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說情

冷魂回頭瞥了溫貴妃一眼,眼神冷的可以冷死咯人,少爺坐了那麼多年的輪椅跟她脫不了干係,她以爲半月坊是那麼好糊弄的,幾個宮女太監就可以打發他,冷魂抱着宛清邁步往外走,梳雲緊隨其後,眼淚就沒幹過,她跟着少奶奶身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她吐血,心裡有多害怕可想而知了,在梳雲眼裡只有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才會吐血。

二皇子擔憂的問太醫宛清可有事,太醫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不重要,二少奶奶被半月坊帶走,半月坊別的沒有,有的就是些珍貴的藥,就是方纔丫鬟當着他的面就塞了好幾粒解毒的藥到二少奶奶口中,少奶奶吃了一粒,其他的都給打到地上去了,真是暴殄天物了。

太醫彎腰把掉落在地上的四五粒藥丸撿起來,擦了擦灰塵,拿帕子包起來,作揖退下去了,這些事哪是他們這些做太醫的該過問的,半月公子差點就娶了二少奶奶,方纔更是點名了要給她討個公道的,毒是誰下的,他們心裡多少都清楚,憑着幾個丫鬟太監哪有那個本事拿到七日散,說來也奇怪,原該七日後才毒發的,怎麼一吃下去就發作了呢?連他都查不出個究竟來,着實怪異。

宛清被冷魂抱着往外走,莫翌軒和阮文浩還有莫城謹走過來瞧宛清臉色有些的慘白,都一頭霧水,阮文浩真是白眼連着翻,還真是多災多難,這回好像比哪回都傷的重,莫翌軒瞅着宛清,看見那邊端寧,忙把她找過來一問,端寧郡主鼓着嘴巴,“還不是有人在宛清姐姐喝的茶裡下毒把她害成這樣了,那人是半月坊的,肯定會救宛清姐姐的。”

冷魂把宛清抱上半月坊的馬車,梳雲跟着上去了,冷魂親自當起了車伕,架着馬車就往宮門駛去,宛清坐在馬車上,覺着出了宮這才睜眼,先是咳嗽了兩聲,嘴裡有股血腥味,梳雲癟着嘴巴瞅着宛清,“少奶奶,下回能跟奴婢通個信麼,奴婢都快被你給嚇死了,您真沒事吧?”

宛清輕捂了下心口示意梳雲先拿杯水給她漱漱口,梳雲忙倒了杯水給她,“下回能別吐血嗎,奴婢膽小。”就是暈倒也得提前打個招呼,雖然有地毯,萬一真倒下去得有多疼啊,就算要懲治陵容公主也不用這個法子吧,可是被逼的好像也沒別的法子了,人家是皇上放在手心裡疼的公主,尊貴無比,半月公子不過就是沒娶她,她就對少奶奶痛下殺手,她以爲她是誰,只要她看中就非得娶她不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少奶奶還不能罵她更不能殺了她,她說一句不都得照做,不過,這回有她受的了,她知道少奶奶早就想收拾她了,敢肖想少爺,活的不耐煩了。

宛清無力的扯了下嘴角,才道,“不吐血,你家主子我可真就掛了,怕是要在牀上修養個十天半個月了。”要是病的太輕了,對陵容公主的懲罰就會輕,宛清想着那七日散,朝冷魂道,“一定要查出來這藥是誰配的。”

冷魂在外點頭應下,宛清就靠在那裡,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很快的,馬車就到王府門口,梳雲一個人扶不了宛清進去,還得冷魂抱着才成,這種情況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最多以後少爺知道多受幾個大瞪眼就是了,王府門口的瞅着帶着面具抱着宛清的冷魂攔着不讓進,梳雲氣道,“少奶奶中毒昏迷,還不快讓開,皮癢了想挨板子是不是?!”

幾人這才讓開,其中一個飛奔着進去稟告了,梳雲前面領路,那邊王妃得知消息匆匆忙趕過來瞅着宛清蒼白的臉,擔憂心疼的看着宛清,問梳雲道,“少奶奶這是怎麼了,好好的進宮一趟,怎麼這樣回來了,誰害的?”

