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鼓着嘴把信疊好塞回信封裡,有些好奇王妃的信寫了些什麼,便湊上去瞄了一眼,迅速橫掃過去,壓根就沒提到腿的事,只一句不痛了就給帶了過去,字數也是少的可憐,隻言片語,宛清懷疑某人忙裡偷閒才得空寫了這兩個字!
王妃看了信這才鬆了口氣,只要腿沒事她就放心了,把信往袖子裡一放,便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宛清也往絳紫軒走。
半道上,一位管家模樣的人急急忙的往宛清這邊來,宛清遠遠的就瞧清楚了他,眉宇中正,一身青色直輟顯得身子挺拔,因爲宛清才和王妃分開了走,這條道也是通往老夫人屋子的,身後不遠處就是冰嫺郡主,所以宛清不知道他這麼急的是找誰,火急火燎的,別是出了什麼大事纔好。
冰嫺郡主也納悶呢,有什麼急事要這麼匆忙的趕着的,就見那中年人在宛清跟前站住,恭謹的福身,將一個信封交到宛清手裡頭,宛清點點頭說了兩句話便讓他下去,因爲離得遠了點,聽不清說的什麼,冰嫺郡主由着丫鬟扶着往宛清這邊走過來。
宛清手裡頭拿着信封,嘴角那個勾啊,就知道那酸不拉幾的話少不了,原來他早料到有人有心瞧他寫的信,門房裡是有他的人的,不然這信怎麼放心的交到那裡去呢,宛清正準備差開瞧瞧,看那什麼驚喜是胡謅的還是確有其事,就聽見背後一聲輕喚。
宛清當即止了手上的動作,回頭就瞅見冰嫺郡主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宛清福身笑道,“大嫂找宛清是有什麼事嗎?”
冰嫺郡主瞅着宛清手上信封上的字,目光閃了閃,龍飛鳳舞的可真不像是個半傻子寫的出來的,可確確實實就是,冰嫺笑道,“沒什麼事,就是我們兩都嫁進錦親王府這麼久了,還沒好好聊過呢,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聊聊,只是方纔冷管家又給你送了信來呢,瞧着那麼急切的樣子,可是二弟有什麼急事?”
宛清把信在手裡翻轉了兩下,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了,冷總管那麼急是因爲瞧見了你走過來,他不好回頭,再不走快一點就得跟你聊兩句了,宛清臉上染過一抹赫然羞紅,“相公寫信回來能有什麼急事,他在半月坊治腿,有事半月坊會擔着的,定是遇上了什麼好玩的事寫信告訴我呢,大嫂不是想聊聊嗎,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
宛清隨手把信交給竹雲收着,指着湖邊笑道,冰嫺郡主輕撫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再擡眸時眼裡就染了抹爲難,宛清微扯了下嘴皮,至於麼,不就懷了身孕嗎,湖邊都不能走走了不成,也太精貴了點吧,但還是一臉歉意的道,“是宛清大意了,大嫂身懷有孕哪裡能靠湖走呢。”
冰嫺郡主臉微微紅,眼睛望向絳紫軒的觀景樓,笑道,“觀景樓落成也有一兩個月了,我都還沒去瞧過呢,上回就聽妘兒說觀景樓上景緻美着呢,一直想去,只是忙着不得空,不如我們上那裡瞧瞧去吧?”
