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氣憤的說着,不知道是氣憤莫流雪被休棄之事,還是氣憤宛清未經她允許就把莫流雪給完好的帶了回來,若是她的臉受傷的回來了還好說,可現在她只要想在方纔在王府門口王爺那震撼的場景,六太太心裡就像含了冰似地,六太太現在已經六神無主了,只得望着伏老夫人,現在想遮掩都來不及了。
王妃知道今兒莫流雪回來的那麼巧合是宛清特地安排給王爺看的,怕的就是她們千般阻礙,想要王爺瞧見莫流雪的真容遙遙無期,王妃端起桌子上的茶輕輕的啜着,笑道,“六弟妹不要太過氣憤了,雪兒纔回來,就算要幫着討個公道也不急在一時,那些嫁妝都有記載在那裡,跑步了的,我也有許久沒有見過她了,今兒好好給她接風洗塵。”
伏老夫人撥動着手裡的佛珠,眸光淡冷,“接風洗塵就不用了吧,雪兒畢竟是被休棄之人,太過張揚對府裡其他未嫁的女兒不好,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就成了。”
王妃站起來,搖頭笑着,“無礙,雪兒那孩子我瞧着喜歡,那些流言我看她也未必在乎,既是回來了,錦親王府勢必會護着她的……。”
六太太走過來輕撫了下王妃,“王嫂這麼疼愛雪兒,我這個做孃的代她好好謝謝你,只是宸兒也纔回來,你和宛清該多陪陪他纔是,過些日子大家再熱鬧熱鬧也一樣。”
六太太和伏老夫人這麼阻攔,王妃只好作罷,宛清上去扶着王妃往外了走,王妃嗔了宛清一眼,今兒這一劑『藥』下的太猛了點,接下來王府有的鬧騰了,那邊伏老夫人看着宛清和王妃擡眸的背影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凌厲,看的二太太她們背脊發涼,忙福身隨着王妃出了屋子。
纔出屋子呢,三太太就忍不住湊到王妃跟前,“王嫂,你瞧雪兒的樣子簡直就跟沈側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地,她真的是六弟妹的女兒,不會是沈側妃的吧,弟妹記得當年她們兩個是一塊生產的,莫不是抱錯了吧?”
二太太在一旁聽得直搖頭,“怎麼可能抱錯呢,她們兩個又不是在一個產房,六弟妹可是在北府呢,離沈側妃的屋子少說也要一刻鐘。”
三太太聽得恍然,可還是忍不住疑『惑』,“沒道理六弟妹的生的女兒不像她像沈側妃啊,肯定有貓膩,孩子弄錯這樣的事又不是少見了,要是雪兒真是沈側妃的孩子,這麼些年王爺又沒邁進過她的屋子,她又只生了一個孩子,那暄兒打哪裡來的?”
三太太說着,覷了二太太一眼,那眸光心有慼慼的感覺,隨即閉上了嘴,走到宛清跟前,疑『惑』的問道,“宛清,你早知道雪兒長的像沈側妃是不是?”
宛清聽了三太太的話,眸底帶笑的看着她,“宛清怎麼會知道呢,丫鬟寫給宛清的信都被六嬸拿走了呢,至於堂姐長的像沈側妃,是不是沈側妃的女兒,沈側妃應該知道吧?”
二太太聽得直點頭,隨即呀的一聲叫着,“沈側妃該是知道的,三弟妹,你忘了麼,雪兒手腕上帶着的琉璃手鍊還是我們一塊兒去挑的呢,那時候,你還說沈側妃疼冰嫺來着,宛清都送了條琉璃手鍊給她了,她還買了一條,我說怎麼沒見着冰嫺戴手上,原來是買了送給雪兒的呢。”
三太太也想起來了,配合着點點頭,可不是有這回事麼,潼北離京都可是不近,琉璃也不便宜,五百兩銀子呢,沈側妃不送給冰嫺而是送給雪兒,雪兒跟她們這些嬸子都不大熟絡,跟沈側妃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沈側妃用的着對她那麼好嗎,在想着六太太之前的反應和剛剛在屋子裡,對宛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幫了雪兒,她該好好感激纔是,怎麼會冷眼相待,是怕雪兒回來麼?
