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貴妃2

懲貴妃2

葉成紹帶着那幾名太監往外殿走,掌宮太監一看葉成紹的臉色便明白,怕是在寢宮裡看搜出了些什麼,不由眉頭微蹙,沉着臉對貴妃道:“娘娘請休息,奴才告退。”說着,轉身便走。

貴妃一看葉成紹止高氣揚的自她寢宮裡出來,氣得臉黑如鍋底,怒斥道:“大膽小賊,你可知男女大方,你一個小小世子,竟敢亂闖本宮寢宮,破壞人倫,有違宮制,本宮今天若不將你這大膽妄爲的賊人處置,本宮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娘娘氣什麼?臣自小兒便在各位娘娘寢宮裡玩慣了的,怎麼別的娘娘從沒指責過臣有違人倫,倒是貴妃您說出這話來,難不成,臣對您做下了什麼違制的事不成?所謂奸人心裡想奸事,娘娘您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個那模樣,比老祖宗還老上三分,便是您想要與人違反人倫,也要人家忍得住噁心才行吧。”葉成紹一聽這話倒是笑了,貴妃好大一頂帽子壓下來,他不由一陣惡寒,斜了眼鄙夷地看着貴妃,將痞賴的樣子做了個十足實,臨了,還對着貴妃呸了一聲。

這話簡直比挖了貴妃家的祖墳還讓她生氣,任是哪個女人被人年輕俊俏的男子鄙薄成這樣,也受不住啊,何況貴妃在宮上位高權重,貽指氣使多年,就是皇后見了她也是要禮讓三分,卻被葉成紹像個流氓一樣罵了個狗血淋頭,將她辱得半文不值,她一怕只覺胸口氣血翻涌,一口氣沒壓得住,竟是卟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一旁的老嬤嬤見了大驚,忙扶住貴妃道:“娘娘,您何必與他一個痞子見氣,他可是出了名的渾人,不過一個廢人,您犯不着的爲他傷了身子的。”

葉成紹聽了那老嬤嬤的話,眼睛一橫,身影突然一閃,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老嬤嬤身邊,揚手便是一巴常,將那老嬤嬤頓時煽出去好幾米遠,那老嬤嬤年約五十,是貴妃奶孃,自小便服侍貴妃,在長春宮裡,有着超然的地位,便是太后宮裡的嬤嬤見着她,也要以禮相待,今天卻是被個二十郎當的小子給打得嘴都翻起來了,卻是半點也做聲不得,只怪自己不識時務,不該在葉成紹憤怒時出言不遜,得罪了這魔星。

“劉嬤嬤,被廢物打的感覺如何?很爽吧,小爺告訴你,這世上,能叫小爺是廢物的可沒幾個人,你還不夠格。”葉成紹輕蔑地看了一眼被打得嘴角流血的劉嬤嬤,冷笑一聲,便瞪了眼太后宮裡的掌宮太監,揚長而去。

掌宮太監忙小心地跟在葉成紹後面,半點也不敢耽擱了,生怕這小魔星又把邪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今兒他便是將這裡的宮人打死了,怕是太后和皇上也不會說他半句呢,誰讓貴妃杵了他的逆鱗,惹怒了他呢,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還是小心爲上。

貴妃一見自己奶孃被葉成紹打成重傷,不由悲怒萬分,對着葉成紹便罵道:“你個見不得光的下賤東西,你竟然敢打本宮奶孃,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別以爲仗着有皇上的寵愛,你就能爲所欲爲了,也不想想,真寵你,又如何會只是個侯府世子,不過是隻陰溝裡的老鼠罷了,以爲你真是……”

“放肆!貴妃,你也你魔症了吧。”太后突然在殿外出現,自好聽到貴妃辱罵葉成紹的話,氣得臉色鐵青,她就是怕葉成紹與貴妃鬧得太厲害,貴妃這笨女人會口無遮攔胡說八道,結果,一來便聽到了這麼一句駭人聽聞的話來,心裡恨不得拿針將貴妃的嘴給絞起來纔好。

陳閣老如此精明睿智一個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笨如豬的女兒呢?這事,只怕會越鬧越大了去,該快些按撫成紹才行啊,這孩子一旦發了狂,可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

“老祖宗,您可是親耳聽到了,紹兒何時是見不得光的下賤東西了?紹兒怎麼就成了陰溝裡的老鼠了?今天,不給我說個明白,我便一把火,將這長春宮給燒了。”葉成紹一見太后來了,更是來了勁,硬着脖子對太后說道,雙目氣得快要噴出火來了。