宛清無語的暗翻一白眼,王府裡又不是沒有觀景樓,都惦記着她的觀景樓呢,怕還是因爲她那個規矩,不許別人上去瞧才顯的更加的神秘,再加上她手裡頭時不時的冒出點奇怪的東西,誰都想來瞧個究竟吧,晾準了那些規矩只對丫鬟婆子管用,管不住她們這些尊貴的人,宛清扯了嘴皮笑着,去吧,想瞧就瞧吧。
宛清就走在冰嫺郡主身側,也沒有扶着她,兩人說說笑笑的往觀景樓走去,凡是瞧見觀景樓內部構造的就沒幾個不睜大眼睛的,同樣對那兩間緊閉的房間好奇着,好奇歸好奇,鑰匙不在她身上,梳雲出府了,要想進去瞧個究竟今兒是不大可能了。
宛清這麼說,冰嫺越是好奇,她也聞着了藥味,還聞見了香味,這屋子裡放的到底是什麼呢,只是畢竟是宛清的地方,宛清不讓,她也不好意思硬要去瞧,也得有鑰匙啊。
不得不說,這觀景樓可真是美,屋子裡也清涼的緊,不是那種冰塊帶來的涼,而是外面是炎炎夏日,這屋子裡是春天一般,呆久了人都不想走,宛清吩咐竹雲拿了水果盤來,兩人同上回和莫流妘在一樣,吃着聊着,愜意的很。
小坐了近半個時辰,冰嫺就由丫鬟扶着走了,宛清送她出了觀景樓就又回去了,竹雲將信封送上,宛清迫不及待就拆了開來,跟宛清想的一樣,先是寫想她,肉麻兮兮的,再說偔水的事,宛清真懷疑她要是不問,他都不打算說的,還有上回莫城謹讓她幫着問的琉璃的事,果然在水匪的寨子裡,這會子應該送到洛親王府了吧。
宛清一目十行的往下面掃,再細細的看了兩遍,信上壓根就沒提到驚喜的事,宛清嘴吧那個撅,根本就糊弄人的,結果別人沒糊弄到,倒把她糊弄了,心裡那個火氣啊,竹雲瞧着忙在一旁幫宛清扇扇子,降降火氣,免得氣傷了自己。
竹雲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宛清,瞅着宛清手裡頭的信,眼睛倏然睜大,笑道,“少爺不是已經把驚喜送到了麼,原來是每兩天送一封信回來的,今兒可是瞧見了兩封呢。”
宛清聽得直白竹雲,把手裡的信一揚,“狗屁的驚喜。”
竹雲聽的嘴角直顫,少奶奶說髒話,不過她也知道拿這樣的理由來說服少奶奶是在糊弄少奶奶,少爺回來要是沒有驚喜怕是說不過去了。
宛清就坐在那裡一遍一遍的瞅着信,兩遍掃過去都能背了,信是拿白話文寫的,因爲宛清說過,那什麼文言文的她看的不是很懂,連蒙帶猜的萬一會錯意就不好了。
梳雲從醉扶歸回來,額頭上都是汗珠,兩隻手都拿着糕點,騰不出手來擦一擦,竹雲忙去接着了,梳雲一邊擦汗一邊道,“還是熱乎的呢,快拿給少奶奶嚐嚐。”
竹雲忙拿出來擺上了,宛清拿起一塊栗子糕吃着,問道,“母妃那兒也送了麼?”
梳雲跟在宛清身邊這麼久,哪裡不知道宛清是什麼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王妃了,忙點頭道,“奴婢拎了四盒子回來,給王妃送了兩盒子去,剩下的才帶回來的,少奶奶,你是沒瞧見醉扶歸的生意,那才叫一個紅火呢,潼南跟京都的壓根就不能比,二樓的十二間包間都預約到七天後了呢,爲了個包間,阮大公子和溫二少爺差點就大打出手了呢。”
竹雲瞧她說時眼睛那個閃亮勁,就知道她肯定是往裡面插了一腳的,那個溫二公子早瞧他不順眼了,還敢掐少奶奶脖子,真該叫醉扶歸不許他進去纔好,竹雲拽了她的袖子道,“快說說,你是怎麼幫阮大公子的。”
梳雲脖子一昂,那叫一個得瑟,也不看看醉扶歸是誰的地盤,那是少奶奶的,敢在少奶奶和少爺的地盤上撒野,就得狠狠的踩他纔是,“還能怎麼樣啊,令牌往桌子一放,包間給阮大公子。”
梳雲想着溫二公子變的了臉色,忍不住笑了起來,竹雲嘴角抽了抽拿眼睛去望宛清,太囂張了,不惹人懷疑纔怪呢,宛清卻是搖搖頭,笑道,“乾的不錯,阮大公子沒什麼表示?”