還有伏老夫人,雪兒的臉明明就完好了,她爲什麼不讓雪兒把面紗摘下來,難怪那麼些年雪兒在王府裡身子不適呢,莫不是擔心有人瞧出雪兒長的酷似沈側妃不讓她出門吧,更是在六年前帶着雪兒去了潼北,到那裡沒多久,雪兒身子骨弱的症狀就消了,什麼風水寶地能有京都好,要真是這樣,京都就該建在潼北了!
二太太和三太太越想越是心驚,背脊都在發涼,伏老夫人和六老爺六太太明顯的就是知道,沈側妃也該是知道的,他們以爲把雪兒拘在千里之外的潼北就能瞞天過海了,豈料宛清的丫鬟偏偏發現了,消息一傳了回來,六老爺就巴巴的跑了去,半月坊不把雪兒交給他,他就讓六太太鬧宛清,『逼』得宛清同意,上回更是差點撞上宛清呢,這一切的一切,說到底幫雪兒討公道是假,是不允許雪兒回來纔是真!
上回六太太頭疼也是因爲沈側妃在她屋子裡發了脾氣是嗎,女兒嫁的不好,就算打小沒養在身邊,畢竟是骨肉相連,被六老爺六太太這麼對待,她心裡能好受纔怪,要是有人這麼待她的妘兒,她會揮刀的!
往常的那些場景彷彿歷歷在目,二太太越想心裡越是發『毛』,伏老夫人這是把自己的孫子換成王爺的兒子,要是宸兒有個萬一,王爺又只有兩個兒子,那繼承王位的不就是暄兒了,那也就是六老爺的兒子,伏老夫人的孫子!
當初冰嫺懷了身子時,六太太那高興的勁頭比沈側妃還要大,伏老夫人說是最疼宸兒的,可宛清懷身孕時她送了多少東西去,跟冰嫺簡直不能一提,以前還好,自六年前伏老夫人去了潼北之後,每年回來對暄兒是越加的疼愛,倒是對宸兒不冷不熱的,她們都以爲是宸兒脾氣越來越差,伏老夫人不想惹他的緣故,原來癥結在這裡呢!
三太太輕扯了下二太太的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眼角的方向是宛清和莫流宸,二太太抿了抿脣瓣,臉『色』有些的白,腳下的步子頓了下來,自上回宸兒站着回來,她們就知道要是沒什麼意外,這世子之位遲早是要回到他手裡頭的,可因爲宛清和宸兒打了她最寶貝的兒子,她的心扭不過來,暄兒也是王爺的兒子,王爺素來就那樣,對宸兒和暄兒一樣,就是稍稍偏向宸兒,那也是因爲先王爺的緣故,王妃和沈側妃一樣都不得他的心,現在世子之位給了暄兒,暄兒也沒犯什麼大過,朝廷上又有那麼些依仗,王爺想把世子之位還給宸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們待宛清還和之前一樣,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宸兒可是王爺的嫡子,還是唯一的兒子,就算他是個殘廢,這世子之位也只是他的,宸兒就算站不起來,可比那些混吃混合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強上百倍吧,大不了以後傳給他兒子就是了!更別提他現在腿和腦子都已經好了。
想着她們之前對待宛清的態度和那些她們說過的話,二太太和三太太悔的沒差點腸子都青了,依着宛清的『性』子,會不計較她們嗎?!