梳雲癟着嘴,想說是陵容公主害的,可是還得謹慎些,“少奶奶是在陵容公主屋子裡中的毒,奴婢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把少奶奶害成這樣。”

王妃哪能聽不出梳雲話裡的言外之意,臉沉陰陰的,忙讓人送宛清回絳紫軒,王妃不放心,又找了太醫來給宛清診治。

王妃朝冷魂道謝,謝他送宛清回來,冷魂客氣有禮的回了禮,便走了,接下來的日子,宛清就躺在牀上養病,時不時的就有人來探病,王妃怕她們打擾宛清休息,不讓人來,宛清樂的清閒,宛清不用和親也不用嫁給半月公子的事傳了開來,王妃算是鬆了口氣,可是宛清中毒一直掛着心。

不過半月坊送了好些藥來,太醫也說修養個十天半月就無礙了,王妃這才徹底放心,但是宛清被害這事一直擖在心裡,陵容公主對宛清下殺手這事,她不信貴妃不知道。

宛清中毒的消息傳到顧府,二夫人就帶着宛絮來瞧宛清了,就連顧老爺都來了,瞧見宛清氣色雖然有些白,但是沒想象的那麼嚴重,這才鬆了口氣,這些日子沒少爲她的事掛心,先是和親,又是嫁給半月公子,如今兩個都不用嫁了,又被人下毒,他這女兒怕是命裡多災啊,就這樣也不見她回顧府抱怨一句,顧老爺想着都心疼。

二夫人來了,凌清衍帶着周文怡也來了,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也來探視過,竹雲梳雲整日的就想着怎麼把宛清吐的那些血想法子給補回來,可勁的吩咐廚房弄吃的給宛清,不單是她,就是王妃也是三不五時的就吩咐丫鬟送東西來,宛清不吃,王妃就說她要有個三長兩短莫流宸回來會瞪她,宛清不得不吃。

想着送個丫鬟給王妃的事因爲她中了毒就一直耽擱了,宛清吩咐竹雲道,“也不知道蘇媽媽身子如何,等她身子好了,讓她找個可靠的丫鬟來,以後就跟在母妃身邊伺候着。”

竹雲聽的直點頭,蘇媽媽早幾天就能下牀了,元媽媽身子也漸好,消息一送到,蘇媽媽就使了人送了個丫鬟來,直接就送到王妃屋子裡,王妃收了,賜名玉苓。

宛清中毒第三天,皇上就給半月坊一個交代了,說是那些毒是丫鬟爲主子討個公道才下的,已經處置了,半月坊沒說話,只把一張寫了合約的錦帛送到皇上跟前,上面只寫着五千擔糧食。

別的什麼也沒有,顯然是不滿意這個答覆,何時滿意了,上面纔是五十萬擔糧食和四百萬兩的銀子,半月坊不逼迫,全是雙方自願的事。

宛清聽着這個答覆,忍不住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皇上果然寵愛貴妃呢,她說是丫鬟下的毒就是丫鬟下的毒,拿兩個丫鬟太監就來換她這條命,她要真死了,他是不是也只拿兩個宮女就算是交代了,要她說,五千擔糧食都多了,五擔還差不多,讓她們草菅人命去,這回就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她就不信大御那麼些百姓的死活比不上一個陵容公主在他心目中來的重要,爲了拉攏半月坊,連她一個出了嫁的女子都要送給他。

宛清躺在牀上就在想,要是王爺沒有出門在外的話,那就更是熱鬧了,貴妃肯定會求他的,讓王爺來說情,只可惜王爺出門去了,說來還要七八日再回來呢,邊關戰事愈來愈激烈,沒有糧食,士兵吃不飽飯,就是神兵也贏不了,只要半月坊握着糧食不鬆手,就不信皇上不急,到這裡宛清才知道,那些糧食只有一小部分是水匪囤積的,絕大部分還是半月坊從北瀚買回來的,不然怎麼有機會了解到北瀚的事呢。

