不過三百多歲,可以自己覓食喝水,很好養活。”

凰主驚詫道:“原來是那隻兔子的崽兒。”

無歡湊上去用手指戳了戳兔子呆呆的腦袋,道:“這小傢伙竟然有三百多歲,那豈不是和我差不多歲數。”

迦樓道:“它是精靈一族的,無法幻成人形,但壽命極長。”

凰主喜歡不已,小白卻失望道:“真的不能吃啊。”

小兔子聽了這話,嚇得直往凰主懷裡鑽,凰主忙安撫的摸着它的腦袋,道:“別怕,不會吃你的。”

小白揪着迦樓的胳膊道:“兔子是玄華帝君準備的,那就肯定不是送給我的,你還欠我一份禮物呢。”

迦樓笑着從袖子裡拿出一柄精緻絕倫的雲團絹扇,道:“這纔是給你的。”

小白搶在手上看了半天,道:“天氣還不熱,送我扇子做什麼?”

迦樓道:“這不是普通的扇子,往後你將它帶在身上,就算出了羽鳴山,也不會迷路了。”

“爲什麼?”小白不解道。

迦樓笑道:“因爲它識路啊,你想去哪裡,只要對它說一聲,它就會幫你指路,而且它只聽你一個人的話。”

小白終於露出稀罕的表情,跑到一邊研究扇子去了。

小白兔一直瞅着無歡的臉看,凰主以爲它喜歡無歡,就讓無歡也抱抱,哪知道小兔子一下子就竄到無歡的袖子裡,怎麼也不肯出來,凰主去廚房拿了一棵蘿蔔誘惑它,小兔子冒出腦袋來,它一口咬住蘿蔔,又縮了回去。

無歡擔憂道:“它不會把我的袖子當成兔子窩吧。”

凰主詫道:“就算想住在袖子裡,也應該住在我的袖子裡啊。”

無歡白了她一眼,不耐煩道:“那你快把它弄走,不然我就把它做成烤兔子。”

凰主急忙抱了一堆的胡蘿蔔,打算把誘惑進行到底。

顒齊上神目光溫柔的落在凰主身上,迦樓上神在旁邊看得驚奇不已,這才幾天的時間,就百鍊鋼化繞指,能讓令人聞風喪膽的將神露出這樣的神情,看來凰主的魅力,已經超出了玄華的預料。

“顒齊上神,我帶了一瓶好酒來,你有沒有興趣喝一杯。”迦樓上神熱情相邀道。

“有何不可。”顒齊上神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兩人去了後山斷崖的落日亭。

迦樓上神從袖子裡拿出酒,他捏了一個訣,石桌上多了兩個杯子,他倒了兩杯酒,顒齊上神拿起酒杯聞了聞香氣,淡淡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酒了。”

迦樓上神笑道:“如果做神仙連酒都不能喝,還不如做凡人,起碼有七情六慾,生老病死,人生也不過短短數十年。”

顒齊上神仰頭一飲而盡,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凰凰與玄華帝君的事,我沒有興趣知道,倘若玄華帝君真有心,這麼多年時間的相處,凰凰要是心儀於他,就不會有我的出現了。”

迦樓上神嘆道:“玄華確實悔不當初,不過身爲旁觀者,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在玄華心裡,凰主一定是最重要的。”

顒齊上神冷冷一笑,目光看着遠方道:“我看未必,他和我一樣,都是爲天帝效力,如果有一天在天界和凰凰之間讓他做選擇,我到底想知道,他會怎麼選?”

迦樓上神挑了挑眉頭,道:“他的選擇,起碼不會讓凰主失望。”

顒齊上神的心緊緊縮了一下,有種莫名的苦楚,他想到自己的選擇,三界蒼生和兒女私情比起來,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眼看師尊爲拯救蒼生,日夜承受地獄怨靈的怒火,如果他做不到像師尊那樣,就不配做尊神堯天的弟子,而凰凰……

迦樓上神見他眉心蹙起,心有慼慼道:“凰主是念舊的人,她現在不明白的事,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我是想勸你想清楚,你的情緒也會影響她的判斷,在玄華與你之間,她需要足夠的空間去考慮,如果凰主對玄華只是知交的情誼,你大可沒有後顧之憂。”

顒齊上神漠然道:“我很好奇,玄華帝君人並不在這裡,卻還是能影響到凰凰,他是怎麼做到的。”

迦樓上神不禁笑道:“作爲他的好友,我並非一味替他說話,這些年他對凰主的情義,除了凰主自己沒看出來,就連小白都知道,或許對玄華來說,只要凰主開心,他就算等得再久都無所謂。”