“孩子,你莫聽貴妃胡說,貴妃魔症了,來人啊,送貴妃進寢宮,任何人不許來看她,也不許她踏出寢宮一步,等皇上回來定奪。”太后忙柔聲安慰葉成紹,貴妃這張大嘴巴,今天這事,若是葉成紹肯善了便好,若他非要鬧大,只怕皇上就是再顧及陳閣老和靖北侯的面子,也會不得不嚴懲了她。

可是,成紹這孩子一鬧將起來,哪裡能那麼容易就收場,今天這事,定是與藍家那孩子被貴妃欺辱了有關,貴妃這蠢女人,不知收斂,竟然還火上添油,真以爲她孃家勢大,便能猖狂肆意了麼?讓成紹這孩子磨磨她也好,給她個教訓。

貴妃一聽太后這是要禁她的足,更是氣,嘴角又沁出一滴血來,染紅了她那件煙藍的宮制華服,瞧着也是觸目驚心。

太后見了便斥責兩旁的宮女道:“還不扶了娘娘進去,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做事的,一個主子也服侍不好麼?任由主子發魔症也不知制止?看來,都是過得太清閒了的緣故。”

兩邊的宮女一聽,嚇得臉色發白,忙上前去扶住貴妃便往寢宮裡走。

葉成紹鐵青着臉,也不再鬧,只是默默地跟在太后身後往慈寧宮而去,他要大吵大鬧還好一點,至少太后知道他的心裡有些什麼想法,以往這孩子一般都會趁機討些好處去,可是,今天,他受了這麼大的氣,竟然沉默了下來,倒是讓太后心中更是擔憂了起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孩子壓抑了那麼多年,怕是會暴發了。

走到慈寧宮裡,葉成紹對太后道:“在貴妃寢宮裡找到一個藥包。”

太后一見,自己宮裡太監手裡果然拿着一個藥包,那偏坦貴妃的心思這會子也收了起來了,忙讓人拿去查驗,正好那陳太醫還在慈寧宮裡觀察素顏的病情,沒走呢,給他查驗正合適。

沒多久,陳太醫來報,說那藥包裡的藥粉正是寧伯侯世子夫人所中之毒,太后一聽,只覺得頭更大了。

正想着要如何安撫葉成紹,葉成紹聽了陳太醫的話卻是平靜得很,突然大步走到太后跟前來,袍子一撩,跪了下來:“太后娘娘,今天之事,臣也不多說了,您賢明睿智,定然知道如何做,臣現在便帶了娘子回府去,明日皇上回來,臣便辭去世子之位,一身布衣,帶了娘子浪跡天涯去,被人說成陰勾裡的老鼠,說成是見不得光之人,臣今受此大辱沒關係,連累了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讓您幾位高貴的身份蒙羞,是臣的不是,臣,從此不再踏足這宮殿之中了。”

他原是叫太后爲了老祖宗,自稱爲紹兒,親切而自然,可這會子口口聲聲都是太后,臣,全身籠罩着一股悲創又絕然的氣息,太后心中一陣辛酸,這孩子受的苦,她何償不知,可是……

“紹兒……”太后傷心地喚道。

“太后,您多珍重,你的老寒腿一定要注意保暖,春上風寒潮溼,可要多注意保養,臣……去接娘子了。”葉成紹眼睛微溼,垂着頭不肯看太后的臉。

“孩子,你別這樣,老祖宗一定會給你個說法的,你先讓素顏那孩子在宮裡養着,這會子她才解了毒,也不宜搬動,可別加重了病情就麻煩了。”太后只能留住素顏了,雖只是一天,太后也看出來,成紹對素顏是真心的,如今,怕也只有素顏能影響得了他了。

“老祖宗……”葉成紹的聲音有點哽咽,卻是對太后磕了個響頭,起了身便朝後殿走去。

太后無奈又傷感地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決然來,大聲對身邊的掌宮太監道,“傳哀家懿旨,請皇上速速回宮。”

一旁的太監不敢遲疑,忙快速退了下去。

葉成紹走到後殿,素顏正躺在牀着昏睡,一旁站着青竹和一名宮女。

葉成紹一進來,便對那宮女道:“退下去,本世子親自來照看夫人。”

那宮女悉知葉成紹的脾氣,忙垂首退下,青竹便很見機的站在殿門口,把守着殿門。

“娘子,你好些沒?咱們回府去。”葉成紹的聲音有些生硬,貴妃的話,像把刀一樣刺傷了他,他隱忍多年,活得比誰都艱辛,卻被人罵做陰溝裡的老鼠……一時,又想起自己那對無良的父母,想自己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兄弟,侯府,也不是他的安樂窩,便是個世子之位,也有人拼着命在搶奪,權勢與利益的傾扎讓他滿心創傷,他有些厭倦了,真的想就此帶了素顏一走了之,從此天涯漫步,恣意逍遙。