皇宮裡還是有不少人幫她的,首先就是皇后了,不管是因爲後宮爭鬥還是看在宛清幫着顏容公主治臉亦或是救過十三皇子的命的份上,總之幫她就是了,再就是二皇子和阮文浩他們,十三皇子就更不用說了,上回還巴巴的跑來把宛清一頓臭罵,明知道人家不懷好意還去,活該中毒,不過罵過後,就誇宛清這毒中的好啊,可以好好的整整她,一轉眼,宛清又把他一頓臭罵,十三皇子憋着嘴,“都中了毒了,就得好好利用啊,不然這口氣不是白受了。”

好吧,說到宛清心坎裡去了,宛清抿脣不語,直吩咐竹雲梳雲給他弄吃的,十三皇子嘴巴那個鼓,眉頭那個蹙,“說的好像本皇子是特地來蹭吃的似地。”

宛清忍不住笑道,“當然不是了,十三皇子吃飽了,不是還有事做呢嗎,都過去三四十天了,那些女戒也該檢查一番了是不是,不然回頭又得跑一趟,多費力氣啊?”

十三皇子聽了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她們又找你麻煩了?”

梳雲一個白眼翻着,這話問錯了,該是問什麼時候不找麻煩纔對,老夫人最討厭了,少爺送回信來她都要派人來看一看,還想收買她,給她五兩銀子就想她出賣少奶奶,梳雲想噴她,少奶奶躺在牀上呢,可沒招惹她,她就說少奶奶不安分,怎麼沒人害冰嫺竟尋她的事,每每氣的梳雲恨不得拿掃把轟人啊,還有那些太太打着探病的幌子嘴上說要少奶奶好好養病,眼裡明顯的是幸災樂禍來了,把王妃的話當成耳旁風,少奶奶想去觀景樓休養都不成,就是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就來串門來了,那個氣啊。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頭,便讓隨身太監吩咐下去,待會兒他要親自檢查,少一篇補十篇,這純屬突然突擊了,那些太太一天怎麼可能抄二十篇女戒呢,誰不打着十三皇子鬧着玩的想法,開始漏個兩篇,後來就抄的更少了,還有讓丫鬟模仿着她們的筆記把剩下的補齊的,可是識字的丫鬟原就不多,寫的跟她們筆記一樣的就更少了,是不是她們寫的一眼就瞧出來了,十三皇子讓太監比對着,誰也別想糊弄過去,少一篇補十篇,把他當傻子糊弄就是罪加一等了,補二十篇。

梳雲跑去湊熱鬧了,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事跟宛清說了,那個高興掩都掩不住,“老夫人抄了五百五十八篇,還差好些呢,十三皇子讓她每日的抄二十篇,剩下的和罰抄的加起來要抄半年呢,那些投機取巧的太太更慘了,有的要寫一年呢……還是十三皇子最霸氣了,明說了,不抄也可以,去大御蹲一個月就可以了,不過那些太太苦苦的哀求王妃,王妃不忍心便求了句情,每日抄十篇是最少的了。”

宛清聽得很滿意,長期刑罰也成啊,這個更折磨人,綿綿無絕期啊,只要篇數不少一篇就成了,還是這個靠山最靠譜啊,佔着年紀小不懂事就沒那麼多的顧忌,誰的面子都可以不賣,要不是不能下牀,宛清還真想親自下廚犒賞他一番,結果十三皇子半大的手一揮,氣勢十足,“先記着,以後再補上就是了,對她們不能太心慈手軟了,不然真當你好欺負了。”

宛清連着點頭,就是沒打算心軟,不然也不會把這事翻出來重新算,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只是她畢竟是小輩,哪敢把這些長輩的怎麼樣呢,可不得借刀殺人,讓她們沒有半點回緩的餘地,因爲十三皇子連王爺的面子都不賣啊,關是這一點宛清就喜歡的不得了,王爺對這些人太過縱容了,老夫人不過就是養了他而已,等他認清老夫人的真面目,看他不後悔去。

宛清只料到貴妃會請王爺求情,沒想到首先來的會是跟王妃斷絕關係的國公府,來的還不是別人,是大太太,想必是別的誰來不大好意思吧,那時王妃正在宛清屋子裡,所以丫鬟直接就把大太太領了來,反正都是要瞧瞧她的,宛清坐在牀上,實在是坐不下去了,煎熬啊,卻是在牀上稍稍欠了欠身子算是福身行禮了,王妃笑着看着她,“你怎麼來了?”