梳雲搖搖頭,小嘴撅着,“沒什麼表示,他要奴婢把牌子讓給他,那樣他以後都不用跟人搶了。”
宛清聽得直笑,還真像是他的作風,上回的刺殺還真是多虧了他呢,不然還不知道那些暗衛可頂的住,算來,她還是欠他一份人情的,他說過讓她相公在醉扶歸請他大吃一頓的,這事宛清還記着呢,醉扶歸二樓是有十四間包間的,一間是他們專用的,一間是半月坊招待外人專用的,宛清想着便道,“上回的事還沒謝謝阮大公子,回頭你跟醉扶歸掌櫃的打聲招呼,以後阮大公子和端親王世子去的時候,直接領他們去半月坊那間就是了,再給他們打個半折。”
梳雲聽得點點頭,就知道少奶奶是個知恩圖報的主子,他們才幫少奶奶一回呢,少奶奶什麼時候都不忘回報他們,看這回還不得把阮大公子得瑟死,醉扶歸還沒誰有這樣的特權呢。
梳雲有好多話想說呢,在醉扶歸等着糕點的時候,聽了不少的傳聞,北瀚和親的隊伍三天後就要到了,說給宛清聽的時候,宛清淡淡一笑,不知道誰會背井離鄉成爲皇權下的犧牲品。
三天後,宛清去王妃屋子裡請安時,就聽五太太六太太她們在屋子裡說着話呢,話語裡充滿了慶幸,“幸好當初妘兒和夏兒沒有進宮選秀,不然真被北瀚皇子瞧上了嫁去北瀚,還不得心疼死我們啊,這女兒雖說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得時時瞧着才放心。”
五太太說着,六太太在一旁直點頭,“可不是,昨兒去靜寧侯府上的時候,靜寧侯夫人沒少唉聲嘆氣呢,右侍郎也在,眉頭也是緊鎖着,就怕女兒被他瞧上了呢。”
前兒,皇宮下了聖旨下來,選秀之日就是和親之日,北瀚皇子瞧上誰,誰就去和親,宛清猜估計是溫貴妃爲了陵容公主鬧出來的,顏容公主那張毀了容的臉皇上想都不會想她和親,那不是給北瀚一個話頭嗎,拿一個醜不兮兮的公主去侮辱他,那能出嫁的女兒可不就是陵容了,他那麼寵愛溫貴妃,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再者,選秀可是個大日子,那麼些大家閨秀讓北瀚皇子隨意挑,更是給足了他面子,陵容公主再怎麼倖免,也得在其中呢,只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人家北瀚皇子不定就喜歡別人呢不是?
這麼一鬧騰,不少指望着女兒飛黃騰達的爹孃怕是愁煞了吧,和親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大御和北瀚真打了起來,女兒註定是要被犧牲的,再者,女兒嫁給了北瀚,皇上用他們的時候心裡也添了三分顧忌,怕通敵啊!
這麼又搭上女兒又毀前途的事誰樂意幹啊,一個個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地亂撞,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強顏歡笑,心裡抱着一絲希望,更是暗暗祈禱別相中自家女兒纔好。
沒法子,做父母的嘛,自己的女兒再怎麼樣也是好的,別人都比不上,這不是瞎折磨自己嘛!
北瀚皇子抵達京都的時候,文武百官有一半的人都去了城門口迎接北瀚皇子的大駕光臨,直接就迎到了行宮,北瀚皇子一到,皇上的聖旨也就到了,北瀚皇子的洗塵宴,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都要攜帶妻眷去,這是何等的榮耀。
沒辦法啊,得拉攏啊,要說三國勢力旗鼓相當,真打起來誰也討不到一個好,可問題是今年大御是個多災之年,國庫空虛,若是僅憑着百姓的一腔熱血也抵不了多久,再萬一,東冽和北瀚湊到一塊去蠶食鯨吞了大御,到時候可怎麼辦,爲了這麼點可能,也得殷勤備至的招呼着,畢竟是有求於人嘛,也不求他們派兵相助,只要別橫插一腳就好了。
宛清跪在那裡聽着公公宣旨,那個公公宛清見過好幾回了,熟着呢,這三品以上的官員要攜妻帶眷,她要不要去啊,在大御她也算是獨特的個體了,相公不在朝爲官,自己卻是個二品誥命夫人,宛清小意的問道,“請問公公,這聖旨上寫着攜妻帶眷,宛清要去麼?”
公公笑着,“二少奶奶想不去可是不成的,皇上特地給您下了口諭呢,您必須去。”
王妃聽着嘴角微扯,宛清不想去表現的有多明顯,連公公都瞧出來了,更是正大光明的就提了出來,還皇上口諭呢,那就是皇上也知道她不大想去了,王妃瞧了直搖頭,難得宛清這樣皇上還縱容着她,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不知道爲何宛清非去不可。
宛清也納悶呢,爲什麼她必須去,有什麼理由她非去不可,不是讓她去給人家唱歌吧,宛清想到這個可能,嗓子就有些幹,但還是乖乖的應下了,不然又得有人忍不住發飆了,連皇上的帳都敢不買,真是膽大包天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穿戴齊整帶着滿肚子的疑惑就去了王妃的屋裡,王爺王妃幾位老爺,還有那些太太都穿着華貴的坐在那裡,就連冰嫺也在呢,老夫人瞧冰嫺臉色有些憔悴,心疼的道,“你懷了身子,還是不要去宮裡了吧,去了也是受罪。”
