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腳步來到了峭壁下,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崖,她凝神看去,面色霍地大變,在那陡峭的山崖上居然有一條石道階梯,是用石鑿所成,一直延伸到山上去,樣式就是到天山派的後山的。如此來看,那幾人果然是去了天山派,她提起精神步步爲營地攀上石巖,踏上那石鑿的梯道,仰看下去,地下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空朦朦的一片,好不驚人。她集中眼神只看在石階上,緩緩行到上去。
石階並非鋪成,而是中間隔着半丈的闊空,稍不注意就可能栽下那驚人的深淵,水中月極力地控制着恐懼,每一步都是穩踏穩擡,不到數十步階梯的時候便已經累的滿臉冷汗,此時的她面若桃花,被汗水淋出了自身的撫媚,身着白衣,行在茫茫懸空的絕壁上,好似仙女飛天之景。
手扶着絕壁上的岩石凸出部分,擡頭看了看那天梯般的石階,很難想像前面的幾人是怎麼上去的,她感到有陣輕微的眩暈,抓在岩石的手更緊,靜靜地立了好一會兒,這時卻從後面傳來了輕輕的說話聲,她大驚但又不敢回身去看,石階本來就只容得下雙腳的面積,轉身稍不注意就會跌落下去,但這種隱蔽的地方普通人是絕不會上來的,後面來的很可能還是與天山派有瓜葛的人,那她豈不就危險了。
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回頭看看,兩腳緩慢地騰過來,身子只扭過來一半,朝後面看去,來的赫然是雷越,他也已經上了石階,正在緩慢前進,還在絕壁後的東方逸遠遠地看着。剛纔明明叫他們走了另外的兩條路,他們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她有些奇怪,卻又有些擔心,這臺階要步步小心。
她站在那裡等着,待雷越來了要問問他們怎麼會到這來,另外那兩條路有什麼發現。
雷越眼看着下面孔滕滕的深淵,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冷汗直冒,最要命的是雙腳也不甚聽從指喚,微微地抖個不停,使得每落下一步心中都如踩進了無底深淵一樣,戰戰兢兢。看了看已經走到山崖中的水中月,頓覺豪氣萌生,人家一個柔弱女子都能堅持到那裡,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比不上她,想着膽氣彭起,姿勢端正,集中精神,穩踏穩擡,走了幾步果然感到好的多了,慢慢地接近了水中月。
東方逸緊張地看着,雖說他什麼也不怕但看到這深不見底的深谷,心頭還是懸幽幽的驚粟之感,看着雷越已經接近了水中月,不由得對他產生佩服,同時又生出慚愧的感覺,若真是要他上,他都不知道敢不敢上去。
他們倆人剛纔順着兩個方向尋找,發現馬腳印到深處就消失了,而且連人的腳印都沒有一個,找了陣絲毫沒有發現,無奈只好回到原處,雙雙商量後決定到水中月的一邊看看,或許她那會有什麼發現,果然倆人發現了數馬匹,順着腳印跟到了懸崖旁,卻見水中月已經在懸崖中了,吃驚後才發現原來有道石階。
倆人順着石階周圍看了好一陣,都感到有些驚心動魄,萬一跌下去當真要粉身碎骨了。東方逸凝了一陣道:“雷兄,我跟着水姑娘去看看那些鳥人到底要搞什麼陰謀,你從小路上去。”
雷越與東方逸相處已經有段日子了,知道他嫉惡如仇,義氣當先,只是脾氣有些莽撞,這石道驚險無比,他去比自己去危險更大,斷然道:“還是我去吧,你從小路上去,不過不要打草驚蛇,我跟着水姑娘。”
“不行,好歹我也比你年長几歲,這種事怎能讓你去冒險,老哥當仁不讓。”東方逸激動得話聲頓高。
“東方大哥,你的身子比我高,在空中的穩定性差,我比你矮,穩定性比你強,再說這種事就算要排也是從小到大,當然也是我去。”雷越忽地生出了個理由,感覺這個理由很對,東方逸身子高而且瘦,但道袍卻很寬大,這樣行在石階上容易不穩,而自己身子雖說比他低一點,但也並不瘦,衣服都是緊身的,自然避免了很多的麻煩。
“好吧。”東方逸軟了口氣,看了看那空中的階梯,心頭不知爲何有些發抖。雷越整理了身材,確定無所牽絆時才爬上石壁,慢步小心地踩上了第一臺階梯。
看着倆人已經走到了一起,東方逸這才從林中返回,順着小路快步往山上趕去。