大太太嘴角扯了扯,“國公府跟你斷絕了關係,我都不好意思邁步進來了,這不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來了麼,宛清怎麼樣了,身子裡的毒可清了?”

王妃招呼她坐,笑道,“宛清沒什麼大礙了,身子裡的毒也除的差不多了,難爲你跑一趟了,只是這事是半月坊在處理,我未曾過問一句,你來勸也沒有用。”

大太太笑着,“我不過就是來一趟罷了,我何時勸過你,宛清被害成這樣也得有個交代,你呀也別一味的忍着,該狠的時候就得狠,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一言不吭的,可真不像是我認識的雲謹,王爺呢,沒勸你?”

王妃繼續搖頭,王爺是不在府裡,不然會不幫着求情嗎,不過這事是半月坊在管,王爺求情也沒用,王妃現在對那個半月公子纔是好奇呢,說娶宛清,說不娶就不娶,倒是言而有信,但是關於他的傳言王妃也聽說了些,他莫不是真喜歡宸兒吧?王妃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宛清在一旁聽着,當真沒覺得大太太是在勸王妃,讓王妃跟半月坊求情,倒更像是敘舊來了,聊着聊着,大太太便向宛清道謝道,“還要多謝宛清給瑤兒送去的好些藥,不然今日我能不能來這裡還不一定呢。”

王妃聽得疑惑的瞅着宛清,宛清便打起了馬虎眼,“上回在宮門口大嬸子暈倒了,宛清那時候正在學習診脈,便趁機給大嬸子把了個脈,配了些藥送去。”她就是要大太太好好活着,那麼大的深仇大恨,二太太能有安生日子過纔怪,雖然不能親自動手宛清有些惋惜,不過結果一樣就可以了,要是當初害他相公他們也插了腳,這事就另當別論了。

大太太點頭致謝,一旁跟着的溫君瑤也是一臉燦爛的笑,那些藥有大用呢,吃了十幾貼下去孃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表嫂連藥方都附上了,她找大夫瞧過,還真不大敢把藥給娘用,想着,她這會子心裡還有些歉意,還真不知道表嫂扶着那麼一小會連脈都診了呢,才學就這麼準,比那些學了半輩子的大夫不知道好哪裡去了。

大太太聊了好一會兒才帶着溫君瑤走,宛清見王妃送她們出去,她實在是在牀上坐不下去了,竹雲瞧了便想笑,她們豈會不知道宛清有多坐不住,這麼些日子真是難爲她了,來瞧病的都來的差不多了,便勸道,“少奶奶,方纔王妃都說您身子裡的毒清的差不多了呢。”

宛清聽得直點頭,自打王妃說這句話起,她就坐不下去了,掀了被子就下牀來,“再躺下去就該說我嬌弱了。”

梳雲從外面進來聽了嘴角就鼓了起來,說少奶奶嬌弱又不是頭一回,三天沒下牀,可不是有人說世子妃天天吐都堅持請安的嗎,就少奶奶中點毒就臥牀不起,還把少奶奶出嫁前吹點寒風就發燒的事拿出來說,真真是個人都要被氣死啊。

宛清瞅着梳雲嘴撅着,手裡還有個小竹筒,那該是信纔對,莫不是傳回來什麼不好消息吧,忙問道,“怎麼了?”

梳雲拿眼睛覷宛清,聳了鼻子道,“少奶奶您慘了,您中毒吐血的事不知道被誰傳到少爺耳朵裡去了,專門寫了封信回來訓斥您呢。”

宛清聽得嘴角輕抽了下,她也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是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嗎,這才幾日就傳了信回來,那是什麼時候就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她說話不管用是不是,看她被訓很高興啊,宛清悶着氣,梳雲道,“少奶奶您也彆氣,這事要不告訴爺,回頭爺知道了,不當您受罪,那些暗衛也得跟着倒黴。”不可牽連無辜啊是不是?