冰嫺郡主拿帕子捂着嘴搖頭,深呼了幾口氣才道,“冰嫺不礙事,大家都去,冰嫺不去太失禮了。”
老夫人聽了滿臉的笑,拿眼睛掃了宛清一眼,贊冰嫺郡主道,“還是你最懂禮了。”因爲之前王爺的警告在前,老夫人當着他的面也不敢太數落宛清,可在座的哪個聽不出來老夫人沒說出來話,說宛清不懂禮呢,非得多問那麼一句,還得皇上親自下口諭讓她去。
宛清知道她們話裡的意思,她不懂禮,她自認夠懂禮了,不懂不該問嗎,萬一皇上沒有讓她去的意思,她跑去了才叫丟臉呢,只是她們不明說,宛清就當沒聽見。
外面丫鬟掀了簾子進來稟告說馬車準備妥當了,宛清便扶着王妃出去,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往皇宮而去。
進了宮直接就有宮女領着她們去接塵宴的宴會處,不少人都在了,宛清倒是知道點,越是大牌的越後到,像是事情通知好時間的似地,與錦親王府一家一道的就是洛親王府,宛清遠遠的就瞧見了洛親王爺,儀表堂堂的,跟莫城謹有幾分相似,莫城謹身邊還站着個姑娘,輕紗罩面,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城吟郡主啊。
兩人的位置也是正對着的,還排在端親王的前面呢,要知道端親王可是太后的兒子,當今聖上的胞弟呢,身份豈是一般的王爺能比的,都排在了錦親王府的下首呢,宛清真的很疑惑,王爺瞧着糊塗的很,從王妃那件事就可以瞧得出來,可似乎很忙,忙得宛清都很少見到他的人影。
離御座最近的鐵帽子王都到齊了,下面到的就該是皇上了吧,這麼算來,果然是身份越尊貴也好,像等人這樣的事花的時間就少了不少,果然,等了約莫七八分鐘的樣子,那邊就有太監高呼皇上皇后駕到。
然後就是那麼些禮節,恭迎他們,皇上坐在寶座上,右邊是皇后,左邊是貴妃,古來以右爲尊。
皇上來了,說了一些客套話,漸漸的話題就提道祭天的盛況,那邊公公伸長了脖子望着,按說北瀚皇子早該到了纔是啊,怎麼這會子還不到呢,也太過無禮的點吧,老公公忙揮手示意跟着一旁的公公瞧瞧究竟去了,別這邊舉行接塵宴,那邊北瀚皇子不來,大御笑話可就鬧大發了。
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樣子,皇上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那邊纔有太監扯着公鴨嗓子道,北瀚皇子到了。
宛清擡眸望去,就見陽光之下,男子一身掐絲玄青色錦袍,頭束赤金凌雲髮箍,腰束玉帶,龍行虎步的走近,看着場上的那些大臣,脣畔忽掠過一絲笑,飄渺幽沉如寒夜裡的風,帶着一絲夜的深沉,眼裡淡淡的笑意,很是孤傲。
宛清越瞅越是眼熟的很,半晌纔想起來在哪裡見過,牙齒就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她第一次被人掐脖子可不正是拜眼前這位所賜!她發誓要滅了他的!
當初就猜測他身世不凡,敢情還是個皇子呢,救他一命,他倒是一句謝謝沒有,掐着她的脖子就要她小命,被指責了半句話歉意沒有,順走了一瓶藥就閃人了,這口氣宛清好久才順過來,原以爲這輩子都沒法報仇了,相見無期,沒想到山不轉水轉呢,好,很好。
宛清坐在那裡,冷眼瞅着,嘴巴鼓着,牙齒時不時的上下撞擊一下,努力的啜茶平復心裡爆發的殺氣,估計是殺氣側漏了,王妃撇過頭看着宛清,見她惡狠狠的瞪着北瀚皇子,眉毛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看了宛清兩秒,宛清眼角瞥見王妃的視線,忙將視線收了回來,訕訕的笑着,“他太無禮了,沒把我們大御放在眼裡。”
聽着宛清的理由,王妃倒沒什麼懷疑的,上回因爲維護大御的安穩,宛清可是一腳踩在了人家秦知府的臉上呢,現在不過才瞪了人家兩眼,確實算不得什麼,不由得笑了笑,“別瞪的太狠了,不少人都瞧着呢。”
宛清聽得嘴角抽了抽,隨即綻出來一朵絢麗的笑來,王妃不僅沒懷疑她,還讓她瞪呢,只是不能太狠了,可是不行啊,控制不住,一想到那會兒心裡就氣悶的慌,當初就該狠狠的扎他兩針,再丟他去湖裡餵魚,看他還能不能站在這裡得瑟了。
北瀚皇子璟蕭然也感覺到了宛清充滿殺氣的視線,眉頭蹙了蹙,隨即就嘴角就勾出來一抹笑,是她,北瀚皇子朝大御皇帝作揖,笑道,“看來有人不大歡迎本皇子呢,那本皇子就告辭了。”
說着,瀟然轉身,大有走人之勢,一旁的寧王爺忙上前攔着了他,好話說了一籮筐,誰不歡迎他啊,沒人,絕對沒人,璟蕭然笑着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宛清鼓着嘴瞪着他,完全不掩飾啊,深呼一口氣,綻出一朵咬牙切齒的笑來,皇上瞅着直撫額,她不是最規矩有禮的嗎,怎麼對北瀚皇子這麼不客氣,橫眉豎眼的,還不能訓斥她兩句,真真是頭疼,北瀚皇子怎麼招惹上她了。
不當是皇上,二皇子、莫城謹、莫翌軒以及那些人都齊刷刷的看着宛清,這幾個都知道宛清不是好脾性的人但也不是那麼難說話無緣無故就敵視別人的人,心裡都冒出一個問題,北瀚皇子對她做了什麼?