顒齊上神目光深諳,如果換作是他,又能等多久呢?是否可以默默守護在她身邊十九萬年,而不計任何回報?顒齊上神有些錯然,或許他真的做不到,但擁她入懷的那一刻,她纖細的身子微微顫抖着,那份柔弱與她的淡然表象是完全不一樣的,像有一股暖流碰觸他冰冷的心,讓他誤以爲自己離她很近,近到可以伸手就抱住她,不過他還是錯了,錯在他不該忽略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玄華帝君,她與玄華帝君之間有漫長的歲月,凰凰不經意就能想起他,顒齊上神胸口騰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不能忍受,他竟然開始妒忌玄華帝君。

“顒齊上神,你怎麼了?”迦樓上神忍不住喚了一聲。

他穩了穩心神,爲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我尊重凰凰的決定。”

迦樓上神愣了一下,舉起酒杯笑道:“不虧是萬重天的將神,我很想交你這個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顒齊上神與他碰了杯,道:“我獨來獨往慣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迦樓上神嘆道:“以後有機會一起喝酒,我請你。”

顒齊上神兀自笑道:“你的酒是難得的好酒,一杯千金也不爲過。”

迦樓上神豪氣道:“與你把盞言歡,人生幸事。”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將一罈酒對付了,他們一人坐着亭子裡,一人負手立在懸崖邊,仙氣繚繞中,風姿奪目。

鳳凰拉着小白偷偷躲在大樹後,看着這養眼的一幕,困惑道:“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好了?”

小白不以爲然道:“這些男人,喝起酒來,誰都可以是兄弟,迦樓上神也太不仗義了,先前還爲玄華帝君抱不平,在我面前說顒齊上神的壞話,這會倒是和人稱兄道弟了。”

“哈?”凰主詫異的瞪大眼睛。

小白看了她一眼,好奇道:“玄華帝君和顒齊上神之間,你想選誰做夫婿?”

凰主怔道:“這恐怕不由我選吧。”

小白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

凰主緊張道:“你明白什麼了?”

小白猛地想起什麼,撒腿就跑了,凰主拉也拉不住,她怕被發現,只好小心翼翼的溜走,剛回房間,無歡滿臉烏雲的衝進來,他將外袍脫了拿在手裡,只着中衣,愈發顯得脣紅齒白,嬌豔欲滴。

“看你的兔子做的好事!”他將外袍丟在她手上,凰主不解的看着他。

無歡沒好氣道:“我說怎麼有股騷~味呢,原來它在我袖子裡方便了。”

凰主素有潔癖,她爲難的拿着衣裳道:“要不我賠一件給你?”

無歡環手抱胸,一臉不爽的看着她,道:“你要怎麼賠?”

凰主抓了抓頭髮,道:“我有一匹上好的雲錦,可以給你做一件一樣的,不過只有小白會裁剪。”

無歡有些不相信道:“你還會做衣裳?”

凰主謙虛道:“以前學了一點,不過不算精通,好在是外袍,做不起不復雜,這件袍子竟然已經髒了,不如就給白白做窩吧?”

“白白?”無歡道。

凰主笑道:“就是那隻兔子,它全身都是白的。”

無歡抖了抖,突然慶幸這個名字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他挺同情那隻兔子的,所以拿他的衣裳給兔子做窩,他也就不生氣了。

“我讓小白來裁布……”凰主話還沒說完,小白興沖沖跑了進來,她看到無歡時,長長欸了一聲,表情驚恐。

“你們在做什麼?”她伸出手指,語帶指控。

無歡白了她一眼,不予理會,凰主忙道:“無歡的衣裳被白白弄髒了,我正打算做一件給他,你來得正好,你先裁個樣子出來。”凰主翻箱子找布料,小白瞪着無歡道:“你意圖不軌,我要告訴迦樓去。”

無凰拍掉她的手指,頗爲不屑道:“無聊。”

小白動作野蠻的犯掰住他的胳膊,張開嘴作勢要咬下去,無歡突然驚道:“迦樓上神,你怎麼來了?”

小白動作一僵,無歡逃出她的魔抓,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小白麪紅耳赤的跳起來道:“你瞎說,我沒有。”

無歡樂道:“你就有,我要告訴迦樓上神去。”

小白死死拉住他,打叫:“我真的沒有,是你誤會了。”

無歡挑眉道:“我誤會了?”