“呃……怎麼就回去?”素顏還沒看到貴妃受罰呢,她出了一身老汗,身上粘粘的,好不舒服,要就此走了,看不到貴妃出醜,被懲,心裡怎麼也覺不甘啊,只是,葉成紹的臉色……看怪了他平素那要麼小意,要麼憊賴,要麼嘻皮的樣子,很少看到他臉色如此嚴肅過。

而且,他的眼底竟是蘊着濃濃的悲創和不甘,更有屈辱和憤恨,他是那種內心便是再苦,也不會表露出來的男人,他心裡埋藏着太多的秘密,卻不肯對自己傾露,她知道,並非他不信她,只是怕增加了她的心理負擔,更不想她被捲進更復雜的環境中去,經了這麼多事,她便是鐵石心腸,也明白了他對她的那份心意有多真,便是他用盡了卑劣手段騙得自己嫁他,方法雖是令人惱火,也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泥潭,但那份情,卻是越發的熾熱,有時,都快將她灼燒了。

這樣的男子,要麼便是遊戲人生,難動真情,一旦動情,卻是一生一世,翻天倒海,能將對方淹沒了去。

看着這樣的葉成紹,素顏心裡隱隱有些不忍,清澈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他,眼神寧靜安祥,像一片溫和寧靜的港灣,溫柔包容着葉成紹。

“娘子,若是我一無所有,布衣粗茶,帶你遠離這塵囂,你可願意!”葉成紹啞着嗓子,眼睛專注地看着素顏道。

“你那後園子的女人會跟着一起麼?”素顏調皮地笑道。

“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那些人,與我無關。”葉成紹的眼睛充滿期待,也有些害怕,他感覺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貴妃的話將他以前刻意掩藏着的,自欺欺人的那層面紗給無情的割開了,讓他的心,不得不面對現實,不得不面對那些人的鄙夷與輕視,他……一個就是個活得無比尷尬的人,明明身份與人不同,便是一心只想做個普通的世子,也不能如願,那些人,總是不肯放過他,總想着法兒的折磨他的心。

他真的累了,前面的二十幾個,他一直爲了別人而活,以後,他想爲自己而活。

但是,他沒有勇氣,因爲,他最在乎的那個人,還沒有真正屬於他,現在走了,他真的一無所有。

“那咱們走吧,以後,你再如何,也不會一無所有,有我陪着你呢,粗茶淡飯又如何,只要心靈滿足,那便是富足和幸福。”素顏笑着第一次主動握住葉成紹的手,眼裡閃着暖暖的柔情,聲音很是輕快,沒有點分的遲疑。

葉成紹立即感覺到陣狂喜,一把將素顏攬見懷裡,頭埋在她的肩上:“是的,娘子,我有了你,就是天下最富足之人,咱們現在就走,離開這個喧鬧又惡臭的地方。”

素顏真的起了身,也不管自己一身粘糊糊的難受,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站在外面的青竹看得詫異,大少奶奶這會子就起身?病不裝下去了麼?纔不過小半個時辰呢,既是裝了,怎麼也得裝得像些啊,現在走了不是會被人看出來麼?

“爺,你們這是……”青竹忍不住問道。

“我們要離開了,青竹,你回寧園吧,以後,不用再跟着我了。”葉成紹冷靜的對青竹說道。

青竹大驚失色,立即就跪下道:“爺,可是青竹做錯什麼?請爺明示,責罰也可,不能突然趕走青竹啊。”

“你沒做錯什麼,只是,我不再需要你了,你回寧園吧,我不會讓人責罰你的。”葉成紹拉着素顏的手繼續往外走,聲音清冷冷的,不含半分感情。

青竹被他的神情弄得莫明,心裡一陣着慌,方纔,她便發現世子爺的臉色不太對勁,所以,不敢靠近殿內,更不敢偷聽世子爺和大少奶奶的談話,只怕先前世子爺在貴妃處受了什麼氣,她不由火大,恆安堂的少主,竟然被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給欺負了,這太不合少爺的個性了啊。怎麼着,也得給那老女人一點懲罰吧,怎麼那口氣竟然是要退了似的?

“大少奶奶,您不能讓世子爺走,爺……也不可能走得了的。”青竹很機靈的把方向對準了素顏,世子爺做事不着調,但大少奶奶可是沉穩而又理智的人,此刻怕也只有大少奶奶能夠勸得了世子爺了。

“只要他肯,又怎麼會走不掉呢?他都肯一無所有了,那些人還要爲難他麼?”素顏巴不得過平安簡單的生活,葉成紹如果真能放棄一切帶她走,她又有何捨不得的,這個世界對單身女子很苛刻,但對一對小夫妻可要優容得多,身份地位錢財便是浮雲,只要真能走得脫,憑她和葉成紹的本事,賺點過日子的小錢,那還不容易麼?

