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火車站時,才16點30分,離列車的到站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因爲我沒有告訴小佳我來接她了,我擔心列車提前到了,小佳直接回了學校,與我錯過,於是我趕緊跑到出站口候着。
8月的天氣,下午三四點正是烤人的時刻,我站在那裡,感覺快被烤出油了。我想去買瓶水,可一看時間,剛好17點,小佳該到了吧,我就告訴自己堅持一會,等小佳出來再說。
出站口的人流量明顯增多了,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口子,深怕一個不留神小佳就從我眼皮子底下走過去了。
過了十來分鐘,眼看着人越來越少,可小佳還沒出現,我心裡一陣焦急。正當我準備給她打電話時,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淡藍色連衣裙,長髮披肩,戴着一副墨鏡,手提一個小包,正慢慢走向了出站口。
“小佳。”我顧不得身邊還有好多人,對着那個可人兒喊了起來。
聽見我的聲音,她頓了一下,接着摘下了眼鏡,看到了正揮動着雙手的我,快速向我走了過來。
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我貪婪地呼吸着屬於她的氣息。
回學校的路上,她說,“你來接我怎麼也不說一聲,不然我早出來了。下車時,我看到人太多,都擠在那裡,我便在裡面多呆了一會,等人差不多走完的時候纔出來。”
“告訴你不就沒驚喜了嘛。”我嘿嘿地說。
“這麼熱的天氣,你衣服都溼完了。”她心疼地說。
“沒事,能早點見到你,這算不了什麼。”這真不是甜言蜜語,我只是說了句大實話,和小佳在一起,我什麼苦都願意忍受。
從見面那一刻起,我們的手就沒有鬆開過。
到了學校,我送她到了3號樓下,她坐了十多個小時的火車,要洗澡換衣服,還要把東西收拾一下。她讓我回寢室等着,好了給我打電話,我當面答應了。
等她走進3號樓時,我並沒有回8號樓,而是就在3號樓外面路上的椅子上坐着,我想坐在這裡等着她。
估摸着小佳要收拾好了,我去商業街上的汁汁優味冷飲店給她買了一杯芒果沙冰,這東西如果買早了要不了多久就全化成水了。
當小佳走出3號樓看到一手拿着芒果沙冰滿臉笑意的我時,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她的笑像花兒一樣美麗。
她接過芒果沙冰,在我臉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個吻,“獎勵你的。”
“嘿嘿,不夠。”我說。
“沒有了,等下次吧。”說完得意地一笑,開始吃起了手上的冷飲。
那天晚上,我倆去錦林鎮上唯一一家西餐廳吃的晚飯。雖然身上錢不多,可我覺得還是應該和小佳去感受一下浪漫氣氛,小佳開始不願意去,說太貴了,最後實在拗不過我,這才同意了。
我們點了兩份牛排,要了一瓶紅酒。餐廳開着空調,放着理查德的鋼琴曲,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着小佳緋紅的臉頰,心中既有柔情也有豪情,我要好好去愛眼前這個女子,給她我所能給的一切。
出了餐廳,一陣熱風吹來,讓人感覺餐廳內外就是兩個世界。餐廳裡是讓人沉迷的烏托邦,而餐廳外面是灰塵撲面臭汗不斷的現實。
大學一年以來,我的酒量在經過幾次大醉後增長了不少,一瓶紅酒下去只覺身上更熱了一些,其餘的,沒有任何反應。
而小佳一直不怎麼喝酒,這天喝了兩杯紅酒後,臉紅紅的不說,我明顯感覺到她的頭也暈暈的,走路不是很穩,我只得緊緊摟着她的腰,以免她摔倒。
走着走着,小佳停下了步子,我看着她問,“怎麼了,難受嗎?”
“不是。”她說話很是清晰。
“那怎麼不走了?”
小佳沒有回答我,就那麼徵徵地看着我,我們四目相對,看着看着,我渾身一陣燥熱。
就在我準備吻小佳的時候,她的手已經勾住了我的肚子,我的頭順勢低下,正好與她的嘴接觸在一起。
那一刻,心中的情感被點燃,我們瘋狂地親吻着,舌頭糾纏在一起,互相吮吸對方的氣息。閉上眼睛,沒有行人,沒有車輛,全世界只剩下我們。
當我在小佳耳邊輕聲說“今晚我們不回學校吧”這句話時,她沒有說話,在我懷中默不作聲,而這就是最好的回答。
走到一家旅館門口時,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種事情總不能讓女生開口吧。我厚着臉皮對吧檯的服務員說,“開一間房。”
“標間還是單間?”服務員問。
對於第一次開房的我來說,這個問題還真是把我問住了,“有什麼區別?”