要她說啊,就得告訴爺,讓爺早日回來好好訓訓她,上回流鼻血時才保證不用這種自虐的法子的,她們都聽着呢,結果還不是用了,就該打少奶奶屁屁,讓她好好長長記性,嘴上說兩句根本不管用,轉眼就給忘了。

宛清其實想說,不就一點點的血嗎,就當是捐了還不成麼,這不是對身子沒什麼大礙嗎,別那麼當真好不好,心裡這麼想着,還是忙着接過小竹筒瞅着,宛清這時候才覺得把鷹訓出來傳信有時候也不大好,別如現在。

訓就訓吧,也得人回來是不,那時候的事誰知道,沒準時間久了就忘了呢,宛清讓丫鬟把信拿下去收了,這才道,“這兩日我在牀上想了好幾個方子,我們去香室。”

宛清說完,邁步就往外了走,該出去透透氣了,林媽媽在院子裡瞅着宛清出來,有一瞬的怔住,“少奶奶,您怎麼下牀了?”

宛清伸展着胳膊,笑道,“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該好好鬆鬆筋骨了,再躺下去,懶骨都養成了。”說完,邁步就往觀景樓去。

林媽媽瞧着宛清,半晌擡頭瞥了眼在空中徘徊的鷹,方纔在觀景樓上梳雲手裡頭拿着的是什麼?這些日子時不時的就有鷹在絳紫軒上面飛,偶爾還有鴿子,鴿子可以傳信她知道,鷹是幹嘛用的,少奶奶又是在和誰傳信?

林媽媽站在這一邊神遊,那邊竹雲瞥了她一眼,對宛清道,“少奶奶,這些日子奴婢常發現林媽媽瞅着觀景樓發呆呢。”

宛清笑着,對着觀景樓發呆呢,怕是想進去吧,“讓南兒北兒搬回正屋住,白日裡沒事不要去觀景樓。”

不在牀上躺着了,宛清便日常的去王妃屋子裡請安,這一日,宛清去的時候,二太太正在問王妃,“王爺都出門十天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王妃正啜着茶,聽了擡頭瞅了她一眼,笑道,“王爺說了半個月回來,怎麼會提前回來呢?二弟妹是有什麼急事找王爺嗎?”

二太太笑着啜茶不接話,她以爲貴妃遇上這麼大麻煩,王爺怎麼樣也會提前回來的,沒想到說半個月當真就是半個月呢,那邊王妃瞅見宛清,忙讓丫鬟扶她坐下,“你怎麼不在屋子裡歇着,跑來做什麼?”

宛清福身,回道,“宛清已經沒事了,讓母妃擔憂了許久。”

王妃瞅着宛清,嗔笑道,“跟母妃這麼見外做什麼,昨天宸兒還來信讓母妃看着你點兒,在他回來之前不許你出王府呢。”

宛清聽得嘴角微抽,寫信說她一頓還不夠,丫的,還跟王妃說,離他回來還有小半個月呢,她答應宛絮身子好了回顧府一趟的,這不是讓她失信嗎,可他都跟王妃說了,王妃會讓她出去纔怪,現在跟她說就是打個招呼,不許有想出去的想法,她會很爲難誒,宛清點頭示意知道了,那等他回來了再回去就是了。

宛清坐下,玉苓就殷勤的倒茶,宛清點頭笑着,三太太瞅了玉苓,目光有些微的冷,宛清瞅了嘴角就劃過一絲冷笑,玉苓是蘇媽媽放心送來的,豈是她們隨便可以收買的,那樣還有必要弄走玉蓉嗎,只會是煞費苦心罷了,就聽二太太問王妃道,“也不知道玉蓉可到偔水了。”

王妃聽了微搖了搖頭,宛清卻是笑道,“母妃,玉蓉怕是回不來了,昨兒相公給宛清的信上說玉蓉去的第二天就翻箱倒櫃的找信,被相公賣了。”

賣了?王妃聽得怔住,二太太三太太都聽得睜大了眼睛,不過倒是相信宛清的話,玉蓉去偔水老夫人不可能不讓她找信的,沒想到居然被賣了,還以爲是去做小妾的呢。

王妃瞅着宛清,玉蓉找信,找的莫不是那封不存在的假信吧,難不成玉蓉也被收買了,那玉蓉上回說逼她去偔水的是宛清,難不成是宛清刻意弄走她的,正想問問,外邊丫鬟掀了珠簾進來稟告道,“王妃,鎮國公夫人來了。”