“大少奶奶,爺的身份可不簡單,他是……”青竹一急,便攔住了素顏,話說到一半又不敢繼續了,吶吶地回頭看着葉成紹,少主的身份,能告訴給大少奶奶麼?

“司安堂的少主對吧?”葉成紹沒有回答,素顏卻是笑着搶先說了,她挑了眉,看着葉成紹,戲謔地說道:“你瞞我瞞得嚴實,可是,知道你這個身份的人,似乎不少呢,上回王大太太便是發了瘋一般的要向我求情,希望你能救救王家呢,她一個深宅婦人,如何知曉那許多事?”

“王家已經完了,娘子你可能還不知道,王大太太已經病入膏荒,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也許,她這一輩子,再也不能說話了。”葉成紹眼神微黯,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素顏,嘴裡卻說出令素顏很是震驚的消息,不過幾天時間,諾大個王家就要滅了麼?而王大太太,真的只是生病?司安堂,果然很可怕。

“她們家的死活與我無關,相公,你告訴我這些,不怕壞了規矩?”素顏淡笑着對葉成紹說道。

“我說過,會讓你慢慢了解我的,有些事瞞着你,是不想你太過憂心,娘子,我從不後悔娶了你,但,我的身份卻是真的連累了你,或許,你嫁給上官明昊,會真的幸福一些。”葉成紹心中感覺愧疚,自己這身份,連自己都過得不痛快,更是把素顏也拉進了泥潭裡,讓她受了很多的苦。第一次不得不承認,也許,上官明昊比自己更能給素顏幸福。

“我看重的是心,與表面的纖塵不染而內心浮華污濁相比,外表痞賴無狀,內心簡單執着者更讓人喜歡。”素顏說出此言時,自己都微微有些震驚,原來,說出來,是這般的容易,連自己都不太相信,不太明瞭的感覺,竟是如此一語便道破,一直以來的迷茫與困惑都被這輕輕一句話給衝散了,怪不得,會明知他憊賴而無端的信任,依賴,原是心裡早就認可了他……喜歡了……

“娘子,有你這一句話,我終於不再是一無所有了。”葉成紹將素顏報得更緊了,原有的忐忑和擔憂消失不見,心中一片踏實安寧,更多的是慰貼,總算,他所付出的那份真心未付諸東流,總算,得到了相應的回報,他沒有看錯她,她蘭質惠心,靈慧剔透,明白他的苦楚和無奈,更看出了他的本心,他們,其實是何其的相似,想要過的,都是那種平淡卻簡單安祥的生活,所以,他會跟她開口:如果我一無所有,你會不會跟我走。

如果這句話換作是問別的女人,他腦子裡突然便閃出司徒蘭的身影,如果問她,她會如何?會無比鄙夷和輕蔑自己吧,她是如此的看重身份,如此的心高氣傲,目空一切,那樣的女子,只能高高供起,最喜歡的便是被人仰望,追捧,表面清高,實則極是虛榮,所以,那時的他,纔想要撕去她孤傲的外表,將她從雲端打下凡塵,最後,讓她顯出虛榮的原形。

“那走吧,咱們這就走天涯去!”素顏笑嫣如花,眼裡沒有半點悲傷和難過,這一刻,她甚至真的以爲,就此可以拋卻一切一走了之。

“大少奶奶,世子爺這會子是在氣頭上,您怎麼也跟着胡鬧啊。”青竹急得不行了,世子爺一點執拗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除非皇上來了,才能鎮得住他。

“怎麼會是胡鬧,我們這麼做,不是正合了很多人的心意麼,他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東西,在我們眼裡,一文不值,我們想要的,只是平淡和簡單而已。”素顏笑得平靜,語氣裡沒有半點不豫,更不是堵氣的話。

“胡鬧,不說勸慰紹兒,你也跟着胡鬧,孩子啊,哀家可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可要清醒一些,紹兒這孩子糊塗,你可不能跟他一樣。”太后突然走到後殿來,正好聽到了素顏的話,心裡中一震,沒想到這孩子竟然也是個視榮華於糞土,並不受慕虛榮的人,以前便知她是被紹兒花了心思才娶到的女子,咋看之下,除了相貌還過得去,並未見得有多麼的與衆不同,

倒是聽了她方纔與成紹的一席話,纔信了成紹的眼光,一個品性高潔,又行事謹慎穩重的人,最是適合紹兒,紹兒身邊最怕的就是有野心的女人,拾綴着他去做那不切實際的事,那樣,纔是大周朝的心腹大患,會兄弟睨牆,血肉相殘,這是太后最不想看到的,這麼些年來,盡力平衡着,壓制着兩方的勢力,爲的,就是保持大周朝的泰平。