水中月看着雷越終於到眼前了才鬆了口氣,問道:“雷大哥,你們不是去另外的兩條道了嗎,怎麼也會到這來了。”雷越扶好岩石,感到眼前有汗水流下,輕用手擦了擦,緩過口氣道:“那兩邊到後來都沒有蹤跡了,馬腳蹄印憑空消失了,人的腳印也沒有,我和東方大哥找了許久沒有線索才轉到你這邊來看的,但見你已經登上了這天梯。”擡頭朝上看了看,心道還真是天梯,直通山上,驚險無比。
“原來如此,好,那我們一起看看那些到底都是什麼人,要和天山派鬼祟地做什麼事。”水中月豪氣風發,膽氣突生。雷越點頭應道。
水中月慢騰小心地轉過身,經過了剛纔的休息,她的精神漸好,已經漸漸能夠適應目視空中了,一步踏至石階上,第二步隨即走上。雷越見水中月已然沒有問題,放下心來,擡腳跟上,中間保留着一方臺階,緊隨其後。
“啊!”的慘叫聲,一名身着灰衣的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就是陣骨頭斷裂的響聲,男子在地上疼得連聲慘叫,濃血從口中溢出,馬上就暈死過去。
這裡是天山派下山路中的林子裡。陳玉竹與鐵嚴並排站着,身上血跡斑駁,手中的劍也是鮮血淋漓,握的死緊,都狠狠地盯着對面。早上倆人在下山的時候,本來他們已經到了山底,準備牽馬離開,誰知突地從來路中衝出幾對人馬,個個手持兵器,奔過來就將倆人圍住。經過了陣觀察,陳玉竹發現這些人都是黑道高手,有不少人他也識得,而且都是他行俠仗義時所得罪過的。鐵嚴也認識那些人,其中有個血刀手扎七,刀法十分的毒辣,原先他曾和此人交過手,雖然結果他贏了,但卻將他徹底得罪了,倆人都意識到了他們所來的目地肯定與天山派有關,是天山派請來對他們的人。
其實有意外他們早就想到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都是黑道人士,而且武功都不低,更沒想到原來天山派竟然與黑道有染。
來人爲首的一人是個黑臉中年漢子,披着黑色披風,手提柄輕鋼巨劍,這柄劍比通常的劍要長三分,寬三分,厚三分,看着就絕不低於百十斤,而武林中用這種重量的劍人數不多,一名是河北雙怪其中的蕭衍,此人劍術高超,沒有重量的劍從來都上不了他的法眼,而他手中的劍也是專程定做的,另一名就是黑道中及其有名的龍武谷,刀法奇特,神出鬼沒,心狠手辣,無數的白道人曾經栽在他的手上,武林中幾乎是人見人恨,但也是聞風喪膽。
眼前的漢子無疑就是龍武谷,陳玉竹與鐵嚴心頭都無聲的輕嘆,這次只怕凶多吉少了。
卻見龍武谷與數十人飄身下馬,面上閃出了冷笑,單掌輕揮,數十人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面上充滿着得意。
龍武谷輕悠悠地走到倆人的面前,道:“陳少俠,別來無恙吧,你這幾年在江湖的名聲闖的挺大的嘛,就連我也快被你壓下去了,今日的見面你說是天意呢還是冤家路窄呢,這筆帳可以算算了吧。”
既然已經身陷敵羣,那反倒也沒什麼好怕的了,陳玉竹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劍,發出叮的脆響聲,緩緩道:“龍兄,我記得我們之間好像並未結仇吧,何來算算一說呢。”
龍武谷輕鬆地笑了,道:“說的對,你我之間沒有結仇,但這仇恨不是結的,如今你在江湖中可謂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而我在江湖上卻有人將我遺忘,這就是你的錯吧。”
陳玉竹心頭冷笑,天山居然還有如此結仇的,明明爲了龍丹,偏偏還要找個藉口。面上故作微笑道:“哦,如果是這樣那又當如何,責任只在你,我對你並沒有做什麼,也沒想過要把你壓下去。”
“你沒想過有人想過,所以今日我就要和你比劃比劃,我們當中只能有一人可以活着離開,如果認輸可以另當別論。”龍武谷暴聲道。
鐵嚴終於忍不住要開口說話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龍兄闖得再大的名號也無法壓住天道的人情,所以只會有人說,這下好了,江湖中出現了一個大遊俠,龍武谷這賊子的末日就要到了。”
龍武谷怒目暴睜,瞪着鐵嚴,暴叫道:“你是誰,竟敢這麼說我!”
“在下正義幫鐵嚴。”鐵嚴不快不慢地道,語氣不卑不亢。
龍武谷嘴角大咧,狂笑道:“正義幫?有所耳聞,據說是專門和我們黑道對抗的,今日落在我們的手上,也算是老天有眼,哼哼。”後退到圈外,側身冷冷道:“陳少俠,給你個機會我們單挑,你贏了我就可以安然離開,我若贏了你那你就得交出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