小白拼命的點頭,無歡撇撇嘴道:“這種事,我會誤會?明明就是你心裡有鬼,放心,你年紀還小,就算迦樓上神有心,也不會對幼~齒下手的。”

“你說誰幼~齒?”小白怒點低,兩人又掐起來。

凰主好不容易找到那匹雲錦,也不曉得是多少年前的東西,從箱底翻出來,還有股冷冷的香氣,她橫在掐架的兩人中間,有些頭疼道:“有客人在,你們這般,成何體統。”

小白做了個鬼臉。

無歡哼了一聲,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凰主忙將小白按住,道:“布找出來了,你先裁好再說。”

小白擡起下巴道:“我不幫他做衣裳。”

凰主愣道:“那你來做什麼的。”

小白將一個紫色荷包交給她,道:“這是玄華帝君要我轉交給你的,他好像說了什麼話,不過我不太記得了。”

凰主握住荷包,腦子裡突然冒出玄華的模樣來,他淺淺的笑着,輕聲訴說着什麼,凰主定了定心神,他一直說不周山。

玄華帶着白胖子在不周山養病沒錯,但他特地給這個荷包她,是什麼用意呢?凰主不禁有些擔心,玄華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莫非他們在不周山遇到了什麼困難?

“你怎麼了?”無歡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凰主穩住心神,她見小白想跑,趕緊將她拉回來,拖到軟榻上,將雲錦塞到她手裡,小白掙扎了一番,但看見無歡警告的眼神,她妥協的拿起剪刀,故意將衣身剪得極長,讓他以後走路就踩到衣襬,摔個狗吃屎,這樣一想,她的心情不禁好起來。

布料裁好之後,凰主把兩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做起針線活來,連晚飯都不肯出來吃,吃過飯迦樓上神就走了,小白騎着鳳凰去散心,無歡本來要去找凰主,但見顒齊上神像門神一樣站在門口,他改變主意,打坐修煉去了。

一直到後半夜,無歡修煉完了,凰主屋子的燈還亮着,他下意識的往顒齊上神屋子裡看去,門打開着,裡頭卻沒有人,無歡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溜達過去,發現從顒齊上神一直站着的位置上,可以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到凰主屋子裡頭的情形,她坐在軟榻上,神情專注的縫縫補補。

“還沒做好?”無歡跳上窗子坐好。

凰主左右看了看,發現他時笑了一下,道:“還有最後一隻袖子。”

無歡見她拿針的動作有些僵硬,不禁道:“我必須得穿你做的衣裳嗎?”

凰主瞪着他,道:“你打算不穿?”

無歡嘆了口氣,道:“如果有別的選擇……我會穿的,好歹也是你做的,我一定穿。”

凰主道:“我手藝不錯的,以前還幫父神做過衣裳。”

無歡詫異道:“這麼說來,我享受了和尊神一樣的待遇,那可真是榮幸之至。”

凰主道:“只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父神,以前我不知道他在哪裡,現在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去找他。”

無歡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上神,也不能去萬重天嗎?”

凰主瞪着他道:“你怎麼知道我父神在萬重天?”

無歡咳了咳,道:“鳳凰告訴我的。”

凰主哦了一聲,道:“鳳凰聽覺極好,羽鳴山的任何聲音都逃不過它的耳朵,沒想到它會跟你親近,說起來,它很多年都沒同我說話了。”

無歡突然道:“顒齊上神走了。”

凰主起初沒在意,半響才愕然的擡起頭,道:“爲什麼?”

無歡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應該走了沒多久,我還能聞到他留下的氣息。”

凰主沉默了許久,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他是爲萬重天而生的,又怎會留在羽明山呢,他和父神一樣,肩負着三界蒼生的重任,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無歡道:“那你喜歡他嗎?”

凰主神情有些茫然。

無歡託着下巴道:“你是不確定自己的感情,還是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凰主正色道:“這個問題會不會太嚴肅了?”

無歡道:“以你的年紀,姻緣問題,怎麼會嚴肅呢?”

凰主臉色一白,道:“鳳凰都對你說了什麼?”

無歡忙擺手道:“你別在意,我沒有嫌棄你老的意思,純屬建議。”

凰主匆匆縫上了袖子,將袍子給他道:“做好了,我要睡覺了。”

窗戶啪地一聲關上,無歡捂着鼻子,突然感覺風涼颼颼的,鳳凰相應的叫了幾聲,從小白的房間仍出一個枕頭打在梧桐樹上。

“三更半夜的亂叫,小心我拔光你的羽毛!”