心中雖喜,嘴裡當然是要斥責的,今天若是真任兩個孩子走了,皇上皇后回來,必定都會怨怪自己的,尤其是皇后,原就對自己怨氣深重,認爲自己壓制了她,如若成紹再出點子事,怕是更加恨自己了。

都活了大半輩子了,說句不好聽的,黃土都埋了半截的人,求的,不過是個兒孫平安,國泰民強罷了,可惜,她的心思,不是誰都能懂啊。

“老祖宗,紹兒只是帶娘子回侯府去,您這是說什麼呢?”葉成紹也不想太傷太后的心,按說,他應該恨太后的,可是,這麼些年來,太后明着暗着也沒少維護他,雖然,那最重要的東西,太后一直不肯給他,但那原本就不是他所欲,也就不恨,誰者他好,他明白,這深宮大內裡,誰也過得不容易。

“胡鬧,素顏才中劇毒,雖是解了,便身子還弱得很呢,你沒看她氣色很差嗎?快快回到牀上躺下,別再又受了寒了。”太后瞪了葉成紹一眼,上前拉住素顏的手,將她往牀榻邊推。

素顏倒是不好拒絕,太后像個疼愛子孫的長輩一般,平易而慈祥,語氣裡沒有半分的威壓之勢。

葉成紹正待還要說什麼,這時,有宮女來報,“太后娘娘,貴妃宮裡來人稟報,說貴妃娘娘深身痛癢難耐,突然重病。求太后允其請太醫。”

太后聽得一震,不由斜了眼睛看葉成紹,葉成紹心中瞭然,嘴角帶了一絲調皮又得意的笑,眼神卻是無辜得很,輕哼了一聲道:“原來做多了惡事的人,天都會報應的啊。”

太后聽了直搖頭,慢悠悠地對那報信的宮女道:“可知是何原因?怎麼好好的突然會發重病?也許只是一時偶感風寒吧,且請個太醫開點散寒的藥試試吧。”語氣漫不經心,像是並不太在意似的。

那宮女聽得怔忡,半晌才應聲是,退下去了。

“老祖宗,您也不去看看麼?說不定,真是得了什麼大病呢,可別延誤了,出了什麼大事,一會又把髒水往紹兒身上潑,紹兒還是快些帶了娘子回府去吧,別沒事又惹一身髒。”葉成紹揚着眉對太后笑道。

貴妃爲何爲發病,他是最清楚的,他下的藥,他如何不知道那藥性有多烈,中毒之人又多痛苦,太后是何等精明睿智之人,她定然也是明白自己的那點子伎倆的,只是她老人家竟然故作不知,還說得輕描淡寫,分明也是故意藉機懲罰貴妃,讓她多難受些時間。

素顏躺在牀上,也是偷偷地笑着,心裡像有隻小貓兒在撓,好想起來去看看貴妃的樣子啊,以葉成紹這廝的惡劣,下的那藥肯定是特邪惡特難受的。

太后半挑了眉,看着兩個極力忍笑,像兩隻正奸計得逞的小狐狸一樣偷偷樂着,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愛憐地摸了摸素顏的頭,柔聲道:“出了那麼一身汗,很不舒服吧。”

素顏感激地點了點頭,太后就挨在她身邊坐着,撫着額頭的手掌溫熱柔軟,舒服而愜意,真的好像媽媽的感覺啊,素顏感覺懶懶的,偎在太后身邊就不想動,這一刻竟是忘了身處危險的境地,從來皇宮內院便是最複雜最陰暗的地方。

“來人,備香湯,請世子夫人去沐浴更衣。”太后揚了聲道。

葉成紹見太后是真心喜歡素顏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過,心頭鬱氣卻仍是難忍,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丟下這所有的紛繁,帶着素顏遠走高飛,從此海闊天空,恣意飛揚。

素顏也確實想洗個澡,身上粘糊糊的難受死了,對太后的細心很是感動,只是……她不由歪了頭,看了葉成紹一眼,只見葉成紹目光悠遠深沉,眉宇間籠罩着淡淡的倦怠,他是真的想要離開吧,是真的不想過這種勾心鬥角,與人攻訐的生活吧,原以爲,以他的個性,他的身份,他應該是過得最恣意的一個人,原來,看到的一切,不過都是表像,也不知貴妃做了什麼,會讓一個素行無忌的人傷痛致此,甚至想拋卻曾經辛苦努力多年的東西。

“你別管他,他這會子犯牛勁了,過一陣子就好了的。”太后笑着對素顏道。

這時,又有宮人來報,說貴妃宮裡的劉嬤嬤求見。

太后聽了微微一笑道:“讓她在外頭等,哀家還有些話要跟世子夫妻說說。”

素顏眼中笑意更深,越看太后越覺得親切可愛,笑眼彎彎地注視着太后,突然,她感覺太后的瞼出有些隱隱的青色,那青色很淺,若不就近細看,很難發現,不由心中一震,反握住太后的手,不經意的三指搭在太后的脈上,細探起來,太后起初沒注意,後來發現素顏神情不對,又見她三指搭於自己脈上,臉色凝重,不由詫異,這孩子難道也會醫術不成?