宛清扶着王妃往回了走,覺察到二太太和三太太沒跟上了,回頭瞥了一眼,那晴天霹靂的表情讓宛清嘴角溢出來一絲笑意,現在悔過,晚了。
王妃瞅着宛清,暗自搖了搖頭,瞅到莫流宸望着宛清,眸底是寵溺的笑,拍了拍宛清的手,“宸兒纔回來,你陪他先回院子,母妃自己回去就成了。”
宛清臉微微紅,點頭應下了,王妃帶着玉苓就往院子走,宛清瞥頭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說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
莫流宸輕拽了宛清的手,“跟你想的一般,『逼』死父王,扶他上位。”
宛清聽得一怔,她心底的確有這樣的猜測,可是,“他們膽子不至於這麼大吧,大家都知道了,能堵住這麼些的悠悠之口嗎?”就是二太太三太太她們那裡就都說不過去了,王府五六百的下人呢。
莫流宸搖頭輕笑,“那些嬸子,只要給她們足夠的好處,纔不管誰做王爺呢,下人就更不用說了。”只怕連他都命懸一線了。
宛清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鬧成現在這樣是她完全沒預料到的,誰讓王爺的行動不在她的控制範圍,說走就走了,還走的那麼急,王爺那樣子明顯的就是想留下來探個究竟,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連王府的血脈都來不及查清就走了,宛清心裡好奇,同時又忍不住氣悶,不然今兒沈側妃和六太太能不給個交代嗎,還得憋着氣看她們蹦躂,不過那幾位太太能安穩不少了吧?
不過,到現在沈側妃都沒『露』一下臉,宛清還真是納悶呢,她也有好幾年沒見過莫流雪了吧,這母子見面,還真是挺讓人期待的。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絳紫軒,時辰已經不早了,都快近晌午了,宛清原是打算讓他直接洗洗睡下的,可他洗完出來飯都端上桌了,宛清便伺候他用飯,才吃着呢,冷灼就進屋了,把方纔莫流宸交代的話說了一遍,知道王爺幹嘛去了,果然是進宮了。
宛清聽完冷灼的話,嘴撅的那個悶,冷灼說完就退下了,莫流宸給宛清夾了一筷子菜,眸底絲絲笑意,“你要是想進宮,咱現在就去。”
宛清白眼橫翻,悶聲問道,“誰想去了?”
莫流宸擡了隻眼睛瞅宛清,“爲夫還以爲你會忍不住進宮去罵皇上呢,難道爲夫想錯了?”
宛清咬着菜,狠狠的嚼着,“他是皇上,誰敢罵他,小命不要了差不多。”
莫流宸哦了一聲,等宛清望着他,才悠悠的補充了一句,“明着罵不成,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可是娘子的強項。”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誰愛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啊,那都是『逼』不得已,總有一天她得活活的被皇上氣死,認爲他們護不住鐵匣子,收走了就收走了吧,你好好護着,再不行,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個坑埋了也成,竟然給丟了,都丟三天了!守在城門口等王爺回來去找呢,正納悶怎麼王爺前腳到後腳奏摺就送來了呢,敢情就等着呢,丟了就丟了,您老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把她完美無缺的計劃全給打『亂』,宛清氣都想爆出口了。
宛清氣的腦殼生疼,直『揉』太陽『穴』,癟癟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妖魅的鳳眼正瞪着宛清呢,氣極了罵兩句就是了,把自己氣壞了怎麼辦,正要說話呢,就聽宛清憋悶的問道,“父王不是都知道鐵匣子裡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拿出來了嗎,他真的出去找去了?”
莫流宸點點頭,皇上有令,父王能不去找嗎,再者鐵匣子裡還有不少的東西呢,也不知道都有什麼用的,既是錦親王祖上傳下來的,豈能落入外人之手,宛清忍不住拍桌子了,皇上是不是跟沈側妃他們一夥的啊,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給了她們喘息的機會,“那父王什麼時候回來,能把王府的事處置了再去嗎?”
