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麼來了？”葉陽問。
元皓沉默。
葉陽心裡一個咯噔：“爲什麼不說？以前輩與本尊當今的修爲
，私下有什麼不可說不可透露的。不須怕什麼忌諱。”
元皓微微一嘆：“本尊想起一件非常之嚴重的事情。”
“什麼事？”
“這個……本尊有點對不起你啊。恐怕，讓你有些失望了。”
“呃？”葉陽滿頭霧水，忍不住道：“前輩可否說清楚一點？
”
“本尊……並非法則主宰。”
“什麼？”
葉陽怔了怔，滿臉不可思議之色：“前輩……您別開玩笑了。
是不是法則主宰，本尊還是能分得清的。”
“你是混沌至寶嗎？”元皓問。
“本尊怎麼會是混沌至……”
葉陽話到一半，神色僵住了。
“你的部份神魂部份意識，切割後融入太初古殿，成爲太初古
殿的器靈。之後晉升突破，會將神魂回收，進化之後，再重新分離
出來融入太初古殿之中。也就是說，你的一部份就是太初古殿的器
靈，但太初古殿的器靈卻不是你。太初古殿的器靈是你的一部份，
你卻不是太初古殿……”元皓道。
“前輩能否說得再明白一些，您這法則主宰稱號，是否有什麼
隱情？”葉陽道。
“本尊的軀殼，本來只是混沌世界當中的一件至寶，因流落宇
宙，因緣際會，成爲了些方宇宙的法則主宰。可以說，一切凝固法
則的源頭，在本尊這裡或者說，凝固法則皆通過本尊這軀殼而抵達
宇宙本源，與當初的某個宇宙大道相通連。所以，本尊這軀殼，是
主宰。但是……本尊的神魂，只是這主宰軀殼的器靈而已。”元皓
道。
葉陽沉默了一下，問：“這有什麼區別嗎？”
實力沒什麼區別啊。
“本尊的軀殼，不死不滅，宇宙不滅則本尊不滅。但本尊這器
靈卻不行。就如同，一名凡人武者，他的武藝天下無敵，以及他穿
上的神器鎧甲天下無敵，兩者意義是不同的。”
“如此說來，前輩器靈是可以脫離軀殼？”
“神祗的神魂都能脫離軀殼，本尊如何不能脫離軀殼？”
“那可千萬不要脫離軀殼了。”
“本尊也是這麼想的，除非本尊的器靈進化蛻變，也成爲法則
主宰……唉，怪不得本尊之前一直覺得奇怪，卻又覺得哪裡有些不
妥。本尊有些方面比其它法則主宰還強，有一些正常法則主宰應該
有的能力，本尊卻沒有。”元皓嘆息。
葉陽也覺得古怪。
法則主宰，比神皇更高級別啊。所謂神魂，是意識與掌控的法
則高度融合，法則所在即是祂神念感知所在。
換句話說，神皇也罷，法則主宰也罷，軀殼的實力都是次要的
，意識核心的權柄，纔是關鍵。或者說，是神魂對法則的控制力，
神魂對種種力量的控制力，這纔是關鍵。
神皇哪怕軀殼毀滅，神魂也是可以重塑軀殼再復甦。但反過來
，神魂滅了，軀殼縱然不滅，也不過是一具神皇遺蛻，不再真正的
神皇。
而元皓這裡，情況居然相反。軀殼達到主宰層次，意識核心居
然沒達到？
這情況就很奇妙了。而且，之前完全沒察覺，完全沒發現。
“那，可有什麼需要晚輩幫忙的嗎？”葉陽道。
元皓搖搖頭：“唉……你幫不上的……如果有需要你幫忙的，
會讓你相助。”
“嗯，到時侯，只要能用得到晚輩的地方，前輩且儘管說。”
葉陽道。
不管這元皓的情況是什麼，起碼，現在是盟友，信任度比其它
許多神祗要高。而且實力強大。其它神祗是沒本事強行將葉陽的部
份神魂所化的太初古殿器靈強行吸出去，沒辦法讓太初古殿器靈強
行脫離太初古殿。
同樣的道理，哪怕別的神祗知道元皓的意識核心不是主宰級別
，也無法透過那主宰級別的神龜軀殼而直接轟擊祂的意識核心。也
不可能強行將祂的神魂強行吸扯出去。
真正的實力，與真正的法則主宰也沒什麼區別。
起碼，暫時看不出什麼區別。
如果說能力有什麼特殊不同之處，就是元皓不能將自己的意識
投影到宇宙的遙遠彼方，而後憑那裡的法則力量凝聚一具法則主宰
化身。
其它主宰能辦到這點，元皓卻不行。
另外就是，葉陽不清楚，元皓爲什麼突然間說起這件事情。
“本尊曾經遇到過一件極其重大的事件，只是，具體是什麼事