冰嫺郡主睜大了眼睛瞅着宛清,不得不說,這一刻她是打心眼裡欽佩宛清,皇上的視線都望着她了,她就低着頭看着酒樽裡的佳釀,歡迎的話半個字也沒有,這要擱在別人身上還了得,皇上不讓人拖她出去纔怪呢,皇上對她越是縱容,她的心就越是慌,不知道爲什麼,莫名的心慌。
半晌,那些視線都不離去,還帶着指責看着她,宛清無語的擡眸,無辜的對璟蕭然道,“北瀚皇子望着我做什麼,方纔我那不是瞪你,只是你這位置站的不大好,我正做眼保健操呢,不然,北瀚皇子以爲我爲什麼瞪你?”
宛清話一出,不少人直在心裡罵無恥,那還不算瞪啊,只差沒把眼睛瞪出來了,不過就算心裡這麼想的,嘴上還得連連點頭,就是瞪了也得說沒有瞪,不然人家皇子真走了怎麼辦,璟蕭然也沒料到宛清會找個他聽都聽不大懂的理由,約莫跟眼睛有關,跟他無關就是,不由的笑着,“本皇子還以爲你會衝上來掐我脖子呢,沒有就好。”
宛清嘴角扯了扯,她的確有那個想法,低頭繼續啜茶,王妃現在疑惑更是大了,宛清好像跟北瀚皇子認識,想着,王妃便把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你跟他有什麼過節?”
宛清睜大了眼睛瞅着王妃,方纔那一舉動肯定惹來懷疑了,別人說什麼她不在乎,但是王妃不行,宛清頓了一下,還是回道,“上回和相公在湖邊小院救過他一命,他反過來要掐我脖子,宛清差點就死他手裡頭了。”
王妃聽了臉也沉了下來,難怪宛清氣的都不顧場合瞪他了,是該好好瞪,要殺宛清,是不是連着宸兒也要殺,王妃想着便拍着宛清的手,看北瀚皇子的臉色也不善了,宛清那個樂啊,她有同盟了,要是她相公在,沒準打起來都有可能。
皇上真是被宛清弄暈掉了,現在不當是她,就連錦親王妃也擺了臉色,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莫不是北瀚皇子把宸兒怎麼樣了吧,在他印象中除了宸兒好像沒什麼事能打破錦親王妃那張淡泊疏離的臉色,明明是笑着,可就讓人覺出疏離來。
王爺撇過頭看着王妃,那樣的神色是他腦海中最熟悉的神色了,嗔怒薄怒還帶着一絲的隱忍,跟記憶裡的那個女子是那麼的吻合,又有些不同,氣極了,她會不顧他受着傷,狠狠的踩他的手,而云謹會轉身自己走。
貴妃娘娘坐在皇上身邊,見王爺皇上目光一直落在王妃身上,眼睛有一絲的戾氣劃過,隨即笑道,“皇上,宛清或許真不是瞪北瀚皇子呢,她今兒來不是還要獻上一曲恭迎北瀚皇子的嗎,正好由她開個頭,讓那些大家閨秀們好上來表演啊。”
皇上聽得連連點頭,既是爲歡迎北瀚皇子特地準備了曲子,那自然是歡迎的了,忙讓人把琴搬了上來,宛清嘴巴更是鼓了,她有說表演,有說嗎,貴妃娘娘您哪知耳朵聽見了,這麼大的深仇大恨,不要他小命就不錯了,還歡迎他!
