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的牙齒甚是尖利,才咬了一口,阿狸的脖子上就已經血肉模糊,涔涔流下鮮血。、.、有了剛纔的教訓,小淑再捨不得打他,只得讓我來下手。
我一隻手反手抱着阿狸抖動的身體,和剛纔一樣,另一隻手用力擰着星兒的耳朵,想把他從阿狸的脖子上拉開。哪知道這招用起來,再沒原先那麼稱手。他順勢擡起頭,看也不看我,把阿狸掀到地上,嗷嗚一口就撲了過來,用兩隻小小的手臂緊緊箍住我的肩膀,不能動彈,尖利的牙齒倏的插到我脖子裡,霎時間,一種又痛又興奮的感覺,從脖子根部傳了過來。
這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被星兒吸血,之前肩膀上那次是純粹的咬,只有森森的痛,不帶半點快感。然而,這次卻不同,用痛並快樂着來形容那種奇妙的感覺再恰當不過。這時,我才明白爲什麼花姑和小淑被吸血之後,不但不反抗,反而更加維護他。因爲痛苦中夾雜着十萬分的快感,正是這快感攝取了他們心,使他們如洗腦了一般,拜倒在鬼童的腳下。阿狸只是一個小孩,她的世界很簡單,快樂就是快樂,痛苦就是痛快,與快樂交織在一起的苦痛,在她那裡統統被歸爲痛苦一類。也因如此,她成了第一個反抗的人。
第二個反抗的人或許不是我,因爲尖牙插進脖子的一霎那,我有一種委身於人的感覺。整顆心慢慢的沉下去,忘記了周圍的人,忘記了最初的疼痛,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只隨着那牙齒的齧咬,順從的貢獻從自己的鮮血。
就在我懵懂的時候,肚子裡的穿腸蠱開始活動了,它們從上躥到下,從下躥到上,製造出咕嚕嚕的聲音,更把五臟六腑攪得生生的痛。一個遙遠的聲音迴響在耳邊:“醒醒,千萬不要忘記自己,不要忘記自己,不要沉迷在那被吸血的快感之中,使自己成爲鬼嬰的俘虜……”
聲音一遍又一遍在耳邊迴響,我卻無可自拔的閉上了眼睛,隨着逐漸被抽乾的血液,沉迷在了那無盡的快樂之中,任憑穿腸蠱如何製造痛苦,也不能把我從迷霧中拯救出來。
只聽耳邊乓一聲,星兒尖利的牙齒自動離開了我的脖子,他整個兒身體一軟,像剛纔一樣倒在了地上,歪着頭開始呼呼大睡。我擡起頭,看見小淑手裡拿着棍子,淚眼婆娑的看着我。
“你現在知道下手傷害他有多難了吧?”小淑強忍着淚花,擺出一道硬生生的口氣問。
“恩,”我點了點頭。再看星兒時,一種憐憫之心,不由自主升騰起來,好像保護他就是我的職責,讓他受到傷害,我就要受到煎熬。大概,這就是鬼嬰同宿主之間的契約。有了這個契約,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吸宿主的血,不用擔心他們會反抗,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出賣自己。只要他在吸血的時候,爲宿主送上小小的快感,讓他們體驗只能在毒品中得到的感覺。
這的確是一個邪惡交易,意識強大的人才能抵抗魔鬼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