二太太聽得嘴角微弧,莫不是因爲宛清中毒的事來的吧,可真是有好戲瞧了,上回要和王妃斷絕關係的是鎮國公夫人,來找王妃的還是她,就是不知道王妃會不會賣這個面子,不過要說王妃和半月坊也不熟,還得看宛清的呢,也不知道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居然靠上了這麼棵大樹,連皇上的面子都不賣就爲了她討個公道,說她和半月公子有點什麼吧,人家明明都可以娶她了,卻臨時變了卦,真是令人費解,幾位太太端着茶啜着,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既是斷了關係,不過就是個尋常人罷了。

宛清站起來對國公夫人行了禮,國公夫人瞅着宛清,“你已經沒大礙了是不是?”

宛清客氣的點頭,國公夫人說了一句沒什麼大礙了就好,王妃倒是平平靜靜的福身行禮,請她上座,國公夫人瞅着二太太三太太都在,眉頭蹙了兩下,沒有坐下,“娘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宛清聽着國公夫人自稱娘,忍不住笑了出聲,她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太逗了,國公夫人這一聲娘是不是和王妃斷絕的關係就復原了,之前斷絕關係時說的那些絕情的話都是過家家鬧着玩的,王妃傷心流的那些眼淚都是自作自受,宛清有種國公夫人把王妃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那邊二太太更是火上添油的朝宛清道,“你笑什麼,國公夫人之前說的那些話是氣極了,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怎麼能當真呢。”

那邊國公夫人臉微窘,眼裡有隱忍的怒火,宛清裝傻的問道,“什麼話?”

二太太語咽,貌似國公夫人說那話的時候宛清還被關在顧府呢,不過她不信她沒聽說,二太太蹙眉,不悅宛清拆她的臺,“那你笑什麼?”

宛清扯了兩下嘴,“宛清想到一個笑話,忍不住笑了出來,二嬸想聽麼?”

二太太嘴角扯出來一抹譏諷的弧度,“國公夫人和你母妃有話說呢,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着,站起來福身告辭,宛清也福身要告退,國公夫人冷冷的目光瞅着宛清,“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宛清輕聳了下肩膀,貴妃娘娘的後臺可真無敵,長一輩呢,還是王妃的親孃,只要出動國公夫人,王妃只要能應的怎麼會怎麼敢不應呢,要是昨兒大太太勸動了,國公夫人今兒就不會來了吧,那是不是一直和王妃僵硬着,宛清輕呼一口氣,眼睛在國公夫人臉上掃視再去看王妃,屋子裡伺候的丫鬟霎時間走了個乾乾淨淨,連二夫人她們都走了,她們怎麼可能留下呢。

國公夫人瞅着王妃,把臉上的怒氣隱藏個乾乾淨淨纔開口,“雲謹,宛清如今已經無礙了,你就不能饒了陵容這一回,她可是你的親侄女,她不過就是沒管教好丫鬟,用不着她擔這個過錯吧?”

宛清聽得嘴角直抽,白眼連翻,低頭扭着手裡的帕子,繡着玉蘭的鞋輕輕的在地上踢踏着,王妃真是她的女兒麼?她這麼偏袒貴妃,是不是王妃不是她親生的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妃肯定是手心裡的肉,掐着不大疼啊,手背上的肉輕捏一下就疼的人哇哇叫,宛清腹誹的想。

宛清擡眸就見王妃眸底一閃而逝的痛色,儘管早知道自己是可以被丟棄的棋子,可畢竟血脈相連,哪裡是說捨棄就捨棄的,只是國公夫人來只是揭王妃的傷疤罷了,再往上面撒鹽,王妃的眼眶紅,但是沒有眼淚,怕是早就流盡了吧,二十年什麼都沒了,只聽王妃退坐到梨花木的雕獸的椅子上,嘴角輕弧道,“娘今兒怕是白來一回了,雲謹從未把陵容公主怎樣過,何來饒過她?倒是她害的宛清中毒,還請娘讓她以後少動這樣小心思的好,不是誰都可以包容她。”

國公夫人一聽臉就微沉了,宛清站在那裡,很想找個位置坐下,國公夫人繼續道,“這事原就怨不得她這麼做,她堂堂一個公主,千金之尊,下嫁給半月公子那是擡舉他,他偏要娶宛清落她的面子,也怨不得她氣極了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就不能理解她?”