鳳凰縮起腦袋,無歡穿上袍子,陣腳還算整齊,只不過下襬會不會太長了一點,他輕嘆了口氣,果然不能得罪女子,就算是神女子,發起脾氣來,報復心也很可怕啊。

顒齊上神走後,羽鳴山雖不至於變得冷清,但馬吊卻不得不收起來,凰主、無歡和小白三人聯盟打起葉子牌,儘管吵架的時候多於把盞言歡,卻迅速建立了良好的革命友誼,通常無歡都是醉心修煉,一旦他缺席,凰主便拖着小白喝酒,她把迦樓上神送的各種酒都找出來,每次都和小白對半乾掉一罈,小白的酒量漸長,而她的酒量卻越來越退步,有時候半壇不到,就醉暈了。

自從小白有了扇子,她偷偷跑出去羽鳴山好幾次,沒人知道小白去了哪裡,就連凰主也不知道,沒人陪她喝酒,她只好抱着白白和酒跑到桃花林去喝,有時候還喂一點給白白喝,白白的酒量更差,一口就倒,凰主見到比自己酒量差的,心裡樂得不行,一開心就喝多,醉了就睡倒在樹邊,無數的花瓣落在她身上,很快就將她掩埋起來。

等小白和無歡尋到她時,她已經睡了好幾天,小白蹲在她身邊,在厚厚的桃花花瓣裡頭翻找,終於將全身發紅的白白揪出來,無歡搖了搖頭,只覺得是慘不忍睹。

“她這是自暴自棄嗎?”小白憂心道。

無歡詫異的看了小白一眼,讚道:“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有見解了。”

小白開心不起來,道:“她要是醉死了怎麼辦?”

無歡打橫抱起地上的人,道:“不會的,她不過是無聊才喝酒,不會真心想將自己灌死。”

小白慌道:“是不是因爲我們沒陪她打葉子牌?”

無歡想了想,道:“也許是吧。”

小白心事重重。

凰主睡滿七天,自己醒了,她聞了聞衣裳,一股桃花的香味中還夾雜着酒氣,她全身膩得難受,趕緊脫了衣裳去屏風後的浴盆裡泡澡,直泡到皮膚髮紅髮皺才肯出來,她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裳,拔下發簪洗了頭髮。

坐在梳妝檯前,凰主將溼漉漉的頭髮披着身後,衣裳很快就被打溼了,但看着那支墨玉簪子,她一時有些發愣,罷了,頭髮既然拆了,簪子就用不上了,她打開梳妝檯上的一個箱子,想將簪子放起來,但目光觸及那個流光溢彩的檀木盒子時,不禁愣住,那是顒齊上神提親送給她的東西,她明明還回去了,盒子怎麼還在這裡?

凰主心裡奇怪,手碰到盒子,原想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不知爲何,她猶豫了,將簪子放在箱子裡後,一起關了起來。

她走出屋子,外頭太陽明亮得有些刺眼,她用手擋了擋,一股香味從廚房飄出來,她忍不住走過去,小白靠在門口嗑瓜子,白白蹲在她腳邊啃胡蘿蔔,見到凰主,它一個跳躍,就蹦到凰主懷裡。

“醒了,等一會就可以吃飯了。”無歡道。

小白卻圍着她轉了一圈,嘖嘖道:“你酒醒得比白白還慢,白白昨天就清醒了,到今天爲止,它已經啃了一百根胡蘿蔔。”小白忽然憂心起來,道:“再這些下去,羽鳴山得空出一半的地出來種胡蘿蔔了。”

凰主瞪着白白,才幾天不見,覺得它似乎長大了一些,也擔心道:“它這麼貪吃,不會變成大胖子吧?”

無歡鄙視兩人道:“它就算胖死,還不是兔子,我擔心的是它吃多了就處方便,到時候整個羽鳴山都是它的排泄物,不是,現在已經到處都是它的排泄物了,小白房間都有。”

小白怪叫一聲,道:“天啊,我說最近怎麼總聞到一股怪味呢。”

凰主擔心道:“這可怎麼辦啊?”

無歡想了想,道:“要不給它準備個茅坑吧,往後方便只能去茅坑,它要是不聽話,就不給吃胡蘿蔔,餓它幾頓就聽話了。”

白白警醒的從凰主懷裡探出漸現圓潤的腦袋,似乎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嗷嗷了兩聲,圓溜溜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凰主摸着它圓滾滾的肚子,覺得很有必要給它節食了,她認真的對白白道:“以後每天你只能吃十跟胡蘿蔔。”

白白嗷嗷得更厲害,凰主硬下心腸,道:“八根。”

白白眼睛都溼潤了,低低嗚咽了兩聲。

凰主道:“六根。”

白白跳出她的懷抱,傷心的跑了。

“我會不會太嚴厲了?”凰主懷疑的問其他人。

無歡道:“六根不錯了,要是我,一根都不給,它先把它自己闖的禍收拾了再說。”

小白假裝什麼都沒看到,趴在桌子上嚷:“飯什麼時候做好,我肚子餓扁了。”

凰主湊過去道:“我也餓了。”

無歡擺擺手:“還有一個湯,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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