莫流宸把茶遞給宛清,讓她降降火氣,輕嘆一聲,“父王沒準已經出京了,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了。”
宛清知道自己奢望了,侍衛馬騎得那麼急,皇上急了三天怎麼允許王爺耽擱呢,真是被他氣死了,“相公,下回皇上再說你護不住鐵匣子,直接砸死他算了,不然遲早有一天得被他氣死。”
莫流宸聽得笑笑,這話估計也就她娘子敢說出來,砸死皇上,錦親王府都得給他陪葬不可,“丟了一回,他好意思再說那話嗎,放心好了,他要真好意思開口,爲夫就照娘子的吩咐去辦,先吃飯,鐵匣子丟失的事我會派人去查的,盡力讓父王早一日回來。”
還能怎麼樣,只能是這樣了,宛清深呼一口氣,吃飯。
吃完了飯,宛清就睡下了,估計是被氣壞了,一直做夢罵人呢,罵的一旁睡着的莫流宸聽得眉頭直顫,罵那些當皇帝了不起的話他聽得懂,可是,你妹?你大爺?尼瑪?是他聽岔了嗎?這些是罵人的話嗎?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他不管,再不把那些人收拾了,他娘子非得被氣壞不可,萬一他兒子受了影響,將來脾氣火爆怎麼辦?
莫流宸想着,就幫宛清掖了下被子,從牀上下來,往書房去。
估計是睡了不安穩的關係,宛清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躺在牀上白眼連連,怎麼『逼』自己睡都睡不着,幫自己把了個脈,外面南兒端着盆進來,瞧見宛清給自己把脈,心都嚥到嗓子眼了,忙放下手裡的額盆,過來道,“少『奶』『奶』可是被氣着了,動了胎氣?”
宛清搖搖頭,白眼翻着,“你們家少『奶』『奶』我抗氣憤抗打擊的能力已經被提煉的無敵了,再氣個兩回都能成神了,這麼點算什麼?”
南兒頓時語咽,半晌,纔想起來她是幹嘛來的,忙問道,“少『奶』『奶』是接着睡還是現在就起?”
宛清實在是睡不着了,掀了被子就要下牀,南兒瞅着宛清的小肚子,眸底的笑意啊,“少『奶』『奶』肚子好像大了些了。”
宛清聽得擡頭看了眼肚子,拿手『摸』『摸』,好像是大了些,只是穿上衣服,那寬寬的袖子一遮,就跟慣常沒區別了,都兩個半多月了,才這麼點大,她想一次生兩的願望能實現嗎?
宛清忍不住嘆了口氣,南兒知道宛清想的什麼,出言相勸,肚子沒大,是小少爺小小姐懂事,讓少『奶』『奶』少吃點苦頭,要是少『奶』『奶』煩心事少一點,他們一準長的飛快,宛清聽了覷了南兒一眼,南兒瞅着宛清那神『色』,立時閉上了嘴,萬一生不來兩位主子,別找她啊,您找少爺去。
南兒幫宛清穿好衣服,北兒給宛清梳妝,外面梳雲疾步邁進來,神『色』有些焦灼,“少『奶』『奶』,不好了,流雪姑娘方纔吐血了。”
宛清聽得一鄂,這才幾個時辰就等不及下手了,宛清接過北兒手裡的梳子三兩下就給弄好了,隨意挽了個髮髻,『插』了兩支玉簪就站了起來,那邊莫流宸走過來,宛清上去,兩人一併往王妃特地給莫流雪備的小院,離的不遠,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宛清遠遠的就瞧見六太太身邊的丫鬟招呼太醫往裡了走,宛清無語的瞅了莫流宸一眼,邁步往院子裡走,院子裡的丫鬟都是從王妃院子撥過來的,這一批被換掉,王妃院子基本乾淨了,宛清饒過屏風進屋,就見六太太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一旁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就那麼瞅着她,也沒勸兩句,雪兒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還不知道呢,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這麼做的,她們保留看法。
宛清往前了走,就見莫流雪臉『色』慘白的靠在大迎枕上,太醫在給她把脈,桌子上是一方帕子,上面是點點血跡,一旁的丫鬟手裡還有一方,臉上那想扔不敢扔的表情,宛清就那麼瞅着,好一會兒,太醫才收手,話就在那裡,無論太醫開不開口,只會是水土不服,王府衝撞了她,她休棄之身不能留在王府,怕會衝撞了王府的血脈,衝撞誰?不是冰嫺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肚子裡的!