璟蕭然也嘴角挾笑的看着宛清,那樣子明顯的就是不歡迎嘛,怕是連皇上的面子也不賣呢,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她既是坐在錦親王身側,那就該是錦親王府的人了,難怪敢這麼橫,皇上都拿她沒轍,估計這歡迎的曲子是準備了,只是不大樂意唱給他聽,璟蕭然摸着衣袖下的玉瓶,嘴角微弧,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上回怎麼就掐了她脖子呢。
正猜測着呢,就聽宛清站起來,假咳了一聲,才道,“宛清原是準備了歌曲的,只是嗓子突然不適,怕是唱出來也是污了皇子和北瀚皇子的耳朵,宛清就……。”
璟蕭然聽着截口笑道,“沒關係,本皇子就愛聽五音不全的曲子,越是難聽,本皇子聽了越是高興。”
宛清嘴皮扯了扯,半晌也說不出來半個字,無語望天,她可以反口說她嗓子是好的嗎,那邊顧老爺朝宛清搖頭,北瀚皇子此次和親事關重大,不可胡鬧,宛清鼓鼓嘴,老爹不做她後臺就算了,還扯她後腿,那邊二夫人也嗔瞪着宛清,上回顧老爺從四品升了三品,二夫人雖是平妻但是是聖上親自下的旨,大夫人又關在佛堂抄女戒,所以就由二夫人來了,除了這兩個,宛清的舅舅凌清衍也是在使眼色呢,他這侄女膽子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在場的誰不可勁的巴結北瀚皇子,她倒是敢正大光明的瞪着人家,她自己瞪着不算,還拾掇着錦親王妃一起,真是……凌清衍搖頭,好在她手裡有免死金牌,出格點兒皇上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最多事後訓斥兩句告誡一番罷了,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凌清衍搖頭暗笑。
宛清無奈,她膽子再大,也知道皇上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北瀚皇子是貴客呢,要以禮相待,她忍,宛清爲自己找了比較能說服自己的理由,爲了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可以免受戰火的荼毒,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宛清想着,忍不住呲了一下牙,純屬瞎扯,屈服纔是真的。
宛清輕提裙襬才邁步,那邊一個公鴨嗓子突如其來的劃破場上的靜謐傳到宛清的耳朵裡,宛清眼睛抽了抽,耳朵有些承受不住啊,等聽全公公的話時,腳下一踉蹌,沒差點往地上栽去,半月公子到了!
半月公子啊,她相公來了!
宛清擡眸望去,只見男子一身月白色軟袍翩然華麗踏着萬千華光而來,腰束一條鑲着黑琥珀的紫金玉帶,烏黑的青絲一泄而下,帶着一股疏狂和清雅的感覺,袍子上用金銀線勾勒出祥雲飛海的圖案,腳下的步子邁得沉穩有力,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着璀璨如星的光芒。 光是半月公子幾個字就足矣震撼全場了,包括北瀚皇子,如今瞧見半月公子半張真容,更是驚歎他面具下那張臉,大半張臉被一張銀灰色的面具罩着,只露出一個完美的下顎,但是可以確定這是個美男子。
宛清就站在那裡,眼睛直瞅着他,莫名的就看到他那如鷹隼般的雙眸噴出野豹一樣的怒火,宛清很無辜,回京都了怎麼也不說一聲,要是說了,方纔說什麼她也忍着啊,現在好了,被逮個正着了,宛清在某人跟前保過證,這輩子只唱歌給他聽,那個,這一回真不關她什麼事,是貴妃和皇上提出來的,聖命難爲啊。
自半月公子幾個字飄過來起,莫城謹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宛清身上,明白的看見宛清的腳步怔住,再就是癟着嘴瞅着他,從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瞬間變成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媳婦的樣子,瞅的他心裡莫名堵的慌。
莫流宸一入場便見到宴臺中央擺着的琴絃,再瞧見宛清走的方向,是不是她又要給別人唱歌了,怎麼一個個的都喜歡聽他娘子唱歌呢,她就不知道明言拒絕,果然是他一不在就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讓她想法子把誥命夫人的頭銜去了,她倒是從三品變成二品了,莫流宸掃了宛清的桌子一眼,宛清渾身一激靈,忙轉身回桌子上坐着了,不管了,反正有什麼事你都得我擔着,許久沒見,乍一見,心裡驚喜之餘有些承受不住啊,心理素質好像變差了點?
宛清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許多人都摸不着頭腦,她不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嗎,她相公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嗎,怎麼見了面好像很怕他的樣子,不打句招呼客氣兩句就算了,北瀚皇子還等着你唱那五音不全的歌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嘴角輕抽了一下,忍不住拿手碰了下面具,那邊就見王妃目不轉睛的瞅着他,忙撇過眼去,從容的邁步向前走,王妃瞧着就蹙了下眉頭,眼睛四下尋找,確定沒見到輪椅,這才小聲問宛清,“半月公子來了,宸兒也回來了嗎?”