也好,看她能不能說出自己一些病症來,倒還真沒想到,藍家的姑娘竟是會醫的呢。

“太后,您平素都喜吃些什麼菜,是否只愛吃肉?”素顏鬆開太后的手,隨意地問道。

“你這孩子是怎麼知道的?哀家自來便是無肉不歡,只是用得不多,倒也沒有發福呢。”太后對自己的身體保養還是很在意的,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仍是三四十歲的樣子,體態纖秀,身體並未現贅肉。

“那可不行啊,您得多吃素菜,由其是紅羅卜捲心菜之內的,您的肝旺脾虛,膽血行卻是不暢,晚上睡着了怕是會盜汗吧。”素顏又道。

太后聽了這才認真了一些,她最近兩年,着實晚上睡着容易出虛汗,難道是體虛之症?

太醫也勸過她,要多吃素,少吃肉,這纔是養生之道,可是幾十年都習慣了的吃食,也就好這一口,怎麼也不想免強自己。

“那我給您開個食療的方子吧,您每天都用一些,對身體極有好處的。”素顏知道,像太后這年紀的人,都有些小孩心性了,偶爾也會任性一下的。

“那感情好,只別讓哀家吃藥,又逼着哀家吃那羅卜白菜就行。”太后果然笑得一臉燦爛,像個心願得到滿足的孩子。

“那民婦一會開了方子,您再讓太醫覈對一下,若與您平素所吃的藥物不相沖,便可以一直服用下去,那可是延年益壽,又能養顏的方子哦。”素顏不由搖了搖頭,笑着起身去寫方子。

太后看着離開的素顏,心中微嘆,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就不知道那侯夫人如何下得手去的,那寧伯侯府,也太複雜了一些,某些人的手,也伸得太長了,是該懲治懲治纔是。

素顏將方子寫好,遞給太后看,太后邊看邊念:“黑芝麻,黑豆,黑米,紅豆,黃豆,素顏啊,你把哀家我當松鼠養呢,怎麼都是豆啊。”

“松鼠是喜歡吃鬆籽的好不,太后啊,您可別看這五種東西,黑米可是最能溫養脾胃的,這幾種東西放在一起,每日熬兩個時辰,吃上一小碗,您的脾虛之症就會好的,要不,你還是天天吃點羅卜白菜?”素顏調皮的挽着太后的手說道。

“那還是吃這個吧,好像也不難吃的樣子,燉爛一些,當粥喝。”太后撇撇嘴,一副免爲其難的樣子。

一轉身,見葉成紹還在發呆,就是一拍掌拍在葉成紹的頭上道:“死小子,再發呆,哀家就把你這小娘子留在宮裡,再也不放回去了,讓她給哀家做個養身女官,負責哀家的吃食去。”

葉成紹正在沉思,突然被太后打斷,一聽這話,差點跳了起來,捉住太后的手便道:“不帶這樣的啊,老祖宗,紹兒身無長物,還好討了個好老婆,您這也跟紹兒搶,太不地道了吧。”

太后聽得哈哈大笑,戳着葉成紹的頭,對素顏道:“看吧,看吧,他就緊張你,生怕老婆子我搶了你呢,你說,哀家就是再糊塗,也知道你們正是蜜裡調油的時侯,怎麼忍得下心拆散你們呢?”

素顏被太后那句蜜裡調油弄得滿臉通紅,正自害羞,就聽得外頭劉嬤嬤悲蒼的大呼道:“求太后開恩,貴妃娘娘痛得暈過去了,請太后允許奴婢去請太醫吧。”

太后聽得眉頭一皺,看了葉成紹一眼,葉成紹將頭一偏,眼睛看向天花板。

太后便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要是真出了大問題,可不得了,懲治一下就算了啊。”

葉成紹撇撇嘴道:“老祖宗最是英明,貴妃娘娘何等尊貴,她的病紹兒可不敢隨便置喙。”

太后便知他心中氣還未消,便道:“那你們兩一起隨哀家去瞧瞧?這病來的蹊蹺,會不是不願被哀家禁足,所以故意鬧出點事來吧。”