宛清真是疑『惑』不解,古人信奉那些東西,可偏偏自己去招惹,利用神鬼,就不怕真惹上他們,宛清聽得直瞅着莫流宸,“相公,皇上手底下都是些能人異士呢,會醫術不算還兼算命呢,要是以後被皇上罰了,出了皇宮還能擺個卦攤替人占卜,肯定餓不死。”
莫流宸點點頭,那邊門口一個哭泣的嬌聲傳來,是悅兒的,找娘呢,方纔莫流雪吐血時正抱着她,就算吐的及時,也還沾到她衣服上了,忙讓丫鬟抱她下去輿洗換衣裳,悅兒被嚇到了,一直哭,鬧的丫鬟沒辦法,只能帶她來了,悅兒扭着小身板就衝過來,趴在牀上哭,“娘,這地方不好,我們走,悅兒不要娘死。”
宛清聽得眉宇緊鎖,走過去摟着她,那帕子幫她擦眼淚,“悅兒不哭,王府是你們的家怎麼會不好呢?”
悅兒抽着鼻子,指着丫鬟道,“是她跟悅兒說的,娘只要回到王府身子就會不好,待久了會死的。”
莫流雪隨着悅兒的手望去,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六太太的貼身丫鬟,莫流雪的臉『色』當下更加的慘白了,她不傻,這一路來誰護着她,誰不想她回來,還有那些指指點點讓她明白王府不歡迎她回來,她要強留下來,真的會沒命,她早該死了,可悅兒才三歲多點,她不能害了她,還有宛清肚子裡的孩子,想着,莫流雪就掀了薄薄的被子要下場,宛清就在牀榻邊,扭眉瞅着她,“你好好的躺着,起來做什麼?”
莫流雪嘴角的笑愈加的苦澀,“王府我不能留下,會害了你的,我這就帶悅兒走。”
宛清嗔瞪了她一眼,“你這樣子能走纔怪,你又能帶悅兒去哪裡?太醫的話你真信,好好呆着。”
莫流雪身體虛弱,宛清單手就把她摁了下去,淡冷的目光瞥了眼旁邊站着的太醫,水土不服最多就是睡不安穩做個嘔頭暈什麼的,她這可是吐血,他是不是不打算開方子,只應了那些人的要求把人弄出去就萬事大吉了,宛清眼神掃過她望着哭泣的六太太,“人還沒死呢,六嬸是不是哭早了點兒?”
二太太和三太太聽得眉頭顫了一下,那邊六太太聽得一鄂,手裡的帕子搭在眼皮子上,臉『色』沉了下來,“宛清,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雪兒可是你堂姐!”
宛清把悅兒讓竹雲抱着了,竹雲抱她出去玩了,小聲的勸着,因爲竹雲都把莫流雪的臉治好了,所以悅兒相信竹雲的話,跟她拉勾勾,讓她保證她娘沒事,竹雲應了,悅兒這才咧了嘴笑。
宛清沒有理會六太太的話,六太太瞅着王妃,哽咽着嗓子道,“王嫂,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雪兒留在王府弟妹是沒什麼,可冰嫺和宛清你能不顧及,萬一真要有點什麼,誰擔這個責任。”
王妃知道這些都是他們算計好的,可一時她也想不到什麼辦法,萬一她們再對宛清下手,就能推到雪兒身上,王妃沒有說話,只看着宛清和莫流宸,宛清朝她笑笑,外面,梳雲領了林老太醫進屋,福身行禮,“少『奶』『奶』,林老太醫來了。”
那邊伏老夫人瞅着林老太醫,眼『色』很冷,雪兒的屋子沒人稟告,丫鬟就敢把人領進來,她忘記了,屋子是玉苓安排的,是宛清提前一日就跟她打開招呼的,屋子裡的人看誰的眼『色』行事會不知道?