宛清正啜着茶,腦子裡思岑着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因爲偔水水匪的事亦或是還有別的什麼事,就聽王妃這麼一問,一口茶水就嗆在了喉嚨裡,連連捂着嘴咳嗽起來,又把聚集在某人身上的目光全給搶了過來,全場那個安靜,只聽見她壓抑的咳嗽聲,宛清縮在那裡,眼睛瞥見菸灰色的面具,就覺出面具下黑沉的臉色,那個,我真不是故意搶你風頭的,我發誓。
莫流宸就站在那裡看着宛清,要不是這裡人多,他估計真忍不住敲她腦門了,含情脈脈的眼神一個沒有就算了,見他就跟見了鬼似地,至於連喝水都嗆到嗎,他能把她怎麼辦,看到那麼多男子擔憂的眼神,他都恨不得叫她回王府去了。
王妃也被嚇到了,她不過就是問一句話,宛清怎麼反應這麼大,太過不尋常了點兒,而且總覺得她和半月公子之前有些不大尋常,總之今兒一天都怪異着,王妃幫着宛清拍後背,宛清搖搖手,哽着脖子道,“宛清沒事,回頭找個時間問問半月公子,就知道相公回沒回來。”
宛清說的時候,都覺得舌尖發顫,連王妃都認不住來,他得有多成功啊,不過想想也是,大家早熟悉坐着輪椅的他了,這個樣子大家估計是做夢也不會想象的到的,宛清咧了嘴笑,那邊二太太哼了鼻子對宛清道,“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坐着吧,再出回症狀,這接塵宴也不用繼續了,萬一惹惱了人家北瀚皇子,和不成親,你有免死金牌不打緊,錦親王府上上下下還要活路呢。”
宛清撅了撅嘴沒反駁,她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這咳嗽確實打擾了人家,這白眼她受了,宛清安靜的坐着,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小心的啜着茶,小意的瞄着莫流宸,只見他上前恭謹的抱拳行禮,卻是沒有下跪,皇上也不氣,擺擺手一邊誇他風流不羈,一邊回頭吩咐身邊的公公給他添桌子,就在錦親王府的上方,和北瀚皇子正對着,離宛清三米遠,中間隔着個王爺王妃。
皇上瞅了眼北瀚皇子,又瞅了眼莫流宸,暗自點頭,貴妃娘娘也是一臉的笑意呢,笑的宛清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總覺得待會兒會很不尋常,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皇上皇后貴妃輪流的誇讚了半月公子,那邊大臣也是高帽子一頂一頂的遞過來,那個諂媚啊,宛清聽得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風流倜儻儀表堂堂,拜託,人家帶着面具你能瞧見,拍起馬屁來也不瞅準了馬再拍,萬一拍到馬蹄上去了怎麼辦?
宛清腹誹的想,沒見過真容就這麼熟絡了,若是取下她相公的面具,看不嚇掉你們大牙去,一個個可沒少說她相公腿殘辱沒了大御的臉面,逼的他相公讓出世子之位,這會子誇的世上少有的絕世人物,不會覺得很諷刺嗎,宛清想着那場景,一個個目瞪口呆舌頭打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宛清笑的很小聲,只關乎她一個人的事,只是這個宴會上不少人原就關注着宛清,兩隻眼睛就像是嵌在宛清身上似地,她有個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這會子目光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好奇她爲什麼笑的這麼歡暢。
王妃側目看着宛清,王爺的目光也掃向她,二太太三太太那幾位太太都恨不得拖宛清走了,錦親王府的臉面都給她丟盡了,傻笑什麼,她們就沒覺得有什麼好笑的,莫流宸也納悶呢,她今兒是怎麼了,自打見到他就沒正常過,“你笑什麼?”
想着,莫流宸就把話問出了口,等回過神來,隨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樽飲着酒,彷彿那話不是他問的,原就不該他問,大庭廣衆的,好像帶着些曖昧不清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彷彿認識了許久的似地,想來不少人都詫異吧,再多說兩句,沒得給她惹麻煩纔好,他還記得那個紅杏chu牆。
越想某人心裡越氣悶的慌,自己的娘子多說兩句話也得被人說三道四,一個月沒見了,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去見她一面,結果她跑皇宮來了,看着她不能抱在懷裡,還隔的這麼遠,看她一眼還得撇頭,某人此刻心裡除了悶還是悶,恨不得後腦勺長眼睛纔好。
宛清見他問了一句話就撇過頭喝悶酒,直眨巴眼睛,輕撓了下額頭,緊盯了幾秒,莫流宸沒回頭,宛清繼續盯着眼前桌子上的酒杯,那邊皇上自然注意到莫流宸問宛清的話,宛清可還沒回答呢,人家那樣不是氣着了吧,貴妃望着宛清,笑道,“半月公子問你笑什麼呢。”
宛清語凝,問了她就該回答麼,回家再說也是一樣的啊,只是皇上一直看着她,宛清不回答怕是不成了,她現在連點笑的權利都沒有了不成,待會兒乾脆做個沒有表情的面癱好了,宛清站起來,那邊莫流宸終於尋到機會回頭了,他是真的好奇她傻笑什麼,宛清扯了扯嘴角,嗓子嚥了下才道,“不知半月公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莫流宸面具下的嘴角輕抽了下,半月公子怎麼從她嘴裡蹦出來感覺那麼奇怪,“兩個都聽。”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他們都誇半月公子你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豔不可方物,你沒說話便是默認了,可相公說過你長得醜不拉幾的,不知道哪個是真的?要不,你把面具拿走嚇嚇他們?”