王妃聽得冷哼一聲,眸底一片平靜,只是嘴角的笑帶了絲譏諷,不知道是譏諷國公夫人還是嘲笑自己,“理解?娘說這樣的話有沒有想過女兒心裡的怨?忍氣吞聲二十年我也沒想過害誰,半月公子不娶她關宛清什麼事,她就對宛清下毒手,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你們還想法子幫她遮掩,是不是心裡都覺得宛清該死,我也該死?半月公子是爲了宸兒才娶的宛清,難不成宛清死了就會娶她了?皇上不是疼她嗎,她既是想嫁,爲什麼不直接求道聖旨!”

國公夫人被王妃問的語咽,不知道怎麼接話,看着王妃,半晌才道,“現在能怎麼辦,半月坊非得幫宛清討個公道,邊關戰事又緊急,糧草早斷了,你想看着大御亡了不成?”

王妃聽得擡頭瞅了國公夫人一眼,“那些事女兒從未曾過問過,自有皇上和那些大臣憂心,半月坊如何,女兒無權過問,也不會過問,更不會讓宛清委屈自己。”

王妃這話算是說到底了,無論國公夫人怎麼說,她不會讓宛清去求半月坊,她就是磨破嘴皮都沒用,國公夫人聽得臉都陰黑黑的,王妃卻是站起來,朝她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頭,眼淚溢出來,“娘,這是雲謹最後一次這麼喊你,你也別想着找爹來勸我,誰來都沒用,宛清不會是第二個雲謹。”

王妃說完,繼續磕完兩個頭,然後站起來,轉身去了內屋,宛清睜圓了眼睛去瞅國公夫人,只見她眸底的錯愕還有怒氣,宛清好想拍手掌,錯愕,怕是沒想到王妃會這麼做吧,出嫁的女子沒了孃家這柄保護傘還不得被欺負死,就算斷絕關係也只有國公府有這個權利,願意王妃回孃家還得看她的心情,王妃早習慣了沒有孃家護着的日子了,有沒有這樣只有逼迫的孃家也沒什麼區別,她想斷絕母女關係便斷絕,要王妃了就來找王妃,乾脆斷的徹底一點吧,免得心裡時不時的就疼一下。

宛清也沒理會國公夫人,國公夫人自己也待不下去了,轉身氣的嘴皮直哆嗦的走了,宛清想着王妃需要安靜,便沒有去打擾帶着梳雲走了,走在回絳紫軒的樹蔭下,宛清站在湖邊瞅着隨風搖擺的蓮葉,王妃是她見過最堅強的女人了,看着王妃,她便想到雪上之巔的雪蓮,開在懸崖邊的寒梅,開在深谷之底的幽蘭……

宛清陷入沉思中,身後梳雲輕扯了下她的裙襬,宛清回頭就見冰嫺郡主身邊的丫鬟百合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世子妃請您去一趟。”

宛清聽得微怔,找她呢,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待會兒就知道了,宛清也懶得費那個腦子去猜,宛清點點頭,帶着梳雲隨着百合往那邊走。

宛清一進屋,那邊丫鬟端着玉碗福身退到一旁,宛清邁步就聽見裡面一陣勸聲,“世子妃,您先把安胎藥喝了吧,都熱了兩回了。”

冰嫺郡主聲音裡帶了抹怒氣,揮手道,“拿走,我不喝!”

百合聽了疾步邁進屋,宛清隨後,屋子裡,冰嫺郡主躺在牀上,屏風處有一大盆碎冰,冒着絲絲的寒氣,不遠處的獸鳥銅鼎裡焚着沁涼的香,她身上搭了條薄紗,宛清瞅了眼丫鬟手裡頭端着的安胎藥,笑道,“大嫂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要吃安胎藥?可是身子不適?”