林老太醫進屋,目光首先落在莫流宸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嘖嘖讚歎,“二公子果然好了呢,想不到半月坊的醫術如此了得,老夫今兒也不要什麼報酬了,只盼着能見上半月公子一面。”
莫流宸一個白眼翻着,“阿灼,拎他出去。”
冷灼從外面進來,那冷峻的臉龐瞅的林老太醫脖子都涼颼颼的,忙去牀邊坐了,瞅着莫流雪,先是一怔,眉頭蹙了兩下,王府裡什麼人他基本上都認識,眼前這位長的跟沈側妃一般,可以前似乎從未見過,也不知道跟沈側妃是什麼關係,怎麼都沒瞧見沈側妃的人呢,林老太醫搖搖頭,忙把『藥』箱子打開,手上拿着小枕,看着莫流宸,宛清笑道,“林老太醫要想見半月公子也成,一會兒診完脈,就讓人送你去。”
林老太醫聽得眼睛都飛起來了,宛清下一句千里之外打擊的他嘴角額頭齊顫,連連擺手道,“老夫一把老骨頭,邊關還沒到,骨頭就散了。”
林老太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就全神貫注的給莫流雪把起脈來,眉頭越來越蹙,“誰給她喂這麼狠的毒,要不是及時吃下雪蓮丸,這會子命早沒了。”
雪蓮丸是竹雲餵給她的,淺薄的毒竹雲也能認的出來,那血帶黑『色』,喂雪蓮丸準沒錯,宛清聽得呲牙,指着之前的太醫給他,疑『惑』的問道,“不是水土不服導致的麼?”
林老太醫瞅了那太醫一眼,搖頭道,“京都地界那麼大,要水土不服早不服了,還用等到現在,老夫斷定她之所以吐血是中毒所致,她吃了雪蓮丸,別的『藥』也不用吃了,只是身子骨弱了點,得吃上兩劑養身子的『藥』。”
宛清聽得微張了嘴巴瞅着六太太,那太醫早無地自容的拎着『藥』箱子走了,林老太醫去那邊開『藥』方子,莫流雪瞅着六太太和伏老夫人,太醫可是孃的丫鬟帶進來給她瞧身子的,沒想到……她會中毒是方纔那盅雞湯吧,想着,莫流雪的眼睛就紅,頭抵着,豆大的眼淚往下掉,她會有今天,全是因爲這張臉礙着他們了,是嗎?
宛清站在一旁,竹雲擠過來湊到宛清耳邊嘀咕着,宛清聽得眼睛倏然睜大,合都合不上,驚愕的瞅着竹雲,“你,確定沒瞧錯?”
竹雲狠狠的點了兩下頭,方纔帶着悅兒出院子,悅兒是應下她不哭不鬧很乖巧懂事,可眼睛一直就盯着屋子,還拽着她要進屋守着她娘,她拗不過,可屋子裡『亂』呢,她只好帶她出院子玩去了,讓丫鬟拿了網兜來,撲蝶給她玩,沒想到給她瞧見了那一幕,驚得她二話不說就把悅兒抱給了她準備的『奶』娘,匆匆忙的進屋稟告來了。
宛清眉宇檢索,瞥頭瞅了莫流宸一眼,竹雲的說話聲很小,別人聽不見但是他肯定是聽見的,不然臉『色』不會那麼的差,宛清站起來,朝王妃福身道,“母妃,宛清有急事出去一下,一會兒再回來。”
王妃笑着點點頭,“就是急事也別太急了,你可得照顧好母妃的孫兒,讓宸兒扶着你點兒。”
宛清點點頭,和莫流宸一起出了院子,竹雲前面帶路,才屋院子,那邊悅兒就朝竹雲招手,竹雲跑過去跟她說了兩句,便讓『奶』娘帶她下去歇着了,悅兒撅了小嘴點頭很聽話的隨着『奶』娘走了,竹雲又匆匆忙的趕回來,繞着大湖往遠了走,那條小道宛清走過,紫桃曾在那裡給青芙燒過紙錢。
竹雲走的輕,宛清呼吸也壓住了,莫流宸眉頭就沒展開過,越往裡走,臉更是黑沉,沒辦法,宛清聽不到的他能聽見。
這回走的更遠了點,饒過那假山石,宛清就聽到一個粗吼的聲音,含了暴戾,“你個賤人,你不是說暄兒是我兒子嗎,雪兒又是哪裡來的!”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這聲音……像是三老爺的?