宛清話畢,不少人譁然,眼睛睜圓了,錦親王二公子說半月公子長得醜不拉幾的,所有人眼睛刷的一下全瞄向了半月公子,他會不會氣的一下子把桌子掀了,他戴着面具不會真的如錦親王二公子說的那般吧,就聽某人咬了牙問道,“他當真有這麼說過?”
他說過這話嗎,那些大臣的話到她嘴裡全變了味兒,風流倜儻變成了沉魚落雁,儀表堂堂變成了閉月羞花,還全推到他身上去,還醜不拉幾的,真是幾天沒教訓,長翅膀了。
宛清剛想點頭,王妃輕拽了她一下,宸兒如今可還在他手裡頭呢,萬一氣極了拿宸兒撒氣可怎麼辦,宛清今兒真是奇怪,王妃笑道,“宛清是開玩笑的,宸兒不曾說過這話。”
某人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嘴角輕扯,王妃朝她使眼色,宛清很沒骨氣的改了口,“說笑的,不過我相公原就長的美,你再美能美過他去。”
充其量也就打個平手,宛清腹誹的想,王妃又輕拽了宛清一下,宛清立馬改口,“你比我相公長的美。”
莫流宸扯着嘴角把臉撇過去,說來說去還是他美就是了,宛清見他沒說話,乾脆就坐了下來,王妃也不知道半月公子是在生誰的氣,只盼着別把火氣轉移到宸兒身上纔好,宸兒的確是仙人之姿,世上少有人能比了,宛清說的是實話,可半月公子性子好像很小氣的樣子,宛清纔不過說了兩句,都氣的撇過臉了,王妃想着還是不大放心,跟宛清說了兩句。
大體的意思就是讓宛清給半月公子道個歉,宛清聽得那個眼睛睜得圓啊,有沒有搞錯啊,給他道歉還是因爲他自己,可宛清也知道王妃最掛憂的還是她相公,今兒這歉她要是不道,王妃怕是自己去了,她怕五雷轟頂,宛清轉頭瞅了某人一眼,牙齒磨了一下,不大敢出聲,怕王妃看出她心不甘情不願,宛清朝身後的丫鬟招手,示意她取紙筆來。
丫鬟很快的就端了筆墨紙硯來,宛清瞅着毛筆,糾結了一下,還是動了筆,醜就醜點吧,反正沒少被他笑話,宛清想着便寫道:是宛清胡謅的,不關相公的事,半月公子有氣就撒宛清身上,別找我相公麻煩。
寫完,宛清瞅了王妃一眼,“母妃,這樣寫成麼?”
王妃見那雞扒的字,忍不住搖了搖頭,嗔了宛清一眼,“這字還得好好練練才成,回頭宸兒回來了,讓他好好教教你。”而且這麼寫好像顯得人家半月公子太小氣了,萬一真把氣撒宛清頭上怎麼辦,王妃扭了眉頭想了想,便教宛清怎麼寫道歉信起來,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都不氣。
宛清聽着王妃口裡文采橫飛,手有些打顫,那些字詞比較罕見啊,筆畫太多,毛筆寫不出來,不過就是道個歉嘛,用不着這個正式吧,忙勸道,“母妃,不礙事的,他和相公熟着呢,不會把相公怎麼樣的。”
王妃有些不大相信,可見宛清說的那麼斬釘截鐵,也就放了兩分心,宛清這才讓丫鬟把信給他送去,王爺也覺得王妃擔憂過了火點,笑道,“他幫着宸兒治腿,待會兒宴會過後我會好好謝謝他的。”
王妃聽得點頭,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都忍不住想要去問了,宛清聽王爺王妃打算,無語的坐在那裡,烏龍好像越來越大了,就聽王爺笑道,“等半月公子娶了陵容公主,他也算是你侄兒了,跟宸兒就是表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