“很有可能哦。”葉成紹很無良的奸笑着說道。

素顏也很想看看,貴妃會被葉成紹害成什麼樣子,她知道,致命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讓貴妃受些苦楚罷了,葉成紹雖渾,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太后怕也是很瞭解葉成紹,所以,才久久不肯給貴妃請醫吧,要知道,被禁足挨罰了的後宮嬪妃,沒有皇后和太后的命令,是不能隨便請醫的。

“那就去看看吧。”太后也是想讓葉成紹和素顏看看貴妃的慘狀,好讓這兩個孩子出出心中的惡氣,也好打消那混帳念頭。

三人在宮人的簇擁下,到了長春宮,遠遠的就聽到貴妃撕聲力竭的嘶喊聲,貴妃的聲音原就生硬難聽,這會子再像鬼一樣的叫喚,聽得人頭皮都發麻,太后不由皺了眉,對那劉嬤嬤道:

“一宮主位的人,便是有些身體不適,也不用嘶喊得如此過份吧,也不顧着點自己的顏面,一點貴妃體面都不講。”

劉嬤嬤自己都是半邊臉腫得老高,聽了太后的話,眼圈兒都紅了,躬身道:“回太后,娘娘她,像是中了怪毒,渾身奇癢疼痛,很是難忍,所以,纔會……”

“算了,哀家去看看吧,真事的,一點子事也要請動哀家,這宮裡宮妃那麼多,都要讓哀家操心,哀家這把老骨頭可要忙散了去。”太后邊往裡走邊說道。

進了貴妃的寢宮前,葉成紹倒是不走了,太后詫異地睃他一眼道:“怎麼不進去看看?”

“娘娘說,紹兒進了她的寢宮,那便是有違倫常,紹兒還是不進去的好。”葉成紹苦着臉道。

太后皺了眉,忍不住罵道:“真是隻豬,大皇子就不進她的寢宮的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素顏聽得好笑,越發的覺得太后有趣,長年生活在深宮之中,竟然一口的鄉間俚語,說話俏皮得很,便是罵人的話,也是樸實得緊。

劉嬤嬤聽了垂下頭,半聲也不敢作,走進寢宮,只見寢宮內一團亂,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器,上好的絲紋紗帳和錦被,衣服都被扯得一條一條的,掛得到處都是,貴妃身着一身中衣在地上打着滾,頭髮亂篷篷的,一兩縷髮絲拂在額前,擋住了她的臉,雙目赤紅,自那髮絲中透過來,像一頭兇惡的狼一樣,放着狠厲的光,她不停地抓撓着自己的身子,白色的中衣也被她抓破得不能敝體,衣上血跡斑斑,整個人像是一隻失了魂的惡鬼一樣,很是磣人。

素顏一看之下,渾身的肉都跟着緊了一下,葉成紹那廝下的藥也太重了些吧,不怕皇上查出來,怪罪於他?畢竟是一宮主位,大周朝的貴妃啊,身份何等的尊貴,他也太任性妄爲了一些啊。

太后見了也變了臉,她知道葉成紹這傢伙惹不得,報復心極重,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下手如此重,貴妃都被他整得不成人形了,可不能真出了人命就不美了,得適可而止啊。

貴妃一見太后來了,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便撲了過來,哭嚎道:“母后,救救臣妾吧,求您,給臣妾討些解藥來,臣妾受不了了。”

“你不是病了麼?胡說什麼解藥不解藥,好像是哀家給你下了毒似的。”這陳氏還真不是一般的不會說話,太后便是有心救她,都不好動手了,如此愚蠢,活該被整。

“臣妾說錯話了,求母后,讓陳太醫來給臣妾醫治吧,臣妾真的受不了,身上像有千蟲萬蟻在嗜咬,癢痛難耐啊。”臣妃這會子變聰明瞭些,忙改了口。

“那便宣陳太醫來吧。”太后看着也覺得不忍,冷冷地說道。

劉嬤嬤在外頭聽了,忙使了人去請陳太醫。

陳太醫來後,卻不好直接進寢宮,要懸絲診脈,貴妃聽得大急,人都要死了,還顧及那麼多做甚,便讓人在她身前扯了塊布簾子,請陳太醫進去就診。

葉成紹在外頭聽了就道:“哦,這會子不怕有違人倫綱常了?”

陳太醫聽得一震,頓住身形不敢進去,裡面貴妃聽了氣得直吐粗氣了,虛弱地說道:“母后,求您了。”

太后瞪她一眼道:“不是哀家折你的面子,你着實不會說話,紹兒那孩子是什麼人,這宮裡上下誰人不知,他打小兒便在各個宮裡鬼混慣了的,又聽如此說過他,就你宮裡最守規矩不成?”