冰嫺郡主搖頭,百合鼓着嘴道,“世子妃夜裡睡得不大安穩,這是太醫開的藥,世子妃再這樣,身子怕是受不住。”

梳雲在一旁聽得嘴直鼓,對百合她實在是沒啥好感,上回害得她捱了沈側妃一巴掌的可不是她,她說這話什麼意思,世子妃夜裡睡得不大安穩,這大熱的天誰能睡的跟個死豬一樣啊,她是想讓少奶奶幫着勸藥是不是,少奶奶說過藥只能醫身醫不了心,世子妃找少奶奶來怕就是讓少奶奶幫她醫心的吧?

宛清坐在丫鬟端過來的凳子上,笑道,“大嫂氣色瞧着還不錯,要是夜裡睡不大安穩,可以讓太醫去半月坊挑一種適合你燃的安神香,或許比藥更有效。”

冰嫺聽得一怔,她以爲宛清會勸她喝藥的,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冰嫺郡主瞅了眼丫鬟手裡端着的藥碗,嘴角劃過一絲苦澀的笑,“香不是沒焚過,可惜沒什麼效果,你也聽說了上回老夫人說把鐵匣子給莫流枬的事吧,那是王府一脈相傳的,在相公手裡頭丟了,要是因此落在了二房手裡頭,相公將來繼承王位怕是……。”

怕是什麼?怕是難以服衆吧,可是關她什麼事,找她來說這事幹嘛,宛清笑的很是疑惑,“大嫂想那麼遠做什麼,寧王妃和母妃不都不讓你操這麼多的心好好養胎嗎,這事自有父王決斷,哪裡是老夫人說了就算的,父王說半個月回來,要不了兩天就回來了,到時候父王把鐵匣子交給誰便交給誰,哪是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可以過問的。”

梳雲站在宛清背後聽得直咧嘴笑,上回少奶奶問你可知道元媽媽被害的事,你不是說寧王妃和王妃不讓她操那麼多的閒心嗎,怎麼現在就有那個閒心操不完了,拿她們少奶奶當傻子耍呢,話出自你自己的口,想來沒忘記吧,她們少奶奶也就偶爾看着糊塗,實則比誰都聰明,想糊弄她,下輩子吧。

冰嫺郡主聽得一怔,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瞅着宛清,呢喃的問道,“那鐵匣子你就不想要?”

想要,你會給麼,宛清笑着,“那麼個炙手可熱的寶貝誰不想要,可是宛清和相公更喜歡銀子,我們沒那麼大的雄心去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二十萬兩足夠相公和宛清安穩富足的過一輩子了。”

這還算不過問,冰嫺郡主低着頭眼裡有一陣寒芒,要不是她非得要銀子,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的境地,父王可是一力要把鐵匣子交給他們的,她知道老夫人不是真心的想把鐵匣子給二太太,莫流枬什麼貨色也得守住啊,現在伏老夫人態度不明,不過之前那意思是贊同鐵匣子交給他們保管的,那幾個老爺現在還不好說,雖然想指着相公建功立業,可是現在有更好的機會,掌握在自己的兒子手裡不是更好嗎,如今只要宛清他們同意把鐵匣子交給她相公,其餘的就不成氣候了,大不了多給些好處就是了,王爺就更不用擔心了,怎麼說也是相公的爹,心哪能不向着自己的兒子呢。

可宛清明說了,鐵匣子她是稀罕,可是相比鐵匣子她更稀罕銀子,橫豎就是打着仗着把鐵匣子找回來橫敲一筆就是了,一兩萬兩還好說,二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別說是相公了,就是整個寧王府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就拿出來這麼些的銀子。

冰嫺郡主瞅着宛清,宛清把玩着帕子上繡着的蘭花,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冰嫺郡主抿了抿脣瓣,掀了蓋在身上的薄紗就下牀,彎腰就要朝宛清跪下去,一旁的百合忙去扶着她,忙問道,“世子妃,您?”

外邊沈側妃和六太太進屋就瞧見冰嫺郡主彎下膝蓋就要朝宛清跪下去的一幕,而宛清還穩穩的坐在那裡,心裡氣頓時不打一處來,邁步上前,眼睛裡火星四溢,張口便斥責宛清,“真是向天借膽,你什麼身份,也敢讓冰嫺給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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