“標間兩張單人牀,單間一張雙人牀。”服務員很不耐煩地解釋着,說完還瞟了一眼小佳。
我一聽這解釋更不好意思了,連忙支吾着說,“那開個標間吧。”
現在想來當時真是欲蓋彌彰,很囧。不知道第一次帶女生開房的男生是不是都和我一個熊樣。
“帶空調80,不帶空調70,押金100。”服務員熟練地說出了幾個數字。
這個我懂,大聲地說,“當然要有空調。”然後就掏了兩百元給她。
“3樓6號。”服務員說完給了我一把鑰匙。
我拿着鑰匙和小佳一起往樓上走去,上樓時,我倆沒有牽手,我總覺得服務員在後面看着我們,我感覺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進了房間,我纔看見小佳的面色比剛出餐廳時紅了許多,看來她也很緊張。
轉身關好門並反鎖上,這是我和小佳第一次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雖然只是暫時的。
我將忐忑與緊張都拋到了腦後,一把抱起了小佳。
進到屋裡,我就後悔了,標間裡的兩張牀真是單人牀,窄得可以,早知道剛纔就厚着臉說要單間了。
我把小佳輕輕放到牀上,然後在她耳邊說,“等我一會,我去洗澡。”我只覺她的臉很燙。
下午在火車站等她時,出了一身的汗,我得好好洗一洗。
洗完澡出來時,我卻看到小佳已經睡着了,呼吸均勻,臉色也已恢復了正常,想必是酒勁上來了。看着熟睡的她,我不忍心將她叫醒,在另一張牀上躺下了,心中卻有點小小的失落。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抱住了我,我心中一喜,睜開眼睛,果然是小佳,她睡到了我的牀上。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問。
“剛醒。”她喃呢地說。
她剛說完我的嘴就堵了上去,又是一陣纏綿。我以爲一切水到渠成,伸手去退她的內衣,她卻停了下來。
我不解地看着她。
“今天不行。”她說。
“爲什麼?”
“算是我給你的20歲生日禮物。”說完她的臉又是一紅。
聽了這話,心中的愛意超過了,我在期待生日來臨的同時,更加期待我們美好幸福的未來。
那一晚,我們相擁到天明。
那天以後,我感覺自己和小佳的感情有了一個質的飛躍,燥熱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我們的熱情。
暑期最後的十天,就在我和小佳的熱戀中,很快地過完了。
一直到開學那天,肖羣都沒有來寢室,我讓齊明給他打電話,結果提示已停機。直到九月十號,我們才聽說他家裡有事向學院請了一個月的假,國慶後纔會來。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不過看來他本人是沒事的,這讓我要稍微放心一些。
期間,我悄悄問過齊明,他和夏藍宣發展得如何了,他對我也不再隱瞞,如實地說夏藍宣仍然會去看他打球,他有時興致來了也會陪夏藍宣泡圖書館,然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勸他放棄算了,夏藍宣不適合他。他說再等等吧,反正現在還沒遇見其他心動的女孩。我說你不明白一葉障目嗎,你不放棄她就很難再去留意其他女孩,又怎麼會心動,他沉默不語。
我心中一嘆:怎麼826寢室盡出癡情男子,目前爲止,肖羣、齊明和我,三個人都死心塌地地分別愛上了一個姑娘。而結果卻不如人意,肖羣與小旭陰陽相隔,齊明被夏藍宣拒之門外。剩下我和小佳,只希望我倆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大二開始,一些基礎的學科都結束了,很多學院把課程設置的重點轉移到了實驗課上面。
比如我們生物技術專業就開設了動物解剖學,而小佳他們臨牀醫學專業一步到位,直接開設了人體解剖學。
我們每次上解剖學的實驗課,都是現殺的魚啊鴿子啊兔子之類的,好多女生根本不敢下手,教室裡充斥着尖叫聲和哄鬧聲,最後不得已,老師只得讓男生代勞。
待教室裡沒有活着的動物後,老師在教室前面通過幻燈片給我們講解動物的內臟,我們就比對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動物的屍體來記憶。
解剖其他動物我還可以接受,記得有一次,我們進了實驗室,走到實驗桌旁,看着前面白白的長長的關鍵是還在動的東西時,只覺得胃裡一陣作嘔。
後來,我知道那就是蛔蟲,我們還被要求帶上塑料手套解剖它,最後,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一口氣跑到實驗樓外面的草地上,強行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花花草草上,這才壓住了胃裡的翻滾,不過仍然吐出了幾口酸水。
在我帶頭跑出來後,陸續跟出來了一羣人,男生女生都有。噁心這種感覺,應該不關乎膽子大小吧,我寧願面對一具骷髏,也不想面對這那東西。
最後留在實驗室的,都是心裡承受力極強的奇葩,其中就包括齊明和小朗,我的書包都是讓齊明幫着拿出來的。
不過後來我知道,小朗完全是強撐在那裡的,因爲齊明說他是到教室後的垃圾桶去吐了再回來繼續做筆記的,果真是有着爲科學獻身的精神。
打那以後,我們都患上了“麪條恐懼症”,整整一學期沒人再去吃麪,誰要敢在寢室吃方便麪,那保證在還沒有泡好時就有人幫他倒掉。
小佳聽說這事嘲笑了我好久,我說“你也就是嘴硬,我當初真該捉一條放到你吃麪的碗裡。”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捂住耳朵說,“沒聽見,沒聽見。”
說到解剖課,我問她見到過真人屍體沒有。她說現在還在學習人體骨骼構造,再有四節課就學習人體器官,到時候應該會看到真人標本。
“人體骨骼,那不就是骷髏?”我問她。
“對啊。”
“你摸過沒有?”
“摸過啊,都要去摸的。”
“什麼感覺啊?”我好奇地問,我還真沒見過骷髏,別說摸了。
“就和你平時吃的豬骨頭差不多的感覺,沒什麼特別的。”小佳淡定地說。
我對她的這個比喻很是無語,“人能和豬比麼,心裡感覺很不一樣好嗎?你摸的時候不害怕啊?”
“如果是屍體的話我還有點怕,只是骨頭有什麼好怕的。”
聽了她的話,我也沒有驚訝,我又不是剛認識她,她的膽子是見識過了的。再者,一般來說,醫學院的女生膽子都要比其他學院的大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