貴妃聽了忙哀聲認錯,只差沒磕頭了,她身上痛癢難耐,多挨一分便要難受一分,這會子,除了解除痛苦,她什麼也不在乎了。

太后還是讓陳太醫進去了,陳太醫探了好一陣脈,才道:“娘娘這是吃了對衝的東西吧,有些東西,可是不能同吃的,這應該是食物中毒,此毒好生烈性,臣唯一一粒解毒丹給世子夫人用了,這會子,要再配解藥來,可得費些功夫,娘娘您暫且忍耐,待臣去配來。”

貴妃聽得大怒,衝口就罵道:“沒用的東西,連本宮這點子病也看不好,分明就是個庸醫。”

陳太醫被罵得誠惶誠恐,立即跪下請罪,戰戰兢兢的在地上發着抖。

太后看了就氣,喝斥貴妃道:“他可是你自己點了名要請來的,人家也沒說不醫你,只是要費時配藥,這點忍勁也沒有,你當什麼一宮之主,沒得讓下人們看不起你。”

貴妃實在受不了的,一擡眼,看到素顏也在,突然就向素顏撲了過來,素顏嚇得一跳,忙躲到太后的身後,太后氣得護住素顏,罵貴妃道:“你纔對這孩子下了毒手,哀家還沒治你的罪,怎麼,哀家還在呢,你還要對她下手?”

“母后,我沒有對她下毒,母后明鑑,臣妾不是想害她,臣妾只是想求她,都說藍家大姑娘醫術高明,請她幫臣妾治上一治罷了。”貴妃雙眼鎖定素顏,像只兇猛的野獸看到嬌小的弱羊一樣,兩眼放着狠毒的光,嘴裡,卻是說着求助的話語。

太后哪裡肯信她,擋住素顏道:“她理會醫理,也不過是粗痛些皮毛,還能比太醫強?你莫要鬧騰了,先忍着吧,等陳太醫配了藥來就好了。”說着,太后便要走,她看出來,貴妃雖是痛苦難受,但正如她所料,沒有性命之憂,鬧騰了那麼久,罵人的中氣還渾厚得很呢,再痛上一兩天也沒事,這滿屋子的血腥味,聞着不舒服,便想走。

“母后,您不要走,求求您,救救臣妾吧,紹兒,紹兒,本宮錯了,你……你那裡奇藥頗多,救救本宮吧。”貴妃一見太后要走,急得一下撲過來,扯住太后的裙腳,像只受了傷的鍔魚一樣在地上爬着。

太后真想一腳踢開她,原本,看她不得皇上的心,沒少幫忖她,她卻不懂得珍惜和收斂,一味之只知強橫,對人下手又陰又狠,這麼些年,太后一直對她優榮,也是想用她來壓制皇后,卻不知,她仗着有自己的扶持,便高傲自大,不可一世,這一回,讓她吃些苦頭也好,看她以後還敢胡說八道不。

“那哀家幫你問問紹兒,看他肯不肯救你,只是,你才下了毒,害了素顏這孩子,又那樣罵他,他會不會肯……哀家也說不好了。”太后向後移了移腳,想將自己的裙角自貴妃手裡扯出來。貴妃卻揪得死死的,根本不肯放。

外面的葉成紹聽了太后的話,不由笑道:“臣不過是隻陰溝裡的老鼠,一個見不得光的賤人,哪裡有本事去救治堂堂的貴妃娘娘,臣明日便要遞上辭呈,自請免去世子之位,從此浪跡天涯去,也省得在這宮裡晃盪着,礙了別人的眼。”

“誰敢說你是陰勾裡的老鼠,誰敢罵你是見不得光的賤人?”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在葉成紹身後響起,葉成紹聽得眼眶一熱,倔犟的垂了眸不看那人,卻還是立即跪了下來。

素顏不知那說話的人是誰,只得求助地看着太后,太后臉上也露出一絲輕鬆來。

而貴妃聽到那兩句話,立即鬆了太后的裙角,嚇得渾身都在瑟縮發抖,喃喃道:“皇上……”突然眼睛一亮,大聲道:“皇上救命,救救臣妾。”

素顏這才知道,真的是皇上來了,忙就地跪下,再看兩邊的宮人,都跪了一地了,心中不由一陣發緊,只聽聲音,便知當今聖上是個威嚴極盛之人,今天這事,可真是鬧得有些大了呢。

“陰溝裡的老鼠?這形容可是有趣得緊啊。”緊接着,素顏又聽到一個清越悅耳,溫柔中,帶了絲柔媚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皇后娘娘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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