宛清還沒確定呢,好幾聲裂帛聲傳來,還夾雜着沈側妃哭泣求饒聲,宛清抿緊了脣瓣瞥頭瞅着莫流宸,現在情況更加的複雜了,她以爲莫流雪和莫流暄只被換了而已,沒想到莫流雪也不是王爺的女兒,聽這話,該是三老爺的?這王府還能再『亂』一點嗎?
宛清貓着步子要繼承往裡走,莫流宸拉住了他,那裡面發生什麼不用去也知道,宛清撅了嘴瞅着他,莫流宸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由着宛清了,宛清繼續往裡面去,繞過一片竹林往前走,就見兩個人影站在那裡,沈側妃靠在一片湘妃竹上,眸底都是淚水,遠遠的就見地上一片碎衣裳,是她的無疑了,三老爺還在施暴。
宛清瞥了一眼,只瞧見兩個身影就把臉瞥了過去,竹雲臉已經紅的爆血了,莫流宸盯着宛清,三人就像木頭樁子站那裡似地,某人實在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不知道是因爲太過氣憤了還是太過投入怎麼了,三老爺完全沒有聽見,還是沈側妃瞧見了他們,目『露』驚恐,一口咬住了三老爺的肩膀上,疼的三老爺直哼聲,還沒回過神來,下一秒一個沉冷的聲音已經傳了來,“你們在做什麼!”
宛清聽得微張了嘴巴,這聲音可是王妃的,她怎麼跟來了,忙回過頭去,可不是王妃,還有想討好王妃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宛清眼睛顫了兩下,三太太臉青的都沒法形容了,那是她們老爺,三老爺,她一直知道他無狀,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方纔要不是王妃瞧見宛清出門時頭暈了一下,擔心她有什麼事,追出來,她們也不會跟出來,不跟出來就沒發現他們主僕三人鬼鬼祟祟的往這人煙罕至的地方來,更沒料到會瞧見這樣污穢的一幕!
那邊三老爺懵了,沈側妃跪在地上靠着湘妃竹淚水早糊滿了臉頰,拽過腳步的肚兜往胸前護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王妃冷冷的瞥頭去,身邊只有玉苓和二太太三太太兩個的貼身丫鬟,王妃眼神冷冷的掃過那兩個丫鬟,吩咐玉苓道,“去取身衣裳來,再把她壓去祠堂。”
玉苓點頭便下去了,王妃看着宛清,宛清頭低低的,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什麼錯事,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連着王妃的孫兒長針眼,莫流宸讓竹雲扶着她出了僻道,臉『色』紅的一直就沒緩過勁來,走到大道纔敢大膽的呼口氣,“少『奶』『奶』,現在怎麼辦,是回院子還是繼續瞧熱鬧?”
宛清也不知道呢,瞥頭瞅着竹雲,竹雲被宛清看的頭皮發麻,直抹臉頰,“少『奶』『奶』,您瞅着奴婢做什麼?”
宛清悶笑出聲,“你這雙眼睛是我見過最賊的了,梳雲比起你來都是浮雲啊。”
竹雲聽了啊了一聲,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雲,天邊有幾朵烏黑的雲,宛清回頭瞥了一眼,雖然什麼都瞧不見,可那裡纔是真正的驚濤駭浪,宛清嘆了口氣,王府這回是真的被攪成一鍋漿糊了,沈側妃完了,三老爺完了,可現在王爺還不知道這些事呢。
宛清和竹雲頓了幾分鐘,那邊莫流宸就出來了,宛清瞧見他,腳下的步子立馬飛快起來,那邊一個暗衛用輕功飛過來,遠遠的就道,“主子不好了,王爺中了埋伏,中了一箭!”
宛清一聽腳底下的步子就慢止了,莫流宸快步追上來,暗衛詳細稟告了幾句,莫流宸手一揮,暗衛就閃的沒人影了,宛清瞅着莫流宸,手裡的帕子輕扭,“相公,我是不是闖禍了?”