，本尊想不起來了。只知道，因爲這件事，本尊的記憶，有部份損
失，部份被封印。就連本尊自己不是真正的主宰，這點，之前都沒
記得，剛剛纔恢復了記憶。”元皓道。
葉陽點點頭。
“另外，本尊的軀殼，已經超脫了主宰級別，也是蘊有大道之
力的。”
“咦？”葉陽這下子是真的震驚了。
“不過，完全無法使用出來。”
“爲什麼？”
“因爲，本尊以前的身份，有些特殊。”
“身份？”
“虛空囚牢獄守。或者叫虛空牢籠獄卒……或者叫虛空牢籠監
禁官，都可以。”
“虛空囚牢？虛空牢籠……”
“就是那隻混沌石胎打出來的虛空通道裂縫啊。那個巨大的裂
縫通往的神秘之地，就是虛空囚牢，也叫虛空牢籠。本尊是因爲成
爲獄守，所以才獲得了一種法則的寄託。軀殼才成爲法則主宰的，
本質還是一件產生了器靈的混沌至寶。”
“虛空囚牢是做什麼的？”葉陽驚問。
遠處的化身，看着那所謂的虛空牢籠，就發現，那大戰之中的
混沌石胎，已經猛然鑽入那裂縫，進入牢籠之中。
而萬淵魔帝要跟進，卻被那虛空囚牢裡面飛涌出來的漆黑生物
給吸扯過去，好不容易纔逃掉。
元皓道：“所謂虛空囚牢，是宇宙底層的超神秘空間，用於囚
禁宇初諸惡。
“整個宇宙，分爲若干個次元層次，比如二維二次元空間，三
次元，四五六七八九十不同的維度次元時空。凡人所見的茫茫星空
，一百多億光年的浩瀚虛空，全部都只是三次元空間的一部份而已
。其次平行三次元時空，更高維度與更低維度的時空，都是隱藏着
，實力不足的神祗都看不到，那纔是宇宙的根基。
“那裡，藏着宇宙的本源。
“大道爲經，法則爲緯。大道與法則之力，縱橫貫穿宇宙，無
處不在。宏觀來看，整個宇宙處處虛空處處星空皆受大道與法則貫
穿，從微觀來看，細到任何一個超微粒子，內部都有多種相互衝突
又相互平衡的法則力量相互制約。
“整個宇宙受着大道與法則的約束。而在這一切的背面，是更
廣闊的根基世界，裡面就有神秘的囚牢，囚禁着宇初諸惡。”
葉陽問：“什麼叫宇初諸惡？”
“宇宙誕生之初，各種罪大惡極之輩，企圖毀滅宇宙的極惡羣
兇。這些生靈，不死不滅，宇宙滅而難將祂們魔滅。混沌崩而難令
祂們殞落。所以，囚禁於宇宙虛空之中。”
“原來如此……這麼說，現在那幾個人形黑洞的東西，就是宇
初諸惡？”葉陽問。
“是的。祂們沒有其它喜惡，就是喜歡吞噬一切，如果無人打
擾，就會不斷吞噬虛空，直到整個宇宙被噬盡。而如果有神祗打擾
，則直接吞噬神祗。如果放任，整個宇宙會被毀滅。”
“嘶～～”葉陽倒抽涼氣：“那如何將祂們鎮壓？”
“不行了。除非送入虛空囚牢，再封閉不給外出。可是，當初
是大道未崩，法則仍存。所以牢牢鎖住，那進入虛空囚牢的生靈無
法外出。而如今，不僅大道失位，僅餘的諸多法則之力也被削弱了
，根本鎮壓不住。就算將祂們送入虛空囚牢，仍會脫困。”
“啊？”葉陽嚇得全身毛都快炸起來了。
“那當初是如何將祂們鎮壓的？”
“大道之力擒之，鎖入牢籠，大道之力鎮封。如果大道失位，
大道之力未完全消散，祂們不會脫困。就算大道之力不再鎮鎖，祂
們被鎮壓如此之久，只要宇宙中的種種法則仍保持一定強度，也能
讓虛空囚牢不開。祂們就算脫困，也只是脫離各自的牢房，仍只能
在虛空囚牢的廣闊虛無空間之中活動，無法脫離出來。但現在……
不行了。”
“可惡！”葉陽臉色大變，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如果不是寒冰主宰祂們削弱宇宙的法則之力，如果不是多位法
則主宰被壓制，如果不是那些傢伙嘗試封堵不滅之地，又有混沌石
胎轟穿虛空……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神秘推手在推動這一切。竟像是與混
沌法則烙印有關？或與大道烙印有關？”葉陽嘀咕。
“本尊也是如此猜測的。”
“寒冰主宰祂們，就沒想到這點嗎？事先沒有佈局防範？”葉
陽皺眉。
祂敢肯定，半步成道的寒冰主宰與雷霆主宰以及生命主宰，不
可能希望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會從虛空囚牢之中飛出來。
元皓道：“宇宙誕生之初，大道未有意識，法則未有意識，更
不會有法則主宰顯化。諸多‘宇初諸惡’，只是被宇宙的力量本能
地困縛囚禁。像是人類的身體會本能抵禦外來的細菌病毒入侵，本
能地對外界的一些傷害做出反抗。
“當今的主宰，估計只有極少數隱約知情。而寒冰主宰，雷霆
主宰，生命主宰，不一定都是先天主宰，不一定是伴隨宇宙而生，
未必擁有宇宙誕生之後傳承到的信息，對宇初之事，未必清楚。”
葉陽嘀咕：“這宇宙的水還真是深啊，很玩意都有。”
“如果宇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這些，那在大道失位的年代，茫
茫混沌世界，無數混沌神魔，比起整個宇宙還龐大億萬萬京兆倍的
混沌世界，能量與物質總量比整個宇宙龐大億萬萬京兆倍的混沌世
界，爲何無法將宇宙碾壓毀滅，爲何沒有諸多混沌生靈悍不畏死地
入侵？這個宇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鎮壓於虛空囚牢的東西，
祂們的力量也一直在被抽取，維護曾經的大道的運轉，同時成爲護
持宇宙的力量的一部份。”元皓道。
葉陽問：“那虛空囚牢之中，大嗎？囚禁的宇初諸惡，多不多
？”
元皓道：“不能說大，也不能說小。大，無限，小，亦無限。
真正的虛空囚牢，是沒有空間意義的。”
“沒有空間意義？”葉陽有點不大明白這個概念。
因爲，一切所見一切所知的生命與物質及能量，都是存在於空
間之中。
“沒有空間……這個概念很難以形容。但是，你可以這麼想象
。裡面沒有大小，既是億萬光年，也是巴掌之大。裡面可存放之物
，就如同凡人玩電腦遊戲修改數據，儲存空間，無數龐然大物都可
以儲存非常之多個。如果不斷將裡面的東西取出，則可近乎源源不
絕。像是一個數據的空間，許多參數都能修改的。”
“難以想象。”
“的確難以想象，但虛空囚牢就是這樣的東西。如果不適應，
進去就沉睡，永不復蘇也正常。哪怕在裡面甦醒，也有可能出現完
全無法認知裡面環境的情況，非常之險惡，掌控大道之力，才能在
裡面倖存。當然，這樣的環境，也誕生了許多非常之可怖的東西。
”
“什麼東西？”葉陽問。
“具體是什麼東西，本尊不清楚，總之，很多不可言不可說，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可怖之物，都有。”
“這麼詭異？”
“不過，有一點，裡面的東西，一旦進入宇宙之中，就會由‘
無法形容’的特性，變成‘可以形容’的‘具體形象’。由難以描
述大小，不確定大小，不確定年齡歲月，變成大小形態與年齡及力
量強度都可以確定。除非宇宙毀滅，否則，進入宇宙，就仍受到這
裡一些規則約束，變得具有具體形象。”
“聽起來毛骨悚然。”
“是的……希望裡面的東西不會出來。但是，本尊最擔心，裡
面由大道之力構成的牢房，層層崩解，那些東西脫困，指不定就…
…”
元皓話未說完，在瞳孔浮現一絲恐懼之色，凝望宇宙遠方。
“怎麼了？”
“有東西……有東西脫困了！！”
元皓正說着，葉陽的化身也發現了。
之前的巨大裂縫之中，又有東西出來了。
之前的那幾道人形黑洞身影，雖然強大可怖，能吞噬宇宙，但
沒有主動追殺葉陽，沒主動追殺捕獵周圍的神祗。
甚至沒有怎麼離開那道裂縫。
但現在，裡面有東西鑽出來了。
滾滾黑氣與灰氣涌動，是那東西散發的力量與這個宇宙的力量
及法則產生衝突，才顯示了黑氣與灰氣的形態。
就像是剛從冰庫中取出的乾燥之物，來到正常環境之中都會流
露冰霧一樣。
這種力量衝擊，讓那東西籠罩着詭異的氣流。
“這是什麼？”葉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